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立刻湧現自己已經來到異世界的感覺。


    被光吸進去的記憶。


    在那下一瞬間,我依然是背對螢幕,站在視聽教室地毯上的模樣。


    然而,看樣子這裏跟直到方才為止所待的地方,是截然不同的。


    沒有長桌的教室內,將近六十名的同學擁擠地倒在地上。纖維織得密集的高級遮光簾幕依然是拉上的,靠走廊的門開著,陽光正從那裏照了進來。


    「大家應該還沒死吧?」


    艾莉雅絲幹脆地開口說出最糟糕的情況。我的腦海也迅速掠過一絲不安。


    「艾莉雅絲,這笑話很難笑。」


    「嗯……看起來隻是失去意識而已。也有滿多女生毫無顧忌地倒在底下,雙腳開開內褲都給人看光光了。你可以千萬不能認為這是投稿內褲一瞥的好機會喔。」


    即使來到異世界,艾莉雅絲還是一點都沒變。確實是可以看到好幾個女生的內褲,但是現在正處於人生極為罕見的緊急情況,緊急到可以忽視女生的內褲。


    「各位同學還好嗎?喂,有沒有聽見我的聲音?」


    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情況下,我一邊呼喊一邊在教室內繞行。


    我發現緊握著手機仰躺著倒地的小鳥兒,立刻跑到她身邊。艾莉雅絲像是打地鼠遊戲機一般,迅速躲回背包內。


    「小鳥兒同學!小鳥兒同學!」


    抓住她纖薄的肩膀,扶著頭發乾爽的後腦杓讓她坐起來。小鳥兒的嘴輕輕地動了勤。


    「……唔,嗯……啊,是春男同學呀。」


    剛睡醒的小鳥兒,特征是講話速度會比平常慢一點五倍。


    「奇怪?這裏是,視聽教室?我,打電話給春男同學,然後發生什麽事了?」


    「小鳥兒同學,你還好吧?有沒有哪裏會痛?」


    「唔……嘿嘿,感覺溫溫的呢。」


    彷佛正在作美夢的小鳥兒,浮現幸福的微笑。


    「溫溫的?小鳥兒同學你是不是發燒了?」


    我想碰觸小鳥兒的額頭。


    「因為春男同學抱著我的頭和肩膀,這些地方都隱隱感覺到溫溫的。嘿嘿。」


    小鳥兒似乎沒有大礙。我也鬆了一口氣,不由得笑了。


    周圍的眾人也開始緩慢醒來起身。


    到處都有「發生什麽事了?」之類的諸多問題冒出來。沒有半個人能回答。突然來到異世界,完全是無法想像的體驗。


    「喂!你有偷看我內褲吧?」,「我才沒有看你那條白色內褲!」,「喂!你根本就看得一清二楚!」,我甚至還聽到如此的對話。真是怡然自得的真幌中。即使來到異世界,也完全是老樣子的同學們。


    「小鳥兒同學,你站得起來嗎?」


    「可以的,我沒事。我可以站在春男同學的身邊嗎?」


    「當然可以。」


    這裏是噂長的世界。


    噂長一定也在這個世界的某處,應當遲早會在我們麵前現身。我要保護小鳥兒,也要保護同學。


    為了要保護某個人,開始的第一步就是待在那個人的身邊。


    我和小鳥兒一同拉開視聽教室的窗簾。


    蔚藍的晴空,白晃晃的強烈陽光並不屬於十一月。天空很高,宛如盛夏。幹燥的熱風吹了進來,氣溫好像隨便就會梗破三十度。


    我的背後,班上最怕熱的男生像隻央求要衝水消暑的河馬,低聲地說。


    「哎呀哎呀氣候真是異常呀。今天的營養午餐是拉麵呢,好希望校方可以換成涼麵呀。」


    這是即使被打到異世界,依然擔心營養午餐的阿船。


    「哦,少女大神你沒有早退呀。算了,這些小地方不重要啦。是呀,就在少女大神你離開之後,公民課說要來視聽教室看影片,所以我們換了教室。沒錯沒錯,隔壁三班的人也一起過來。然後,到了視聽教室之後,我心想要開始看無聊的說教影片了呀,就覺得很掃興。不是隻有我這樣,女生也是。因為有不知道是哪個女生抱怨『如果是看偶像的音樂錄影帶,我就會看得目不轉睛』。公民老師發下講義之後,就說有人找走去外麵了。講義上的問題讓我想吐。什麽『你認為身為一個人該走的正道是什麽?』感覺好像宗教。結果,投影機開始放映之後,卻沒有說教影片開始了的感覺。因為打在螢幕上的是像極光的搖曳光塊。我心想這是什麽東西的時候,坐在教室前方的學生已經有一列被吸入螢幕。真的完全是被吸進去的感覺呀。螢幕就像是變成一台巨大的吸塵器,我還感覺到想要吸我過去的風。然後,等我恢複意識,就已經躺在視聽教室了。呃?少女大神,你有沒有看到我的筆罐?」


