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拉興衝衝地回到小別墅, 在路上順便買了點糖果。


    不知道她的男孩子喜不喜歡糖果……不管他喜不喜歡, 反正買點再說吧。


    羅拉回去的時候他還在小窩裏酣眠, 眼睛緊閉著, 睫毛時不時顫動一下, 似乎沉浸在一個不太美好的夢裏。


    她把男孩子抱到懷裏, 揉了他一通,男孩子被她一通胡摸的動作驚醒了,睜開眼睛看看周圍, 看到揉他的人是羅拉,就遲鈍地打個嗬欠,把頭靠在她的胸前繼續睡。


    “起床啦。”羅拉拽了拽他的耳朵,又去捏他的鼻子,捏得男孩子不耐地搖頭去躲才鬆手,“起來了!”


    她往不情不願地的男孩口裏塞了一顆水果糖。


    他看起來沒什麽情緒, 不知道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又或者根本無所謂。


    但他是不會拒絕食物的, 所以他把糖塊嚼碎了, 咽了下去。


    ——看來是無所謂。


    羅拉摸了摸他這段時間裏已經被養得不再內陷的臉頰, 又依依不舍地將她的臉埋進他已經堅實起來,不再空空蕩蕩的胸膛。


    “乖孩子,乖孩子。”她說, 擰著眉頭, 有些憂心腫腫地看著他, “一定要活下來呀。”


    她梳理了一會兒他的頭發, 直到他在她的懷裏昏昏欲睡起來,才輕輕將他從寵物窩裏抱出來,端端正正地放到床上。


    ——她當然是要離開哥譚市的。


    ——而且要帶著她的男孩子一起離開。


    但不會馬上離開,因為在整個美帝乃至於整個世界,沒有任何一個城市比哥譚更容易弄到你所能夠想象到的違禁物品了。


    她深吸一口氣,神色嚴肅地透視了一下男孩的身體。


    那些斷裂後重新生長起來的骨頭愈合得不是很好,但這段時間以來的各種投喂明顯加快了傷口愈合的速度,羅拉知道,事情不能再往後拖下去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男孩,思考了一下後,選擇跪坐在他的胸口,好讓他無法掙紮。


    她預先將一隻手塞進了他的口中,另一隻手抬起並握住他的手臂——


    哢嚓。


    男孩猛地咬住了她的手指。


    他咬得那麽用力,讓羅拉忍不住掰了一下他的下巴,怕他咬得太用力把牙齒給咬壞了。


    她俯下身,把臉貼在他的臉頰上。


    “噓,噓,乖一點。”羅拉哄他,“疼一下就好了,你的骨頭已經長歪了,要打斷了重新接起來再長一遍才行。”


    她口裏這麽說著,動作卻很迅速,看準了就一擰、一摁,順著還沒有長好的原傷直接掰開,然後又把斷骨的兩端對準了固定住——他身上有些地方的骨頭已經完全長歪了,簡直是不可思議的愈合能力,這些斷掉的骨頭完全就是硬生生長起來的,而它們居然還能支撐他的正常活動。


    男孩子在羅拉的身下發抖。


    他臉頰上的冷汗像哥譚的霧水一樣,蒙蒙地沾了羅拉一臉。


    鮮血染紅了床單,甚至在上麵形成了一片小小的血泊。


    羅拉的動作快到他根本沒來得及掙紮就已經結束了全程,斷骨和接骨都隻花了不到一秒。


    而在工作做完之後,男孩才開始意識到痛苦。


    他開始痙攣和掙紮,從喉腔裏發出小小的泣聲和尖叫,含混地念著什麽……似乎是b打頭的什麽單詞,但他總是剛剛發出第一個音節就抽泣起來,剩下的話也就這麽被他咽了下去。


    羅拉按著他的四肢阻止他的動作,聆聽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的血液流動,在他的動作漸漸微弱下來,氣若遊絲的時候,她才謹慎地從一邊的保險箱裏拿出一管針劑。


    ——來自萊克斯集團的黑科技,主要功效是加速傷口的愈合,在黑市上有價無市。


    ——阿爾忒彌斯給她弄來的,說是濃縮後的加強版本,隻要還剩下一口氣就能救活。


    羅拉就覺得,阿爾忒彌斯背後的老板真實身份是誰已經彰然若揭了,雖然她沒說出口過,對方也沒有和羅拉親口承認過,但他們上次見麵的時候,他的善意已經很明顯了。


    就是搞不懂萊克斯·盧瑟這麽做到底有什麽目的。


    她將淡藍色的針劑紮進男孩的血管,注入,然後扔掉了針管。


    在她的注視下,男孩的身體顫抖起來——他的細胞活性在這一瞬間加速了無數倍,在羅拉能夠窺探到的微觀世界之中,他的身體內部正在進行一場劇烈的震蕩,他的骨骼和肌肉幾乎在同一時間開始分裂、增殖、分化並循環這一過程。


    這……


    似乎是……


    違反了現代醫學的……吧?


    羅拉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著男孩身上所發生的變化,他的呼吸已經平穩了下來,隻是輕微地顫抖著,在床上磨蹭著身體——似乎是因為這樣的急速生長令他感到疼痛和瘙癢。


    他半張著眼睛,看著騎在他身上的羅拉,有那麽一個瞬間,羅拉甚至覺得他似乎恢複了理智。


    她原以為他藍色的眼睛是一泓已經冰封的水,但她似乎隻是看到了表麵。


    在冰層的下方,在他眼睛的深處,最深處,深到沒有人能夠觸及的地方,似乎仍舊有泉眼在源源不斷地向外湧出活水。


    而這活水終於借著疼痛衝破了厚厚的冰層,從那下方湧了出來。


    ——然後羅拉才意識到這不是她的錯覺。


    淚水順著她的男孩子的眼角滑落,沾濕了羅拉的臉。


    她有點警惕地撐起上半身看了看他,說:“你能聽懂我說話嗎?”


