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孫倆都是嫉惡如仇的人,劉長城回到村裏以後,沒少聽人說起堂弟一家做的惡心事。真是家家恨,不恨他們家的沒有人。劉長根一直仗著家裏有三個兒子,個個牛高馬大的。在村裏拽的跟什麽似的,人家是不稀得搭理他,村裏有三個兒子還是有很多的,別人也不像他那麽嘚瑟。


    還有聽人劉長根那混賬對他自己的妻子,他的嫂子有過非分之想,真是不要臉。有段時間都是長河哥家的嫂子陪著自己的老妻睡的,據說睡了很久。


    他知道後,恨不得狠狠那啥劉長城,可是他牢記自己的身份,是軍人。這種事他不能做,孫女勸他,咱是羊脂白玉,那家人是瓦礫,別亂碰 ,劃不來。


    快中午時分,王幹事才來到劉甜甜家裏 。這幾天村會計劉國梁都是陪著王幹事調查,他就是做中間介紹,讓鄉親們認識王幹事,其餘時候他都得裝啞巴,不能幹擾王幹事調查。


    王幹事來到劉甜甜家門前,“劉會計,這是誰家,看著條件不錯嘛!怎麽沒有聽村裏提起過。”


    “王幹事,這戶人家以前也是窮人,以前還是家無恒產的獵戶。房子看著還行,可是屋頂加蓋的瓦片,也是近幾年加蓋的,當時家裏孤兒寡母的。有一次被大雪壓塌了茅草,才換成瓦頂的。家裏還是軍屬,烈士軍屬。圍牆也是才今年春天才建的,這家可不是什麽地主富農。”


    王幹事好奇的看著有些激動的劉會計,不是地主富農就不是,幹什麽這麽激動。


    走進劉甜甜家裏,劉國梁先問好,“城叔好。”


    “國梁和王幹事坐吧。”


    村裏都知道王幹事,村裏早早就通知過的。


    劉甜甜倒茶招待兩人,還拿出來自己炒的南瓜子,從種的南瓜裏麵弄出來南瓜子,清洗一下曬幹,幹的透透的,用一點點鹽炒南瓜子。味道很不錯,沒事的時候嗑點兒。


    “國梁叔,嚐嚐我的手藝,試試味道咋樣?”


    兩人沒事,在一邊說著吃的,樂樂嗬嗬的。王幹事在一邊問劉長城,劉家真心沒什麽問的,甜甜小有些事也不記得。劉長城出去了三十多年,人事變遷,他也知道的不多。能說的也就是三十多年前的人和事。


    王幹事聽了半天,人都聽懵了。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硬著頭皮聽,也不好打斷。劉長城一個人說了老半天,最後結束的時候還說了一句,“王幹事,有些不記得,要慢慢想,等我以後想起什麽再和你說。”


    “好,謝謝大叔。”摸摸臉上的虛汗,他想馬上去第三家,不再這家調查,也調查不出來什麽。


    劉會計給他介紹大叔的名字以後,他才知道這位是剛從部隊退下來的首長,是受傷以後退下來的。他是滿懷尊敬,可是說的東西,他真的沒有興趣,他就是來調查地主和富農的,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他現在沒有興趣聽,全是一些小孩玩泥巴的事情。他一個成人真沒心思聽這些,他脫離玩泥巴也就十多年,甚至覺得那是低級趣味的事情。


    離開的時候,王幹事頭也沒有回,快速的逃離。劉長城和劉甜甜祖孫倆笑的不行。哈哈大笑,劉甜甜趴在炕上笑的呀,都直不起腰。


    主要是王幹事的表情太逗了,一直都是憋尿的樣子,一直都是憋著的。直到劉長城說完,他那樣子真是好笑。


    村裏的調查完,王幹事到單位匯報,特意給朱書記匯報,不過在場的還有幾位主要領導,“各位領導,這段時間去到大豐村調查成分問題,發現之前報來的確實是實事求是,真是沒有地主富農,大家都過的不容易,那裏原本就不是土地很多的村,以前獵戶比較多,家家戶戶都會點打獵。”


    朱書記聽了不爽了,眼神裏麵透著不悅,“小王同誌,你是不是沒有調查仔細,怎麽可能一個村落沒有地主,說不通。”


    “朱書記真沒有,大豐村以前獵戶多,真是沒有地主富農。”


    “小王同誌你工作不夠認真細致,明天我親自去調查,你看看小陳,人家去細查一遍,就查出來富農,你要學學。年輕人嘛,做工作不能急躁,要細致。”


    “是,書記,以後工作一定會認真細致。”


    真是冤,沒有難道硬要弄一個出來。


    劉長根家裏,劉大虎就不明白了,自己爹怎麽死活不同意在王幹事麵前說,堂伯家裏是富農,不管是不是,隻要自己舉報以後,也有得他們一家人受的。


    “爹,你怎麽就不同意,咱要是舉報了他家裏,可能都要遭殃倒黴,多好啊。說不定還會被趕出來那屋,我們最親近就可以接受那屋,說不定那屋裏還有別的東西剩下,兩次部隊來人都送了很多東西,可能還有剩很多也不一定。”


    “癟犢子的玩意兒,知道個啥,舉報他不就是舉報自己家裏,我和他一個爺爺。他是地主富農,我是啥,沒腦子的蠢貨。還有咱家可是有把柄在他手上,咱家的底細你堂伯比誰都清楚,你以為他和你一樣蠢啊?”