    抵達異世界,還不到五分鍾。即使是包打聽阿船,似乎一時之間也沒想到來到了異世界。這也難怪。


    突然原因不明集體昏睡後,思考為什麽裝筆的東西不知下落,感覺還滿真實的。


    「春男同學,我的筆盒也不見了。不曉得跑哪裏去了。」


    我身旁的小鳥兒也一臉疑惑。沒有發覺到發生了迷失在異世界這種超出常規的事情的同學們,好像認為發生了鉛筆盒集體失蹤的案件。


    「唷喝啦咻,我來開始尋找筆罐好了!」


    我一麵目送著很適合站起來時發出奇怪吆喝聲的壯漢新聞社社員的背影,一麵和小鳥兒四目相交。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唷,這不是田中嗎?開始上課的時候好像沒看到你呢。幹麽背著背包呀?」


    「少女大神,現在是發生什麽事情了?我感覺好像作了個被吸入螢幕的夢。」


    桑島和草一彷佛是下課時來我的教室找我玩一樣,態度悠哉從容。


    「唷,小鳥遊你也跟他在一起呀。小鳥遊,別跟那種會和女朋友卿卿我我的家夥在一起,過來跟我們說話嘛。」


    我不由得和小鳥兒互看。和女朋友卿卿我我的家夥?誰呀?


    「桑島,你說誰有女朋友了?草一你也幫我說說他呀。」


    皺起眉頭的草一,發出和表情一致的煩惱聲音說道。


    「他說的沒錯,少女大神。妃唯同學會吃醋,要是讓她瞧見你跟小鳥遊同學在一起,她一定會心情很差的。」


    肥圍?誰呀。


    沒有發現我的疑惑,笑容滿麵的桑島繼續說道。


    「由井明明長得很可愛,不過愛哭又愛大聲吵鬧,個性差勁透了。田中真是辛苦你了。」


    旁邊的小鳥兒也困惑地歪著頭。我手支持著隻要歪頭一次,就會自己忘記要恢複原狀的小鳥兒的頭部。


    「喂,你們給我等一下。什麽肥圍什麽油井的,你們到底在說誰?」


    「田中你是怎樣啦?睡傻了嗎?當然是由井妃唯啦。田中你進入真幌中之後沒多久,不就跟人家一直交往到現在?你們可是代表真幌中的亂放閃光笨情侶呀。」


    意思是我有個交往一年半的女朋友?


    這話也太多吐槽點了。不隻是桑島,居然連草一都在說傻話。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那個什麽由井妃唯是怎樣啦?世界上哪有諧音這麽難聽的名字?」


    忽然草一和桑島的臉上閃過一絲膽怯。他們是連我後麵有背後靈都看得到嗎?


    「喂!你說誰的名字諧音很難聽?討厭啦,阿春你真壞,丟下可愛的女朋友不管,跑到哪裏去了!啊——!你又跟小鳥兒老弟在一起!你要跟小弟說呀。你不跟小弟說的話我就哭給你看,嗚、嗚嗚……」


    在我後方的,是個身穿真幌中製服的陌生少女。


    宛如美國短毛貓一般,一張心情似乎會骨碌骨碌地轉變的貓模貓樣的臉。現在真的在我眼前哭了起來。


    不是假哭,臉頰像是淋浴過一樣濕濕的。竭盡所能流淚的少女。我真不敢相信。


    「天呀,田中弄哭由井了,好過分喔。」


    「少女大神,你得快點用老樣子安慰妃唯同學。」


    無法理解情況的我和小鳥兒,一個哭泣的女生,兩個責備我的朋友。場地怎麽看都是跟現世的真幌中視聽教室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異世界。這是怎麽搞的?


    「草一,老樣子是什麽意思?我會做什麽?」


    「你必須跟她說『我們來玩躲貓貓』,或是『把你舉高高飛飛』之類的。」


    「草一你在開玩笑吧。那根本就是像是在哄小寶寶嘛,不是嗎?」


    我感覺到背包被抓緊。像貓咪的女生發出又尖又高的聲音彷佛是在央求要喝牛奶的小貓,聲音也是濕淋淋的。


    「親親就好了,親小弟一下嘛,阿春——!」


    如同幼兒一樣盡情大哭,而且還掛著一點鼻涕。小鳥兒用手帕擦拭看不出來要停止哭泣的妃唯的臉頰。


    「咕,嗚嗚……謝謝你效鳥兒老弟,我會好浩擤幹淨的。」


    妃唯用小鳥兒的手帕擤鼻涕,行為舉止跟小鬼頭沒兩樣。然後用清楚一點的聲音說。「雅也妹妹,一郎妹妹,拜托你們嘛,想想辦法讓阿春親我一下啦。」


    叫男生妹妹,叫女生老弟,稱呼自己則是用小弟的女生。戀愛模擬遊戲有很多這種嚐試要用第一人稱建立個人特色的出場角色,但除此之外,我還是第一次真的聽到有人這麽說。


    桑島和草一該不會是想就算架住我也要讓我聽話吧?兩個人繞我背後,但搶先一步行動的是小鳥兒。


    「由井同學,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哪位,可是我不準許你跟春男同學接吻。不管是親嘴唇、臉頰或是額頭,我全部都不準。」


