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下午, 趁傅卿言在臥室補眠, 餘曼拿著手機輕手輕腳的來到院裏。


    “喂,周先生。”


    “鰻魚?怎麽了。”


    “你什麽時候來接傅少啊?”


    靠在沙發上的周深,聽到這話下意識想撓撓頭,一抬手發現手中還有個高腳杯,隻好作罷。


    “他不是今天才到你家?接什麽接?”


    “你之前不是找他找的很著急嗎?抽個時間來把人接走啊,這邊環境他適應不了。”


    等少爺自己離開, 她估計年前都不大可能, 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要找人來接。


    “我之前找他,是怕他死在外麵, 現在他活的好好的, 我為什麽要去把他接回來給自己找氣受。”


    “……”


    這強大的邏輯和理直氣壯的語氣,讓她扯著嘴角想爆粗口。


    “你…你們是朋友吧?”


    “你這不是廢話嘛,正因為是兄弟,我才不能去接他。”


    “為什麽?”


    沒想到她能不開竅到這個份上,周深都不想說話了,幹脆把手機遞給旁邊的人, 皺著眉頭喝口酒壓壓驚。


    接過他的手機,傅詩雨急忙把杯子放下,笑著和電話那頭的人打招呼。


    “餘曼, 我哥現在在你家對吧?”


    “傅小姐?在啊, 傅少在我這, 你們什麽時候來接他?”


    突然間, 二傅明白周深為為何把手機扔給自己了, 忍不住捧著手機往左邊看,隻見某個男人苦大仇深的痛飲。


    “額,我哥好久沒休假了,可能年前都不用回來。”


    她覺得,過年堂兄也未必願意回來,每年春節他都是一個人待著。


    “很久沒休假了嗎?我記得十二月他還在家休了一個星期。”


    就是那次感冒,少爺以監護她行動之名,強行給自己找理由放假。


    傅詩雨尷尬的眨眨眼,想把手機還給周深,這特喵算什麽對話,完全聊不下去好嘛!


    “這不一樣,總之我哥就拜托你了。平時你也不用太將就他,他要是胡來,你該罵就罵,打得過就打,不用給我麵子。”


    “……”


    聞言,餘曼想扶額又想叉腰,一時間也拿不定注意要做出什麽動作來表達自己現在嗶了狗的心情。


    “我不、不是這個意思,他就算不用上班,也不該留在我這啊。”


    想著我把話說到這份上,你竟然還和我打馬虎眼,傅詩雨一時間不知道還氣還是該歎。


    “餘曼,你是真的不懂我哥的意思是嗎?我覺得你不至於那麽遲鈍,你更多的是假裝看不懂。他的脾氣、個性確實有很多缺陷,可他從不玩弄別人的感情,如果你想繼續裝傻充愣,我也攔不住,最多說一句有緣無分。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吧。”


    話音剛落,餘曼還沒回過神,那邊的人就把電話掛了,看著正對麵的紅色大鐵門,她悵然若失的舉著手機不知道該做什麽。


    屋裏睡覺的人,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隻是感覺睡了一覺醒來,她周身都是低氣壓。


    “我就借你床睡個午覺,你至於給我甩臉色?”


    看著一邊嘀咕、一邊換衣服的男人,她從懶人沙發上爬起來,起身幫他把毛衣提過去。


    “你來這,到底是幹嘛的?”


    “說了幾遍了,出差!”


    聞言,她咬著內側唇肉定定地看著他,最後無奈的搖搖頭,放下東西去廚房。


    既然你說是來出差的,那我就當你是來出差的。


    傅詩雨如果看見、聽見這一番對話,大概會氣得七竅生煙。


    不知道睡覺期間錯過了什麽的男人,自然不明白她剛才那個問題的意義,換好衣服拿著煙走到院子裏。


    “這裏裝個池子養魚應該不錯,搭個架子夏天還能乘涼。”


    在廚房的人不知道他在計劃什麽,擇菜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少爺和傅詩雨的話放在一起,她也分辨不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抽完一支煙,他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轉身往屋裏走。


    “你們這邊有裝修隊嗎?找人來把廚房牆麵和地麵處理一下。”


    由於年代久遠,屋裏牆體看上去呈土灰色,局部區域因為潮濕更偏向黑色,南方空氣濕度大、陽光不夠濃烈,照進來又被牆麵吸收,整個屋子看上去都是黑漆漆的。


    “傅少,你能不能別把手伸的這麽長?等我畢業回來,自己會找人來裝修,用不著您操心。”


    他就算再不懂臉色,也聽得出來她話裏有話,伸手扯住她的袖子把人轉過來。


    “和人吵架了?”


