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繼續我想說的話。”羅拉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鑒於斯塔克先生的富裕,很多人都會因此而產生一種錯覺, 如果他們能夠將斯塔克先生從斯塔克工業中趕走,那麽他們就能打敗斯塔克先生, 從而再打敗複仇者聯盟。”


    “但這個順序通常都是相反的, ”彼得小聲反駁, “反派們多半都是為了將斯塔克先生從斯塔克集團中趕走, 為了奪取斯塔克先生的財富, 才開始和鋼鐵俠、複仇者聯盟作對的……”


    羅拉吃了一驚:“是這樣的嗎?”


    她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覺得自己好像確實判斷失誤了。


    她把她在哥譚感受到的氣氛帶入到紐約了。


    真是個不可饒恕的低級錯誤。


    “是的。”彼得說, “但是這兩者之間的因果關係很難分清楚, 有些反派在行動被複仇者們阻止過一兩次之後就會把接下來的行動目標對準複仇者聯盟, 為了毀掉敵人, 連自己的利益受到很大損害也不在乎。”


    “……算了,”羅拉決定不糾結細節,“總之就是這麽回事:有人想要搞斯塔克集團工業。他們會通過斯塔克集團的內部網絡進行入侵,拿到斯塔克集最新發明的圖紙, 然後搶先入駐市場。”


    彼得聽懂了:“惡意競爭?”


    “沒錯。”羅拉舉起手中的果汁朝彼得做了個幹杯的動作,“就是這麽回事。”


    “這種事情佩普小姐會解決的。”彼得說。


    “沒錯,她當然會解決。”羅拉牽起了唇角,“所以——這些人當然要想辦法讓佩普小姐沒空解決了。”


    彼得猛地站了起來:“你是說佩普小姐有危險?”


    “冷靜!”羅拉瞪了彼得一眼, “坐下。”


    彼得乖乖坐下來了, 但坐得一點也不安穩, 他就像椅子上被放了上百個跳蚤一樣, 每一寸皮膚和表情都寫著忍耐:“我要趕緊把這件事告訴斯塔克先生!”


    “說得好!我欣賞!”羅拉朝他豎起拇指,“你能直接聯係到斯塔克嗎?”


    彼得:“……不能。”


    他還是沒有斯塔克先生的私人聯係方式,隻能和對方的保鏢進行通話,但是想也知道他的示警不會被傳達給斯塔克先生。


    上次能告訴複仇者們發生了什麽,是因為他能夠以實習生的身份參加他們的例會。


    “別這麽難過,小蟲。”羅拉露出一個笑容。


    她終於暴露了自己最大的目的:“我們可以一起去幫助佩普小姐,對不對?”


    “……我覺得你很不靠譜。”


    “我不需要靠譜。”羅拉鎮定自若,“我隻要夠強就行了。”


    “什麽?不是那麽回事的!”彼得反駁,“就算你足夠強,你也會碰到解決不了的難題!”


    “我認為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很有問題,小蟲。雖然我也讚同‘群體的智慧往往會超過個人的智慧’那一套,但實際上,群體往往沒有任何智慧。”羅拉說,“在一個群體裏,有一兩個人會有智慧,但剩下的人不過是無腦的擁躉而已。他們甚至不能理解自己到底在支持什麽,隻知道自己一定要反對什麽。隻要站在他們想反對的東西的對立麵,他們就會支持這種理論。”


    彼得有點懵:“這有什麽不對嗎?”


    “當然不對,”羅拉說,“我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有些人崇拜糖果,另一些人討厭糖果,那麽如果出現一個支持酸味的群體,討厭糖果的人就會跑去支持酸味。”


    “這很正常啊。”彼得有點不解地說。


    “但是,‘酸味’其實是後來者,‘酸味’是靠著人們對甜味的厭惡上位的,‘酸味’得勢不代表人們喜歡酸味。”羅拉說,“‘酸味’能夠得勢,甚至不代表人們討厭甜味。”


    “……”彼得開始覺得這個話題超出他的理解範圍了。


    他對政治毫無理解,甚至比他對生物的無知更甚。


    “因為人類的味覺並不僅僅隻有‘酸甜’兩樣。人類的味覺是‘酸甜苦辣鹹’五種,甚至比這五種更多。”羅拉耐心地解釋道,“但不管人們的味覺有幾種,最終能登上最終競爭者的味覺都隻有兩種,最多三種。”


    這是個非常、非常基礎的分化案例。


    當一個決鬥的結果必然是兩者相爭的時候,這兩者以外的其他可能性都不重要了。


    ——但這“兩者”能夠相爭,並不是因為這兩者有多優秀或者有多強橫,更多是的因為被排除在這“兩者”之外的力量有多強橫。


    一個簡單的比方,如果“酸甜苦辣鹹”五種味道各自占據一分,“酸甜”是最後的兩個競爭者,那麽重點不會在於支持“酸”、“甜”的人有多少。


    重點隻在於支持“苦”、“辣”、“鹹”,並在於此同時支持“酸”或者“辣”的人有多少。


    不可否認的,羅拉覺得有點難過了。


    “你有什麽不懂?”她問彼得,“告訴我吧,我想想要怎麽才能和你解釋清楚。”


