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校傳承至今的都市傳說,原本是一場戀愛。


    是某對男女——名為小河阪歌澄的少女,和其戀人世良千尋孕育而出的故事。


    在中學的畢業式結束之際,歌澄拿到了第二顆紐扣。


    從此想要以情侶關係一同就學雲雀校。歌澄是這麽告白的。


    而他的第二顆紐扣就是此事的證明。千尋接受了歌澄的告白。


    倆人不但是同校生,還成為了同班同學,可是,他們的社團活動卻不盡相同。


    千尋進了天文部,歌澄則選了吹奏樂部。


    知道千尋很擅長鋼琴的歌澄,認為他鐵定會去吹奏樂部的,因此沒有詢問就擅自決定,結果則是倒黴透頂。


    期待落空了。


    所以歌澄辭退了吹奏樂部從而轉入天文部,卻遭到千尋的反對。


    歌澄一出沒於吹奏樂部,音樂室裏就是一股輕鬆愉快的氛圍。對於喜歡音樂,喜愛作曲的千尋來說,這比什麽都難能可貴。


    因而麵對追問千尋為何進天文部的歌澄,他隻表示純粹是喜歡星空罷了。


    千尋非常羨慕雲雀崎那一成不變的星空。


    他憧憬著永遠近在眼前的星空。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自身已命不久矣,然而歌澄和其他朋友們知道這件事是在此之後的事了。


