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悅娘這幾天在鬆陵縣也過得沒想象當中的痛快,周彤娘隻要逮著機會就會在她耳邊叨叨沈淵的好處。


    什麽沈淵家裏的父母完全被沈淵拿捏得死死的,巴不得他別找個厲害的妻子;什麽沈淵為了在桑樹溝來特意騰出了所有的時間;什麽沈淵又拒絕了某高官家的漂亮小姐、沈淵從來不近女色;那模樣,恨不得將周悅娘打包送給有情有義、年少有為、多金俊帥的沈淵,可惜周悅娘對那麽嚴肅古板的人真的害怕,成親啊,又不是給自己找個夫子找個爹。


    為了躲周彤娘,她免不得找借口溜了出去,一個人去了鬆嶺縣城的有名園林雪融園閑逛。


    鬆陵縣的雪融園真的很小不到中午就被她逛完了,無聊之下又不想回夏家,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在鬆陵縣好像沒什麽去處,金花酒莊那邊沒什麽必要她也不想去,不想讓蕭鬆博誤會自己對他不放心。


    出了雪融園向右,漫無目的的隨便走著,這樣放空的時候總容易胡思亂想;埋在心裏好幾天的念頭又瘋狂的竄了出來:要是雲夕陽依然經營金華酒莊就好了,或許可以在新州城買一進院落……要麽自己犧牲一點,去京城找他,讓他和秦家小姐了斷,那樣,自己或許試試每年冬春兩季住在京城……


    反正,不管怎麽說,她是覺得她可能放不下雲夕陽了!錯過了他,今後自己一定會後悔的吧!


    走著走著,周悅娘突然覺得景致有些眼熟,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金瑞酒樓的門口來了;不過那金色圓柱中的琉璃雕花大門內不會走出那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來了。


    抿抿嘴,周悅娘轉身走向了旁邊金瑞附屬的茶莊裏,選了和當時一樣的臨窗座位,叫了一壺龍井茶慢慢喝著,心裏回憶起那天和雲夕陽坐在這裏的情形,一想,畫麵離奇的清晰。那時候,雲夕陽的眼裏分明就寫滿了狂喜和再見她的激動;那時候,他局促無比的表達了他不會再將她告上衙門,還提了一個免費幫自己宣傳農家樂的機會……周悅娘勾起嘴角:那個傻子,就為了十幾歲的一次邂逅就記掛那麽久?不過,還真是緣分。自己幫了他一次,他卻默默幫自己做了那麽多;劉德春的事情是他搗的鬼吧;還有自家那輛馬車,蕭鬆博說過,金華酒莊根本就沒淘汰過馬車;還有他麵對蛇的時候擋在身前的堅毅……


    “姑娘一個人嗎?不介意一起坐坐吧。”一道低沉沙啞的男聲打斷了她的沉思。


    這個搭訕的聲音似乎有些耳熟,不過這個要低沉沙啞性感一些,裏麵飽含的深情也讓人為之動容。


    周悅娘半眯著眼睛,依然麵向窗外,悠閑地啜著手下的龍井茶,別人搭訕的目標肯定不是她。


    可就在這麽想的時候,那個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這次距離很近很近,呼吸就像吹拂在後頸。


    “周悅娘,你身邊還有沒有位置讓我坐?”


    這是?!


    周悅娘猛然回頭,因為動作太大,差點帶翻手下的白瓷茶杯,濺出一桌水漬。


    身邊,雲夕陽臉上帶著疲憊,眸子出奇的平靜溫暖,身上是灰色的棉袍,坐著輪椅……


    等等!坐著輪椅?


    “這是怎麽回事?”才三個月,怎麽就搞成這個樣子?看雲夕陽還是一副輕鬆的樣子,傷勢應該不是那麽重。


    “我殘廢了,你還要我嗎?”雲夕陽顧左右而言他,貪婪的打量著現在的周悅娘,白色的夾衣外麵是一件杏黃色披甲,襯得臉色粉紅/粉紅,氣色看上去好極了,這讓這些日子忙碌不堪還心心念念的雲夕陽無比的怨念。


    “先別說那些,你這怎麽回事?還有……你出現在這兒又是怎麽回事?”其實周悅娘想問的問題很多,想要說的也很多,但一時不知道從什麽說起,最重要的是,她此時看到雲夕陽出現在眼前,剛才思慮的那些問題好像一下子全都不見了;直到這時候她才知道,回來的這些日子為什麽會覺得事事怠懶,原來是心落在了外麵,落在了雲夕陽的身上。死死掐住身後藤椅的扶手才能克製住自己別衝上去。


    “悅娘,我來投奔你了,今後雲家再沒有我雲夕陽立足之地!”雲夕陽看著她的眼睛,“你要收留我嗎?”


