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父母從飯店的宴席上回到家, 兩個人都暈暈乎乎的,總覺得那個閻家娶的兒媳婦就是他家的大女兒,可是當新郎新娘走到他們那一桌的時候, 那個兒媳婦根本就隻把他們當陌生人一樣。


    當時在場那麽多京都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兩個腿如篩糠, 尤其那個新郎, 走到桌前敬酒時, 眼尾掃向他們的時候,那似笑非笑冷淡的目光, 兩口子嚇得連句屁話都說不出來。


    他們家的小兒子現在在部隊裏, 前途可都在那兒了, 還是很有油水的後勤部, 別人搶破了頭都進不去, 這時候可萬萬不能有什麽閃失,他家可就這一個兒子, 別看溫父溫母在肉聯廠裏耀武揚威,出了肉聯廠,苟的一逼, 眼前的這個場合,更是夾著尾巴做人, 溫母在新郎的目光下, 連一句試探:新娘怎麽跟我們家大女兒長得有點像。


    這句話都不敢說, 因為溫父一直在掐她手臂, 掐得生疼, 好似說一句,他們家就得從京都滾回去一樣,宴會一結束,兩個人就灰溜溜的走了。


    回到了家,溫母還是不甘心,她就想要找機會去問一下,如果真是她們家跑了那個喪門星,那她怎麽可能放過,她肯定得……


    “就算她是溫馨,你能怎麽樣?”溫父哼了一聲,臉色很難看,嘴角下拉,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我當然要找那個不孝女問清楚,她為什麽離家出走,現在怎麽又突然嫁進閻家,還不認我們?她可是我懷胎九個月生下來的!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她敢不認我們?這個不孝女!”溫母十分不甘心的道。


    “就算她是我們以前的大女兒溫馨,你也不準去找她。”


    “為什麽?”溫母瞪圓了眼睛,胖胖的身體氣的顫抖,“憑什麽不找她,她可是我的女兒,她現在嫁進了閻家,過上了好日子,就想的把我們一家甩開?哪有那麽好的事兒?我得找她問清楚!她如果敢不承認,我就要所有人都知道她這個不孝女獨享富貴,拋父棄母,喪盡天良,我倒要看看閻家的人還能不能容得下她?”


    溫父“啪”的一聲將桌子上的杯子掃到地上,玻璃杯立即砸的四分五裂。


    溫母嚇了一跳,“你發什麽瘋?我這也是為了咱兒子好,如果嫁進閻家的真是溫馨,那她以後不就得幫家裏頭,攀上了閻家那棵大對,日後還不得幫他弟弟在軍隊謀好差事,讓她妹妹嫁個好人家,我這都是為了兒子,為了咱們這個家,她是我肚子裏爬出來,現在又上了大學,嫁人就想不認帳了?她想得美,這些年欠我的她都得吐出來!”


    “你放屁!”溫父火了,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肉聯廠這兩年的夥食太好了,站起來的時候他身上的肉都在顫。


    “你個頭發長見識短婦人,你懂個屁!你以為是你那個好女兒不認你?你以為改名姓姓,是她想脫離咱家關係?你以為這些她自己一個人能幹成?


    沒有閻家在後麵撐腰,憑她一個連戶口都沒有的女人,能改名換姓?能考進大學?你好好想想吧你!當初,我們為什麽會注銷溫馨的戶口?不從那時候開始,閻家就在給我們下局,不,是閻衛國的兒子,他早就看上溫馨了,但惡心我們家,不想掛著我們家的名頭,才自導自演了這麽一出,讓溫馨徹底脫離我們這個家庭。現在,你去找溫馨,你逼想她認回你,你想怎麽逼人家?就傳謠言?人家會承認嗎?不承認你準備怎麽辦?你能上公安局告?公安局問你戶口?你怎麽說?”


    溫父眼睛充滿紅血絲,凶狠的盯著溫母,“你能說,你女兒病死了,你親自去把戶口注銷了嗎?既然你親眼見到女兒病死了,下葬了,你怎麽還亂認子女?你以為公安局的人會理你?沒有人理你,你就給我老實在家待著,別去自找沒臉!要是把兒子的差事給弄黃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呸!”他暴怒的朝地上啐了一口。


    溫母軟軟的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


    “難道,我們就看著溫馨不認我們?我們這女兒就白養了?”