    “沒有!你還是去堂屋看電視吧,別在這煩我。”


    她抿著嘴垂著眼簾,眉眼間清清楚楚的寫著一個“煩”字,但傅卿言絞盡腦汁也猜不出來她到底在煩什麽。


    “怎麽就不能站這裏了?廚房這麽大,你一個人能全占了?”


    “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現在心情不好。”


    本以為說得直白點,就能把少爺攆出去,可她實在是太高估他的自覺性了。


    “心情不好就別忙了,一會兒切到手怎麽辦?天還沒黑,要不然去外麵吃?”


    “……”


    她現在的感覺已經是對牛彈琴這麽簡單了,而是她對牛彈琴的時候,被路過的羊駝吐了一臉口水。


    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去打無知的牛,還是該去追殺找死的羊駝,左右為難!


    “沒你想的那麽嚴重,你還是去外麵待著吧,家裏網裝上了,你可以刷刷視頻,做好飯我叫你。”


    說著,她埋頭伸手抵著他的胸口,把不太了解情況的男人推了出去,並且關上了廚房的門。


    直到睡覺前,她的心情都沒調整過來,看著瓶子裏的藥,她害怕撐不到開學。


    臥室的新空調開了一下午,打開門就是暖氣撲麵而來,她擦著頭發進來找吹風機。


    濕噠噠的頭發凝結成條垂著眼前,把她的視野分割成許多大小不一的碎片,碎片拚湊起來就是少爺靠在床頭玩手機的樣子。


    吹風機把耳朵轟炸了一番後,她甩著快幹的頭發走到他跟前。


    “我、我去那邊的屋子睡吧。”


    正在選網上選東西的男人,慢慢的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頂著爆炸頭的她。


    “你把話再說一遍。”


    沒聽出他語氣裏有別的意思,她隻當少爺是真沒聽清,捏著手裏的毛巾鼓起勇氣,張嘴想把話重複一次。


    “我說,我今晚睡那邊……嗯”


    話還沒說完,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擒住她的手腕往裏拽,沒站穩的她整個人向前撲去,一條腿跪在了床上,勾著背身體前傾,額頭差點撞上他的鼻子。


    原本三十多公分的距離,眨眼的功夫隻剩下三公分,她抿著嘴不敢呼吸,也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


    “餘曼,你存心吧?”


    不懂他這話是何用意,她愣愣的把頭抬起來,正要開口詢問,少爺的另一隻手突然貼住了她的後腰,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兩個平視的人,瞬間就男上女下了。


    指腹輕輕滑過她的下巴,少爺看著她驚慌失措的眼睛,不知不覺勾起了薄唇。


    “你今天到底在鬧什麽別扭?”


    她把頭偏向左邊,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少爺不滿意她的態度,低頭咬住她暴露在空氣中的脖子。


    心亂如麻的人睜著眼沒有任何反應,他鬆開牙關感覺有點無趣,把她的腦袋轉回來。


    “你這樣,容易讓我產生把你送到梁成逸那裏去的想法。”


    “你能不能別碰我,我想離你遠一點,你為什麽要過來,為什麽要打擾我的生活,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的不可以嗎?”


    她越說越快,眼睛也越來越紅,看上去是又氣又急還有點委屈,他俯身沉默半晌,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淚水。


    “你安靜了,我心裏就不舒坦。抱歉,我這個人很自私,為了自己舒服,不想讓你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著。”


    這段時間,他在b市總感覺心裏空了一塊,某天開著車不知不覺就到了她學校,快要推開車門的時候,才猛地想起她回老家了。


    周深偶爾會在他耳邊說三道四,說一些讓他聽完想把人從37樓扔下去的話,最後他下定決心扔下工作過來。


    “你出差就去忙工作,為什麽要在我這裏?”


    “這兩者衝突嗎?對我而言,現階段最有挑戰性的工作就是你,找你也是一種工作。”


    看著一板正經胡說八道的男人,她扯了扯嘴角滿臉的嘲諷,傅卿言知道她疑心病、防備心重,也沒把她的表情當回事。


    “我這次來,給你帶了個禮物,要不要看看?”


    “不要!”