    “什麽意思?”周悅娘經過最初的激越難耐,現在反而冷靜下來了。


    雲夕陽看了半天也沒發覺周悅娘臉上的表情有多激動,心不禁開始七上八下起來,“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去哪?”茶館人來人往確實不是交談的好地方。


    還是那個房間,兩人最初見麵的那個房間。金瑞酒樓裏最豪華的廂房。


    “你膝蓋真的不要緊嗎?”


    “真的不要緊,隻是左邊膝蓋上被碎片割破得有點厲害。”


    “我發覺你就是個笨蛋,都打定主意要離家了還跪什麽跪?就是要跪你也選個另外的地兒啊,你以為琉璃碎渣子上麵還安了個軟墊啊,現在怎麽樣,傷的是你,誰會幫著你疼啊,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你了;換做是我的話,既然打定主意不在那個家裏待了直接閃人,反正人家也有人早就不待見了……”從出茶館問清傷勢來源開始,周悅娘便一路嘮叨著直到進到房門,推著雲夕陽一路來到客廳木榻上,燒了熱水泡了清茶,她還在嘮叨。


    雲夕陽坐在輪椅裏,單手支著臉頰,目光越來越溫柔、神情越來越輕鬆,這不是有人在擔心麽?嘴角勾起再勾起·有人關心有人嘮叨的感覺真棒。


    “你笑,你還笑!你不知道人家擔心成什麽樣子了!嚴肅點!”周悅娘說著說著就看見雲夕陽整個人懶洋洋的倚著輪椅,嘴邊的笑容怎麽就那麽欠扁呢?


    到這兒,雲夕陽已經知道周悅娘其實是歡迎他的,喜悅的泡泡一旦開始醞釀,那種從心底到全身的暖意就再也止不住了!雙手在輪椅扶手上麵用力一撐,整個人如蒼鷹般直撲周悅娘這隻小白兔。


    突來的衝力讓兩個人一起倒在了鋪著毛毯的木榻上,雲夕陽毫無保留的體重死死壓在周悅娘身上,壓得她深深陷入了毛毯當中,不禁悶哼了一聲:“你幹什麽?”


    “我幹什麽?我想你了,你為什麽要偷跑?”雲夕陽呢喃著尋找周悅娘那相當適合接吻的紅唇,含住,用盡全身力氣吸允、啃咬。


    “嗚嗚嗚……”周悅娘雖然出身農家,但力氣怎麽敵得過一個大男人,本想罵上兩句,誰知道半張的嘴巴正好讓雲夕陽乘虛而入,繞開她的舌頭,在她口腔裏肆虐,盡情宣泄著對她深深的思念。


    “悅娘,我愛你!我能大聲的說我愛你了!我要去你家提親!”雲夕陽感覺,幸福快要漲破胸腔。


    尾聲


    最近桑樹溝又發生了件新鮮事!居然有那城裏簪纓世家的公子要入贅小山溝。這在桑樹溝這個小山村裏繼周悅娘種彌猴桃釀酒經營農家樂之後,又掀起了更大的波瀾,而這主角居然還是周悅娘。


    村頭的大桑樹下,圍坐著七八個婦人,她們將鋤頭、背婁等農具放在一邊,坐在桑樹下的大石頭上七嘴八舌地議論了開來。


    “你們聽說了嗎?周家那二妮子居然要招贅了。”一個身穿碎花衣年約五旬左右的婦人道。


    “這有什麽奇怪,憑周家二妮子的品貌和才情,如果我是男人我也給她入贅去。嗬嗬……”坐在那婦人左邊的一個微胖的婦人接話道。


    “嘿,如果是普通的男人入贅給她,那倒也不奇怪。”那碎花衣婦人道。


    “怎麽?那人竟是多生了一隻眼睛,還是多生了一隻手腳啊,哈哈……”微胖的婦人調笑道。其他的人也跟著附合起來,畢竟雖然周悅娘在這山溝裏是個很出挑的姑娘,但是這年頭入贅對男人來說可不是多光彩的事,畢竟入贅後,就算是女家的人了,以後生下來的孩子也要跟著女家姓,一般入贅的男子都是自身條件不太好的。


    “哼!這你就錯了,我聽說呀,這男子不僅樣貌好,出身也是頂頂好的,好像……好像是京城裏的貴族少爺。”碎花衣婦人冷哼一聲,對婦人們質疑她的話很是不忿。


    “貴族少爺?開玩笑吧……”眾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碎花衣婦人正待反駁,卻聽馬蹄聲響,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自山間小道上一路馳來。眾人都被馬車給吸引了目光去。