    “我說了半天,你還聽不懂嗎?我們已經把溫馨的戶口注銷了,這個女兒要不回來了,你如果去要,那兒子的前程就沒了,我們全家都得被趕出京都。”溫父急喘著指著溫母:“你別給我犯糊塗,以後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跟我們家沒關係,也許不認回來,我們才能安安穩穩的在京都待下去,兒子的前途才有保證,你別忘了,你這個兒子是怎麽進的部隊,怎麽拿到的後勤位置,這就是閻家給咱們的補償,如果讓你毀了,我就把你休出去,你自己滾出溫家。”


    溫母震驚的望著丈夫,半天才不甘心的灰著臉,“我知道輕重,我不去找了,就當沒有生過這個女兒,她飛黃騰達都跟我們家沒關係。”


    “你知道就好。”說完溫父氣衝衝的摔門而去,他不憤怒嗎?他憤怒啊,把一腔火都撒在了老婆身上,出了門後,他也冷靜了下來,或許看在他們失去一個女兒,沒有找事要回來的份上,能夠保全兒子,讓兒子能順順利利的在軍中站穩腳跟。


    ……


    溫馨最近覺特別多,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怎麽上的床都不知道,早上起來,她一身紅裙都被脫了下來,她穿著在外匯店裏買的一套紅色小內衣,小褲褲,正全身光溜溜的在喜慶又柔軟光滑的綢緞被子裏。


    昨晚睡得特別好,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望著窗外,天色已大亮,閻澤揚可能出去跑步去了,這是他的習慣,晨跑,風雨無阻。


    在閻家可以睡懶覺,這就是閻家的好處了,可以隨便,閻衛國一向很忙,早早就走了,她又沒有什麽正經婆婆,在家裏是沒有人管她的,當然,也沒人敢管。


    畢竟誰都看得出閻澤揚對她的重視,閻家又是重組家庭,閻澤揚又是說一不二,誰還會在她麵前耀武揚威,何文燕就更不會了,她雖然不是大氣的人,但是麵子上還是過得去了,而且過兩天她就跟閻澤揚回滬州了,平時也不常回來,何文燕也不會沒眼色的這個時候找事兒,家裏還不是任她想睡幾點睡幾點。


    所以她就絲毫沒有起來做飯給婆婆吃的想法了,以前她是保姆的時候,要照顧他們一家子吃喝,現在,她是輕易不會在這個家裏下廚了。


    被子太舒服了,溫馨奶白色的皮膚,在水紅色的綢被裏滾來滾去,小屁股一拱一拱的,終於懶洋洋的爬了起來,鑽出了被子,也難為閻澤揚了,她沒什麽娘家,魏家老太年紀也大了,能出的力不多,幾乎所有的都他自己包辦了,該買的買,該置辦的置辦,溫馨沒有操一丁點的心。


    當然他也不讓她操心,他朋友那麽多,隨便找幾個人就給辦得妥妥當當的,哪需要她動手忙活,她就隻是畫個樣子讓人做了件紅色的裙子而已,還是那種半袖,紅綢紗高腰像禮服一樣的裙子,但又不會太暴露,又能恰到好處的顯出身段,上身效果是很好的,畢竟溫馨是女人中的衣架子,著上去端莊又嬌媚。


    所以這場婚禮她就隻忙了一件事兒,做了條裙子,當然也不止做了一條,還做了兩套紅和粉色的衣服,新婚嘛,走動還是要穿喜慶點的。


    她從被子裏爬出來,走到窗那邊,打開了衣櫃,裏麵都是閻澤揚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邊邊角角就跟被子一樣,有棱有角的,溫馨吐了吐舌頭,她可沒有那個耐心去折衣角,她倒是不收拾家,可洗完的衣服也是隨便疊一下,或掛起來,絕對不會這樣強迫症一樣擺好對齊,好在閻魔頭也不用她弄,平時自己內務自己做,還順帶幫她做。


    她什麽都不用管。


    她伸取了那套做好沒穿的粉白色襯衫,和紅色的包臀半身長裙,緊貼腿型,後麵有個叉口,穿上去顯得她腿又細又長,走起來嫋嫋婷婷,她將襯衫掖好,然後她去洗了臉。


    回來就在床邊整理她睡過的被子,閻澤揚跑步完畢,上樓進房間,就見到溫馨穿著筆挺著櫻桃紅半身裙,一件短袖緊身淺粉色絲綢小襯衫,襯衫下擺掖進去,顯得那小腰細細的,就算懷孕了,她小腹依然平坦,仍然楊柳細腰,正撅著飽滿形狀美好的小屁股疊被子。


    閻澤揚樓下已經洗好手臉,見著趕緊走過去,接過她手裏的被子,幾下就疊得整整齊齊,內務技能滿分。


    真是好男人。


    溫馨看著他的背,就覺得好寬闊,她忍不住想爬上去,她從小失去父母,雖然有姑姑可以彌補一點母愛,但父愛的感覺是缺憾,此時看著閻澤揚背對著她寬闊的後背,就讓她想起了小時候父母還在的時候,父親背著她走回家的路,她記得也是那麽寬闊那麽有力,有那一瞬間,她就想爬上去試試。