    妃唯已經停止哭泣的眼睛,又開始溢出淚珠。就像是轉開水龍頭一樣輕而易舉就能流淚。


    「我才不要,因為阿春是我的男朋友呀。我想跟他做什麽都可以!小鳥兒老弟為什麽要對小弟這麽壞。嗚嗚,我要氣氣了喔!」


    這次是發怒。像是個嬰兒,情緒起伏劇烈。


    我觀察周圍的反應。


    「由井同學又生氣了嗎?」,「少女大神也太常弄哭妃唯同學了,真是個過分的男朋友」,「就給我們看老樣子的親親嘛」,「喂不可以在教室裏麵接吻啦」。


    似乎從站在教室內同學們的角度來看,這並不是什麽希罕的景象。


    好像每個人都理所當然地認識名叫由井妃唯這個學生,似乎不是什麽大手筆的整人遊戲。隻有我和小鳥兒不認識妃唯。


    資訊收集迅速的新聞社社員,臉色大變地回到情況無法收拾的教室角落。盡管看來像是徹底變了臉色,但依然是血色充足的一張美好的圓臉。


    「喂,大家聽我說,我覺得有哪裏怪怪。隔壁的教室還有教職員辦公室裏麵都沒有人。大家看看窗外,沒有人影也沒有車子行駛。彷佛除了我們以外,沒有其他人存在的樣子。」


    教室內的同學,行動大致可以分為兩種。不是跑到窗邊,就是跑去教室外麵。大家為了確認阿船所言,全都在拚命。


    於是,也沒人介意鉛筆盒集體失蹤了。幸好如此。因為我剛聽到有女生在說「步女大神的背包裏麵好像怪怪的?」要是懷疑我是鉛筆盒大盜,那我可受不了。


    被識破背包裏麵有個艾莉雅絲,才是最糟糕的。


    「那麽就開始吧?二班和三班的同學,應該都到齊了吧。」


    「各位同學,總之我們先來整理目前的情況。順帶一提我是這次有幸擔任主席的,二班的中村。」


    二班和三班的班長並肩站在視聽教室的黑板前麵。


    集合在視聽教室的同學們,各自在教室內自己喜歡的地方坐下,在阿船說除了我們之外沒有別人後過了十分鍾。具備向心力的班級。我立刻詢問坐在前麵的草一。


    「草一,我問你,三班的班長該不會是桑島吧?」


    「嗯,是他沒錯呀。是下學期的班長選舉選出來的。」


    「意思是有人投票給他?」


    「是呀,幾乎所有女生都投票給桑島同學呢。」


    我嚇傻了。對三班的女生來說,班長大概是個吉祥物吧。我們的班長,可是用功念書而且生活態度良好的班花中村同學。


    草一開始說起桑島受歡迎的例證。


    「老實說,班上喜歡畫漫畫的幾個女生,還畫起了桑島同學的bl創作。真厲害。」


    「是很厲害。不管是畫的人,還是被畫的人。」


    bl創作。boy"s love,就我所知道的而言,就是對俊美男人們頭暈目眩的粉紅色行為深深著迷的產物。從男性的角度來看,是完完全全的異文化。因為,在某些女性的妄想中,伊達政宗與真田幸村彼此相愛。這是你所不能明白的世界。


    「草一,那個bl漫畫的桑島,是跟誰糾纏不清?」


    此時草一的臉染成了大紅色。他的內心動搖還是老樣子很好懂。


    「對象一般來說大致都是虛構的角色,不過其中,呃,因為我跟桑島同學很要好,所以好像也有我的樣子。少女大神,有漫畫的內容是長相秀氣的我,和即使畫成漫畫也還是很帥的桑島同學,彼此赤裸著上半身在互相凝視。我看到那個的時候,差點都要哭了。」


    遭遇災難的草一。我找不到話語安慰被迫當成女生妄想題材的朋友。


    那部漫畫最後進展到什麽結局,這問題不能問眼看就要哭出來的草一。


    由於外麵日照強烈,教室內的溫度也和今年夏天的最高溫不相上下。


    站在黑板麵前的桑島鬆開製服的領帶,連襯衫的第三顆鈕扣都解開了。他一麵隱約露出胸口給人看,一麵高聲對著這邊說。


    「喂,田中和草野,你們兩個不要調情,專心聽我們講話啦!你們兩個很像同誌喔。」


    笑點就跟幼稚園兒童同等級的桑島,最愛同誌披假發啦便便啦這些詞匯。桑島的關注讓教室內的每個人輕鬆一笑的漣漪傳來。除了反應過度的三個人之外。


    「討厭啦,阿春才不是什麽同誌呢,他是最喜歡可愛女生的男生啦。所以,他對我也是一樣,愛我的各個角落!」


    妃唯坐在我的右邊。愛我的各個角落,不由得對這句話有一些猥褻想像的人,應當不隻我一個。


    「春男同學的男性朋友很多呢,雖然他跟男生非常要好,不過也可以跟女生很好喔。我就跟春男同學感情很好喔。」


    我的左邊是小鳥兒。我感覺這番話似乎會讓人誤會我是個雙性戀,是我想太多了嗎?


