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繞著船遊來遊去, 時不時的甩甩小尾巴, 就是不理王明月。


    哼,說好了第二天來找皮皮玩的,結果皮皮等了兩個日落都沒有等到, 皮皮生氣了!


    “好了好了, 別生氣了, 是我錯了,下次遇到事情, 我一定先來和你說一聲啊。”


    王明月溫言軟語的勸著,說來也是怪她,皮皮每天都來等她,那麽在乎她, 她卻隻是把皮皮當成一隻聰明些的烏龜, 這樣一想,王明月覺得自己挺渣的, 對皮皮招之則來揮之則去。


    這是個不好的思想, 雖然皮皮是烏龜,但是它有思想, 王明月既然能和它交流,就應該把它放到夥伴的位置上。


    “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以後一定不會再去犯。”王明月說了好幾遍,皮皮才勉強原諒她, 遊到她身邊, 不再拒絕王明月的撫摸。


    既然小夥伴認識到錯誤, 就原諒她一次吧,誰叫它是一隻大氣的烏龜呢。


    大氣的皮皮被王明月安撫乖了,又任勞任怨的拉著船往遠海裏趕,今天天氣不錯,天空繁星點點,大海在夜色的籠罩下什麽也看不見,偶爾看到一兩條發光的遊來遊去,炫耀著自己的小尾巴。


    王明月騎在皮皮的背上,聽著海浪聲和它說話。


    “皮皮啊,要是有魚群,咱們停一停啊。”


    兩天沒有賣魚了,她想看看,能不能再打一批魚。這幾天買石頭開人工,都在花錢,屋子裏還什麽家具都沒有呢。


    王明月不是土生土長的如夢島人,她打家具要木材是要給錢的,還要請老木匠,處處花錢,一筆一筆算下來,開銷還不小呢!猴年馬月才能買得起大船啊。


    好在皮皮夠給力,拉著船比燒油都跑得快,給王明月節省了不少油錢。


    皮皮真是一個大寶貝,王明月這會兒覺得皮皮哪兒哪兒都好,已經不想找海豚了。海豚能拉船嗎?肯定不能啊!


    又跑出半個小時,還是沒有遇到魚群,王明月也不找了,叫皮皮停下來,先下海再說,摸了海珍再找一找,要是找到了,網了魚直接回程,更新鮮些。若是找不到就算了。


    淩晨三點鍾不到,海水是冷的,但對王明月來說,剛好相反,在水麵上吹著冷風她還覺得寒颼颼的,一入水反而全身都暖和起來。海麵上什麽也沒有,王明月帶著皮皮往下潛。


    哪怕是深夜,海底也很熱鬧,自從前幾年越來越多的海軍上各個島嶼駐紮以後,很少有鯨,鯊魚之類的大型魚靠近近海了,但各種中小型魚還是不少的,隨著王明月和皮皮的到來,悠然自得的海魚們又開始忙著逃命。


    遊了好一會兒,才看見珊瑚礁,找到地方,王明月就叫皮皮自己玩,開始了今天的采集工作。雖然海底資源豐富,但王明月也有分寸,依舊抓了一百多隻就收手,不過她沒有立刻回海麵。


    昨天那頓生蠔,到底是沒有烤,王明月剝出來蒸了。營養是更好,但她覺得始終沒有烤出來好吃。


    剛剛采鮑魚的時候,可是看見幾隻麵包蟹了,這東西口感好得很,清蒸就不錯,但王明月此時懷念的卻是前世吃過的一道香辣麵包蟹。


    王明月拿著網,奮鬥了好幾次才抓到兩隻麵包蟹,才往海麵上趕,這會兒,天還沒亮呢,啟明星倒是出來了。


    麵包蟹很大,一個人是吃不完的,但是現在冬梅嬸一家氣氛不太好。


    就算再親熱,她也是個外人,人都說家醜不好外揚,雖然村長家裏這事島上人人都知道,但是這種時候,誰也不喜歡家裏有個外人,容易尷尬。


    這也是王明月多花錢也要趕緊把房子蓋起來的原因,不是自己家,住著不方便。


    “還是去找餘秋月吧。”正好那是個吃貨。


    因為莫照歸的原因,王明月知道如夢島的團長很快會往上升,但是奎達是去年才來的如夢島。團長會空降,奎達沒那麽快調走。


    雖然當初跟莫照歸說了那樣的話,但王明月從來沒有覺得莫照歸會放棄京城的上升機會,跑到如夢島來,以後來的團長是什麽樣她不清楚,但奎達夫妻人不錯,說交朋友也好,抱大.腿也罷,和他們打好關係總是沒錯的。


