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林笙那個“抱佛腳”,暑期最後幾天,徐寫意都心虛得沒有聯係林笙。


    倒是小桃,店裏一閑下來就問她要林笙的照片。


    鬧得徐寫意沒辦法:“林哥哥從不發自拍,我真的沒有照片。”


    小桃失望:“那找他要一張嘛~你不是叫他哥哥嗎?”


    “雖然我叫他哥哥,但不是真的哥哥啊。”


    徐寫意堅持地拒絕,語速不疾不徐,“而且這樣太唐突了,不好。你不要讓我為難了~”


    小桃看了她一會兒。


    因為天熱,徐寫意把細軟的頭發挽在後頸窩,在店裏忙了半天,稍微有些鬆散。臉頰和耳際的肌膚很白,說不出的幹淨柔順,眉目的眼神嫻靜,不驕不躁。


    徐寫意被看得毛毛的,“怎麽了小桃姐,這麽盯著我看。”


    小桃大二了,比徐寫意大三四歲,她看得慢慢笑出來,“寫意,我發現你還挺成熟的。”


    她摸摸徐寫意散下來幾縷發絲,“我們17歲的小妹子,已經開始散發大姐姐的知性了啊。”


    “知性?”


    小桃不說話,就瞄一眼她胸部,挑眉笑得神秘兮兮。


    八月末的天氣,夜裏下涼很快。


    徐寫意在窗前的書桌寫剩下的暑假作業,坐得很端正。


    其實真不是她故意偷懶拖延,是卷子確實多,加上又出來打暑期工,一來二去就耽擱了。


    她寫著寫著一個分神,想起了下午小桃的打趣。小桃比她大,經常冒出些大膽的詞。


    徐寫意摸摸臉,現在想起還燙得很。


    發育的煩惱讓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林笙,以及他們兩個的約定。


    她一邊伸手撥開一角窗簾讓風進來,好把她滾燙的臉,吹冷一點,一邊點開林笙的微信,找到那張照片。


    窗外夜色安靜,星子閃爍。


    徐寫意支著頭,手機放在卷子上,手指點著那張照片仔細看。


    ——皚皚的雪,穿黑白色滑雪服的青年男人,雙腿筆直修長,青蔥挺拔。


    她用手指把照片放大,看見林笙幹淨端正的唇齒和下顎線。


    明顯的喉結、高大的身型,看起來男性符號強烈,隔著照片都有點壓迫感。


    “漂亮的林哥哥。”


    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呢喃。


    然後順手點了個讚。


    結果手機剛放下沒一會兒,忽然叮咚進了微信。


    【還不睡】


    徐寫意嚇一跳,居、居然是林笙!


    她隻是隨手點一下,根本沒想到對方會注意。


    【林哥哥~】


    那邊秒回:【嗯】


    弄得她有點緊張:【你在幹什麽呢林哥哥~】


    【看你微信】林笙


    【哦哦~】


    【為什麽還不睡】林笙


    她總不能說在偷窺他朋友圈美照吧,就說:【做題~】


    ktv 裏,林笙正被一圈朋友圍繞著,他們在熱鬧的唱歌,而他沒有參與,坐在邊上安靜地抽自己的煙,不時應付下朋友的敬酒。


    他千杯不醉,又有嗜紅酒的習性,喝起來很輕鬆。


    林笙拿起手機看了眼,吐著口煙圈對每條後麵那個~,似笑非笑。


    徐寫意捧著下巴,盯著手機屏幕。


    叮咚——


    【~】


    【你的小尾巴嗎】


    林笙


    --


    幾天後就高三開學。


    第一天是各科老師評講了上學期期末考試卷。徐寫意頭疼了一整天,到最後一節物理課,她已經覺得自己像個油鍋裏的麻球,分分鍾想炸。


    她又是全班第25名。


    不上不下,談理想幹癟,說放棄又不甘心的尷尬位置。


    物理老師在黑板上寫下大題的正確答案,徐寫意一字不落地抄寫下來,連標點都沒錯過。


    抄著抄著,她忽然對自己卷子上寫得很認真整齊的小楷,皺起眉。一陣莫名的煩躁。


    明明她也努力了,可怎麽就沒起色呢?


