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比例百分之六十, 防盜時間四十八小時


    蘇秋子和連君因都騎得很開心, 何遇倒沒怎麽騎,一直在指導她,全程耐心認真。這是優秀的人所固有的品格, 蘇秋子能想象得出他在工作中是什麽樣子, 這樣的男人自身渾然而成一種氣場, 小了可以溫和儒雅地教導你騎馬,大了可以在商場運籌帷幄, 力挽狂瀾。


    何遇真的是一個渾身散發著魅力的男人。


    騎馬騎到中午,三個人的午餐是在馬場的自助餐餐廳解決的。馬場和高爾夫球場一樣,是一種昂貴的消遣運動, 來這裏的自然都是非富即貴。三個人剛進餐廳, 就有幾個英國人叫住了何遇, 應該是合作夥伴。


    他一時間走不開, 何遇側眸低頭,問蘇秋子:“餓了麽?”


    蘇秋子剛剛被何遇介紹是他的妻子,她現在還在認真地聽幾個人講話, 被何遇這麽一問, 她看了他一眼, 口是心非地說:“不餓。”


    似是看出她撒謊,何遇淡淡一笑, 蘇秋子被他笑得有些晃神, 就聽何遇道:“因因應該餓了, 你先帶她去吃, 我一會兒忙完過去找你們。”


    何遇給了台階,蘇秋子察言觀色拾級而下,她點點頭,與幾個人道別後拉著連君因離開了。


    連君因確實是餓了,她年紀小餓得也快,但當時有人她不好意思說,被蘇秋子帶走後,她心裏對蘇秋子又多了份喜愛和親切。


    兩人拿了東西,坐在餐廳窗前的位置,這個位置可以看到馬場和人工湖,風景很秀美。


    “嫂子,我哥生日你準備怎麽給他過啊?”連君因問正在扭頭看風景的蘇秋子問道。


    蘇秋子一口杏仁豆腐沒咽下去,差點嗆道。她回眸看了連君因一眼,連君因正疑惑地看著她。


    “你不會不知道我哥生日吧?”連君因一語中的。


    連君因不知道蘇秋子和何遇結婚的具體情況,在她的世界裏,隻有相愛的人才會結婚,而相愛的人怎麽會不知道愛人的生日。


    蘇秋子幹笑起來,有些尷尬,連君因卻笑了起來:“是11月27號,你現在知道啦。”


    尷尬被緩解,蘇秋子看著連君因,心裏說不出什麽感覺來。連君因和她沒有血緣關係,她隻是她同母異父的哥哥的妻子,但她待她很真誠也很真心,這讓蘇秋子心裏很溫暖也很柔軟。


    這是她和何遇結婚後何遇的第一個生日,作為妻子,總該要重視一下。重視歸重視,蘇秋子卻不知道該怎麽給何遇過這個生日。隻說句生日快樂?好像太生分。但如果過得太認真,又比較膩歪,他們的關係還沒好到那種程度。


    不管怎麽樣,禮物是要送的。蘇秋子當時問連君因,小姑娘隻說她哥喜歡用心的禮物,也不說具體喜歡什麽,蘇秋子一下就頭大了。


    即將步入十二月,天也越來越冷了。蘇秋子本想給何遇織條圍巾,但有次何遇出差,她給何遇整理行李的時候,看到他衣帽間整整齊齊碼著的各大牌圍巾,她瞬間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想到最後,她決定發揮自己的陶藝特長,給他做個小玩意兒。


    何遇生日前一天,蘇秋子下班後去了白馬大廈。她實習後,就隻有周末才來陶藝舍,還經常請假,所以在工作日看到蘇秋子,關林還驚訝了一下。


    小姑娘坐在拉胚機前,正用陶泥捏得認真,耳邊碎發掉下一綹,襯得膚色雪白。關林拉了把椅子坐在旁邊,小姑娘察覺到,抬眸看過來。一看是他,眼神裏先躲閃了一下,趕緊嘿嘿笑了一聲,叫了一聲老板。


    “稀客啊。”關林望著她滿手的陶泥,淡淡地問了一句:“做什麽呢?”


    關林說話的時候,習慣頭微揚,乜人一眼,帶著一種慵懶散漫的放蕩不羈。蘇秋子被他這麽看著,實話實說道:“我老公馬上生日了,我想給他做個小禮物。”


    小姑娘手上的東西已經初具雛形,圓滾滾的肚子,兩隻大耳朵。她手藝不錯,店裏很多老主顧都認她,尤其是一些男學生。年輕男女的心思,多是在那情愛上麵,然而誰也想不到,他們的陶藝西施已經是個已婚婦女了。


    不但要忙著實習,兼職,還要抽時間忙家裏的事情,因為原生家庭的緣故,現在還要討好自己的丈夫。小小年紀,被生活拖累得團團轉。


    所以說,結婚有什麽好?