    人是群居動物,都需要朋友,她也想把前世的幾個朋友再認識一次。但眼下顯然不是時候,出門都要介紹信呢。


    回程依舊沒有見到魚群,王明月就沒有去罐頭廠,直接到了公用碼頭,存了船,再披上老村長家借來的棕毛蓑衣,王明月背著近近百斤海貨往李醫生家裏走。


    天才剛剛亮,上班時間還沒到,街上冷冷清清的,沒什麽人。李醫生夫妻還沒上班,正在吃早餐,王明月還嚇了他們一跳。


    “媽呀,這麽早,快快快,放下來,挺沉的吧,也不知道你啥時候來,不然我推著車去接一接你。”


    李醫生的婆婆很熱情,左鄰右舍哪怕哪怕是雙職工家庭,隻要有兩三個娃,那也是吃不飽的。他們家有四個娃,還有個生病的老頭子,還能大人孩子一個個氣色紅潤連感冒病都沒有,全靠著這收海貨給親家寄過去的門路呢。所以她對賣海貨給他們家的漁民都很和氣。


    更別說前兩天王明月那貨那麽紮眼,她這兩天都在念叨著這小閨女咋不來了。現在王明月背著這麽一大簍子,她能不高興麽。


    “這是連夜出海了?你們漁民也是辛苦,沒吃早飯吧,快來,一起吃些。”


    李醫生一邊拿碗一邊給王明月舀粥,她是兒科醫生,常年經曆生死病痛並沒有讓她變得更冷漠。


    小姑娘年紀不大,下了一夜的海,大清八早的就來她家賣東西,要是飯都不叫她吃一頓,那有些不近人情。


    盛情難卻,王明月推辭不過,隻好脫了蓑衣坐下來,李醫生家的幾個孩子好奇的看著她,王明月衝他們笑笑,孩子們連忙低下頭喝粥。


    吃過飯,過了稱,又是三百多塊錢到手。


    “李姐,你那馱籃是哪裏買的啊?”別小看這一百來斤,還沒有一包化肥重,但這水貨哪有化肥好扛,這一路王明月肩頭痛得不行,所以在路上她就決定了,要買一輛自行車,以後就放船上,上了岸直接騎著車過來,省時又省力。


    “那籃子啊,西街那邊有個老叔編的,一塊二一隻,不過生人他不賣,我叫我媽跟他打聲招呼,到時候帶你去。”外頭稽查隊天天抓投機倒把,割資本主義尾巴,大家幹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抓。


    “那謝謝李姐了。”


    “這有啥,你要買自行車麽?那可不好買,還是去找何芳問問。我家這輛那會兒何芳還沒到供銷社上班,我愛人五點鍾起床去排隊,前頭就來了好幾個人了,那一批隻賣15輛,幾分鍾就搶完了。”


    王明月還真沒想到這麽一茬,主要還算這邊沒有自行車廠,才這麽缺貨吧。


    “那我趕緊去問問。”這下王明月也坐不住了,連路過國營飯店都沒有去買饅頭,急匆匆的往供銷社跑。


    “自行車啊,下個星期要來一批,28輛,不過每次對外賣的都是15輛。”何芳小聲說道,至於為什麽對外賣的是15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這也沒辦法,一樣收錢,一樣收票,人家隻是托人買了,你買不到,說理都沒地兒說去。


    “何姐這邊還能留不?”王明月可不想早早來排隊,下個星期北方收魚的都來了。


    “這種大件,我們也是輪流著來的,我上次就給堂哥留了一輛,這次沒名額了。”供銷社是個大部門,別看櫃台這裏隻有六七個,但總體人可不少呢。


    王明月想了想,掏出十塊錢,一臉肉痛的道:“何姐幫我問問,有沒有人願意讓一輛出來。”


    這錢掏得王明月都心疼,要買大船,一分一厘都是錢哪。可自行車這樣的大件,購買的,要麽就是要結婚的,要麽就是不差錢的。何芳過一趟手還得留點,若是給個五塊六塊,到了正主手裏,三四塊錢,跟自行車比起來,人家也看不上哪!