    “這……這馬車該不會……”有人驚疑。


    “肯定是周家那二妮子的贅婿來了,看吧,這下你們總該信了吧!”那碎花衣婦人得意地笑道。


    果然,那輛豪華的馬車直接往周家的方向去了。


    ……


    因是入贅,而雲夕陽的家又遠在京城,他被周家安置在了任濤家的老房子裏,等著新娘周悅娘前來迎親。


    身穿大紅喜服的雲夕陽唇角勾起的弧度將他內心的喜悅展現地淋漓盡致,一點都沒有為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議論所擾,入贅又怎樣?隻要能和悅娘在一起,做任何事他都甘之如飴。


    “悅……”房間的門忽地被人推開,雲夕陽以為是周悅娘來迎親了,卻沒想到來人竟是任濤。


    “任濤,怎麽是你?”雲夕陽起身,看著一臉清冷的任濤。


    “雲夕陽,你是真心喜歡悅娘的嗎?”雲夕陽那身大紅喜服,看在任濤眼裏份外刺眼。他不得不承認,雲夕陽很優秀,不論樣貌還是才華出身,這樣的男子真的願意為了悅娘放棄一切入贅周家嗎?


    雲夕陽笑笑:“當然是真的,我愛悅娘勝過一切。”


    “你知道入贅意味著什麽嗎?”畢竟入贅的男子會失去很多東西,也會招來別人異樣的眼光,這不是普通人願意選擇能夠承受的。


    “我自然知道。”雲夕陽道。


    任濤忽地上前,一把揪住雲夕陽的衣服,冷冷地看著他:“今後如果你敢讓悅娘受半點委屈,我定不會饒你!”


    雲夕陽任他揪住衣領,毫不示弱地與他對視:“堂兄放心,我定會一輩子愛她、護她,絕不讓她受絲毫委屈。”


    一聲堂兄讓任濤的手驀地失力,他身子一顫,放開了雲夕陽。是了,今日之後,他是她的堂兄,隻能是她的堂兄了。


    這時鼓樂和鞭炮的聲音由遠及近,顯然周家迎親的隊伍來了。


    “記住你今日所說的話!”任濤丟下這句話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雲夕陽坐上周家準備的四人抬轎子,一路吹吹打打地向周家而去。


    轎子裏,周悅娘亦是一身大紅喜服,她緊緊地握著雲夕陽的手,看著身邊這個俊雅如詩的男子:“雲夕陽,委屈你了。”


    入贅的儀式本就是男嫁女娶,周悅娘能親自來迎親已經很讓他展懷了。雲夕陽用力地回握周悅娘的手,深情地看著她如花的嬌顏:“悅娘,隻要能和你永遠在一起,就算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甘之如飴。”


    “雲夕陽……”周悅娘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的頭靠在雲夕陽的肩上,這一刻,千言萬語都不能訴說她的感動。


    任濤家的老房子離周家並不遠,很快喜轎便到了。周家早已擺好了宴席,雞鴨魚、豬牛羊應有盡有,當然也缺少不了周家自釀的果酒。


    周悅娘和雲夕陽被迎到喜堂內,拜堂的香案等早已安置好,一對兒臂粗的龍鳳喜燭映得坐在香案邊的周世海和羅月華臉上紅光滿麵,眉梢眼角皆是笑意。


    讚禮者一臉笑容,道:“吉時已到,新郎新娘準備拜堂!”


    周悅娘和雲夕陽相視一笑,皆在對方眼裏看到了難以言喻的喜悅。卻在這時,一聲“且慢”打斷了正在進行的婚禮節奏。


    眾人都不禁遁聲望去,隻見一個小廝模樣的少年跌跌撞撞地向喜堂跑來,跑到堂前停下直喘氣。


    周世海眉頭微微一皺,看向小廝的眼裏有一絲怨怪:“這位小哥有什麽事嗎?今日是我女兒的大喜之日,如果是來喝喜酒的,就請入座。”


    周世海明顯把這小廝當成是來破壞婚禮的人了,那小廝趕緊擺手解釋:“周大叔誤會了,我是來替我家公子送賀禮的。”


    “送禮?”周世海問,“你家公子是……”


    “我家公子是梓源商號的少東家沈淵。”小廝自懷中掏出一紙紅信封,恭敬地呈上,“這是我家公子給周姑娘的新婚賀禮。”


    周悅娘接過,看著那薄薄的信封,心下猜測,難道沈淵的賀禮是銀票,不過看這輕薄的樣子,估計也沒多少銀子,她不由心中腹誹,這沈淵也忒小氣了些吧!


