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斯才終於從那個駭人的夢境中清醒過來, 手撐著床邊坐起來,木然的看著身邊一堆正在為他鼓掌的醫生。


    意識漸漸回籠,取而代之的是剛剛的夢境卻開始回憶不清。


    “快出去吧, 總統還在等著您呢, ”為首的醫生推了推他:“您能成功康複,他肯定很開心。”


    ss係能力者賦予他的強大的綜合素質讓他可以不需要任何的恢複時間, 直接可以下床。


    對,出去, 克裏斯想。


    我現在要出去。


    他這樣想著, 然後驟然掀開身上的白色床單, 腳尖落地的那一刻卻突然看見了門口放著一束淡紫色的鳶尾花。


    淡紫色的鳶尾, 隻有一小束,上麵紮著一條好看的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白色綢帶, 看上去精致極了,隻是在手術室這樣高度幹燥的環境裏麵待了很長時間, 那花瓣都有些沒精打采的耷拉下來,遠沒有剛剛護士才捧進來的那一束玫瑰鮮豔。


    但是奇怪的是,克裏斯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一大束熱烈的玫瑰,卻把目光投在了那束沒精打采的鳶尾上。


    “有人來過嗎?”他看著門口的那花, 皺眉道:“那束花是誰送的?”


    奇怪的是,除了他以外,似乎沒有任何人發現了那束花的存在, 知道克裏斯問起來, 眾人才怕視線投入到了那束花上。


    剛剛那個給他送花的護士眼裏閃過一絲不快, 但是嘴上語氣卻是輕快的答道:“可能是您的哪個狂熱的傾慕者送給您的吧,是我們的疏忽,居然讓這束花打擾到您,我這就去把它扔了。”


    說著,她就要走上前去,撿起地上的花束,扔進垃圾桶。


    開玩笑,克裏斯可是現在整個聯邦最炙手可熱的青年才俊,ss能力者,聯邦總統之子,本人又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他的後援團可止千千萬?


    克裏斯住院的消息一傳出來,雖然知道隻是小病,但是還是惹得無數少女為之落淚,醫院外麵圍了不知道多少他的粉絲,醫院費了好多人手,才能讓克裏斯平穩的接受手術,沒想到,居然發現了一個漏網之魚。


    她才是唯一一個能名正言順借著工作便利給克裏斯送花的人!


    護士正想打算把那束花撿起來扔掉的時候,卻剛好和克裏斯的手指碰了個正著。


    “美麗的花朵扔掉實在是太可惜了,”克裏斯對她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我打算把他送給我的父親,感謝他對我的陪伴。”


    護士一怔:“我那有一束——”她想說自己剛給他送了一束玫瑰花,但是卻被克裏斯先打斷了:“美麗的小姐送的花,怎麽能隨便給別人呢?”


    他優雅的笑著,給了護士一個吻手禮,接過她手上的鳶尾,走了出去。


    護士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遠去的克裏斯,臉頰紅的發燙:“克裏斯殿下,真的是個好人啊......”


    又紳士又優雅,簡直是所有少女的夢中情人。


    但是她卻忘了,那束紅玫瑰,孤零零的躺在手術床上,無人問津。


    外麵等候的長廊凳子上,一個男人沉默的站在那裏。


    克裏斯看到他之後,卻把那一束藍色鳶尾放在了自己身後。


    “父親。”他微微低頭,朝著這個聯邦最尊敬的人致以自己的尊重。


    “恩,”男人淡淡的應了一聲,卻並沒有轉過臉來。


    他的側臉是常年征戰留下來的風霜,太陽穴上的一道傷疤並沒有損害他的俊美,反而給了他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他看向克裏斯的眼睛上已經沒有了常年佩戴的單片眼鏡:“看來手術很成功。”


    “是的,父親。”克裏斯低聲答道。


    “你的背後放了什麽,拿出來。”總統大人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克裏斯背在後麵的手上,讓克裏斯的脊背突然僵硬了起來。


    克裏斯渾身一震,扯出一個尷尬的微笑:“......一束鳶尾而已,父親。”


    他知道,以父親成熟s係能力者的能力,肯定比他這個半吊子的成長期型ss係要強了不知道多少,所以認命的將它從自己背後拿出來,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衝到要把這束本來打算送給父親的花藏起來的衝動。


    “鳶尾?”看到那束花,總統亞瑟的眉頭一皺,眼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那是什麽顏色的,克裏斯?”