    對於要在知心朋友之外還有其他人在的場合發言,感到緊張得要命的草一,以展現決心的背影站了起來。在發抖的背影。


    「桑、桑島同學,我、我才不是同誌啦。雖然我跟少女大神很要好,可是我們沒有在調情什麽的。重、重要的是,桑島同學,請你扣上襯衫的鈕扣。你、你的胸口若隱若現的。我、我覺得好尷尬都看不下去了。」


    戰戰兢兢說了這些話後,草一宛如斷了線的線控木偶當場坐了下去。我好像明白為什麽草一會被選為桑島的bl對象了。教室內有部分同學,發出「草一好萌喔」的膽大妄為之聲。可能有好幾個人加入了以真實bl為職誌的領域了。


    草一呀,節哀順變。


    桑島把扣子扣到從上麵數來的第二顆。一旁寫板書的中村同學回頭過來。


    黑板上,漂亮的字寫著議題:「為何不見我們之外的人?」


    「首先,我們在視聽教室上公民課看影片。然後螢幕開始放出帶狀的光線,我們體驗


    到有如被吸入那道光裏麵的感覺。等到回神過來,就躺在長桌和自己的鉛筆盒都不見的視聽教室內。看樣子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失去了意識。醒來以後,隻剩下我們真幌中二年二班和三班的學生。三班今天沒有人缺席所以是三十一人,二班則是小花同學缺席所以是三十人。就現階段來說,完全不清楚真幌中外麵有沒有人。除了沒有人之外,還有另一件異常的事情,就是即使今天是十一月十七日,氣溫還是高得嚇人,非常炎熱。雖然螢幕還在這間教室裏,可是即使嚐試把投影機的光打在上麵,剛剛像是被吸進去的感覺也沒有出現。唔,大概是這樣吧。我想到這裏大家經曆到應該是一樣的,不過有沒有什麽問題?」


    教室的男生和女生,都舉起了手說「我有問題」。就像是動作十分統一的國小低年級的班級。


    「哦,可以讓我說些話嗎?」


    宛如是個在搜查本部設置處的大房間內,提出疑問的當地轄區刑警一般,阿船站了起來。刑警戲劇中常見的場景,手上拿著老舊的記事本。


    「中村,我還有幾個追加的資訊。雖然電力使用沒有問題,可是教職員辦公室的電視每個頻道都是斷訊的沙沙響畫麵,校長室的教室也沒有畫麵。雖然有可能兩台電視都遭人破壞,不過應該不是這樣。我確認過了,收音機不管am還是fm都沒辦法收聽,教職員辦公室的電腦也連不上網路。我看恐怕通訊工具全部都不能使用了。各位同學,看看你們的手機吧!順帶一提,我個人的手機從剛剛開始就收不到訊號。」


    大家一起窸窸窣窣拿出手機,似乎所有人都沒有訊號。


    看準每個人都看過手機的時間點,阿船繼續說道。


    「哎呀哎呀,這可不是前所未有的通訊阻礙呀。現在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存在。外麵天氣酷熱。我好想吃冰呀。哎呀,吸入滑溜溜掛麵來吃也不錯。」


    中村同學把話從開始岔去食物的新聞社社員,拉回到主題。


    「為什麽其他人會突然失蹤?嗯,有沒有哪位同學想到了這是什麽情況?」


    坐在我前方的男生激動地起身。


    「喂喂喂!該不會是這樣吧?真幌市出現的新型病毒大流行,感染的人被隔離到某個地方的地下避難所去了。然後隻留下沒受到感染的我們在這個城鎮裏麵。哇,簡直就像是我是傳奇裏麵的威爾史密斯。」


    這裏又不是紐約,阿船低聲說。


    「喂,你是不是看太多好萊塢賣座電影了?對了,我有件事情想跟大家說。三天前,星期五晚上,真幌市內其他學校的國中生,有八個人下落不明,第二天星期六早晨才在他們的學校被人發現。這件事情我想各位同學也都知道。那些失蹤的學生表示,感覺好像是作了一場夢。總而言之他們就是住寂靜的學校中度過了一晚。當然,據說星期五晚上也有去搜索學校內部,可是沒找到半個人。所以,從這件事情就流傳出了名為『小小失蹤』的地傳八卦,這你們也知道吧。聽我說,眼前這種情況,與其認為是我們以外的人消失到某處,不如認為是我們自己跑到了某處,還比較說得通,不是嗎?我看這恐怕就是我們所有人,遭遇到了那個小小失蹤吧。」


    緊繃的空氣在教室內蔓延。緊張感染人心的速度似乎更勝恐怖電影中的病毒傳播。


    「哦,對了,我話先說在前頭。書包放在自己教室的人,可以回去看看無妨。教室維持著第一節課開始之前的樣子。」


    阿船的這些話讓我想起來的是,我放在真幌中傘架上,藏著曬衣竿的那把雨傘。我愛用的曬衣竿應當也在異世界。


    「總而言之,我會去看一看真幌中之外的情況如何。就像中村說的,外麵到底有沒有人,目前還無從得知。」


    阿船背起放在腳邊的登山用品名牌的背包,容量大得像是能裝入整台微波爐。講台上的桑島慌張地說。


    「等一下東舟道。雖然我很清楚可能會是地傳,不過你這麽做不是很糟嗎?到外麵去會不會有問題?可能會有什麽敵人之類的,說不定還會突然偷襲你。我問你,我們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這個地方最不能冷靜的人是主席。