    展開一看之後,周悅娘卻不禁怔住了,原來沈淵送來的居然是一紙契約。


    雲夕陽看向周悅娘:“悅娘?”


    周悅娘將契約遞給雲夕陽:“你看看。”


    雲夕陽接過契約一看,想不到沈淵那小子居然送來的是訂購他的酒莊裏釀造酒的訂單,還是每年二十萬斤,並且訂了十年。


    “你家公子呢?”雲夕陽問。


    那小廝答道:“我家公子有事來不了,讓我為他帶兩句話給周姑娘。他說:悅娘,我祝你永遠幸福安康、美麗如花,如果那小子敢對你不好,你告訴我,我替你揍他!”


    周悅娘抿唇笑笑:“替我謝謝你家公子。”


    雲夕陽直皺眉,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卻來兩個人威脅他。哼,看在你們都是為了悅娘好的份上,我便大人大量,原諒你們了。


    這時羅月華卻提醒道:“吉時要過了,趕緊拜堂吧!”


    讚禮者立馬開始唱禮:


    “新郎新娘拜堂,一拜天地,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二拜高堂,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夫妻交拜,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禮畢,送入洞房。”


    周悅娘和雲夕陽在讚禮者的唱禮聲中對天地和父母行完叩拜禮,牽中手中紅綢,向布置好的新房而去,臉上滿溢的幸福刺得坐在席中的羅英傑心中一痛,要是自己能多理解她一點兒,今日和她成親的便是他們了吧?


    ……


    夜已深,周家終於歸於平靜。


    新房裏,雲夕陽坐在喜床上,抱著臉頰暈紅的周悅娘:“悅娘,我不是做夢吧?”


    周悅娘似喜似嗔地白他一眼。


    “悅娘,你終於是我的了?”終於真正地屬於我了。


    周悅娘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用力的緊緊的抱住雲夕陽的腰。


    語言已經不足以形容雲夕陽此刻的心情,他的手伸向周悅娘腰間,靈巧的剝開周悅娘的外衣,手從中衣下方往上拂去,隔著肚兜揉捏她的豐滿。


    周悅娘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她不得不承認,她也想念雲夕陽,想念他灼熱的體溫。


    接下來,兩人悶聲不響的各自行動,雲夕陽火熱的唇一路下滑,掌下的細膩肌膚泛起最誘人的粉紅。


    她甜美的氣息讓他心跳加速,當她嚶嚀出聲時,他抬起頭,愛憐的輕撫她的嘴角:悅娘,你也是渴望我的吧!


    他修長的手指在她背上遊移,這不是夢,真的能夠毫無負擔的抱緊她不鬆手!忍不住抱緊她,喘氣加劇……


    “雲夕陽……”周悅娘身體一陣扭動,那個晚上的記憶在腦海裏回籠,雙手無助攀著他的脖子。


    “我在。”雲夕陽狠狠在她胸上咬了一口,這個時間提這個真是煞風景。


    “嗯,痛……周悅娘扭動身體,頂端刷過雲夕陽的臉頰,帶來另一波的歡愉。他挺起身子,再次封住她嬌喘呻吟的小嘴,隨即拉起她的手觸碰他滾燙的身體,一碰上他燙人的皮膚,她開始嬌吟著撫摸他。


    他分開她滑嫩的大腿,手指精確地找到她敏感處摩挲,她拱起身子在他口中尖叫一聲。


    “悅娘,我忍不住了。”心愛的女人在身下擺出這樣的姿態,雲夕陽渾身的血液早就聚集在了關鍵的一處,記憶中那個夜晚可不甚清晰了,他想要更真實的感受周悅娘的存在。


    愛情的這場饕餮盛宴中,不但男人享受,女人也是渴望的!周悅娘不好意思直說自己也渴望他的灼熱,隻好拱起身體,故意去他身上磨蹭。


    轟——


    雲夕陽僅剩的自製力也全然崩潰,用膝蓋分開她的雙腿,重重沉下身子。


    “呃……”


    兩人一同發出愉悅的高呼,雲夕陽再難等待,迫不及待的開始動作開來。


    她抱緊他,拱起身子,感受他在體內的衝撞,狂喜一波波向她衝刷而來。


    她在暴風雨的中心劇烈顫抖,她以為她已經認識了情欲的一切,可是當他用力進入她的深處時,她的意識開始抽離,巨大的快感像瀑布一樣打在她身上,模糊中,她似乎聽見他的嘶吼聲!


    雲消雨歇時,雲夕陽在周悅娘耳邊呢喃:“悅娘,這輩子、下輩子你都隻能是我雲夕陽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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