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朝表示讚同。


    他倆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曲長湖噗哧一下樂了, 他伸出食指隔空點了點倆人,給他們出了難題,“那你們得先問問你爺,你奶還有你爸媽的意見, 他們同意了才行。”


    同意是不可能同意的!


    這倆臭小子哪是去幫著幹活的?分明是去享福的!


    曲一一他們的心聲出奇一致, 在援朝和援疆的熱切注視下,四個大人的嘴咧開了, 臉上顯露出來的是笑模樣。然而下一秒,他們齊刷刷地搖了搖頭,吧唧一下, 讓援朝和援疆直蹦高的小心髒摔了個結實。


    不帶這樣兒的啊!


    援朝和援疆捂住胸口, 這種忽上忽下的刺激他們是拒絕的。兩個舅舅隻顧著在一邊看戲, 想要達成目的, 還是得靠他們的自個兒想法子。倆人的反應快得很,嘴唇一張一合,朝著能決定他們去留的四個大人比起了口型——我們可以帶吃的回來。


    哥倆算是摸準了四位家長的脈, 他們立刻就給了回應——


    “油爆野兔”


    “砂鍋豆腐煲”


    “醬香元蹄”


    “七寶糕”


    這四種吃食都是乖寶做過的, 他們嚐過之後就再也忘不掉了, 時不時就把那段記憶掉出來咂摸咂摸, 想啊,念啊, 現在他們可算逮著機會了。


    除了點頭, 援朝和援疆也沒別的選擇了。他們倆一點頭, 老爺爺和老太太緊跟著就表態了, 曲一一和冉明理也表示讚成,哥倆幫忙摘蘑菇的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


    一點來鍾的時候,曲長江、曲長湖帶著援朝、援疆哥倆離開了冉家,他們四個蹬著自行車直奔郵電局去了。小乖寶難得提一回要求,說什麽他們也得完成了啊!


    好在等著打電話的人並不多,很快就輪到曲長江他們了。規規矩矩填了劉教授他們醫院的地址還有姓名編號之後,又等了半個多鍾頭才終於和劉教授通上話。


    “劉叔啊,我是長江!”曲長江緊緊攥著聽筒,扯著嗓門才喊呢,生怕聲音傳不過去,電話那頭的老爺子聽不到。電話費太貴,他一句廢話都不舍得說,直接切入正題,“乖寶說她想你啦,讓我們給您打個電話說道說道,順便問問,今年劉叔你回不回來過年啊?乖寶她又學了好多道菜,天天盼著你回來嚐嚐呢!”


    “回,回,我臘月二十八那天到家!”電話那頭的劉教授眼裏濕乎乎的,他趕緊使勁兒眨巴了眨巴眼,勉強把淚意壓了下去,不過嗓子那塊兒還是發堵,他一時半刻也想不到法子掩飾,“乖寶呢,乖寶沒跟你們過來嗎?哦,對,對,今天周二,她得去上課……”


    “要不這個禮拜天我再帶乖寶過來一趟,叫她跟您通上話?”曲長湖的耳朵也一直緊挨著黑不溜秋的聽筒來著,劉教授在那邊說啥,他也能聽到,所以才有了剛剛的提議。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不對了,“嗨,看我這腦子,禮拜天正好是休息的時候,劉叔你不在醫院,接不到電話。”


    “誰說的?!我禮拜天值班——” 劉教授急了,嗓門陡然高了好幾分。他現在甭提多後悔了,自打他回了首都醫院,組織上沒少關心他的日常生活,裝電話的事也是提過的,但他拒絕了。


    也是巧了,劉教授嚷嚷出這句話的時候醫院給他配的小助手過來找他。小助手都快把劉教授的排班倒背如流了,條件反射似的接了句,“您這個禮拜天不值班啊!”


    劉教授捂住聽筒,扭過頭來超凶地盯著小助手。


    確定他不會再拆台了,劉教授才把手放開,接著同電話那頭的曲長湖說話,“你可別隻是拿話哄我,得記在心裏啊,說好了,禮拜天!”


    曲長湖打了包票,“好,好,記著了,保準忘不了。”


    掛斷電話後,劉教授發出了一連串歡暢的笑聲,再轉過頭來麵向小助手的時候,每條皺紋裏頭都堆滿了慈愛,聲音柔和極了,“小喬啊,剛剛嚇到你了吧,對不住啊。”


    小喬一激靈,說實話,他現在更害怕。


    “你沒記錯,禮拜天的確不該我值班——”劉教授肯定了小喬的工作,他還想賣個關子來著,不過自個兒沒忍住,喜笑顏開地說:“這不是我孫女想我了嘛,想跟我講兩句話,她現在在讀小學一年級呢,平時得上課,就禮拜天有時間,我可不得在醫院守著嘛!”


    “不行,我得趕緊去跟院長說禮拜天加班的事兒,可別被人搶先了!”話音還沒落,劉教授就衝出去老大一截,腿腳不比年輕人差多少,利索著呢。


    跟上去的同時小喬心道:劉老您真是想多了……


    劉教授沒打算逢人就說的,可那些老夥計還有幾個膽子大的小輩好奇,非要問,他又何必藏著掖著,沒必要啊,這可是件喜事兒。所以不出半天,醫院上下就都知道劉教授有個貼心又孝順的孫女了。


    “老劉,高興吧,就不打算慶祝慶祝?叫大家夥兒也沾你的光樂嗬樂嗬——”小兒推拿室的主任老薛和劉教授可是老關係了,他說話就隨意多了,“上個月,你乖孫女不是給你寄了一大袋臘味還有小菜嗎?別老想著偷摸吃獨食,也叫我們享受享受。”


    都用上享受這個詞兒了,就這麽好吃?!