    桑島的話語讓憂慮在同學之間迅速傳開。不安和害怕在毫無預警的情況,忽然沒有脫鞋就踩入國中生的內心。喜歡桑島的女生說「如果有敵人那真的很恐怖」,馬上把桑島的說法當真,開始哭了起來。教室一陣騷動。我非常不願同學們在這個異世界中陷入混亂,邀請我們來這個異世界的噂長,目的應該是我吧。所以,我不希望讓明明無關卻硬被帶來的同學們心生恐懼。


    「各位同學,請你們先冷靜下來,然後我們再來討論。」


    中村同學的聲音消失在鬧哄哄的同學之中。要怎麽做才能鎮住這種情況,我已經想到厭煩了。此時我看到彷佛是上岸的河馬般的巨大背影,慢吞吞地走到黑板前麵。是阿船。適合登上講台的國中生,用有如即將退休的老師一般,充滿自信的肯定口吻,開始對著我們激昂地說。


    「哎呀哎呀,其實從頭到尾都是一直在追地傳的我的個人猜測而已啦。請各位仔細想想看,這個城鎮至今為止雖然發生了各種地傳,可是沒有永遠持續下去的地傳,也就是說地傳都會畫上句點。而且也不曾聽說有人因為地傳而下落不明,或是有人因為地傳而死亡的事。這是因為,每次發生地傳的時候,都必定會有個英雄在暗中解決地傳。嗯,如果有人對那位英雄mb有興趣,我在真幌報上麵寫了專題報導,可以找來看看。英雄一定會來救我們的。所以囉,那八個失蹤一晚的國中生,才能沒有受什麽大傷一天之內就回來了。我們完全沒有必要陷入恐慌對吧?就算這裏跟我們平常所待的世界不是同一個地方,我也相信我們一定回得去的。不過呀,我對這個世界的事情有點興趣,所以要去探索看看。待會兒見囉。」


    阿船步出教室。精采的演說。同學彼此確認「真的沒有不結束的地傳對吧?」、「嗯,真的沒有」,然後放鬆的氣氛逐漸傳開。阿船,謝啦。可是,那八個人並不是我去救的。我隻能苦笑。


    接著,搞得人心惶惶卻無憂無慮的主席,心情大好地說起話來。聲音開朗得有如放暑假的前一天的小學生。


    「各位同學,聽我說。難得我們受到地傳影響,這是非常幸運的機會。煩惱不已可就太浪費了。雖然我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不過就像那八個人一樣,我們應該也能在經過兩天一夜後,回到以往的生活吧。既然如此,我們隻能趕快去玩樂了。太好了,今天老師不在,不用上課,而且天氣還這麽熱。來吧,我們把遊泳池裝滿水,好好大玩特玩吧!」


    教室因此沸騰。桑島爽朗的笑容,似乎能讓樂觀的思考傳播給某個人。大家都變得無憂無慮。


    即使我對去泳池玩這種發展感到訝異,但這遠比大家陷入恐慌好上千百倍。仔細回想,巨乳感冒的時候也是一樣。真幌市民麵對地傳,根本不會懷有恐懼之心。這也好那也罷,真魅奶奶會持續解決一個個地傳,不會讓牽連一般市民生命的災難發生。


    現任英雄本人我決定好了接下來要做的事。唯一要做的就是在這個世界找出身為噂長的小花同學。獨自請假沒出席的小花同學,應當就在這個噂長的世界中的某處,暗自嘲笑著我們。


    「阿春阿春,你聽到了嗎?要去遊泳池呢。哇啊,要不要穿比基尼呢?還是說女朋友穿比基尼給別人看,阿春會吃醋?」


    然後,我得查清楚這個叫做由井妃唯的存在到底是怎麽回事。


    背上的背包內,艾莉雅絲依然保持待命。


    不知道噂長的世界中何時會發生何事,我無法離開正在變為地傳元凶的小鳥兒身邊。不能立即去搜索小花同學著實令人著


    急。


    而且此時此刻,兩個班級的學生正往先咪購物中心而去,為了尋找泳裝。除了我們之外果真沒有其他人的影子,明明是大白天的卻完全沒有車輛駛過的雙線道單行道,感覺有點詭異。


    來到異世界之後隻過了一個小時。陽光毒辣曬著宛如抵達遊樂園般興高采烈的學生,炎熱的程度似乎可以殺人。氣溫超過三十五度了,帶著溫度計的某個人用疲累的聲音告訴大家。把製服的襯衫袖子卷起來這麽做毫無意義,排汗機能就像是故障了,汗水不受控製地不停排放。走在前麵的女生抱怨「好想用8x4止汗劑喔」。


