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林看見中年人由於笑,麵頰出現了一塊略微擠在一起的肥肉。


    當他迎到周成林的麵前之後,立馬停止了腳步,弓著身子,謙恭地問候周成林道:“周縣長早。”


    周成林不知道對方是等自己,道:“早。”邊說邊繼續往前走。


    那個中年人立刻跟在了周成林的身後。


    周成林預感中年人一定是找自己的,回頭衝他道:“有事嗎?”


    中年人受寵若驚,小心謹慎的問周成林道:“周縣長可能不認識我吧?”


    周成林隻是感覺對方很眼熟,就是一時叫不出來對方的麵子,所以就搖了搖頭,道:“你是……”


    還沒等周成林說出口,中年人馬上接過周成林的話自報家門道:“我是教育局的小徐,徐福成。”


    事實上,徐福成四十掛零,而周成林隻三十出頭,徐福成的年齡比周成林的年齡大出了一大截子,但官場上講究的級別和地位,官大一級壓死人,官小一級任人踩,無論是在公場還是私場,都是級別大的人高高在上備受推崇,級別小的,即使你年齡再大,資曆再老,也總要低眉順眼地討好領導,以示對領導地尊重。


    周成林若有所思道:“哦,徐局長啊,徐局長找我有事嗎?”


    徐福成誠惶誠恐地答道:“我是來向周縣長匯報工作的,不知道周縣長有空嗎?”


    周成林本來準備先找劉一夫匯報民主村完小校舍坍塌的事,然後再去縣醫院看望受傷的孩子,現在見徐福成這麽早就趕到自己的辦公室前等候自己,以為徐福成一定有重要的工作要向自己匯報,為此,他準備把拜見劉一夫和去醫院看望孩子的的時間推一推,先聽聽徐福成的匯報,故此道:“我現在還行,有什麽事隨我到辦公室說吧。”


    見周成林肯接見自己,徐福成受寵若驚,屁顛屁顛地跟在周成林的身後,走進了周成林的辦公室。


    周成林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劉鬆田早已經先他一步來到了辦公室並幫他把辦公室打掃完畢,此時,他正站在周成林的大班桌前幫周成林整理頭天的材料,見徐福成跟在周成林的身後進來之後,停下了手中的活,問徐福成道:“徐局長和周縣長事實約好了嗎?”


    還沒等徐福成回答,周成林已衝劉鬆田道:“我現在有點空,不用提前約定。”邊說邊從辦公桌上拿起山茶花煙,抽出一支遞給徐福成。


    徐福成受寵若驚,急忙接過周成林手中的煙,趕緊從褲兜裏掏出打火機要給周成林點火。


    周成林沒讓他給自己電話,而是指了指沙發示意徐福成坐下。


    徐福成誠惶誠恐地坐在沙發上,當他發現周成林沒有坐下的時候,急忙又站了起來,直到周成林坐下來之後,他才又坐下。


    這時,劉鬆田從飲水機上給周成林專用的不鏽鋼茶杯加了水,又給徐福成用一次性紙杯倒了一杯白水,然後從周成林的辦公室退了出去,退出去時,順手把門輕輕地關上。


    這就是劉鬆田,一個合格的秘書,他知道接下來是徐福成向周成林匯報工作的時候,既然徐福成向周成林匯報工作,他不便打擾。


    劉鬆田退出去之後,周成林掃了眼徐福成,問道:“徐局長這麽早趕過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何事?”


    徐福成一下子站了起來,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做起了檢討:“周縣長,昨天……昨天我父親病了,住進了醫院中,所以我就提前回去了。”


    原來,徐福成是來向周成林檢討的。今天早晨,徐福成起來散步,在教育局門口遇到了看門的老張頭,老張頭攔住了他,把周成林昨天到他們教育的情形做了描述。


    聽完老張頭的描述後,徐福成立馬斷定老張頭口中說的那個奇怪的辦事人是周成林縣長。


    聽說周成林到教育局的時候偌大的教育局一個人沒有,徐福成的身上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對局長的寶座覬覦已久,從古森出事的那一天,他就夢想能取代古森坐到局長的寶座上,現在分管教育的副縣長來教育局第一次就遇到這種情形,勢必會對教育局的領導班子沒有好印象,從而對他也沒有好印象,這樣的話,勢必會給他競爭局長帶來一定的負麵影響。


    所以,與老張頭分手後,他連家都沒回,就一路急趕來到了縣政府,準備找周成林負荊請罪。


    到了周成林的辦公室前,他又改變了主意,感覺自己如果承認提前離崗,周成林一定不會原諒自己,他眼珠子一轉,想出了一個主意,告訴周成林自己的父親病了住進了醫院中,那樣的話就給提前離崗找到了正大光明的理由,而且能賺個孝順的名聲,雖然他從來就沒孝敬過老人,但當周成林來到之後,他還是把自己裝成一個孝子的形象,說自己父親病了,住進了醫院中才不得不提前離崗的。


    得知徐福成是因為父親生病才提前離崗的,周成林沒有批評徐福成,而是非常關心的問徐福成道:“伯父怎麽了?不大礙事吧?”