    見了大團結,何芳眼睛都亮了。


    “你放心,我就算把整個供銷社問過來,也給你留一輛出來,要實在沒有,到時候我叫我兒子來排隊,保證叫你有車騎。”


    王明月就喜歡何芳這點,拿了錢,就認真辦事。


    “對了,供銷社有大的油紙嗎?我想買些回去貼牆。”雖然她花錢買了石灰抹過內牆了,但這邊買不到膩子粉,若是不貼一層,一挨著牆就是一身白。島上氣候潮濕,報紙容易壞,油紙還防水。


    “有的,等我給你找,你還要些什麽,這邊有條瑕疵的毯子,不要票,就是價格貴,28塊錢,你要不要?


    ”看看吧。”一上手王明月就摸出來了,這是一張純羊絨攤子。手感有些硬,但勝在暖和。羊絨是山羊的細絨,羊毛是綿羊的毛,山羊數量本來就趕不上綿羊,所以這條毯子才比一般的貴,更別說這還是一條兩米寬的後毯子。在後世,沒有上萬塊,絕對拿不下來,28,不算貴,王明月決定買下來過冬用。


    她其實更喜歡兔毛毯子,但是這時候一家人隻能養三隻家畜,沒有多少兔子皮。


    買了這些東西,王明月又跑了一趟供應站和西街那邊的菜市場,大蒜,辣椒,花椒,小蔥,香菜,還買到幾隻菜椒,這才打道回府。


    自行車要五十張工業券,王明月的各類票據快用完了。她不是沒有想過去找找黑市,但是這裏和三灣鎮不同,她重生回來以後就沒有想過在三灣鎮生活,所以她在那邊肆無忌憚。


    但巴塘是如夢島最近的市區,如果沒有意外,她一輩子都是要在這裏生活的,要是遇上黑心的,或是被稽查隊盯上,被人很容易就能找到她,如今,也隻能等著李醫生那裏的消息了。


    回家以後,又去地裏幹了半天活,快三點鍾的時候,王明月才提著特意留出來的幾隻鮑魚海參,還有麵包蟹,往軍營那邊去。


    “呀,快進來,你這是,又出海了?”餘秋月見王明月手裏的東西,眼睛都亮了,但想到王明月的年級,她又有些心疼。別看這姑娘長得高,可是14歲都不到呢。


    “嗯,每天不去海裏遊一趟,渾身都不自在,不然你以為我幹啥跑著島上來。”王明月說的是實話,但還是得到了餘秋月的一個白眼。


    “老奎巡海去了,沒個三四天回不來,你來了正好有人陪我,你不知道我在這多無聊。”餘秋月確實無聊得很,島上條件艱苦,大部分幹部家屬到了隨軍條件,也不願意孩子跟著來吃這份苦,除了她和李團長夫人,其他軍嫂都是農村來的。


    可團長夫人最近回家看老人去了,其他軍嫂,倒不是她看不起農村人不願意靠近她們。實際上餘秋月剛來那會兒還挺熱情的,可是任誰被人來著說“男人在外頭辛苦,女人家家連飯都不做不像話”“咋又買新衣服了,哎喲,不是嫂子說你,就你這麽個性子,你家老奎津貼再高也不夠你敗家啊。”


    她們還在後頭給她取了個代號,叫“敗家娘們”。花自個兒的錢還叫人欺負到這份上,誰還願意貼上去啊。


    “那你就任由她們這麽欺負了?”王明月聽得好笑。


    “哪能啊,她們不是心疼男人麽,我一個知識分子不能和一群沒文化的大姐計較,我還不能收拾她們男人麽。叫老奎每天給他們多來一組俯臥撐,加個把小時負重越野,折騰累了回家叫他們好好伺候唄。反正軍官也是要加強軍事素質的,我這是為他們好呢。”