    “藍色,父親。”深藍色的鳶尾綻放在他的手掌之中,克裏斯知道,父親是在考察他的色盲症到底好沒好。


    是的,色盲。


    很少有人相信,作為聯邦最頂尖的科技結晶,已知的最強能力潛力者,總統亞瑟唯一的兒子,克裏斯唯一的弱點,居然是——色盲。


    不過現在,已經全部治愈了。


    克裏斯盯著眼前的鳶尾發呆,自己有多久沒有真正親眼看到這個世界的色彩了?而映入眼簾的碰巧就是這樣一束勾起他無數回憶的藍色鳶尾。


    “你是要送給帝國二皇子夏朗殿下的嗎?”亞瑟和克裏斯說話,語氣卻像是對待下屬,不過克裏斯早就習慣了:“他今天剛好入院,也住在這一層。”


    “夏朗!?”這個名字讓克裏斯有一點怔鬆,似乎很耳熟,但是印象中卻好像沒有這一個人。


    “.......他是路易斯。”亞瑟的話像是解釋,又帶了一絲歎息:“去吧,孩子,我知道你們好久沒有見麵了,你現在代表聯邦去進行一次短暫慰問,畢竟王子殿下來這裏的第一天就進了醫院。”


    “我為什麽要去見他!”如果說夏朗那個名字帶給克裏斯的隻是一時間的怔鬆的話,路易斯這個名字一出來,克裏斯就如同許久未經修繕爆炸了的劣質機甲一樣失控道:“我不去!”


    路易斯!!!


    他為什麽要去見這個這個人!


    “克裏斯!”亞瑟的一句低聲曆喝,讓克裏斯恢複了鎮靜:“你都成年了,還這麽任性!”


    看著亞瑟已經飽含怒意的眼睛,克裏斯終於勉強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但是即使父親這樣的壓力下麵,克裏斯還是頂住壓力跟父親說:“不,父親,我不想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以前幹過什麽事情!”


    “你必須要去!”亞瑟卻沒有半分退讓,盯著麵前桀驁的兒子:“這是你成年之後,我教你的第一課。”


    “你必須要學會麵對自己不喜歡的事物。”


    克裏斯被這句話,被亞瑟強行壓到了夏朗的病房外麵。


    “自己進去。”病房是特製的材料,外麵的人說話裏麵的人一點都聽不見,亞瑟在門前站定,對克裏斯說:“不管路易斯曾經做過什麽,他曾經是你的侍衛官,親手撫養你長大,這份恩情,你忘了嗎?”


    “我——”克裏斯看著亞瑟的眼睛,有很多話想說,但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不,父親,你不知道.......


    事情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亞瑟轉頭離去,隻剩下克裏斯一個人麵對這那扇門,而克裏斯卻覺得這扇門比讓他進行ss級模擬訓練還要累。


    那些埋藏在心底裏的記憶海嘯般襲來,甚至讓他敲門的手都有些顫抖。


    “你好,哪位?”冷淡卻悅耳的聲音從門口的智能門鈴中傳出來,克裏斯下意識的挺直了肩膀。


    站直,克裏斯,你是未來的總統,要保持自己的氣度。


    “克裏斯.阿蘭,聯邦總統之子,來看望您。”克裏斯說完自己都愣了一下,他們什麽時候有過這樣冷淡的對話?


    智能門鎖長久的沉默了一會,當克裏斯鬆了口氣以為他可以走了的時候,綠燈突然亮了:“進來吧。”


    克裏斯推門而入,看到病床上的那個人一直把視線從窗外移回來,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他進來了。


    他在看什麽?


    克裏斯剛剛因為父親強行要壓下去的怒火因為夏朗的一句話差點又衝了上來!


    路易斯!


    他怎麽敢!怎麽敢這麽平靜的說出好久不見!


    十年未見,那人幾乎一點都沒有變,除了似乎因為住院而變得有些蒼白的麵容以外,這張冷淡的沒有表情的臉和毫無波瀾的語調,都是他最熟悉的。


    少爺,您該去訓練了。


    少爺,您的午飯。


    少爺,您不可以出去玩。


    少爺,由我教你機甲操作課。


    他怎麽不知道,突然有一天,這個一直伺候他衣食住行,追在他屁股後麵叫他少爺的人,怎麽搖身一變,就變成了聯邦最大的敵人帝國的二皇子呢?


    當時這個消息爆出來的時候,他甚至還哈哈大笑,以為是哪個為了博版麵的小報寫的滑稽娛樂新聞,連一點點依據都沒有。


    但是直到那天他親眼看見帝國的軍艦降落,從裏麵走出來無數訓練有素的士兵,對著路易斯跪下:“夏朗殿下。”


    是的,夏。


    在星際時代,隻有真正的貴族才能擁有古老的東方傳承姓氏,而其中之一就是帝國皇室,夏,xia。


    克裏斯順著夏朗的視線看過去,突然一下知道了夏朗在看什麽!


    ——那裏停著他的父親亞瑟的星艦,就在剛剛,父親從醫院走出來,上了星艦。


    夏朗就這樣一直看著父親,直到他走上星艦,星艦疾駛而去,直到再也看不見,夏朗才終於轉頭看向克裏斯,似乎剛剛發現他的存在。


    “好久不見,克裏斯。”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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