    見自己蒙混過關,徐福成心花怒發,為了不被周成林看出端倪,他繼續蒙蔽周成林道:“心髒有問題,現在還正在醫院裏躺著。”


    周成林道:“既然伯父還在醫院裏,你就多抽些時間陪陪伯父吧,老人們為我們付出的太多太多的,我們一定要多盡些孝心才是。”


    徐福成急忙恭維道:“周縣長真體恤我們,有周縣長這樣的好領導,我們教育口的工作何愁幹不好。”


    提到教育口的工作,周成林隨口問道:“徐局長,關於你們局的班子問題,你有什麽想法。”


    聽周成林提到教育局班子問題,徐福成激動不已,他想坐到局長的寶座上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做上副局長那一天起,他就已經對局長的寶座心向神往,他就夢想著有朝一日做到局長的寶座上衝著全縣八千多名教育工作者發號施令,那將是何等的威風,何等的榮耀,為了這個目標,他已經做了大量的工作,現在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這個東風就是眼前這位剛剛上任的,分管他們教育口工作的副縣長周成林,隻要周成林對他情有獨鍾,在主要領導麵前說上一句話,在縣委常委會上投上他一票,教育局局長的寶座就會唾手可得。而且據知情人向他交底,就在昨天,他的勁敵張樹東拜見了周成林。至於拜見周成林所談的內容,他不得而知,當然了,他的那位摯友也不得而知,想到這些他就後悔,後悔自己沒搶在張樹東的前麵行動,以至於被張樹東搶了先機。好在現在還不晚,而且從周成林的言語中可以覺察出周成林對他並沒有惡感,這讓他信心倍增,準備趁機在周成林的麵前好好的表現一番,以期引起周成林的注意和重視。想到這,他挪了挪屁股,向周成林的大班桌前又靠了靠,兩隻本來就眯縫的眼眯縫的更小,滿臉是謙恭的笑容,道:“周縣長啊,我個人認為,教育局的班子一定要很好的整治整治。”


    周成林來了興趣,不經意的問道:“徐局長說該怎麽整治?”


    見周成林對自己的話題起了興趣,徐福成受到了鼓舞,開始大放措辭,他道:“周縣長您也知道,我們縣的教育當前在全市九縣三區排名倒數第一,形式一直不容樂觀,可以說是一個爛攤子,大家都說古森古局長的罪過,是古局長把我們縣的教育搞垮的,其實不能全怨古局長,我認為古局長隻是替罪羊。”


    周成林點了點頭,道:“古局長是有責任不假,但把所有的帽子都扣在古局長的頭上的確不對,既然有你有如此觀點,那就接著說,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我縣教育水平整體滑坡,以至於出現萎靡不振的局麵。”


    徐福成於是繼續分析道:“我縣教育之所以出現這種萎靡不振連年滑坡的現象,當然與當前我們縣的縣鄉工資分製,同工不同酬,搞區域工資製,鄉鎮教師的工作積極性調動不起來有關,但還有一個特殊的原因……”說到這裏,徐福成停了下來,看了周成林一眼,沒再說下去。


    周成林不解的掃了他一眼,道:“怎麽不說了?”


    徐福成道:“有些話我不能說,也不敢說。”


    周成林道:“你盡避說,在我麵前,你沒必要有顧慮。”


    徐福成了解周成林的個性,他是故意虛晃一槍,探周成林虛實的,見周成林被自己設置的陷阱套住,他心中大喜,繼續道:“我縣教育之所以整體滑坡,一直居於全市下流水平,與我局某些人的用人不當有關。周縣長您也知道,教育是教書育人培育祖國未來花朵的地方,應該是朗朗乾坤,一片清明的。然而時下我們縣的教育口卻到處散發著肮髒的銅臭氣味,和官場沒有區別。買官、要官、跑官蔚然成風。您可能也聽說了,我們局某些領導現在明碼標價,公開買賣校長,要想做校長,要花個五六萬,要想做副校長也得花個萬把兩萬,隻要花錢就能做校長,隻要送禮,就能做教幹,話又說回來,即使你做的再優秀,教學成績再優異,不花錢也別想被提幹,別想做先進,正應了調皮搗蛋被提幹,馬馬虎虎領榮譽證書的傳言。還有,我們某些領導為了盈利,他們頻繁地調整教幹,三天兩頭地調整校長副縣長和局機關的科室負責人,每調整一次,他們的腰包就狠狠地鼓一次。試問,這樣的教育還有哪個一線老師安心做工作,這樣的教育怎麽能不滑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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