劉麗娜在床邊的另一個凳子上坐下, 她看一眼蕭鴻軒被墊高的腿, 問他:“蕭哥哥你的腿還疼不疼?”


    理論上應該是疼得,但就衝他這個浪勁兒, 陸嬌嬌覺得他不怎麽疼。


    “給我倒杯水。”劉麗娜眼睛都不斜一下說。


    這個房間一共三個人,一個臥床, 一個是陸嬌嬌,另一個是客人, 也是大小姐。


    大小姐脾氣, 慣的她,陸嬌嬌沒動, 她不是仆人也不是主人, 不伺候。


    膽子不小,狐假虎威。


    劉麗娜不爽,瞪了一眼這個鄉下丫頭。


    陸嬌嬌視而不見。


    蕭鴻軒像是沒發現兩個女人之間的眉眼官司,“麗娜,你怎麽來了?今天不用工作嗎?”


    “聽阿姨說你受傷了, 公司的事兒交給其他人就行了,我不過是混日子,來這裏陪床照顧蕭哥哥更好。”劉麗娜說完期待地看向病床上的蕭鴻軒。


    有人陪床好!到時候自己就不用在這兒了, 陸嬌嬌像劉麗娜一樣期待地看向蕭鴻軒。


    劉麗娜看著蕭鴻軒的同時抽空防備陸嬌嬌, 唯恐她搞出什麽幺蛾子。


    “胡鬧!”蕭鴻軒沉聲說, 把兩個人嚇了一跳。


    “病房的事兒有護工, 不用你忙。”


    陸嬌嬌偏頭看床頭櫃上透明花瓶裏的幾朵鮮花, 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蕭鴻軒一本正經冰冷嚴肅的臉, 心裏暗暗吐槽,胡說八道,剛剛讓她留在這兒給他按摩擦身換衣服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劉麗娜這個姑娘看上去時尚漂亮,也不知道怎麽喜歡上了這麽個冰冷無趣還信口胡說的男人。


    這一句話嚇得劉麗娜一僵,她看著蕭鴻軒不敢說話,一言不發地待了一會兒,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出門前還恨恨地瞪了陸嬌嬌一眼。


    隔著一道簾子的地方是陸嬌嬌的床,因為這個病房平常來的人也不少所以她總是把簾子拉上。


    老實說,和蕭總她沒什麽共同語言,說完了想演的戲,就拿起手機戴上耳機盤腿坐在床上打遊戲。


    臨睡前,陸嬌嬌剛把睡衣拿出來就放下,回頭看向蕭鴻軒,“蕭總……”她猶猶豫豫磨磨蹭蹭走到了蕭鴻軒床邊。


    蕭鴻軒麵前加了一個小桌子,電腦屏幕亮著,細細碎碎的鍵盤聲停下,“什麽事兒?”


    一件有點難以啟齒的大事兒。


    人有三急……


    燈光中的陸嬌嬌紅著臉低頭,目光向下掃,床底下有一個架子,上麵有幾樣雜物,一個整理箱,裏麵裝著一堆一次性尿壺……


    “蕭先生,時間這麽晚了……”


    “打擾你休息了嗎?我十分鍾之後就好。”


    其實陸嬌嬌心裏有那麽一丁點的惡趣味。


    畢竟,雖然他這個人壞而薄情,人前人後卻都是一副禁欲精英的樣子。


    真讓人好奇那張一向冷靜的臉上出現窘迫羞澀的表情會是什麽樣子?


    “不是,蕭先生,人有三急……”空氣裏十分安靜,窗簾被風吹得微微飄動,陸嬌嬌的心打個結,“您要不要先解決一下?”


