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趙榮海身邊的榮振彤年齡最大,已經接近四十,對趙榮海的話最有感觸,因此,他接過趙榮海的話,不無感慨地說:“是啊,逝者如斯夫,時間如流水,十四年時間過得的確太快了,不知不覺間,都快四十,廉頗老矣。”


    季曉燕笑道:“男人四十一枝花,四十歲的男人,其健康、事業、修養、學識都達到一個比較完美的狀態,才是最成熟最完美最有男人味的男人。”


    趙榮海也已經是接近四十的人,因此,他也不無感慨地說道:“要我說,四十歲的男人像雪山,人到40歲,已經很難改變自己了。朝前看,戰戰兢兢,唯恐一不留神就被年輕人從現有的位子上拉下來;往後看,翻翻撿撿,發現那些曾經聊以**的‘過去’,都已是不能再提的‘當年勇’了。這種危機四伏的感覺讓40歲的男人無法釋懷,他們誠惶誠恐地守著已有的小成功,同時渴望著未來能有更大發展。而健康,在他們手中,是最不屑一顧的籌碼,是隨時可以全部押上去的“賭注”。所以,對於40歲的男人,健康,就像雪山一樣,看上去巍峨偉岸,卻隨時有崩塌的可能。企業家王均瑤,每天工作18個小時,平時看上去非常健康,酒量驚人。曾有名言曰:‘一個真正的企業家,他必須在市場經濟的大潮中摸爬滾打,在風雨的錘煉中長大。’然而,意欲大展宏圖的王均瑤,卻意外地在8歲死於腸癌,再也經不起任何錘煉了。演員傅彪、作家路遙、王小波、梁左等,他們走到生命終點時也都隻有四十多歲。英年早逝,被鎖定在四十歲男人身上。而且不僅為名人所獨有,隻是因其‘名’,才被凸顯在人們的視野內。男人進入中年後,似乎到了‘英雄末路’,不能熬夜,爬幾節樓梯就胸悶氣短,記性差,性功能也減退了。中國首席健康教育專家洪昭光用‘十麵埋伏’來形容中年男性麵臨的現狀。所以說,四十歲對男人而言,是一道‘大關’。負擔最重,壓力最大。交際應酬、事業榮譽、官場仕途,妻兒老小,一個都不能少。”


    趙榮海的感慨,引來一陣唏噓之聲,好在這時候服務員推著餐車走了進來。


    杜金海趁機給每個人都滿上酒,然後端起杯子把話題引到了今日的聚會上,道:“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老驥伏櫪,誌在千裏,不聊那些無聊傷感的話題,今天的主題是為周成林接風,還是聊聊我們同學情誼吧,來,喝酒,這第一杯酒,就讓我們共同祝願周成林在黨校學習期間學習愉快,萬事如意,一切順心。”


    省委辦公廳出身的魏世斌滿嘴官話,道:“是啊,聊感情,聊喝酒,不聊其他的,寧可胃上爛個洞,不叫感情裂條縫,來,兄弟姐妹們,為了我們的友誼,為了我們十四年前曾經在一起共同度過的無數個美麗的時光,為了我們十四年後能再次聚在一起,幹了這杯。”


    季曉燕和魏世斌雖然不在一個單位,但經常去省委辦公廳匯報工作,和魏世斌接觸最多,和魏世斌說話也最隨意,聽到魏世斌滿嘴官話,她很不高興,首先站出來指責魏世斌道:“今天我們是同學聚會,得喝舒心酒,不要搞酒場上那一套,什麽‘寧可胃上爛個洞,不叫感情裂條縫’,什麽‘感情薄,喝不著;感情鐵,喝出血’,什麽‘一兩二兩漱漱口,三兩四兩不算酒,五兩六兩扶牆走,七兩八兩還在吼’,什麽‘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等酒桌那一套的。”


    季曉燕的提議立馬得到林海媚和馬蕾兩位女生的支持,都把矛頭指向魏世斌,說魏世斌天天在領導身邊轉,為人太虛偽。


    魏世斌急忙檢討道:“是我不對,是我不對,自罰一杯,以示懲戒。”


    三位女生這才放過魏世斌,舉起手中的杯子,衝周成林道:“來,周成林,我們都敬你一杯,祝你學習期間萬事如意,事事順心。”


    周成林說了句:“謝謝。”幹了杯中酒。


    放下杯子,季曉燕道:“畢業十四年,難得聚在一起,可惜人太少了,如果我們那一屆的同學都能聚在一起把酒言歡,共敘別後情誼該有多好。”


    馬蕾道:“曉燕的話太不現實,我們那一屆畢業生少說也有上千人,那麽多人怎麽能聚在一起,我們各個係的聚一聚還差不多。”