    在歌澄和千尋升入二年級的春天,有一位教師,來到雲雀校赴任。


    他就是,三島大河老師。


    雖然因賞識他的學曆而讓其擔任為天文部的顧問,但他卻格外在意吹奏樂部的歌澄。


    其中有些緣由。在歌澄還是中學生的時候,大河偶然地與她相遇了。於是對她一見傾心。


    有他人恐懼症的大河,成為了必須站立在學生麵前的教師,這是以愛上了歌澄為開端的。


    而歌澄也還沒,察覺到大河的心意。


    歌澄的妹妹詩乃,經常聽她提起那個在上課時總是麵向黑板的搞笑老師。


    雖說是個不太可靠的老師,但仔細察覺,在他身邊有位不可思議的少女幫助著他。


    詩乃與那位少女——蓮的相遇,正是歌澄和千尋升入三年級之際。


    那時候詩乃剛就學於雲雀校,初次參加天文部的天體觀測活動。


    少女乍看之下如同死神,她手持巨大鐮刀,仿佛能切斷虛幻之物。


    也不能說是切斷虛幻之物,社團的前輩萬夜花這麽告訴詩乃,但當時的她並沒理解此話的意思。


    關於蓮的真麵目,到頭來還是沒搞明白。不過這不是問題,部員中的任何人,應該都是把蓮當做夥伴的。


    蓮的事,是天文部所不知情的秘密。除了千尋的戀人歌澄。


    理所當然,千尋也知道蓮那不可思議的力量。


    不知從何時起,千尋的心中默默地下了一個決定。


    為什麽朋友們都沒有發覺到這件事呢。


    在近處看著親密無間的兩人,會羨慕地認為他們很般配,詩乃總是這麽想。


    那一年,雪花紛飛的初冬。


    千尋與歌澄分手了。


    ※


    今晚,是今年最後的天體觀測日。也是天文部社團活動的最後一天吧。


    在這之前,初雪已降於大地,但還沒造成積雪。屋頂還能使用,天氣也很僥幸地是晴天。


    考慮到雲雀崎的冬季氣候,這一天絕不能錯過。


    「與萬物皆靜的秋季相比,今晚明亮的星星更多呢。」


    小河阪詩乃,望著滿天繁星說。以獵戶座為起點的冬季星座,在今晚更為閃耀。


    「說的是啊。整個四季相比較,冬季是一等星最多的時候。」


    身為部長的南星總一郎解說道。


    「冬天的寒冷雖是令人棘手的地方,但清澄的空氣卻是絕妙的觀星時機。」


    姬榊萬夜花補充著總一郎的話。


    「就連不老實參加社團活動的你,也說些像個天文部部員的話來了呢。」


    總一郎開玩笑地說道,卻立馬被萬夜花踹飛。


    「你那足癖的壞喜好還真是沒變呢……」


    「我剛剛隻是在吐槽而已。」


    「那也請你手下留情點……」


    「才不會手下留情呢。誰叫你個大男人那麽沒情調。」


    「別拿你的標準來看人好嗎,我可是人類啊。」


    又被萬夜花踹飛了。


    「我也是人類哦,真失禮。還想被多踹幾下?」


    「……不正是因為這樣,你才會被學校看待成的問題兒嘛。」


    「沒有的事,隻是成績有些糟糕,叫我注意平時的行為習慣而已。」


    「錯,你大多時候都被稱為粉碎機吧。」


    「你再這麽喋喋不休的話,我的腳也不會停下來哦。」


    在騷亂部員們的稍遠處,世良千尋站在那兒。他沒有參與聊天,而是心不在焉地望著星空。


    詩乃注意到了千尋,於是向他挨近。可是千尋不瞧她一眼,視線始終對著上方。


    詩乃追尋著千尋的視線。隻見那處,有顆分外輝煌的星星。


    「那顆星……非常耀眼呢。散發著潔白無瑕的光芒。」


    「是啊。那是大犬座的天狼星。」


    聽到千尋的話語,詩乃震了一下。


    「據說天狼星,是全星空中最明亮的星星。」


    如姐姐般閃耀的星星啊,詩乃如是想到。因為歌澄總是那麽充滿活力。


    「這是很有名的星星,我本以為你也是知道的。」


    詩乃難為情了。的確,天狼星這種的她也有所了解,但跟身為副部長的千尋和部長南星總一郎相比,就無法說出如此詳細的內容來了。


    (大概要比萬夜花學姐了解的多一些吧……)


    加入天文部已有半年多,對於星座的知識卻與一般人沒兩樣。


    即使如此,詩乃還是很喜歡社團的氛圍。像今晚一樣,她能感受到與夥伴們一起進行社團活動時的意義所在。


    對詩乃來說,天文部就如這個冬天的星空一樣,是個明亮又歡鬧的地方。


    也許萬夜花也抱有同樣的心情吧。雖說自家的神社名為星天宮,但她自身似乎不是很喜歡星星的樣子。


    再說了,社團活動本身,比起學習科學理論知識,還是享受觀測時所得的意義來得強。


    因此可以說詩乃是為了這個才入部的。


    (其實對世良學長也有些在意……)


    與姐姐歌澄交往的千尋初次見麵之時,詩乃就覺得他非常美麗。


    該不該說是虛幻美呢。總之是個與姐姐成對比的學長。


    從姐姐那裏得知這位學長所屬天文部。所以詩乃才會來這個社團觀摩。


    而她與千尋首次的正麵交談也正是在那一天。社團成員裏大概除了歌澄,就屬千尋跟詩乃在一起的時間最長。


    今晚也是,一如既往。


    詩乃不一會兒就站在千尋身邊,望著那片星漢燦爛。冬季的星座,無論用不用望遠鏡觀察,都能清晰的映入眼瞳。


    不僅僅是天狼星,整個冬季的星空,都猶如姐姐一般閃亮,詩乃這麽想著。


    「……冬天的星空,有些過於耀人啊。就是因為這樣,跟其它的季節相比,我才會對冬季喜歡不起來的吧。」


    千尋喃喃自語道。


    而正在想著歌澄的詩乃,對此感到不安了。


    今晚,隻有歌澄沒有來這裏。


    歌澄雖不是天文部的部員,但始終會同行而來。


    她總是比自己還要更多地陪在千尋身邊。


    明明是如此,歌


    澄卻缺席了社團活動。其他的夥伴們也覺得不可思議。


    詩乃打聽過她缺席的理由,但沒有得到答複。詩乃自己也不清楚。


    千尋也對大家說不知道。


    (不過……真的是這樣嗎)