    他的藍眼睛一動也不動地看著她。


    羅拉鬆了口氣,安慰地親親他的臉。


    他的汗水和淚水混在她的嘴唇上,嚐起來鹹乎乎的,澀澀的,除此以外還有點別的味道。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味道總讓羅拉覺得有點開心和喜歡。


    ——於是她又趴回他身上,高高興興地親了她的男孩子好一會兒。


    他的臉頰軟綿綿的!


    他的鼻子硬硬的,鼻頭彈彈的!


    他的眉毛紮人!但是不難受!癢癢的,還有點舒服!


    他的下巴毛茸茸的!小胡茬根子留在裏麵!可愛!


    他的嘴巴軟彈軟彈的!他的唇珠看起來尖尖的,但是用舌尖舔起來感覺是圓圓的!


    多舔一會兒還會腫起來!


    直到把他的整張臉和脖子都搞得紅彤彤的,連他的臉上都啜出了紅印子,羅拉才依依不舍地放開了她的男孩子。


    他的呼吸已經平穩了下來,因為被羅拉固定在床上,他沒能對羅拉的動作做出任何反應,他唯一能動彈的眼珠隻是定定地對準了羅拉,偶爾的,他的身體會在持續不斷的麻癢中抽搐一下。


    然後羅拉就會伸手拍拍他覺得不舒服的地方,就像撓癢癢那樣。


    然後羅拉就從他的身上蹦下來,直落到地麵,一邊哼著歌一邊快活地撕掉了他血淋淋的衣服,撕碎然後抽掉血淋淋的床單。


    床單的最下麵已經事先墊上了厚厚的隔水布,血水被引流到地麵的盆子裏,羅拉把血倒掉,再拿著水槍進來,把脫得光溜溜的男孩子衝一遍,再仔仔細細地擦兩遍,又給他換了新的衣服和褲子。


    她給他買的內褲還是很合身的,就是小嘰嘰的位置怎麽擺都不對,羅拉研究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


    是要往上折的,不是往下折的!


    ——誰叫他被撿回來的時候根本沒有內褲穿。


    ——平時羅拉也不會沒事透視別人啊。


    那支針劑的效果實在是驚人,他的身體內部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隻過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他的骨頭都已經長到可以行動的地步了。


    羅拉很開心地把固定他的東西都解開,扶著他,想要他坐到床沿。


    她的男孩子先是很不適應地緩慢挪動了一下,好像忽然意識到他現在就算動作大一點也不會渾身發疼了,還沒等羅拉示意,他就自己翻身坐起來,又下了床。


    羅拉去牽他的手,他就乖乖地反手把羅拉握住;羅拉往前走,他就跟著往前走;羅拉停下來,他就停在她身邊。


    ——從外表看,他就是個有點冷淡的男孩子而已。


    就是眼神有點僵硬。


    ——戴個墨鏡遮住就好了!


    “乖啦。”羅拉開心地說,她抬起手,想摸她的男孩子的頭發,但不踮腳或者飛起來就隻能摸到臉,於是她就退而求其次,摸了摸他的臉,“我馬上就帶你離開這個城市!”


    下一個城市去哪裏是羅拉早就打算好了的。


    ——紐約。


    這座城市的名字時常和繁華、前衛、危險和任何同這幾個詞語的含義相類似的形容聯係在一起。


    但對羅拉來說,這個城市被她確定為第二個落腳點的最大原因隻有兩個:


    第一,這座城市裏有很多的超級英雄在活躍;


    第二,這種城市的陽光很好。


    這是陽光燦爛的一天,就像紐約市一貫的好天氣那樣,空中萬裏無雲,羅拉牽著她的男孩子的手,在皇後區裏遊蕩。


    皇後區是紐約市有名的……怎麽說呢,相比起來比較貧困和混亂的地區。


    羅拉覺得她可能已經有些被哥譚的氣氛傳染了,到了新的城市以後,她的第一反應既不是去百貨商店大采購,也不是去有名的景點觀光和欣賞——不過這一點已經被她列在自己腦子裏的那個小本子上了,就等著找到落腳地之後過去。


    但到了紐約市後,羅拉的第一反應,就是找一個比較混亂和魚龍混雜的地方……


    她覺得住在不那麽豪華、明亮、井井有條的地方比較舒服。


    重點是比較方便她做些不那麽普通的事情,也比較好隱藏狀態特殊的男孩。


    ——反正她也早就放棄了融入正常人之中了。


    “這裏看起來很幹淨安全呀,”羅拉對被她牽著手的男孩子說,“你覺得呢?我們住在這裏怎麽樣?還是去找一個更好的地方?”


    她的潛台詞是“更亂的地方”,不過也沒必要說得那麽清楚。


    這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羅拉也不想表現得太奇怪,而且她的男孩子也聽不懂她在說什麽。


    她隻是想和他說話,並且堅定地認為他能夠憑借一些直覺、感情或者別的反正不是智商的東西理解她的意思——就像人們總是堅定地認為自己養育了很久的寵物小貓小狗知道自己的情緒一樣。


    羅拉認為,她和她的男孩子之間一定有什麽難以形容的聯係,這種聯係讓她和他相遇,也讓他最終從斷骨重接的痛苦中挺了過來。


    那件事後的幾乎每一天,他身上都在發生變化。


    他原先薄得看得見肋骨的胸肌開始變厚,他瘦削的肩膀逐漸拉開,他的手臂和腿越來越結實;他的眉眼更成熟了,像個成熟的大人。


    他幾乎在短短的兩三天時間裏就從十五歲長到了十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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