    榮振彤道:“我們各個係的也聚不齊,畢業之後,天各一方,做什麽的都有。”


    趙榮海道:“是啊,朱堅強畢業後第四年就去了美國,一直沒回來。”


    上大學時候,周成林也曾經做過出國留學的夢想,但由於家庭、出身等原因,不得不放棄自己的理想回到老家做教書匠,好在後來通過公務員考試進入了官場,並一步步做到代縣長的位置,但出國留學的夢想還沒有完全破滅,所以,聽說朱堅強在美國留學,他不無羨慕地說:“真羨慕朱堅強。我那時沒有這種機會。如果當時去留學。現在回來也就是海歸了。”


    杜金海接過周成林的話道:“周成林,你現在也不賴了,都當了縣長,成為一方諸侯,說說,當了縣長,有什麽收獲?”


    聯想到幾年的遭遇和坎坷,周成林不無感慨地說:“我記得從西周開始,我國就以縣為最基層建製。曆代政府在中央政權組織形式和職官製度等方麵。經曆過多次變化,漢三公。晉霸府、唐六部、宋兩府、明內閣、清軍機。唯獨州縣體製和構成方式基本沒有變化過。如今雖然是社會主義製度。但也相差不多,除了外交、軍事等重大職能,縣級政府的職能涵蓋了社會方方麵麵,除了瑣事就是瑣事,要我說收獲,就是身上的棱角全被磨平了,現在都成了水裏的鵝卵石了。”


    幾人當中,除了馬蕾不是官場中人,其餘幾人全是官場中人,對周成林的話都是深有感觸,都說:“是啊,官場最能磨煉人,也最折磨人,此生此世,真希望能和朱堅強一樣,去美國留學,然後回來做海歸。”


    杜金海打破了眾人感慨,道:“不聊這些了,喝酒喝酒。”邊說邊再次給眾人滿上酒後,並端起杯子,環視眾人,飽含深情地說道:“榮海剛才說了,我們畢業十四年,畢業十四年,我們今天第一次聚在一起,實在難得,讓我們共同舉起杯子,來表達我們今日相聚的喜悅之情,也預祝我們的事業、家庭、生活和愛情全豐收。”


    畢業十四年,大家都已經建立了各自的家庭,而且彼此也都過了瘋狂的年齡,因此,杜金海的話引起的大家的共鳴,齊聲道:“是啊,為了我們的事業,為了我們的家庭、為了我們的生活和愛情,幹了這杯。”


    而對於周成林來說,事業和愛情現在都陷在低穀中,所以,他的心情極其失落,但是,他不便掃了大家的興致,努力抑製住自己失落的心情,舉起杯子,和大家一起幹了杯中酒。


    放下杯子,林海媚再次把話題引到了事業和家庭上,問杜金海孩子多大了,老婆在哪裏上班,夫妻感情怎樣。


    周成林怕林海媚問及自己的情況,站起來,衝眾人道:“你們先聊,我去一下洗手間。”


    坐在副主陪位置的魏世斌也站了起來,道:“周成林,我陪你一起去。”


    說完,和周成林一起走出了包間,來到過道盡頭的洗手間。


    走到洗手間門口,剛要進去,從裏邊走出一個氣宇軒昂的年輕人。


    魏世斌顯然認識年輕人,主動走上前,握住年輕人的手,不無諂媚地說:“喬少好。”


    年輕人顯然沒認出魏世斌,想了半天也沒叫出魏世斌的名字,“哦”了聲,道:“你是?”


    魏世斌急忙道:“我是省委辦公廳綜合處的小魏啊。”


    見魏世斌的年齡比年輕人大出了一大截子,但在年輕人麵前自稱小魏,周成林既為之感到可笑,又為之感到可悲,不過,他馬上就釋然了,開始理解起魏世斌來,官場中人,在遇到比自己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哪個不是如此,作為官場中人的周成林,也是深有體會,感觸頗深。


    “哦,是魏處長啊,魏處長也在這裏吃飯?”年輕人好像想起了魏世斌的名字,揶揄道。


    魏世斌受寵若驚,不無討好地說:“幾個同學在一起聚聚,如果喬少有空,請到我們房間坐一坐,喝上兩杯。”


    年輕人道:“不好意思,我也正陪朋友吃飯,改天吧,改天有時間,約上曾秘書長,我們再在一起坐坐。”


    魏世斌連忙道:“改天有時間我和曾秘書長請喬少。”


    年輕人眉毛一挑,道:“先這樣說,到時候再聯係。”


    “到時候再聯係。”


    就在這時候,從洗手間裏又走出一個人。


    讓周成林沒想到的是,這次從洗手間走出來的人竟然是華中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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