    於是就耍賴一樣趴在了閻魔頭後背上,吭哧想讓他背自己。


    大早上的,樓下的何文燕和保姆就聽到樓上傳來清脆的笑聲,過了好一會兒,這新婚小兩口才從樓上下來。


    閻魔頭也寵她,她喜歡背,他就背著她在房子裏來回走了好久,走到她滿意了為止,男人願意哄女人,耐心是很足的。


    何文燕今天不上班,留在家裏,閻衛國一早就離開了,她正坐在椅子上看今日份的報紙,見兩個人走下來,她目光先看了眼溫馨,隻見她麵色紅潤,膚若凝脂,皮膚還特別有光澤,狀態非常好。


    她起身站起來,沒有太熱情,倒也不冷淡地道:“早飯做好了,正等你們下來吃呢。”


    溫馨有點不好意思,但也大大方方的笑著說:“何阿姨,我起來晚了,讓你等這麽久,那我們吃飯吧,我去廚房端菜。”


    閻澤揚趕緊拉住她,看了眼她腳下的鞋子,雖然不是高跟,但也不是平跟,還是有那麽點跟的,她平時走路毛毛躁躁,高興的時候還會蹦兩下,他現在真是連她走路都開始擔心了,“有你什麽事,坐下吃就行了,有保姆呢。”說完就給她拉開餐桌椅子上讓她坐下。


    溫馨撅著嘴,就走兩步怎麽了?管這麽嚴,她的兩條腿恨不得多走幾步,太閑了。


    “好了,吃飯吧。”何文燕推了推眼鏡,這溫馨確實是雞窩裏飛出的一隻鳳凰來,居然還脫離了溫家,算徹底拿下了閻家這個魔頭了,她知道閻家的男人疼女人,聽說衛國前任就是這樣,他兒子也這樣,連端個盤都不讓幹,寵的不成樣子了,隻有她……


    不過正新婚,小兩口甜甜蜜蜜也可以理解。


    早餐很豐盛,閻家又換了個保姆。


    之前那個不用了,因為閻澤揚要離京到滬州,放心不下妙妙,雖然她也能說會道了,可是她畢竟還小,才六歲,現在他爸不常回來,他又不在,他怕何文燕和保姆會欺負妙妙,所以就托朋友找了熟人過來,專門幫他照顧妙妙。


    今天妙妙還要上學,早上一早背著書包走了,本來想要找溫馨這個新嫂子玩,她對這個新嫂子一點也不抵觸,甚至還很高興,還認得溫馨,和想溫馨玩,可溫馨還在睡,就被閻澤揚打發回去了。


    溫馨看著碗裏的東西,“燕窩?”這時候居然還有燕窩啊?她還第一次吃,然後她看向何文燕。


    “燕窩是澤揚拿過來,特意讓保姆給你煲的。”何文燕解釋道:“這東西對女人很好,多吃點。”何文燕麵子上還是很倒位的。


    溫馨立即甜甜的對她說:“謝謝何阿姨,讓你費心了,還有保姆阿姨也辛苦了,準備一桌子好菜。”有好東西吃,她當然嘴甜了,嘴甜又不要錢,然後她小聲對旁邊的閻澤揚說,“還要謝謝你啊,老公……”


    溫馨說過老公是丈夫的意思,閻澤揚懂,聽到她叫自己,他嘴角已經有上抬的趨勢,他掩飾地伸手幫她用勺子攪了兩下燕窩粥,涼了涼,才催她,“快吃吧,看你的小身板,多吃點,把腰補補……”腰看著太細,哪像懷孕的樣子,太瘦了,胖一點好。


    溫馨:“……”


    吃過飯,兩人回到房間,閻澤揚從大衣櫃最上麵的那個櫃子裏拿出一個塵封的盒子,四四方方看不清年代的木質雕花木盒,大概隻有雙手托著那麽大。


    “這是什麽呀?”溫馨看到閻澤揚把盒子遞給她。


    她接的時候隨便問了一句。


    “我母親留給我娶妻生子的東西,我把她交給你保管。”閻澤揚對這個盒子態度還是很鄭重的。


    溫馨看了他一眼,然後打開了盒子,隻見裏麵有一隻碧綠玉鐲,水頭非常豐潤,一揭開蓋子,就有種流光溢彩的感覺。


    她忍不住看了又看,也不知道他媽媽是怎麽這個藏起來,居然留到了現在,這東西放到後世,可是稀有珍品,價值不菲。


    裏麵還有一塊表,似乎是他母親生前戴的,拿起來就知道是塊好表,表盤是金色,連表裏都是純金的,溫馨不太記這裏的表都是什麽牌子,但看這表的樣子就不是便宜貨,很可能是塊純金表,肯定是很貴的物件。


    裏麵還有一張存折,溫馨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拿起了那張存折,好奇的看了下,她知道男主是有錢的,有一筆錢,但是一打開,她眼睛還是睜大了,這麽多零?


    他媽媽那個資本家背景,產業到底有多少?上交國家後,竟然還能留下這麽一筆巨款,溫馨看著上麵的那些零,眼睛都亮了,啊,真的好多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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