    「阿春阿春,聽我說,我們來牽手嘛!」


    妃唯還是一樣待在我身邊不走。大哭到剛才,然後又生氣的那張臉,現在就像頭頂上真幌市的天空一樣,開朗得萬裏無雲。毫無防備的笑容,甚至讓人心想她該不會有點智能不足吧。


    我在妃唯的耳邊,以迅速如眨眼的速度低聲問道。


    「你到底是誰?」


    晴天的臉龐浮現烏雲。看樣子她的感情表達不是零就是一百隻有兩種。現在妃唯的表情則是百分之百不快。


    小鳥兒就在我旁邊,前方和後方也有同學在。盡管如此,妃唯還是不顧周圍地開口,雙手做成傳聲筒的樣子。


    「小弟是阿春的可愛女朋友——!」


    同學們傳來「哈哈,我們早就知道了啦」的笑聲,我覺得小聲地發出「哼,我哪知道啦」噓聲的人似乎是小鳥兒。


    抓住喧鬧的空檔,妃唯湊近我的耳朵,隻用氣音低低地說。


    「小弟也想殺了噂長。所以放心吧,小弟是阿春的夥伴喔!」


    我不由得停下腳步,看著妃唯。我看見的,是一張如同嬰兒的天真臉龐。一雙眼睛彷佛是童話中不曾想過世界會有壞人的居民,


    想殺了噂長。


    我反芻著妃唯所言。這個和危險字詞不搭調的少女,像握住接力棒一樣緊握住我右手的拇指,開始往前走。


    「我也要和春男同學手牽手。」


    我空著的手被小鳥兒握住。現在可不是大享齊人之福的開心時刻。


    知道噂長的存在,也知道我要打倒噂長的事情,心想殺死噂長的由井妃唯。噂長究竟對她做過什麽事?


    我看噂長的事情隻能在兩人獨處的時候詢問了。真讓人焦慮。八成又會變成什麽深入的話題吧。


    一到購物中心,立刻又感受到一種奇妙的印象。


    外頭的藍天亮得比家電量販店山田電機天花板還亮,籠罩著世界每個角落,是將近正午的大白天。然而,室內關燈的大型商業設施內部,則是昏暗得宛如夜晚的入口。


    靠著約六十人的人海戰術,不知道是誰找到了電燈的開關打了開來。於是盡管無人,還是恢複成熟悉的先咪。


    目的地是位於一樓的運動用品店,因為有聯合出清特賣。完全不管什麽季節的問題,滑雪板旁邊擺著潛水用的通氣管,甚至連夏季賣剩的煙火都並排著販賣。果然不見店員的影子。沒有店員假裝親切地湊上來攀談的購物中心最棒了。


    女生們開始蹦蹦跳跳地挑選泳裝。購物中的女性是無敵的。我也應付地在尋找泳褲。看樣子應該沒必要把錢放入收銀機。雖說是異世界,但擅自拿走店家的商品我還是感覺不太舒服。所以,我邊看標價盡可能挑便宜貨,以減輕罪惡感。五十步笑百步。但我就是無法停止看價錢。


    「雅也同學,哪件泳裝比較好看?拜托嘛,幫我挑一下!」


    即使是在女性泳裝賣場,桑島也是大受歡迎。五、六個女生包圍著他。


    草一表情困擾地走過來。


    「嗨,草一。桑島還是老樣子呢。」


    「嗯,女生們也很主動呢。少女大神,我覺得呀,這裏果真是個雖然和真幌市很像,卻了無人影的世界呢。這種情況,不是很像某部哆啦a夢的老電影嗎?」


    「電影的標題是什麽?」


    「大雄的鐵人兵團。」


    我記得國小的時候看過一次。胖虎、小夫、靜香等人全都變了聲音,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草一雙眼發亮地繼續說道。


    「大雄他們到了一個叫做鏡麵世界,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別人,跟現實世界一模一樣的地方。不過有個差異是左右都是相反的。在那個世界裏,哆啦a夢、大雄、胖虎和小夫去無人的超市,拿了一大堆食物回來,在常去的空地辦起燒烤聚餐。現在我們來到先咪,擅自拿走泳裝,感覺就和這部電影很像。我呀,國小的時候心想那個鏡麵世界好好喔,所以現在有種美夢成真的興奮呢。」


