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嬌嬌最近沒戲拍窩在蕭鴻軒的豪宅裏, 白天就窩在軟綿綿的沙發上玩遊戲看小說, 她最近沉迷於網絡言情小說無心關注蕭總,連對方今早到了出門的時間都沒有注意到。


    鄭姨過來小聲提醒她:“先生準備去工作了。”


    在沙發上盤腿低頭的陸嬌嬌戀戀不舍的關上了手機屏幕, 放下兩條腿,扯扯自己剛剛皺了的裙擺, 然後一偏頭就看到拎著文件袋準備出門的蕭鴻軒。


    她站起來走到蕭鴻軒身邊,親密地挽住對方的胳膊, 從樓梯到門口頂多幾十米, 生生讓他們兩個走出了送君千裏的氣氛。


    鄭姨低頭擦沙發,偶爾瞄兩眼, 心裏覺得不可思議, 不苟言笑的蕭總居然外冷內熱?


    自從某天出門讓陸小姐過去給個臨別吻之後,每天都必須要一個,倒也不是天天說,不過有時候陸嬌嬌玩遊戲或者是看小說忘了,蕭先生會釋放一整天的低氣壓。


    陸小姐心寬體胖自然沒什麽感覺, 家裏的保姆廚娘卻都戰戰兢兢,於是蕭鴻軒一下樓鄭姨就過去提醒陸嬌嬌。


    鄭姨感慨一下,果然是愛情使人盲目, 蕭先生多精明的人, 現在怎麽就看不出來陸小姐對臨別吻不太熱衷。


    她悄悄挪了幾步, 伸脖子往門邊一看, 蕭先生向來挺直的後背微微彎下, 陸小姐臉上帶著笑, 讓人看了就歡喜,現在微微一踮腳就在蕭總臉上落下一個大大的親親,家裏安靜,細聽還能聽見點兒動靜。


    要說陸小姐也二十幾歲了,蕭先生三十幾,她這親人的動靜跟親小孩兒似的。陸嬌嬌不羞蕭鴻軒表現如常,鄭姨兒子都讀大學了更是不羞,不知為什麽就是覺得有那麽一丁點兒的想笑。


    陸嬌嬌踮起來的後腳跟落地,笑著道別:“蕭先生注意身體,腿還沒好利索,少站立。”


    蕭鴻軒摸摸陸嬌嬌的頭發,叮囑她:“在家別總看手機和電腦,保護好眼睛。”


    “嗯嗯!”陸嬌嬌點頭,蕭鴻軒最近可真黏糊,目送對方出門,她又摸出手機打開閱讀器接著看剛剛的小說情節。


    一腳踏出家門,蕭鴻軒就又是那個冷酷嚴肅的大總裁了,略微柔和的表情變得冷硬,目光融著冰雪。


    今天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需要處理,是他的心腹吳秘書開車。


    熬過一段時間,公司的資金鏈重新續上,甚至還收購了一個破產企業。


    周經理坐在蕭鴻軒身邊,看著不動聲色的老板,想到一會兒可能發生的事情內心愈發膽寒。


    車子開到郊外,停在一個圍著兩米高高牆的院子外麵,周經理下去開門,院子很空,水泥鋪地,沒有雜物,一眼就能看到中間的水泥平房。


    他繼續往前走摸出鑰匙拿開了平方鐵門,這樣一個房子,自然沒有裝窗戶,倒是通了電,裏麵的白熾燈亮著。


    這次蕭鴻軒先進去,周經理和吳秘書跟在他身後。


    毛坯房本來一個新買的倉庫,裏麵的地鋪了水泥,中間沒有承重牆,是兩個水泥柱,角落裏是一個洗手間,靠牆放著一張折疊鐵床,還封著塑料膜,一看就沒人用過。


    唯一的客人站了一個晚上,也等了一個晚上,他的手腳戴著不鏽鋼鐐銬,身上穿著的是睡衣,像是被從床上直接拖下來的一樣。


    霍亮沒有麵對牆壁,而是盯著有了動靜的門,他見到來人臉上就露出一個冷笑,“蕭鴻軒,果然是你。”


    “你怎麽把我弄過來的?”這是最令他不解的。


    蕭鴻軒倒是樂意告訴他這件事兒,“你的公司破產了,而且從此以後需要償還幾個億的債務,這件事兒隱瞞不了外界幾天,現在知情人也不少,其中包括你的妻子。”


    霍亮眼中布滿血絲,他看著衣冠楚楚鎮定自若的蕭鴻軒,咬緊牙關。


    對方繼續氣定神閑的和他說:“男人和女人的關係是最不可靠的東西,哪怕有了婚姻。”他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你的妻子,我給了她五百萬,她把你交給我,帶著你們的孩子去往國外。畢竟,她如果留下來,就必須要和你一起還債。”


    昨天晚上,是霍亮兒子的生日,妻子買了蛋糕,並親手切了,奶油味道有些澀,像是藥味。


    想到這裏,他還有什麽不明白,恐怕現在妻子已經出了國門。


    “蕭鴻軒,你把我弄這兒想做什麽?”


    “要我的命?”


    “提醒的好。”蕭鴻軒看著霍亮一瞬間睚眥欲裂的樣子,輕笑一聲,周經理和吳秘書聽得膽寒。


    “我詛咒你一輩子淒淒慘慘孤家寡人!”