    尿壺這個詞兒,到底沒說出來。


    蕭鴻軒輪廓分明的側臉在電腦屏幕和燈光之間,一如既往地冷淡,空氣中安安靜靜,不知為何,陸嬌嬌從這種安靜中體會到了一絲絲地微妙。


    “過來,陸嬌嬌。”


    他輕聲說,語氣緩慢,蕭鴻軒挺直後背,側著臉看陸嬌嬌,眼睫輕輕翹起來,點漆般的雙目微微一動,目光落在陸嬌嬌身上。


    陸嬌嬌走到他近前,直接坐到床畔,也是對著他笑,臉紅紅的,被他這一眼瞧過來似乎才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女孩子,心中羞意更甚,慢慢就垂下了天鵝般的脖子,留下一頭烏黑的發頂在對方眼前。


    “床底下有什麽東西?”


    夜色裏,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帶著誘人的低沉磁性,陸嬌嬌耳朵癢癢的,她想撲上去咬他的唇,卻又下意識的表現出矜持,“是秘書告訴我,床下有……有……”她舌頭滾了滾,才把最後兩個字兒吐出來,“尿壺。”


    “嬌嬌,你想看什麽?”


    又來了,他又叫嬌嬌,陸嬌嬌快要鑽到地縫裏去了!剛剛她究竟在想什麽?


    蕭鴻軒盯著她看,直到陸嬌嬌快把頭埋到自己身上才說:“是得解手,幫我叫護工來吧。”


    床底下的東西,雖然置辦好了,但他不喜歡用,一直扔著,沒想到被陸嬌嬌看到了。


    於是,陸嬌嬌撥電話叫護工過來,不一會兒就有三個高大的男護工敲門進來,把角落裏放著的輪椅拿出來,往上麵放了一個墊子,幾個人把高大的蕭鴻軒搬上去,小心翼翼不傷到他的腿,然後把人往洗手間推。


    輪椅軲轆聲很穩定,三個護工,一個幫蕭鴻軒抬著腿,一個幫他推輪椅,另一個在一邊看著。


    幾個人進去之後,過了一會兒就出來了,蕭鴻軒重新被抬到床上,護工們輕手輕腳放好輪椅,幫他蓋好被子。


    “蕭先生,還要用電腦嗎?”


    掃了一眼陸嬌嬌那邊黑漆漆的,拉的嚴嚴實實的簾子,他說:“先不用了。”


    等人走了,他偏頭看了一眼,笑了一聲。安靜的病房裏,還挺清楚的。


    趴在被子下麵玩手機的陸嬌嬌身子一僵。


    好在對方沒在說什麽話,手裏這遊戲怎麽玩都不是滋味兒了,幹脆手機一關早點睡了。


    第二天一早,蕭鴻軒的母親和劉麗娜一起來看人,一人抱著一個保溫飯盒,陸嬌嬌剛剛洗了澡正在吹頭發。


    聽見開門的動靜放下吹風機,和蕭鴻軒打招呼說:“我先去食堂吃個飯,一會兒就回來。”


    她扯了包包,對蕭母和劉麗娜二人點點頭就風一樣與二人錯身出門了。


    其實也不怕什麽,就是為了省得麻煩。


    劉麗娜一看陸嬌嬌的樣子就知道人昨天是在這兒睡的,看看那邊拉著簾子的病床,再看看桌子上的女士護膚品,還有梳子。


    說什麽不用陪床,不過是不用她陪床罷了。


    蕭母和蕭鴻軒完全是不一樣的心情,她剛剛轉頭看一眼陸嬌嬌的背影,然後就特別開心地問:“這就是你那個女朋友?來陪床了?剛剛你怎麽不讓人多留一會兒,媽媽也好和她聊一聊。”


    劉麗娜扯扯蕭母的胳膊,撒嬌一樣的說:“伯母,蕭哥哥和陸小姐還沒考慮結婚的事兒,現在見父母多少有些尷尬。”


    她一邊說一邊看蕭鴻軒的臉色,見他沒有反對,沒有生氣,心裏不由得飄上了一些喜悅。


    心思一動,就說:“陸小姐是一個小明星,從前也沒演過什麽好角色,畢業之後認識了蕭哥哥境況才好一些,最近也做了一個節目的主演。”