    關林看蘇秋子的目光,漸漸多了份憐愛在裏麵。他最近新交了個女朋友,打電話喊他出去逛街,關林掛了電話後,將椅子正了正站起來,道:“你這屬於內部員工,材料費就不收你的了。”


    陶藝舍收費不算貴,但聽關林這麽一說,蘇秋子眼睛瞬間一亮,說道:“真的?謝謝老板,老板您太善良了!”


    關林看著她一雙眼睛裏帶著雀躍,他擰眉看著她,半晌後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


    “我跟你說,男人就不該太善良了。”


    說完,關林留下一臉不明所以的蘇秋子走了。


    何遇生日那天,蘇秋子下班後去定了個蛋糕。她不會做飯,回到家後準備點些外賣。點早了何遇回來後菜就涼了,她想了想後,給何遇打了個電話過去。


    從馬場回來之後,何遇又卷入了忙碌的工作之中,雖然沒出差,但兩人見麵少之又少。每次都是蘇秋子還沒醒,何遇就已經走了。等蘇秋子睡著了,何遇才回來。


    “喂。”電話通後不久,何遇就接了電話,蘇秋子聽到那邊低低地議論聲,她知道自己打得這個電話不是時候。


    “是我,我想問問你今晚什麽時候回家。”蘇秋子說。


    電話那端有人叫了一聲何總,隨後何遇應該是把手機的聽筒擋住了,不一會兒,他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今晚會回去很晚,你先睡就好。”


    給何遇打電話,蘇秋子本就擔心打擾他。聽他這麽說,蘇秋子連忙應聲,然後何遇被人叫走,並且掛斷了電話。


    何遇是真的忙,事務所上半年的時候接洽了景城的一個項目。景城原本的跨江大橋近幾年修修補補,出了很多毛病,政府準備重新修建一條。這個項目被ev拿下,忙碌了大半年,最近正是最後交稿的關鍵時期,這幾日事務所加班加點正忙著修改。


    這一忙又到了半夜,何遇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窗外的馬路上,遠沒了下班時期的熱鬧,幾輛車疾馳而過,像是銀河裏劃過的流火。


    辦公室外,接到景城項目負責人電話通知的同事將接到的通知結果公布。kane敲門而入,何遇轉身,kane看著自己的老板,笑著說:“通過了。”


    聽著辦公室外慶祝的沸騰聲,何遇垂眸複又抬眸,微彎了彎唇角。


    ev建築師事務所是個很年輕的團隊,事務所內的氣氛向來十分融洽。待kane將消息告知何遇後,事務所的幾個設計師湧入,上來拉著何遇出了門。何遇向來沒架子,任憑他們拉著他出去,臉上掛著斯文的笑。


    他剛一出門,頭上就被戴了一頂帽子,何遇還未反應過來,kane開頭,整個事務所的人異口同聲地喊了一句。


    “何總,生日快樂!”


    喊完之後,有人開了香檳和小禮花,何遇瞬間被熱鬧的人群包裹。


    這樣一鬧就鬧了一個小時,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何遇被司機送回了染楓公館。這個時間,蘇秋子已經睡了,開門進屋,家裏靜悄悄的。


    何遇在慶祝的時候,喝了些酒,有些口幹。他開了一排小燈後,走進廚房。


    在設計這套房子的裝修前,何遇在廚房裏下了番心思。以前在美國讀書的時候,他不喜歡在外麵吃飯。做飯的阿姨經過西化後,口味也不是那麽如意,所以他養成了自己做飯的習慣。


    原本以為回國後,他工作雖忙,偶爾也會做一頓兩頓。但沒想到爺爺生病,何氏集團的工作提前壓在了他的肩上,根本抽不出時間來做飯。


    他沒時間做,蘇秋子又不會做,廚房打掃得一塵不染,像是房子的擺設一樣。


    何遇走到冰箱前,拉開冰箱門拿水。冰箱裏東西不多,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裏麵的方盒。何遇唇角微抿,打開盒子看了一眼,是生日蛋糕。


    在看到蛋糕的瞬間,何遇想起今晚蘇秋子給他打的電話來。兩人結婚後,各自獨立,生活沒有交叉。她很少會打電話給他,也不會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何遇今天生日,早上接到了母親妹妹的電話,中午爺爺讓家裏的阿姨送的午餐,晚上則是同事陪伴慶祝,但獨獨回家晚了,忘了他的妻子。


    將冰箱門關上,何遇起身去了臥室。


    臥室裏開著床頭燈,燈光微弱,女人蓋著被子,身段玲瓏,像是覆了一層暖紗。她已經睡熟了,側臥著長發散落在頰邊,睫毛長卷,在眼瞼下方投了一方暗影。


    何遇走過去,坐在了床邊。


    他剛一坐下,蘇秋子似乎就察覺到人來,眉頭小小皺了皺,半睜開眼睛,眼內一片朦朧。


    “你回來了。”蘇秋子身體沒動,她還沒徹底醒。


    何遇看著她睡眼惺忪的模樣,笑了笑,應聲:“嗯。”


    “唔。”她將眼睛徹底睜開,問何遇:“現在幾點?”