    蕭鴻軒沒動怒,對手落入掌中氣急敗壞也是正常,他隻是笑著說:“夢裏什麽都有。”


    霍亮握緊拳頭,摸不準蕭鴻軒的念頭。


    生意人或多或少都會接觸一些灰色地段,生死意外,最常聽到的就是車禍和工程事故,其他隱秘的手法也有不少。


    在這麽個房子裏,弄死個人,再將屍體處置了也很簡單。


    吳秘書和周經理對視一眼。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霍亮真的死在這兒,一旦事情有一天泄露,二人就是從犯。


    周經理硬著頭皮勸:“蕭總,殺人犯法。萬一哪天事情揭露出去,咱們都要坐牢,大家上有老下有小,您風華正茂年富力強,聽說還有一位共患難的女友,以後的日子還長著,何必為了一個手下敗將冒這樣風險。”


    “說的也是。”蕭鴻軒剛剛念頭生出來的快。


    前陣子下了一場雨,他骨折的那條腿有隱痛,公司的事兒穩定下來之後才去醫院做了細致的檢查。


    醫生說他這條腿沒有養好,日後都不能負擔重物,天氣不好或者是受涼都可能疼痛,平時注意保暖,必要時可以吃止痛藥。


    生意場上勝負浮沉都正常,他這麽多年已經能冷靜麵對這一切了。


    但是,人的身體隻有一個,霍亮讓他落下了終身的暗疾。


    蕭鴻軒神色暗沉,在場三人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低氣壓,周經理和吳秘書保持沉默,霍亮心跳如擂鼓。


    一旦猶豫,就說明他有了生機。


    他們覺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才聽到蕭鴻軒的話。


    “今天,我可以什麽都不做,你也能從這個房間走出去。”


    “但是,我會讓人親自看著你去警局,帶著罪證。”


    霍亮渾身一鬆,才感到身上一片涼意,不知不覺,在這個幾乎密閉的空間裏悶出來的熱汗已經變成了冷汗。


    蕭鴻軒先帶著人離開,他看一眼手表,還來得及開個會。


    另一個辦公室裏,宋綏開著電腦,裏麵傳出霍亮的聲音,他似乎情緒很激動,語氣很急:“他說不殺我,一會兒就應該會有人帶我去警局,宋綏,你能不能幫幫我?”


    宋綏合上電腦,靠在老板椅上,垂著眼皮,忽然歎了口氣:“可惜了……”


    如果霍亮真的死了,他手裏就能多個扳倒蕭鴻軒的把柄,必要的時候祭出這一招,蕭鴻軒這輩子都翻不了身,在牢裏關個十幾二十幾年再出來還跟得上時代嗎?


    上次霍亮去找蕭鴻軒麻煩他沒阻止,蕭鴻軒那條腿看著雖然沒什麽事兒,誰知道現在有沒有留下殘疾?


    更何況,蕭鴻軒長這麽大受過那樣的屈辱嗎?


    按理說,他應該會弄死霍亮,殺個人而已,對蕭總而言應該不是大事兒。


    不知道為什麽,他改觀了。


    電腦裏竊聽軟件和霍亮脖子上掛墜裏麵藏著的小東西連著,自從交鋒落敗,霍亮就十分恐懼。他們都知道蕭鴻軒為人百無禁忌,所以他準備了這麽個東西交給宋綏,如果霍亮遇到不測,蕭鴻軒的犯罪證據會落到宋綏手裏。如果是遭遇麻煩,也可以向宋綏求助。


    但是宋綏可不打算幫霍亮。


    “夫妻都是同林鳥,又怎麽能把希望寄托在合作夥伴身上?”


    某天,陸嬌嬌陪蕭鴻軒一起看新聞節目,腦海裏忽然響起一個提示音:“警報!有未知錯誤,劇情已發生偏移,反派角色蕭鴻軒並沒有殺掉霍亮,宋綏未能掌握徹底扳倒蕭鴻軒的證據,反派角色蕭鴻軒很有可能不會按照劇情達成鐵窗淚的結局,任務者請務必警惕。”


    她愣了一下,偏頭打量蕭鴻軒的側臉。


    劇情怎麽崩了?不對,劇情早就崩了!但這心狠手辣的人設也崩了?


    食物的香氣從廚房飄出來,蕭鴻軒聞到了,一偏頭正對上陸嬌嬌癡癡看著自己的眼神,不由得露出一個不明顯的笑意,溫柔提醒她:“湯熟了。”


    媽耶!人設果然崩了,看這笑容,這語氣!


    從前什麽時候這樣過!陸嬌嬌去取她熬的湯,蕭鴻軒也站起來,準備洗手吃飯。


    飯桌上,蕭鴻軒喝著陸嬌嬌煮的湯,口感香濃,熱乎乎的似乎能暖到人的心裏。


    他感受到了幸福和快樂,從前喝陸嬌嬌煮的湯好像也沒這麽好喝,現在品嚐出這麽多的味道,可能是因為心境不同了。


    蕭鴻軒抬起頭看向陸嬌嬌,向她承諾:“嬌嬌,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以後我會對你好的。”


    說要對我好能不能別讓我兼職廚娘的活……


    睜著眼睛胡說八道。


    陸嬌嬌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中,幹巴巴露出一個笑,“呃……嗯,我相信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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