    蕭母說:“一個女孩子在娛樂圈也不好混,你蕭哥哥有本事,幫著些是應該的。”


    劉麗娜更想說的是陸嬌嬌愛慕虛榮,為了利益才和蕭鴻軒在一起,不是真心的。


    “她演主角是憑自己,和我沒什麽關係。”蕭鴻軒說。


    劉麗娜笑笑,避開了他的視線,心裏恨得要死。


    最近幾年蕭母一直在催促蕭鴻軒結婚,現在也不當劉麗娜是外人就說起來了,“聽媽媽說,趁著現在年輕身體好生個孩子,也不管是男是女。要不然你萬一出了意外可怎麽辦,就像是這一次,萬一事情再糟糕一些,你讓媽媽可怎麽辦?”


    蕭鴻軒對這樣的催婚轟炸已經習慣了,心情好就安撫幾句,大多數時候就當沒聽見。


    今天也當沒聽見。


    兒子年紀大了,是當家做主的人,翅膀硬了心也硬了,不論是軟磨硬泡還是車軲轆話都輕易動搖不了他的心思了。


    蕭母說了一會兒,發現這個兒子連眼神都沒變就不再說了。


    母子二人沉默著。


    劉麗娜想緩和一下氣氛,“蕭哥哥吃早餐了嗎?我和阿姨帶了小籠包、豆漿,還有小米粥。”


    “謝謝,我吃過了。”蕭鴻軒說。


    蕭母歎了口氣。


    劉麗娜從果盤裏拿出一個蘋果,“蕭哥哥,我給你削一個蘋果吧。”


    今天提起婚事,蕭母都要鬱悶一會兒,除了剛進門也沒說幾句話,蕭母就站起來,對劉麗娜說:“我們先走吧。”


    劉麗娜手裏的蘋果才剛剛削好,她和蕭鴻軒說:“蘋果削好了,蕭哥哥記得吃。”


    陸嬌嬌吃完早飯,十分心機地給蕭鴻軒發消息,“蕭總母親來了,我就先不打擾了,中午再回去好不好?”


    沒等到信息,電話響了,“現在,過來,人已經走了。”


    陸嬌嬌喝下最後一口豆漿慢騰騰的過去,蕭鴻軒靠坐在床頭,“吃個蘋果嗎?”


    果盤裏裝著幾個削得幹淨圓潤白嫩的蘋果,陸嬌嬌隨手拿起一個咬一口。


    又有人來探病,是一個年輕男人,穿著考究的西裝,麵帶微笑,身後助理帶著花籃,他和床上的蕭鴻軒打招呼:“聽說蕭總受傷了,我過來看看。”然後他的目光落在病床邊的陸嬌嬌身上,“早就聽說蕭總金屋藏嬌,今日能見到陸小姐實在有緣。”


    “陸嬌嬌你先出去。”


    陸嬌嬌拿著剛啃了一口的蘋果出門,腦內翻開小說劇情。


    蕭鴻軒是一個反派男配,單用惡毒這個字不能準確形容他,這是一個真正模糊了是非觀的壞蛋。


    劇情中,情場失意沒有讓蕭鴻軒要死要活,最後他在感情上犯的傻做的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都被人抖出來才是真正讓他下線的原因。


    那個人就是剛剛出現的人,蕭鴻軒的商業對手宋綏。


    不過這現在和陸嬌嬌沒什麽關係,她坐在走廊沒什麽意思,看著手裏的蘋果哢嚓咬了一口。


    劉麗娜把蕭母送到酒店又匆匆過來,想趁著沒有人和蕭鴻軒獨處一會兒,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走廊裏的陸嬌嬌,本來都不想搭理她,卻一下子被她手裏的蘋果吸引了視線。


    “你吃的蘋果是誰削的?”這有點像她剛給蕭鴻軒削的。


    陸嬌嬌:“蕭先生削的,削完遞給我,沒錯。”


    劉麗娜細看那個蘋果,的確不是自己削的,她更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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