    如果沒猜錯的話,千尋可能在撒謊。


    因為唯獨千尋,沒有對歌澄缺席的事而感到不可思議的樣子。


    「我說你們,差不多了。開始收拾吧。」


    顧問的大河來到屋頂,向大家告知道。


    隻有千尋和其他的部員不同,一動不動地呆望著嘴上說不怎麽喜歡的那片星空。


    天體觀測活動一結束,詩乃就馬上回到家中。


    然後尋找著歌澄。她不在客廳,那就去房間打擾。


    「怎麽了?詩乃。都這時候了。」


    歌澄穿著睡衣出來了。頭上還裹著毛巾。看來是剛洗完澡。


    「姐姐你……今天,對社團活動請假了呢。」


    天文部大部分成員都會參加離自家路程很近的夜中活動。詩乃大致也是如此。


    但千尋是坐電車上學,因此直到活動開始為止都留在學校。並且放學後的時間常常是和歌澄一起度過。


    所以本以為,今晚他們也會像往常一樣。可是,出現在社團活動中的隻有千尋一人。


    「姐姐,你去哪裏了麽?家也沒回……」


    「有點事呢。」


    歌澄解開頭上的毛巾,扔在床上。


    「為了對著大海吼幾聲。」


    「……那算什麽。」


    「也想去釣魚什麽的。」


    雲雀崎作為觀光地有條有名的運河,再往前進還有個碼頭。


    直到詩乃離家去參加活動為止,歌澄好像都在那裏。


    「嘛,以前沒玩過海釣。也不懂有什麽好玩的,總之還是挺喜歡遊泳的。現在海麵凍住就是了。」


    歌澄的言行總是有離奇之處,不能當真。詩乃也對此已司空見慣。


    「姐姐,今晚的天體觀測會可是今年的最後一次社團活動哦?」


    「差不多就要積雪了呢,對吧?」


    「這個我知道,但為什麽……」


    「我本來就不是天文部部員。就算不參加社團活動,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的吧?」


    「世良學長,也是如此?」


    「…………」


    「學長也,對姐姐請假的事隻字不提?」


    「……這跟千尋君沒有關係。隻是今天沒在一起而已。」


    詩乃理解了。


    舉行天體觀測會的今天,歌澄想獨自一人靜一靜。碼頭人跡稀少,是最好的場所。


    「姐姐。你和世良學長,發生什麽了?」


    「……為什麽你會這麽想?」


    「姐姐也好,世良學長也好,樣子都有些奇怪。從上周的天體觀測會開始就……」


    「這樣啊。」


    歌澄開朗地笑了。


    「千尋君也,跟我一樣啊。他對此事很在意。讓我好高興。」


    這明朗的態度,仿佛是偽裝出來的。因為是妹妹,詩乃對這種程度的一清二楚。


    「你和世良學長吵架了嗎?如果是這樣,希望你們快點和好……」


    「為什麽?」


    「你問為什麽……因為我覺得你們兩個很般配啊。甚至有些羨慕……」


    「你很羨慕嗎?」


    「……唔、嗯。」


    詩乃變得麵紅耳赤。這次歌澄則是露出小惡魔般的笑容。


    「還是說,你也想戀愛了?」


    「並、並不是這樣……」


    「那麽,你是喜歡千尋咯?」


    詩乃羞紅了臉,卻無言以對。


    「詩乃。如果真是這樣,這可是個機會哦。」


    「……誒?」


    「我,被千尋甩了呢。」


    詩乃震驚了。赤紅雙頰的熱度一下子消散而去。


    「是上周的天體觀測會結束之後,千尋提出來的。說是要分手。」


    「…………」


    「想聽理由卻沒有告訴我。嘛,多少有我的原因吧。一定是我對他胡攪蠻纏的緣故,還在他周圍不斷地製造麻煩。弄到最後,不得不和我分手。」


    詩乃後悔了。由於自己的淺見,做出了追問一般的事。然而這毫無疑問傷害到了姐姐。


    可是歌澄卻笑了出來。跟往常一樣用明朗的口吻繼續說道。


    「不過呢。我還沒放棄千尋君。因為,我喜歡他。就算分手了,這份心情也不會改變。這份情意隻會有增無減。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想再對他糾纏不清,如果這就是被討厭的理由,那就得改正。所以不參加社團活動,是為了和千尋君保持距離哦。」