    另外幾個老教授登時來了興致,他們幾個都認識快四十年了,誰還不知道誰,老薛出了名的狗鼻子,還有一張刁嘴,而且他還住老劉隔壁,聽他這意思,應該是知道點什麽。


    這幾個接下了話茬,你一言我一語地控訴起劉教授來了。


    劉教授可不背這鍋,他委屈著呢,“你們還編排上我了,就說我從家裏帶來的大棗、果幹還有菌子,你們哪個沒得著,至於臘味和小菜……你們不是總強調醃製品多吃有害嗎,分給你們做什麽?”


    說來說去,鍋是他們自個兒的。


    不過劉教授還是答應給他們帶臘肉和小菜過來,其中也有炫耀的意思在裏頭——我家乖寶做的吃食天下第一好吃!


    第二天吃晌午飯的時候,幾個老教授端著從食堂打來的饅頭和白菜燒五花聚到了一起。他們也沒著急吃,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劉教授抱著的那個超大號搪瓷缸子,鼻子一吸溜一吸溜的。


    這香味兒也忒誘人了吧!


    “快快快,老劉,趕緊放桌上,別燙著你了!”薛主任特別積極地清出好大一塊地方來,催促道。老劉去找食堂大師傅幫忙熱菜的時候他就在窗口外頭來著,那搪瓷缸子裏滿滿當當裝的全是臘排骨,不多一會兒香醇濃鬱的味道就飄出來了,裏頭還摻雜著極特殊的熏香,把他給饞得呀!


    蓋子一掀開,霸道的濃香就隨著熱氣鋪麵而來,牢牢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被精挑細選出來的肋排粗細、大小均勻,色澤紅亮,鹹香濃醇,細嗅之下又有一股不甚濃烈但沁人心脾的草木香氣,兩相結合就擰成了一股直擊靈魂的存在,讓幾位老教授多年的堅持轟然倒塌——醃熏製品好,醃熏製品妙,醃熏製品呱呱叫!


    臘排骨一入口,絕妙的滋味就在舌尖爆開了,瞬間喚醒了日趨遲鈍的味蕾,鹹中含鮮,熏香更是沁入了每一寸排骨的每一寸肌理。口感也好得很,包裹著肋骨的紅肉香酥適口,完全不柴,對他們的這種牙口很友好。


    一塊,兩塊,三塊……不一會兒,搪瓷蓋子上頭就堆了十來塊骨頭。薛主任把自個兒吃飄了,居然不自量力地朝脆骨下起了手,嘎嘣嘎嘣,居然沒把牙給霍霍了,讓他有種夢回正當年的感覺。


    這,這也太棒了吧!


    在各科絕對稱得上是大佬級的人物一向注重養生,吃八分飽那是日常操作,可這回他們不知不覺間就吃撐了,肚子溜圓,飽嗝一個接一個。就這樣他們也沒舍得放下筷子,一粒粒黃豆直往嘴裏丟,軟軟麵麵的口感很得他們的心,清鮮微辣的滋味很清爽很開胃。


    “老劉啊,過年你是要回雙曲那邊的吧?”肝膽病科的主任老程眼巴巴瞅著劉教授。


    “是啊,我家乖寶又學了好多道菜,就等我回去吃呢。”劉教授下意識地炫了一波,不過很快他起了警惕之心,“你想幹嘛?”


    “帶我一個唄!”老程裝起了個可憐,“你好歹還有個幹親那一大家子人呢,過年也有個去處,我呢,老婆子被那對白眼狼氣沒了,有家等於沒家,這才想著跟你去雙曲那邊過年,就當散散心了。”


    “我,我能帶我家郭老師一塊兒去不?”另一個老教授也動心了,他的兒女倒是都孝順,隻不過一個在m國,一個在b國,過年都回不來。


    劉教授:你們這是賴上我了啊!


    遠在雙曲公社的小曲寧一家並不曉得一個老年人度假團即將成形,他們忙著召開家庭會議商量辦廠的事兒呢。


    曲仲秋和曲長江旗幟鮮明,他倆覺得‘以集體的名義辦廠’這個選項應該被徹底排除在外,等形勢明朗了,自家人就能搞,何必叫上別人。


    曲長海和曲長江代表的是多數派,他們的態度有些搖擺。如果整個工廠或者叫作坊吧,隻有自家人的話,麻煩事會少很多,可他們心裏沒底,政策是有了,什麽時候推行下來還是個問題,而且之前已經同隊長說好了,現在反悔總覺得不太好。


    “以後你們要是再有賺錢的法子,想怎麽著我都不管,但這次還是得按之前和大實誠商量的來,咱們得說話算話。”曲仲冬堅持自己的原則。


    “人無信不立,老四說得對!”曲仲春是支持曲仲冬的。


    “而且出頭鳥並不好做……”曲昭武提到這點很重要。


    “那,那還是算了吧,按照之前商量的辦就挺好,對,挺好!”曲長江瞬間慫了,他愛財,可更惜命。


    可等曲家人再去跟實誠隊長落實辦廠事宜的時候,他卻不幹了。明知道國家政策變了,他不能昧著良心當沒這事兒,整個第六生產隊已經沾了乖寶家許多光了,不能不知足啊!


    不過曲仲冬掰開了揉碎了跟他解釋來著,以集體的名義辦廠對他們家並不是全無益處,之後曲仲冬更是給了他倆選項,“如果你覺得搞隊辦工廠不合適,那我們帶大家夥兒一塊種蘑菇的事情你就別反對了。”


    實誠隊長要哭了,冬叔一家,冬叔一家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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