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方量卻也知道自己是目光短淺了,父親是什麽樣的人呢?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什麽樣的事情沒有見過呢?


    不過後來有些事情屬於不可說的禁區,所以父親也就不再開口了。


    此時,方老頭站在院子裏,看著眼前的兒子,目光很複雜,有激動興奮和對未來的希望,還有擔心,但是他卻知道什麽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在這個世界上,有的時候,有了機遇就一定要抓住,然後搏一搏,否則你很難知道結果是什麽。


    況且,兒子脖子上又重新戴上的那個奇怪的石頭,從黑色變為紅色他是知道的。


    在這裏還有一個秘密是方老頭沒有對兒子說的。


    因為那個人也叮囑過他不允許告訴其他人。


    那人據說是神算王的傳人,在兒子三十歲的時候,因緣巧合來到家裏做客,然後他悄悄告訴他,將來如果有一天,他的兒子有一個奇遇,一定不要阻攔,那是他涅盤重生的開始。


    他是相信的,因為神算王當年在這金陵城就是響當當的人物,他的傳人自然也是如此,隻不過後來隨著時代的變遷,神算王一脈逐漸的沒落了。


    即便如此底蘊還是在的,對此他也深信不疑。


    等他在深問下去的時候,神算王的後人就拒絕說了,隻是告訴他時機來了,自然他就會知道。


    天機不可泄露,他能告訴他的隻有這些了,方老頭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也就沒有再追問,然後他這一等就是十幾年。


    沒想到真的讓他等到了,不管這是不是神算王後人所說的那個奇遇,他心裏都知道,也許這是唯一的機會,絕對不能放過的。


    然後方老頭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背著手走到了方量的跟前。


    方量看著自己的父親,柔聲說道,“爸,我不在家的時候,您一定好好照顧自己。”


    方老頭點點頭,聲若洪鍾,“放心吧,你爹我肯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在家等著你回來。”


    “這些年辛苦您了。”


    “說什麽話,你是我兒子,要是別人的話,我看一眼都嫌煩。”


    方量嗬嗬笑了。


    再過一天他就要離開金陵城了,這一去,前途未卜,生死未知。


    心裏也說不清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


    而這個時候,方老頭開口問道,“這次出去時間很長,難道不和丹丹那個丫頭說一聲嗎?”


    方量一怔,神色漸漸的暗淡下來,半晌,才低聲說道,“你讓我如何和她說呢?萬一我回不來……”


    沒等方量說完就被方老頭給打斷了,他厲聲說道,“什麽萬一回不來,沒有萬一,你一定會回來的,你放心吧,你爹我有這個把握。”


    方量苦笑了,但是卻沒有去反駁自己父親的話。


    而是低聲的說道,“爸,那就暫時不要告訴丹丹了,如果她來了就和她說我出門散心去了,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讓她不要再等我了。”


    方老頭瞪著眼睛,氣呼呼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背著手在方量的麵前,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然後停下來指著他斥責道,“你這個傻小子,你竟然說這話,就算你是我兒子,我都得訓你了,丹丹這孩子,你以為是找不著對象了還是嫁不出去了,還不是因為心裏一直有你,不想耽誤自己,也不想耽誤別人,那是個至情至性的好孩子,我以前沒有阻擋她到咱家來,就是想著有一天你解開心結了,你們可以在一起,可你總是妄自菲薄,擔心自己成為她的拖累,你說的好聽,可是你就從來沒有為她著想過,到底你是真的對不起丹丹這個孩子……”


    方量一怔,他的心口忽然絞痛起來。


    這麽多年了,父親還真的從來沒有都說過丹丹的事情,但是每次丹丹來,父親都是開心的不得了,像對待自己的女兒一樣。


    是啊,其實他心裏知道他對不起丹丹,是他誤了她的一生。


    然後還在那兒冠冕堂皇的說著不想耽誤她的話。


    方量慚愧的低下了頭。


    方老頭一揮手說道,“等她再來的時候,我會告訴丹丹你出去看病去了。”


    隨後又看向兒子,問道,“等你回來是不是就可以將丹丹娶進我方家門了?”


    如果他能回來?


    方量心裏忽然嘭嘭的跳起來。


    如果他能回來,他是不是就可以娶丹丹了,然後給她的一生作個交代。


    如果真的是那樣,他會傾其所有來彌補前半生的過錯。


    要讓丹丹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那個時候他還有什麽理由躲開她呢?


    想到這裏方量點點頭,“如果能回來,我一定會娶她,如果我回不來,也請您告訴她,我的心裏一直有她,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好好的,然後等著她長大將她娶進門來,讓她做我的妻子,和她白頭到老,永世不分離……”


    方老頭定定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字一句道,“方量,你聽好,這件事兒不用下輩子,這輩子你就可以做到!”


    他伸出手指著自己的兒子,聲音有些嚴厲,卻擲地有聲,“我告訴你,這世界上有一句話叫心誠則靈,你要全身心的相信司馬先生,你也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回來。你要時刻記著,在金陵城裏有一個為你操了一輩子心的老父親,還有一個等了你一輩子的可憐女人。”


    方量倉促的低下頭,掩去了眸子裏的水意,忽而哽咽道,“您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


    方老頭終於展顏一笑,也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兒子肩膀,歎息道,“好兒子,這才是我的好兒子!”


    隻要心裏有信念,還有高人在身側,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能成功,而有了這樣的信念,他的兒子就一定會回來。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兒子堅定這個信念。


    昨天夜晚下了一夜的暴雨,今天的天氣格外的晴朗。


    積壓在方老頭心中幾十年的一口惡氣,似乎已經一點點的散開了,他總覺得也許生活很快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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