    「……明明是那麽的喜歡世良學長?」


    「正是因為喜歡他哦。我不想再給千尋添麻煩了。隻要千尋幸福,我就幸福。嘛,貌似有些大話了。」


    歌澄直到最後都那麽樂天。沒錯,全是硬裝出來的。


    因此詩乃,怎麽也想不通。為何千尋,要與歌澄分手呢。


    為何要做出令姐姐如此悲傷的事呢……


    自此之後歌澄她,總是與千尋保持著一定距離。


    雖說作為同班同學還有些接觸,但在此以上的接近就不再有了。


    徹底地保持著朋友間才有的距離感。但在詩乃眼裏,那樣做反而更加傷害到了歌澄。


    提出分手的那方能若無其事的進行著對話,自己多少會感到痛苦吧。詩乃並沒有和男生交往過,卻也很容易就能想象到這種事。


    出於對姐姐的同情,詩乃驅使自己展開行動。她想直接去問千尋,到底是怎麽回事。


    然而今年的社團活動已經結束,隻得去三年級的教室抓人。明知去高年級的樓層會感到緊張,詩乃還是成功叫住了千尋。


    「你倒是第一次直接找上門來嘛。目前沒有天文部的活動哦。」


    「我、我不是為了社團活動的事才來……」


    「有其他事嗎?」


    「是、是的……」


    「在三年級的樓層裏無法冷靜的話,就換個場所談吧。」


    千尋他,有好好在注意著周邊的事。即使在天文部,也在幕後支持著總一郎部長。即使是粗暴的萬夜花,對付她也是得心應手。


    難以相信這樣的人會去傷害姐姐。詩乃越發充滿疑惑。


    兩人走到悄無人息的樓梯口,詩乃有所改變的開口道。


    「學長……為什麽,要和姐姐分手呢?」


    「……你要問的就是這個啊。」


    「是、是的。」


    「我被歌澄,嚇了一跳呢。明明我才是變心的一方,本以為她會生氣不語的。然而她豈止是笑臉相迎,還說為了不至於太尷尬,會忘記我們之間交往的事,徹底地成為朋友關係。真是、著實把我嚇到了呢……」


    「……那才是姐姐啊。」


    「說的也是。她比我所想的還要——甚至是令人羨慕,活得如此樂觀。」


    (活得如此樂觀……)


    這句微妙的回答讓詩乃很是在意。


    「那個……學長討厭姐姐了嗎?」


    「不是這樣的。」


    「……沒有因為姐姐的糾纏而討厭她嗎?」


    「雖不知你為何要這樣想。但我正是被她的樂觀豁達吸引才喜歡上她的。沒有討厭之說。」


    「那、那麽……為什麽要……」


    「分手的理由,不能說。不隻是你,對其他的夥伴們也不會說。抱歉。」


    確實,千尋也沒有


    對歌澄說出口。究竟有什麽隱情呢?


