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穆有仁每次見到她在書房前麵遊動的時候,都會神情緊張的藏什麽東西。


    穆有仁的書房裏到底有什麽秘密呢?她想知道。


    現在,穆有仁已經被調查組帶走,她可以堂而皇之,不受任何幹涉地走進穆有仁的書房。


    在穆有仁的書房裏,劉虹細心的搜索著。


    不過,她上上下下仔細搜索了一遍,一點收獲都沒有,什麽都沒有發現。


    她心情沉重的踱來踱去,最後一屁股坐在大班椅上,左右晃著,目光遊離,手指在大班台上下意識的輕輕的敲擊著。


    突然,劉虹的手下意識的停了下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大班台對麵的牆壁,牆壁上掛著一幅鄭板橋的橫幅,“難得糊塗”四個字。


    她走過去,用手又輕輕的敲了兩下,傳來了兩聲“怦怦”的聲音。


    在那一瞬間,她發現了秘密,秘密就在橫幅後邊的牆壁裏,牆壁被人做過手腳,是空的。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橫幅,一個一尺見方的洞穴呈現在她的視野裏。


    洞穴裏放著幾百捆百元大鈔,除了這近百捆百元大鈔,還有十多捆美金和二十多張銀行卡和存折。


    在現鈔美金和存折的旁邊,還有一本黑色牛皮封麵日記本。


    看到那麽多的現金和美鈔,劉虹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大腦一陣昏厥,足足過了十多分鍾,才從昏厥中平靜下來。戰戰兢兢地伸出手,拿起錢開始數起來,人民幣一共二百二十八捆,美鈔六十五捆,存折十五張,銀行卡二十一張,也就是說,現金總共二百二十八萬元,美鈔六十五萬元,存折合計一百五十六萬元,銀行卡裏的數目無從得知。


    數玩錢,她隨手打開了日記本。


    日記本上記的是流水賬,按時間順序記錄了穆有仁行賄和受賄的時間、地點、受賄人、行賄人、受賄金額和行賄金額,以及實物清單,連實物的品名和價格都標的清清楚楚。


    上麵涉及到的人物可謂五花八門,有榆陽市的,有榆陽市下轄各縣區的,還有省直機關的,甚至還有國家部委的,有工商、稅務、公安、銀行、政府官員……


    他們不僅送錢,而且還送實物,讓劉虹觸目驚心的是,他們還把女人當作禮物送……


    她做夢也沒想到,穆有仁竟然瞞著她犯下了滔天大罪,當時,她義憤填膺,真想帶著那些證據去紀委揭發穆有仁,把穆有仁繩之以法。


    但是,她最終沒有那麽做,雖然她和穆有仁的婚姻已經走到了盡頭,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感情而言,但是,穆有仁名義上還是她的丈夫。穆有仁犯罪了,她也脫不了關係,難辭其咎。


    想來想去,她把錢又放回了原處,把橫幅重新掛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退出了穆有仁的臥室。


    本來,劉虹打算把秘密埋藏在心中,永遠不告訴任何人,讓它爛死在自己心中,和她一起下地獄,到馬克思麵前再作控訴。


    但是,世上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一成不變,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沿著既定的軌道向前發展的。事情在向前發展的過程中,總會出現很多波折,生出很多異端,中途偏離軌道甚至脫軌。


    再說了,世界上也沒有永遠能守得住的秘密,秘密隻要有一個人知道,就已經不再是秘密,因為隻要有一個人知道,就會告訴第二個人,第二個人又會告訴第三個人,一傳十,十傳百……


    還有,人的思維和信念總是隨著時日的推進而改變。理由永遠是謊言,信仰永遠是**,當信仰已經破滅,還有什麽理由可言,這時候,理由就成了謊言,信仰就變成了**,人靠**生活著,又何必再去保守一個自己不值得保守的秘密呢?


    當劉虹得知穆有仁最近又有了新歡,和一個叫趙珊珊的女人攪和在了一起過著家外有家,醉生夢死、奢侈腐化的生活,繼而又因為亞歐大酒店事件被省市聯合調查組立案之後,她就意識到自己和穆有仁的婚姻已經走到了頭,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再聯想到穆有仁這些年來對自己的傷害,她醋性大發,決定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和穆有仁徹底決裂,並出麵揭發穆有仁,讓穆有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讓穆有仁接受法律的審判和製裁,既然你穆有仁不仁,就別怪我劉虹不義。


    當然,對劉虹來說,要作出把穆有仁送上法庭的決定,需要付出極大的勇氣和決心的,而且是要經過一番痛苦的煎熬和艱苦的思想鬥爭的。


    畢竟她和穆有仁還沒有離婚,他們在法律上還是夫妻,穆有仁是她法定意義上的丈夫,是她孩子法定的父親,把穆有仁送上法庭,就等於和這個家庭決裂,甚至成為自己最親愛的孩子的仇人。