    彼得其實不太想說。


    但羅拉的難過和孤獨實在是太明確了,她並不掩飾自己的心情,也並不逃避這種困惑。


    而對男人來說,讓羅拉感受到這種困惑,簡直是比想要毀滅世界更不人道的事情。


    不是因為她太美,而是因為她太單純。


    “搞定了。”


    阿爾忒彌斯在快餐店的門外對羅拉做了個口型。


    羅拉微笑著衝彼得眨了眨眼睛,隨即若無其事地朝阿爾忒彌斯招了招手。


    阿爾忒彌斯站在門口,雙手抱胸,朝羅拉搖頭。


    “那我們就說定了?”羅拉笑吟吟地問彼得。


    “……我還是打算想辦法告訴斯塔克先生。”


    “我完全能夠理解,並且非常欣賞你的謹慎。要知道,能充分地了解自己的不足是非常重要的!”羅拉毫不猶豫地說,“但是就像我說的那樣,你不一定能把這個消息告訴斯塔克先生。一旦你需要幫助——給我打電話。”


    她站起身,趁彼得沒反應過來親了親他的臉,然後從衣兜裏掏出一張便條遞給了他。


    “你喜歡這種類型?”阿爾忒彌斯等羅拉走近後問,“他看起來很弱。”


    “如果隻和打得過我的男孩子約會,我會孤獨終老的。”


    “你家裏那個怎麽辦?”阿爾忒彌斯問。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就是我的男孩子。”


    “所以你們沒有?”


    “沒有。”羅拉說,“你怎麽了,阿爾?這些問題不像是你會關心的事情,除了那句‘他看起來很弱’。”


    阿爾忒彌斯心說你以為我想問,還不是老板成天發神經。


    “咳,”阿爾忒彌斯咳嗽了一聲,有點別扭地說,“因為我一直覺得你現在的年紀還小,羅拉,我想你恐怕還不夠發育健全……你沒發現你都沒有生理期嗎?”


    “哎呀。”羅拉說,“生理期?”


    生理期是個什麽東西她當然清楚,但這是個遊戲啊,遊戲裏怎麽可能會有生理期?


    羅拉拉開遊戲麵板看了一眼,發現遊戲時間都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了,麵板上所顯示的現實時間居然還不到一個晚上。


    ——不過她具體在遊戲裏過了多久來著?


    ——奇怪,想不太起來了。


    她這邊說完話後就陷入了沉默,卻不知道阿爾忒彌斯為她這句意味不明的問句想了多少東西。


    萊克斯·盧瑟明確地告訴過她羅拉的事情,包括羅拉是個不久之前才剛剛遺失的實驗體,所以阿爾忒彌斯很清楚地知道羅拉根本就不像她的年齡看上去的那麽成熟——老實說她平時表現出來的也不像是一個成熟的大人,而且她的身體有很多問題。


    發育不良隻是其中的一項,而且還是不太重要的一項。


    “是,生理期。”阿爾忒彌斯說,她倒也坦坦蕩蕩,“我發現你完全沒有生理期,所以你現在還遠遠沒有成熟到可以享受成人生活。”


    “噫,”羅拉有些臉紅,“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會——隨便這麽做的。”


    阿爾忒彌斯閉上了嘴。


    “你還真挺喜歡這小子?”她隔了一會兒後又說,“他如果知道你將他引開,就是為了從他身上拿到斯塔克大樓的準入證好讓我進去,你打算怎麽辦?”


    才不止呢,羅拉想。


    她還大致看懂了小蟲那套戰服的運作方式,記住了一些她暫時還沒辦法理解的晶體回路。


    和凱倫的對話更加有助於她了解斯塔克所掌握的技術,再說,既然小蟲的製服開啟了急救模式,斯塔克那裏怎麽說都會得到消息。


    他肯定就暫時沒空關注別的事情了。


    “你在說什麽胡話。”羅拉輕飄飄地回答,“那是你的任務,我根本就不知情的。”


    好吧,阿爾忒彌斯想,又是我背鍋。


    背鍋就背鍋。


    ——反正她也對那種又瘦又弱的小男孩沒興趣。


    羅拉帶著阿爾忒彌斯回到了房間,一進門就看到她的男孩子正坐在沙發上。


    陽光下,他的藍眼睛仿佛也有了不少生機。


    羅拉喜滋滋地撲過去,開開心心地照著他的臉一通親,然後靠在他前胸上,懶洋洋地問他:“你在這裏曬太陽呀?”


    阿爾忒彌斯看了看羅拉和那個男孩,然後翻了個白眼,轉頭走了。


    “她今晚要住我們這裏。”羅拉漫不經心地說,“所以我又要和你一起睡啦!”


    她感覺到她的男孩子僵硬了一瞬間。


    但很快,他就放鬆了下來。


    洛說,就算什麽也不做,羅拉的男孩子也會逐漸恢複神智。


    “這個世界發生過一些動蕩,他就是因此死而複生的。”洛當時說,“你也是因為這個巧合而誕生。”


    羅拉把這些話都記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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