    「差不多了吧。午休時間要結束了。你也早點回自己的教室去吧。」


    「……學長你,還喜歡姐姐嗎?」


    千尋第一次,無言以對。


    「姐姐她,始終喜歡著學長。她說這份情意永遠不會改變。學長也是,一樣的嗎?」


    這一次,詩乃無法將這句話閉口不言。


    「你要是實在想不通就別勉強了。我,確實是傷害到了歌澄。我道歉……對不起。」


    看著千尋低頭道歉,詩乃難堪了。所以千尋回到他自己教室的時候,詩乃也沒有追上去。


    那一晚。


    「詩乃。你今天到我的教室來過了吧。」


    在自家客廳裏,歌澄向詩乃問道。


    「……你看到了?」


    「那是當然,我和千尋君是同班啊。詩乃為什麽要來我班,我多少猜到了些。」


    詩乃注意到了歌澄那虛偽的活力,而歌澄也察覺到了詩乃的心情。姐妹之間沒法隱瞞。


    「你就別去讓千尋君感到困擾了。這是我自己的問題,禁止你深入哦。」


    歌澄略帶戲謔的說道。不過,詩乃明白那是裝出來的活力。


    「……姐姐覺得,這樣就好?」


    「你指什麽?」


    「世良學長他,又沒有明確地說討厭你……」


    「這樣啊。」


    「什麽這樣啊……你的感想隻有這樣?」


    「但千尋君想要分手可是事實啊。果然還是我的問題呢。」


    「要是問題不是出在姐姐身上,而是世良學長自身的緣故呢?」


    「那也一樣哦。就算千尋君有什麽難言之隱,他也沒有告訴我。所以一定是我的原因。說明我的存在對他來說,也隻有這點程度。」


    詩乃還是認為他們兩人很般配,因為他們能做到互相理解。


    然而任何一方,都是甘願獨自承受。


    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終於到了雲雀校即將迎來畢業式的日子。


    從明天起就是寒假了,正當詩乃離開教室準備回家時,看到有意料之外的人物在走廊上等著她。


    「……詩乃。我有話跟你說。」


    對方是三島大河老師。他並不負責給一年級生上課。所以詩乃多少有些吃驚。


    「是關於歌城和千尋的事……兩人到底,發生什麽了?」


    三島老師平時就很關心歌澄和千尋,但由於是天文部的顧問,所以沒有必要對他隱瞞。


    詩乃將之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三島老師。


    兩人分手的事,老師和其他夥伴們好像已經隱隱約約知道了。


    可是,誰也不清楚分手的理由。


    恐怕除了千尋本人,沒有人知道。


    「……老師也,不知道其中的緣由吧?」


    「…………」


    三島老師麵露難色的沉默了。


    「老師?」


    「……啊啊。抱歉,向你打聽了奇怪的事。」


    三島老師說完這句後就轉身離去。隻留下疑惑不已的詩乃。


    新的一年到來,開始進入新學期。


    歌澄和千尋的關係仍沒有改變。僅僅保持著同班同學、朋友間的關係,隻有時間流逝地飛快。


    即使如此,歌澄也沒有放棄。


    她痛苦地忍耐著,時不時在夜晚哭泣。對此,詩乃不知已經見了多少次。


    詩乃的心中焦慮不已。


    已經,不想再見到了。無法再忍耐了。求求誰,給姐姐帶來快樂。


    詩乃總是如此許願著。


    千尋,也一定是這麽許願的。


    為畢業式做準備的那一天。


    千尋拜托蓮,奪走了歌澄的記憶。


    將歌澄對自己的回憶,完全抹去。


    為了使歌澄放棄。


    為了不再讓她受傷。


    為了使她快樂……


    為此,千尋打算讓歌澄守護著的戀情變為沒有發生過。


    ※


    三島老師,敘述完了這場戀愛物語。


    火子感到不可思議。


    剛才說的,就是雲雀校傳承至今的都市傳說……?


    在故事中,眼前的老師和蓮也有登場。兩人居然是當事人。


    「……這是為什麽?為什麽世良前輩,要奪走女朋友的回憶呢?」


    「因為他,有病在身。」


    「…………」


    「我是站在教師的立場上,才了解到千尋患有疾病。不過,我不清楚詳細的症狀。不止是學校,是連醫院也斷定的不治之症……據說一靠近電磁波就會產生過敏,可我萬沒想到這是攸關性命的病症。誰也想不到,他馬上就要死了。」


    從這句話中能感覺到強烈的後悔之情。


    「那家夥,早就知道不久後會離歌澄而去。因此在那之前,由他自己提出分手。然而歌澄卻還不放棄。千尋隻得,去消除歌澄的記憶……」


    待在一旁的蓮,悄悄地垂下眼。


    「這是為了,使歌澄不再悲傷……為了不讓她有個傷感的離別……為了使她幸福,才終止這場戀愛……」


    蓮的話還沒講完,就被突湧而來的情感吞沒。兩人顯然有著悲痛的過去。


    盡管如此,他們還是將都市傳說的內情告訴了火子。


    因此火子想。他們是不是想向自己傳達什麽。


    「這對都市傳說的男女,對自己的情感很坦誠。迷茫也好後悔也好,縱使這種行為是錯誤的,兩人也要拚命去戀愛。絕對不再措失幸福。」


    因為,三島老師繼續說,


    「歌澄和千尋再會的最終,得到了他們的孩子。」


    「…………」


    「這一定,跟你的哥哥和姐姐是同樣的。隻要有一方不氣餒,他們就能再次相見。接著共同生活。」


    這個人,知道火子有哥哥和姐姐啊。


    (如今他所說的,就是想要傳達給我的事……?)