    王明月看著餘秋月眨著小眼睛的可愛模樣笑的樂不可支。


    “你拿來那個大螃蟹是給我吃的麽?那個要怎麽做啊?早上聽大食堂的師傅說,下午有小炒肉呢,我一會兒早些去打飯,多打點回來,櫃子裏還有午餐肉罐頭,我們開一個,不給老奎吃。”


    餘秋月喜歡吃海鮮,但是不會做,唯一會的就是白灼蝦,還要叫大妞幫她剝了殼,別人缺的午餐肉罐頭她早就吃膩了。


    “罐頭不開了,奎團長不在,咱們兩人弄一隻麵包蟹,再弄兩隻鮑魚都緊夠了。”王明月看她眼巴巴的樣子,好笑的起身進了廚房。


    她喜歡餘秋月的廚房,各色廚具都很齊全。


    麵包蟹是深海撈上來的,王明月拿著小刷子仔細的刷它的蟹鉗和蟹腳,直到把整隻蟹都清洗得幹幹淨淨了,才一刀敲暈它。拿著大剪刀從麵包蟹的中軸那裏剪一刀。又換小剪刀把蟹腿蟹鉗全部肢解下來。


    “嘖嘖嘖,這是大卸八塊啊。”餘秋月在一邊道。


    “你要是覺得殘忍,咱們就不吃了。”說是這樣說,王明月手裏可一丁點兒沒停頓,利落的拿下兩塊蟹黃放在白瓷盤裏,再把蟹鰓蟹胃和蟹心扔了。


    “不不不,大螃蟹這麽可愛,我怎麽忍心不吃它呢!浪費糧食是可恥的。”餘秋月羨慕得道:“你這手可真巧,我就不行,我有一次殺魚,剛刮鱗就把自己手給傷到了。”


    王明月把蟹螯反向剪斷掰開,帶出白嫩.嫩的蟹肉,蟹身沿著中線再剪一次,扯掉裏麵的蟹腸,這才回頭看了一眼餘秋月:“你還是老老實實寫字繡花吧。”那樣一雙白嫩.嫩的手,和殺魚這種事情,真是一點都不搭,王明月想起寧嘉嘉彈得鋼琴,比起寧嘉嘉那風風火火的性子,她覺得餘秋月和鋼琴的氣質更搭,嗯,吃飽了的餘秋月。


    麵包蟹的肉不放鹽才好吃,所以這鹽要放進配料裏,王明月把今天買的菜椒拿出來洗了用鹽醃製,小米椒和薑切好備用,再去調料汁。


    白酒、醋、醬油、料酒加半碗清水攪一攪放一邊備用。


    鐵鍋洗得幹幹淨淨再拿棉布擦幹水,先爆香花椒八角,熱鍋冷油才能更香。味道一散出來,王明月把薑片和小米辣撒進去翻炒幾下,鍋裏已經很辣了,餘秋月皺著鼻子退後幾步,站在門邊看著王明月把剝好的蟹肉倒進去炒了一會兒,又把兌好得醬汁倒進去,加蓋子悶著。


    “也不知道老奎能不能學會這道菜。”畢竟王明月不可能天天來給她做飯啊,惆悵,為什麽老奎沒有王明月同誌的手藝呢。


    王明月加了兩根柴才回頭:“不會就慢慢學嘛,改天我把步驟寫下來你叫他跟著做。”


    “這個好這個好,不過你這菜譜是不是家傳的,我是不是要給你錢買。”她在京城吃過不少館子,聽過那些祖傳的方子很貴的。


    這個大小姐,王明月搖頭好笑,確實是被家人保護得太好了,難怪她家裏那麽不放心。如夢島雖然艱苦,但軍營簡單,從另一個方麵來說,也挺適合餘秋月的,沒人坑她。


    “這就是個家常菜方子,你跑一趟國營飯店,大廚都會做。”鍋裏越來越香,王明月揭開鍋蓋,把醃製的菜椒放進去炒熟,大火收汁差不多,一道香辣麵包蟹就好了。


    “端出去吃吧。”


    “不要,我等著你。”她雖然嬌氣,可是教養很好,怎麽能在客人之前自己先吃呢!


    可是,真的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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