    抬腕看了看時間,何遇回答:“十一點五十。”


    聽了他的話,她鬆了口氣,嘟囔了一句“那還不晚”。說著,她從枕頭下麵掏了一個小玩意出來,放在了他的手上。


    “生日快樂。”


    這是一隻陶藝做的q版小兔子,圓滾滾的身體,兩隻耳朵妥帖地伏在後背上。兔子不大,他掌心握起來剛好能包攏。


    何遇眸光柔和,看了蘇秋子一眼,問道:“為什麽是兔子?”


    蘇秋子遞了禮物,困意又襲來,她清醒了一下沒清醒過來,邊往枕頭鑽邊說了一句。


    “我是屬兔的。”


    她說完後,就睡了過去,在睡過去前,她耳邊傳來了一聲低低的輕笑。


    她這邊剛一坐下,身邊的吧凳上就坐過來了幾個人。幾個人裏大部分都是男生,年紀與她相仿,模樣也還可以,一身潮牌,渾身透著富二代氣息。


    幾個人過來時先是聚在一起說著話,不一會兒,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蘇秋子回神,離她最近的一個男生遞了杯酒給她。


    “請你喝的。”這男生長得不錯,皮膚很白,鼻梁高挺,眼睛略微有些小,有點像韓劇裏的男生。


    這杯酒剛遞過來,男生後麵跟著的人就看著兩人,齊齊起哄。男生笑著看她,努了努嘴,示意她喝掉。


    蘇秋子不想得罪人,但她知道酒吧裏別人遞過來的酒不能隨便喝。她歉意一笑,擺擺手說:“我老公管得嚴,不讓我在外麵喝酒。”


    一句話,幾個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大笑了起來。


    那個男生笑著,問她道:“你老公是你男朋友吧?沒事啊,你喝了就行,我就想跟你做個朋友,這酒是幹淨的,裏麵沒有東西。”


    蘇秋子搖頭,笑著糾正:“不是男朋友,我結婚了。”


    她一說完,看到男生的表情變了變,似乎還在思考她的話的真假。而他身後的人早已不耐煩,將酒遞到她手邊,道:“你才多大啊就結婚了,這大好青春不能在你老公那一棵樹上吊死。再說結婚了又怎麽樣,你還可以紅杏出牆啊……”


    他最後一句話說得曖昧,剛一說完,幾個人又意有所指地笑了起來。


    在幾個人笑著的時候,蘇秋子麵前的那杯酒被一隻手給拿走了。藍色的雞尾酒被重新放在吧台上,蘇秋子還未反應過來,手上多了一杯果汁。


    她微微一愣,抬眸看向了身邊站著的男人,他站在她的身側,一雙漆黑的眼睛,正垂眸看著她。


    男人一過來,剛剛曖昧的笑聲就戛然而止,幾個人看著麵前的男人,一時間皆是無話。


    這是一個散發著成熟穩重氣場的男人,他身材頎長挺拔,氣質儒雅斯文,這男人身上所散發的魅力是他們遠遠企及不到的。


    這是兩人洞房花燭夜後,第一次見麵。


    蘇秋子還未回神,她還沒想好怎麽跟何遇打招呼。隻是拿著果汁從吧凳上下來站在他的身邊,叫了一聲:“老……老公。”


    薄唇微抿,何遇淡淡地應了一聲。


    “嗯。”


    當晚蘇秋子主持結束後,隨著何遇的車一起回了家。他喝了些酒,閉目養神,蘇秋子沒有打擾,兩人一路無話。


    到家之後,何遇去了二樓浴室洗澡,蘇秋子在酒吧染了一身酒味煙味,也去客房將澡洗了。洗完之後出來,看到何遇正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電話。聽電話內容,應該是在安排明天的工作。


    手上電話收線,何遇拿水喝一口。他觀察了一眼家裏,房子收拾得幹淨整潔,和他離開時沒什麽變化。


    他想起什麽,回頭看了一眼扶梯,蘇秋子站在扶梯盡頭,正低頭在思索著什麽。她身上穿著一件棉質睡衣,還是從她家裏帶來的。長發散在肩側,燈光下的睫毛又長又濃密,睫毛下茶色的眼睛清澈見底。


    這樣安靜的她,與今晚在酒吧主持的她完全不一樣。


    在帶著她去見母親後,何遇知道她大學讀的專業是播音與主持。除此之外,他對她的工作一無所知,對她更是一無所知。


    “你是在酒吧工作?”何遇看著她問了一句。


    她眼睫微顫,抬眸看過來,搖頭說:“不是,這是接的散活。我平時在電視台實習,周末本來是在陶藝舍兼職的,因為今天這個錢比較多,所以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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