    「草一,鐵人兵團那部電影,最後是怎麽樣打倒敵人的?」


    哆啦a夢的電影中一定會有敵人。簡單明了不會讓人誤會的大魔王,做出簡單明了的壞事。


    「眾人同心協力戰鬥,對抗壞人。那部電影的女主角,一個叫做莉露露的機器人女孩救了性界,當然哆啦a夢的神奇道具也大顯身手。」


    我擁有的道具是好幾根曬衣竿,夥伴有艾莉雅絲、鐮子和萊慕,也可以眾人同心協力。盡管我沒有哆啦a夢或是機器人少女啦。


    「然後第二年上映的『大雄的龍騎士』,又是一部優秀電影呢。」


    我留下含糊其詞的回應給開始更進一步談論八〇年代哆啦a夢大長篇電影的友人,然後離開了這個地方。


    小鳥兒和妃唯盡管抱頭苦思,還是選了好幾件泳裝接著消失在更衣室。不隻是泳裝賣場,服飾店的更衣室也是到處隨便想怎麽用就怎麽用。


    「去找我的泳裝啦。」


    我在運動用品店盡頭的階梯陰影處打開背包。艾莉雅絲已經暴露肌膚有如身穿比基尼,我心想她居然有布料這麽少的衣服,仔細一看原來是內衣褲。


    「艾莉雅絲你應該有比這句話更重要的事情得跟我說才對吧?那個叫做妃唯的女生是怎麽回事?該不會連艾莉雅絲都要說『妃唯不是春男的女朋友嗎』這種話吧?」


    「我當然不會這麽說啦。能當春男女朋友的,當然隻有我啦。爭奪春男情感歸屬的大戰,本來就已經開始了,連噂長都參戰了戰況隻有愈發激烈,可是我哪能忍受那個突然跑出來的女生搶走春男?我的感覺大概是這樣。而且春男你是怎樣啦,為什麽叫她妃唯而不是由井同學?該不會你早就跟她很親近了?你打算讓你們發展成親密關係嗎?」


    半裸的艾莉雅絲似乎很激動。情感歸屬爭奪戰什麽的,在我不知不覺中已經開戰了。


    「聽我說啦,班上同學大家好像都認識由井妃唯這個女生,妃唯知道噂長的存在,甚至說她想殺了噂長。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是站在我這一邊的嗎?」


    艾莉雅絲在胸罩下方抱著胳臂。這不是譬喻,是她的胸部真的就跟巨峰葡萄一樣大,幾乎要掉下來。眉頭深鎖的皺紋有如乳溝一般的艾莉雅絲低聲地說。


    「那個叫做妃唯的女生,我也搞不清楚她的底細。她可能是敵人,也有可能是朋友。隻不過,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地傳氣息。由於春男的同學們也來到了噂長的世界,所以目前正處在受到小小失蹤這個地傳影響的狀態,所以從每個人身上都能感受到微弱的地傳氣息。不過妃唯散發出來的比別人都要強烈得多。非人類的女生會喜歡春男,這說法看來果然不假。」


    「她是地傳的元凶嗎?這意思就是,接續著小小失蹤、線四、歌沫公主之後,還有另一個某某地傳存在嗎?第四個地傳?真是大拍賣呀。」


    我望著運動用品店聯合出清特賣的方向,低聲發著牢騷。


    「這麽說起來,小鳥兒也沒有認定妃唯是春男的女朋友,似乎也不認識妃唯的樣子。嗯,為什麽小鳥兒


    就沒事呢。我認為原因並非因為小鳥兒是地傳元凶。我和小鳥兒不相信在異世界突然出現的妃唯這麽個存在,我們或許有某種共通點,是班上其他女生所沒有的。春男不會誤把妃唯當女朋友的理由很明確,就是擁有能讓地傳元凶升天的能力的人,麵對非人類的一切攻擊,都會免疫或是有很高的抵抗力。」


    共通點呀。小鳥兒和艾莉雅絲之外的所有人,都認定我和由井妃唯是情侶。而且,大家還有和由井妃唯一起度過的真幌中校園生活,時間約莫一年八個月的回憶。我覺得毛骨悚然。


    「啊,春男,是不是有人過來了?」


    似乎有人靠近階梯的平台,艾莉雅絲躲回背包內。


    來的人是桑島和眼睛浮現愛心的女生們。


    「嗨田中,你在這裏做什麽?啊,對了,你班上的中村呀,她說有個叫小花的女生請假沒來。那個女生真的沒來嗎?」


    可愛女生的出缺席狀況就算不是同班,這個男生也很在意。圍繞桑島的女孩們望著提起小花的桑島,不情願地搖晃上半身。好像被聲控玩具搖滾花圍繞一樣。


    「你幹麽這麽懷疑?中村同學又沒原因要說謊騙你吧。沒錯,小花同學是沒來。她應該不在視聽教室吧。怎樣?你是愛上她了嗎?」


    這似乎是個愚蠢的問題。桑島唱歌一般地說。


    「當然啦,我愛所有的女生。對了,那麽,就是泉妹妹弄錯了囉。」


    桑島看著身旁的女生。這女生就是泉妹妹嗎?


    弄錯了是什麽意思啦。我疑惑地「嗯?」歪著顛,桑島向女生催促——


    「泉妹妹,你把剛剛說的話告訴田中。」


    「咦?人家討厭跟少女大神說話啦,不過既然是雅也同學拜托的,那我就說好了。」


    看樣子即使是異世界,我不受歡迎的情況還是沒變。少女大神的詛咒,拜托誰來解開好嗎?