    對自己的感情坦誠相對。迷茫也好後悔也好,縱使這種行為是錯誤的,也要拚命去做。


    絕對不能錯失前方的幸福……


    八音盒的音樂,始終在火子心中響起。


    ※


    火子離開了活動室。


    好像決定去試膽。看到她這個樣子,蓮對大河私語道。


    「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後續呢……」


    「後續?」


    「嗯……這個都市傳說不是還有後續嘛……類似七夕傳說的……」


    「那兩人再會的事,不是都告訴你了嗎?」


    「你忘了告訴我最重要的事……說到七夕傳說,是喜鵲搭起鵲橋讓兩方相會……而說起都市傳說,則是大河君為他們搭的橋……」


    「…………」


    「飛鳥火子——那個孩子搭的橋,究竟是為誰而建呢……」


    「……誰知道呢。」


    「都市傳說的內情……不正是大河君所期望的嗎……?」


    「你想多了。」


    八音盒的音樂停止了。


    大河所做的這個八音盒,不知不覺成為了天文部的象征。


    那流動著的旋律,是千尋所作曲的。


    他從學生時代起就對作曲很有興趣。這應該是受到了自幼就學習鋼琴的影響。


    然而千尋卻沒有加入吹奏樂部,反而選擇了天文部。


    大河隱約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因為大河也是被星空所魅惑的一人。


    「大河君……還是處於自責中嗎……


    ?」


    大河製作的八音盒,有追悼千尋之死的含義。


    蓮的隕石也是在被告知歌澄之死後才放入這個八音盒裏的。


    「後悔,是一定有的。我明明不習慣麵對他人,卻還是當了教師。更何況,我從千尋手中奪走了歌澄。」


    「不是這樣的,我不是說過好多次了嗎……」


    蓮仿佛被思緒纏繞,語重心長地講道,


    「你最後,自己退出了……因為你知道千尋已時日無多……才決定讓他和歌澄相見……所以我明明已經斬斷他們之間的戀情了,可最後他們又再次相愛……在千尋去世之後,明明你是擔心歌澄,可她卻執意不能和你在一起並拒絕了你……歌澄她,確實是愛著你的……我做了殘酷的事情……雖說這是受千尋所托,可我覺得還是做得過了……因為愛,是從相遇時就開始孕育的……歌澄她,對於你和千尋,與誰先相遇了……就先選擇了誰……對她而言隻有這個區別而已……


    歌澄最初和他相遇,和他相戀……當歌澄忘卻了千尋,而你陪在她的身邊,於是又與你相戀……所以當一切結束之後,歌澄決定誰也不抉擇……她決定獨自把孩子們養大……這,就是歌澄選擇的生活方式……」


    大河他,無奈的笑了笑。


    蓮和自己一樣,至今對此事後悔著。讓他重新體會到他們兩人是如此相似。


    無論哪一方,都是廢柴人類。不對,蓮應該是廢柴宇宙人吧。


    「一直以來,都謝謝你了。」


    「啊、請不要摸我的頭……」


    「我話說在前頭,你可別拿鐮刀砍我哦。因為這份罪責,我要由自己來承擔。」


    「不是的……」


    被大河撫摸的緣故,蓮紅著臉轉身說道。


    「這份罪惡、從現在起,將由我們兩人一起承擔……因為我們會……永遠永遠、在一起……」


    蓮那羞紅的臉孔,是多麽的幸福。


    大河和蓮,離開了天協的活動室。


    他們和火子不同,不打算去屋頂。


    因為這場試膽,是為後代舉辦的。


    如果要說都市傳說的真相,那就是,天文部的夥伴們,純粹喜歡著雲雀崎的星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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