    她陷入喪氣,支著太陽穴看向窗外。


    9月的陽光在窗外褪色,深青的樹冠開始投下有點陰冷的樹蔭。


    耳朵裏物理老師還在講光電效應,徐寫意歎氣,垂眸盯著自己卷子說不出的沮喪。


    -怎麽辦呐。


    -我怎麽就是學不好呢?


    誰說少年不知愁滋味?她現就很愁,相當愁。


    不過,她這份愁並沒持續多久,因為到開學的第二個星期,家裏來了件讓她更愁的事~


    經故交介紹,父母這幾天下了決心,要進藏做木材和采石的生意,需要一大筆啟動資金。已經籌了大部分,現在就差三四十來萬,難死英雄漢。


    當初受他們蔭庇的親戚,現在一個個都不願伸手借錢。


    父母一氣之下咬牙自強,商量著幹脆把舊房子賣了,算算賬,剛好夠。


    可問題來了,房子賣了,女兒往哪兒放?


    他們本來計劃著放徐寫意在學校住宿,可學校反饋說住宿滿了,突然騰不出多餘的床鋪。


    而親戚那邊又鬧得很僵。


    借錢都不肯,再把女兒送過去給人照顧,父母低不下這個頭。進藏做生意,一年半載才回來一趟,讓徐寫意單獨住,也真是不放心。


    最後,還是母親神通廣大,聯係上了他們很多年沒走動的,徐寫意小時候拜的幹媽。


    什麽時候拜過幹媽,徐寫意是真不記得了。大概那會兒太小吧。


    周六的下午,母親買了些禮品,領著她上門去拜訪這位幹媽。


    破產後家裏能省則省,大部分時候坐公共交通工具,很少打的,但今天母親卻堅持。


    “他們家在山上,公交好像不大方便。”


    徐寫意一聽,心裏涼了一截。已經預見未來三四個月,如何從山裏奔波到學校。


    不過家裏正在難關,徐寫意也沒吭聲。


    她知道父母是被逼急了。


    當年他們家開了幾十家超市,說垮一起垮,好多員工的工資還拖著付不出來,貨款也沒結清,三不五時就有人找上來鬧,還要告。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掙大錢的路子,他們當然要去拚死一搏。


    出租車上,徐寫意問起這個幹媽的情況,母親大概描述了下,是個年輕、漂亮的太太,喜歡打麻將,出身貧寒但嫁得很好,跟她很合得來,從前經常一起打牌。


    幹媽牌技不行,輸得很慘,隻有母親會讓她,所以她們關係很好。


    雖然幹媽嫁的丈夫是二婚,但家境了得,軍人家庭出身,文化高,隻是後來棄文從商,現在企業做得好像還可以。


    總之一句話概括是:這位幹媽,熱情而靠譜。


    最重要,她家離二中不遠!


    簡直集齊天時、地利、人和於一體。


    徐寫意卻越聽越不對,“媽媽,聽你這麽說幹媽家不窮啊。為什麽還住山上?”


    徐母愣了下,沒忍住笑:“沒記性的傻姑娘,山上怎麽會窮?那都是別墅啊。你忘了,以前他們家夏天就在咱們隔壁住,你還常去蹭飯,怎麽喊都喊不回來。”


    徐寫意眼睛睜了下,半天沒反應過來。


    隔、壁……


    這會兒工夫,出租車已經在半山的別墅小區某棟樓下停住。


    “到了。一會兒見到幹媽嘴甜點兒,喊喊人。”


    徐母給女兒整理了下頭發,心疼得眼圈微微泛紅,“乖乖,熬過這一年兩年,等爸媽錢掙多了,以後你就少吃苦了。”


    要不是生活所迫,誰會舍得讓自己孩子去別人家借住。


    徐寫意還在消化那個“隔壁”,隱約有個猜想,但又覺得不可思議。


    聞言重重地點頭,“媽媽,你和爸爸別擔心我,我會很懂事的。反正就三四個月,等到下學期學校報名估計就好了。”


    女兒懂事,徐母萬分欣慰。


    在她準備下車的時候,徐寫意拉了拉她袖子,不確定又十分懷疑地問:“媽媽,幹媽他們家……是不是姓林啊?還有個,叫林笙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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