    「我記得,我真幌中的鞋櫃旁邊就是那個叫小花的女生的鞋櫃。那個女生,平常到學校的時間總是比我晚,不過今天早上我到的時候她好像已經到了,因為她鞋櫃裏麵放的不是室內便鞋而是一般的室外鞋。而且那雙鞋子還是我一直很想要的vans的帆布懶人鞋。黑白格紋上麵印有櫻桃圖案,超可愛的。所以我有印象,記得還滿清楚的。」


    「小花同學的那雙鞋子,在我們現在碰到小小失蹤的時候,也還在真幌中的鞋櫃裏麵嗎?」


    下次我拿到零用錢就去買好了,並非故意要讓別人聽見,低聲這麽說著的泉妹妹,一臉無聊地看著我。


    「唔……在呀。」


    這是怎麽回事?鞋櫃裏有室外鞋,而且據說還是來到噂長的世界之前的早晨開始就有了。小花同學今天應該有來學校。噂長果然是為了把我們帶到這個異世界,所以先潛入真幌中做好準備吧。


    「謝謝你告訴我這麽有意思的事。那麽我先告退了。」


    我靠著視野的邊緣,確認小鳥兒和妃唯還在為了挑選泳裝煩惱的身影後,從運動用品店移動到就在一旁的超市。


    因為要把小花同學的新情報,跟艾莉雅絲說。


    在陳列著調味料的架子的陰影處打開背包,窺視內部的我。遠遠看過來,說不定很像是正往背包裏麵嘔吐的人。


    艾莉雅絲一臉快吐的表情說道。


    「小花肯定就是噂長,所以總而言之我認為她一定還在這個世界的某處。這個推測不會因為有鞋子還是沒有鞋子而改變。唔,不過有室外鞋的意思,就是她現在也在真幌中?這麽想會比較簡單吧。可是,留下室外鞋這種東西感覺太故意了,因為這麽做春男就有可能察覺到。這是挑釁嗎?還是陷阱?因為噂長似乎有很強烈自我表現欲,所以可能是顯示『小花就在這裏喔』的訊息。噂長的想法真的是莫名其妙。」


    我同意。結果每一種說法都走不出推測的範圍。果然還是要快點找出身為噂長的小花同學,打聽出她每一個行動的意義何在。就像是偵訊室內,警察因為要長時間偵訊,所以問嫌犯要不要吃豬排飯的感覺。


    「春男,總之現在有必要準備蛤蜊,然後再來說別的。」


    「蛤蜊?什麽意思?就像德古拉害怕大蒜,噂長也害怕蛤蜊嗎?」


    「春男想到哪裏去了?我們不知道小花的下落,現在又不能離開已經變成地傳元凶的小鳥兒身邊。當然是別讓人識破春男就是解決地傳的英雄會好很多。如果學生們得知噂長這樣的存在,或許會陷入恐慌。所以說這種情況底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隻有一個,就是努力和同學做出相同的行動。」


    我舉起泳褲給艾莉雅絲看。


    「所以,我也要跟大家一起下水去玩對吧。我知道了。」


    艾莉雅絲噘著嘴繃著臉。我有失言說錯什麽了嗎?


    「我也想下水去玩。當然囉,是在我和春男兩人獨處的時候偷偷玩。最慘的情況是就算不能下水,我也想穿泳裝。」


    「要我去玩具賣場找公仔穿的泳裝嗎?」


    「換衣人偶用的泳裝我才不要穿咧。因為又不能真正用於遊泳,明明是泳裝卻一點都不貼合身體,一下子就掉了,而且全都是些落伍的設計。」


    因為讓人給換上泳裝的公仔又不可能會發牢騷,確實要求公仔用的泳裝穿起來舒服是強人所難。


    「不會被流行左右的普通泳裝比較好。也就是泳裝界的古典音樂的感覺。」


    「所以,這個古典音樂是怎樣的泳裝?」


    「春男你真笨呀。剛剛你不是聽到了嗎?就是蛤蜊的貝殼做的比基尼呀。春男,快點幫我去找蛤蜊過來啦。」


    手工製作蛤蜊的貝殼比基尼這種事,連武田久美子都會嚇一大跳(注7)。


    「春男,蛤蜊在生鮮賣場啦。產地哪裏都沒差啦,雖然我最希望的是宍道湖產的,沒有的話進口的我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接受的。啊,還要麻繩,也別忘了在貝殼上打洞用的錐子,這樣才能穿過繩子。」


    要在期望穿上超曝露泳裝的艾利雅絲不發覺的情況下,把蛤蜊先換成玄蛤似乎是不可能的事。艾利雅絲自豪的臀部用蛤蜊根本遮不住。還是說貝殼比基尼的基本,始終都是後麵就隻有繩子這樣?


    我走出先咪。隻要看到現在還是收不到訊號的手機的時刻,就知道才剛過十一點。時間的流動大概跟真實世界沒有差別吧。來到異世界約莫過了兩個小時。


    小鳥兒和妃唯好像各自都選到了喜歡的泳裝。不曉得是怎樣的泳裝,這好像就是所謂的稍後揭曉請期待。


    和小鳥兒一起下水玩;聲稱是我女朋友的妃唯;不用上課也沒有大人在的盛夏的真幌市;應當位於某處的小花同學;笑容不絕的開心同學們。


    吉凶,宛如大麥克的牛肉和麵包,互相包夾著。


    7 武田久美子是一九六八年出生的日本女藝人。在一九八九年出版的個人寫真集中,以身穿貝殼比基尼成功製造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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