    但是,不把穆有仁繩之以法,又難解她心頭之恨,而且,她做人的良知也會因此受到法律的審判和道義的拷問。


    經過一番痛苦的抉擇和艱苦的思想鬥爭後,劉虹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衝出頻臨死亡的婚姻,和穆有仁徹底決裂,並把穆有仁送上法庭,讓穆有仁接受法律的審判和製裁。讓他們這段不幸的婚姻隨著穆有仁被送進監獄一起死亡。


    而且就在這時候,又一本日記出現了,正是那本日記的出現,讓劉虹了解了穆有仁更多的犯罪事實,進一步認識了穆有仁的豺狼本性、無恥行徑和醜惡嘴臉,同時也更加堅定了她把秘密公開,把穆有仁送上法庭的決心。


    得知穆有仁因為涉嫌包庇黑社會、行賄、受賄等多項罪名被調查組帶走並立案調查後,劉虹既有一直如釋重負的輕鬆感,又有一種暴風雨就要來臨的壓抑感和焦灼感。


    劉虹感到輕鬆是因為她終於脫離了苦海,走出了婚姻的陰影,可以像鳥兒一樣,重新在蔚藍的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飛翔。


    劉虹感到壓抑是因為她是穆有仁法律意義上的妻子,他們曾經是夫妻,掀開所有的貪官檔案,不難發現一個事實,大凡貪官的背後都有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往往就是貪官的妻子,一個貪官倒下了,作為貪官的妻子也難辭其咎,無法推脫關係。


    鑒於如此,在穆有仁被調查組帶走的當天,劉虹連班都沒去上,一個人躲在家裏,心神不定、魂不守舍地在在客廳裏來回的走著。


    在那一刻,隻要聽到外邊有有什麽風吹草動,劉虹就莫名的緊張,莫名的恐懼,總感覺穆有仁的事會牽扯到她,調查組會來找她,甚至自己也會跟著穆有仁一起接受發法律的審判,為此,她坐如針氈,總是莫名的緊張和恐懼。


    果不其然,在穆有仁被調查組帶走的第三天,調查組傳訊了劉虹,辦案人員一見到劉虹就問她參與穆有仁的犯罪經過了嗎?知不知道穆有仁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犯罪的,並讓她配合調查組的工作,老實交代。


    好在劉虹能把所有的問題都說清楚,並且外界也都知道她和穆有仁貌合神離,有夫妻名分無夫妻之情,不是同一條道上的人,她才得以被重新放回家。


    當然,調查組放了劉虹之後並不是說明劉虹已經沒有犯罪嫌疑,調查組放了劉虹是讓劉虹回家繼續反思,給劉虹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的。


    回家之後,麵對空洞洞的房子,劉虹就象一個在沙漠中迷失方向的旅客是那樣的無助和孤寂。


    房子雖然還是過去的房子,但對劉虹來說卻是那麽的陌生,沒有了一點家的感覺,沒有了一絲生活的溫暖。她一個人在房間裏來回的走著,毫無目的的走著。


    “從門到窗戶是七步,從窗戶到門還是七步”,伏契克《二六七號牢房》中的一段話,劉虹不知道在口中已經念了多少遍,但她仍然下意識地念著,幻想著通過念這句話來緩解她高度緊張的心裏和高度壓抑的神經。


    穆有仁犯罪了,穆有仁被立案調查了,很可能在監獄中待上一輩子,自己該怎麽辦?是繼續替穆有仁保守秘密,還是勇敢地站出來揭發穆有仁,爭取戴罪立功呢?


    繼續替穆有仁保守秘密,那就是包庇,最終也會和穆有仁一樣,成為人民的罪人,接受法律的審判。


    站出來揭發穆有仁吧,她就成了羅家的罪人,就要和羅家徹底決裂,甚至成為孩子的敵人。


    穆有仁是罪有應得,怨不得任何人,但是,和孩子徹底決裂卻是她不願意看到的結局。


    一時之間,劉虹矛盾到了極點,心裏像狂風掠過的洋麵一樣驚濤拍岸。


    人在極端痛苦和極端矛盾的時候,總會想起酒,希望通過喝酒來緩解來自各方的壓力和麻醉自己瀕臨枯竭的神經。


    為此,劉虹來到了廚房中,打開了一瓶高濃度烈酒劍南春,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杯子一飲而盡,飲完後,她又倒了一杯,還是一飲而盡,她一杯接著一杯地喝,不知不覺間,一瓶劍南春她喝了個底朝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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