    “這可由不得你。”


    說罷,他伸長胳膊勾到床頭的櫃子,拉開抽屜取了個什麽出來放到她麵前,等她看清那個大東西,氣得差點昏過去。


    “你……”


    她長這麽大,第一次見人送避|孕|套當禮物的,可他臉上見不到絲毫的尷尬和羞恥。


    “快半年了吧,之前你老躲著我,這次往哪兒躲。”


    “你混蛋!”


    “你第一天認識我?是你自己脫,還是我幫忙?反正你討厭我、不待見我,不如讓你恨得更徹底一點。”


    看著儼然是要黑化的男人,她急的手腳並用,又是打又是踢,卻完全不見效果,倒是把眼淚擠出來了。


    傅卿言冷眼看著一直掙紮的女人,不知不覺鬆了手,她打得入魔,一連往他胸口捶了好幾拳,才發現不對勁。


    “你…到底想幹嘛?”


    “怕你抑鬱症犯了,出氣了沒?沒出氣的話,我再讓你打一會兒。”


    她習慣把問題裝在心裏發酵,他知道問不出來,也懶得問。


    “你有病啊!”


    “你第一天認識我?”


    他扯了扯嘴角翻身躺下去,把頭墊在腦後,望著頂上黑漆漆的房梁,半晌後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你有也沒有考慮過在上麵裝個天花板?空調開了一天熱氣都從頂上飛唔……”


    看著突然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少爺瞬間瞪大眼睛懵逼了,如果他沒記錯,這是餘曼第一次親他。


    其實,親上去的一刻,她自己也呆了,愣愣的看著他忘了反應,本想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爬起來,少爺像是猜到了她的意圖,大掌貼著她的後背,一個轉身後,她又成了在下麵的那個人。


    “現在,是你投懷送抱。”


    說罷,不給她辯解的機會,男人低頭咬住她的唇畔,大手拂過衣邊蕩起陣陣漣漪。


    她咬著唇、眼睛紅紅的像隻兔子,十指劃過他的臂膀,留下幾道紅痕,卻不能阻擋他揮汗如雨的熱情,回家到現在半個月,她第一次在夜裏覺得熱,好像回到了夏天的感覺。


    結束後,她爬起來想彎腰去撿衣服,才伸出手就被他扔回床上,禁錮在懷裏。


    “你幹嘛?”


    聽著背後砰砰砰的心跳聲,她才穩定的體溫,又有飆升的趨勢,耳朵不知不覺又紅了。


    “不做什麽,白天睡得太久,現在不困,你困了?”


    餘曼眨眨眼,感覺這是個深淵巨坑,思索一番後斬釘截鐵的答道,“困!”


    “真的?”


    “真的!”


    不是她非要說假話,實在是那根抵在身後的棍子依然燙得厲害,像塊烙鐵一樣貼在自己身上,想去移開又怕燙手,隻能挺直後背裝死。


    “那你睡吧,我過一會兒再睡。”


    “你能先鬆手嗎?我想把衣服撿起來,剛才被弄在地上了。”


    感覺腰間的桎梏鬆緩了,餘曼悄悄在心底鬆了口氣,爬到床邊把衣服撿起來穿上,的虧他今天買了墊子回來專門鋪在床邊,不然衣服都該髒了。


    他們鮮少同床共枕,少爺不喜歡身邊有個喘氣的,她也習慣了一個人一張床,本以為今晚會失眠一陣子,沒成想才閉上眼不久,竟然奇跡般的睡著了。


    看著枕邊蜷縮成一團的人,他不太理解,她為什麽選擇要背對自己入眠,本想強硬的把她掰過來,手還沒碰到她的衣裳,少爺猶豫了,內心掙紮了一會兒慢慢收回手放在身側。


    天微微亮,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一陣雞鳴,習以為常的女人還在酣睡,第一次經曆這種事的男人不耐煩的睜開眼,無意間瞥了眼頭頂黑漆漆的橫梁,便再也挪不開眼,他擔心下一秒會從某個地方降下來蜘蛛之類的生物。


    今天,一定要把房頂裝修一下!


    這樣想著,待到此起彼伏的雞鳴聲落下後,他又轉頭合上眼繼續睡了。


    起床自然還是餘曼先,她迷迷糊糊的爬起來,打開衛生間的燈,差點被浴霸的強光晃瞎眼,急忙抬手護在頭頂,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哪,記起昨天發生的荒唐事。


    洗漱的時候,看著鏡子裏精神萎靡的自己,她想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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