    劉長根沒好氣的用腳踢了家裏的老大幾腳,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別看他在外麵窮橫,嘚瑟霸道,可是深深的為家裏的幾個兒子擔憂,一個比一個蠢。還有現有的孫子也是一樣的。他本就不聰明,兒子孫子們比他還蠢,他看不到自己後人們以後會有什麽出息。


    “那咋辦,以後就隻能幹看著啊。”


    劉長根又踢了老二兩腳,“你有法子,你去啊。不想咱家被端鍋,你就去。去了以後你自己抹脖子,別害你老子我。”


    憂傷,深深的憂傷……


    劉長根已經陷入深深的憂傷和心焦中。


    早上很早,村裏就來一群人,是鄉裏來的調查組,要調查大豐村村民們的成分問題。


    劉大林是頭大,怎麽有這麽軸的人。沒有非要弄一個出來。


    陪著鄉裏來的調查組,滿村的轉悠,轉到劉長根家裏,本來開始也沒有說啥,可是劉二虎突然衝著朱書記說,“領導我舉報,我們村的劉長城家裏是富農,他以前可是上過私塾的。你想想沒有錢的人家能上的起那時候的私塾嗎?”


    劉長根攔都攔不住,主要是太突然了,真是出人意料,他的動作和說話都很快。真是攔不住,劉長根看著木已成舟,幹脆破罐子破摔,不再管。也想看看是不是能打擊到沒良心的堂哥一家。


    朱書記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明媚,語氣也比之前熱情了很多,“同誌,你說詳細點,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劉二虎聽見領導這麽說,認為有門,挺直腰板,大聲的說:“領導,是這樣的,我舉報也是為難,那是我堂伯,說吧對不住他,不說吧對不住國家,想來想去我覺得還是要說的。我堂伯家裏別看隻是個獵戶,可是他從小就念過私塾,沒錢的人家能念得起私塾嗎?地主不可能,因為他家沒有田,這是村裏人都知道,我也不虛報,冤枉他。可是富農是一定的。”


    劉二虎的話說出來,村裏在坐的幾位幹部恨不得眼神狠狠的戳死他。可是現在是調查組再問,他們也不能說什麽,村幹部中就劉大林老神在在,不擔心。他相信城叔肯定能想到這幾個貨要害人,早就有對策的。


    朱書記驕傲的向在場的幹部們看了一眼,頗為驕傲又有些惱火,這些幹部隱瞞情況,還是工作不用心。


    既然有人舉報,調查組就不得不再一次去到劉甜甜家裏,姐弟兩跟著在學習。


    進到院子裏麵的時候,一家人就看到湧進來的十多人,家裏仨人放下手裏的課本,盯著進院子的這些人。瓜瓜是茫然的,甜甜見狀帶著瓜瓜去了隔壁屋。


    調查組來調查工作是正常的,他們也不覺得不對,對工作認真負責,態度是好的。可是被人冤枉,他們就不幹了。


    姐弟倆在隔壁房間學習,這一期瓜瓜是掛名在村小讀書的,等到明年開春以後,就要正式去村小學習,和小夥伴們一起上下課。小家夥現在練武的興趣高漲,聽著爺爺說打仗的故事,心潮澎湃,男孩子就是這樣,對待英雄人物和英雄做的事情都是崇拜的,也都是向往的。這麽小的瓜瓜也向往打仗,向往抓壞人,戰/爭的殘酷,他了解不了。


    隔壁屋裏麵,劉長城正在說著家裏三十多年四十年的前的情況,“你們都是對待工作熱情且負責的人,我不知道這四十年前就因為我的爹送我念了幾年書,我家就是富農了,土改是從哪幾年開始劃分的大家知道吧,還有劃分標準是什麽也知道吧。再說了四十來年前,我讀書幾年,也是家裏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怎麽成分就是富農了。人家幾十年前是地主的,後來被子女敗家,在解放時也有很多劃分貧下中農的………”


    朱書記原本來到劉甜甜家裏,聽劉大林介紹過以後,知道眼前的人也不是什麽富農,恨死虛報的劉二虎,恨不得幾腳踢死他。就是個混蛋,英雄怎麽可能是富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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