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達說:“你需要增肥。”


    “我吃得可多了, 我就是長不胖。”


    “不是用這種方式增肥。”旺達說, 房門在她麵前自動打開, 她抱著羅拉衝進房間, 將羅拉放在小小的沙發椅上,翻箱倒櫃了一陣以後, 她端著一杯什麽東西回來了。


    “喝吧。”旺達說。


    羅拉迷迷糊糊地看了她一眼, 也沒說什麽, 抱著杯子把裏麵的東西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你果然是自願被關在那個地下實驗室裏的。”喝完以後羅拉說,“我就說怎麽這麽不對勁, 把你和你弟弟分開關押就算了, 警衛等級那麽低, 連強一點的變種人保鏢都沒有。”


    旺達不置可否。


    “還有那些保鏢,”羅拉又說,“都是樣子貨。真沒勁。”


    旺達沒有回話。


    羅拉也沒覺得旺達會回答她什麽, 她隻是靠著椅背出神。


    還是旺達先忍不住:“你沒什麽想問我的嗎?”


    “沒有。”


    “你想找的答案就在你的手邊了, ”旺達說,“就算這樣,你也要拒絕?”


    “有些問題的價值在於問題的答案本身, ”羅拉說, 她的眼神都和她的口齒一樣清晰起來,“但是有些問題的價值在於尋找答案的過程。”


    ——又或者你已經完完全全地猜到答案是什麽了,但是又不想馬上去麵對它。


    旺達一時間沒有說話。


    反倒是羅拉嘻嘻地笑起來:“你怎麽了?”


    “你的整個人生都有可能是被.操縱和監視的, 甚至你誕生的這件事本身都是因為一個陰謀, 你就不覺得難過?”


    “不覺得。”羅拉說, “這樣才好玩呀。”


    旺達醞釀出來的滿心的憤怒和同情都消失了,過分的震驚甚至讓她微微張大了嘴巴。


    當然了,像旺達這樣漂亮的小姐姐,就算是故意扮醜都魅力四射。


    這點癡呆相也隻會讓她看起來又滑稽又可愛。


    “我聽懂了你的意思,”旺達喃喃地說,“但正是因為我聽懂了你的意思,我才覺得難以置信。對你來說,好玩就是一切的評判標準嗎?”


    也——不全是。


    好玩隻是為了引起興趣。如果一個東西隻有“好玩”,這種興趣會很快就消散的。


    “差不多吧,”但羅拉說,“遊戲太簡單和太複雜都會無聊的。”


    “人生不是一場遊戲。”


    “對我來說就是。”


    “你真是又可愛又危險。”


    “是因為危險才可愛,還是因為可愛才危險?”羅拉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


    旺達笑了一聲,搖搖頭,沒有回答。


    羅拉坐了一會兒之後就開始無聊了,她不安分地在椅子上扭來扭去,搖晃她掛在腰上的玩偶和布娃娃,用手指敲打桌麵,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弄出點動靜來。


    終於,旺達無奈地看向她:“你想幹什麽?”


    “我要回去上課了。”羅拉笑嘻嘻的,“我現在在中城高中讀書呢。”


    “如果你想讀書,不如來澤維爾學院。”旺達實事求是地說,“普通學校不適合你。”


    “我知道呀,所以我才逃學。”羅拉盤著腿坐在沙發椅上,兩隻手撐在腿的前麵,看起來就像是在做什麽奇怪的瑜伽動作,“但是我必須在那個學校裏上學,這是我的任務。”


    旺達懷疑地挑起了眉:“什麽意思?”


    “我不是雇傭兵嗎?我有一個很奇怪的中間人,總是給我奇怪的任務,還送我奇怪的禮物。”羅拉說,“他給我喝一種叫‘卡門’的酒——”


    和旺達剛才給她喝的應該是同一種東西。


    但她沒有把話說透。


    旺達的表情起了變化。


    “你認識他。”羅拉的興致起來了,“你見過他嗎?”


    “她。”旺達說,“我認識的是個‘她’。”


    “也許我們認識的不是同一個人。”羅拉說,“也有可能我們說的不是同一個人——不管怎麽樣,他們目的是一致的。”


    所以,羅拉想,現在和她的身世有關,而且一直都在關注她、幫助她和控製她的,一共是兩個勢力。


    萊克斯·盧瑟。


    洛,和一係列和洛相關的人。


    羅拉在心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知道有哪些人當然是很好的,但其實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也沒所謂,遊戲不會因為那麽一點點未知因素就變得更有趣或者更無聊。


    這兩個勢力充其量隻能算是“支線任務”,做不做完全沒關係。


    ……但果然還是有點在意。


    羅拉難得有點惆悵地歎了口氣,把自己埋進了軟綿綿的沙發中。


    等旺達上完課,被皮特羅問起來“羅拉去哪兒了”的時候,她才想起來去看看羅拉在哪裏。


    她竟然還沒有走。


    而且她還維持著旺達離開前的那個姿勢,安靜地靠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


    旺達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把她抱起來——就算已經知道了她的體重輕得有多驚人,旺達還是為入手的那一點點重量而感到無限憐愛。


    她把羅拉抱到了自己的床上,為她蓋好了被子。


    這女孩有一張天使般的臉。


    她的領口寬鬆,能讓人看見她頸部的筋脈和她異常深刻的鎖骨。她的手那麽小,手指細細長長,手腕也小小的。


    那種精巧的感覺隻要再增添上一分,都會令她顯得非人,亦或是令她看起來比例扭曲。


    但一切就是那麽剛剛好。哪怕她輕得過分,那些皮肉和肌理依然將她打扮得十分完美。


    旺達還是第一次發現羅拉竟然這麽瘦……隻是因為她的骨架本身就很小,所以就算瘦成這樣,她也隻會顯得很勻稱和好看。


    就算是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人,也不會忍心將這個小女孩從夢中驚醒吧。


    旺達在床邊站了一會兒,轉過身走了。


    這個晚上羅拉睡得不太好,不過比她更難以入眠的大有人在。


    大都會。


    萊克斯麵無表情地注視著眼前的波動圖,他從那條接近於直線的線條開始劇烈波動起就被驚動了,在這好幾個小時裏,他一直在密切地關注這根線條的波動狀況。


    他對羅拉這段時間以來所做的事情一清二楚,但並不打算過多地插手。


    隻有在一件事情上,他是通過阿爾忒彌斯的口對羅拉進行了嚴肅的警告的。


    她的身體無法承擔過於劇烈的情緒,同時也無法承擔戀愛和戀愛所附加的另一些活動。


    盡管這個小女孩似乎對後者相當好奇和躍躍欲試——但不行就是不行。


    嚴重的生理缺陷使她的身體總是處於崩潰的邊緣,任何一點外來基因的停留都有可能完全打破折這種微妙的平衡。


    不過這個不是重點。


    就算不考慮她易於崩潰的基因,一個發育嚴重滯後,連初潮都沒來的小女孩……就算她的生理年齡是十五歲,也完全隻能說是個“孩童”。


    更別說她本來就還隻是個小孩子!


    零號實驗體因為從誕生以來就沒有檢測到腦部活動,是沒有被灌輸社會常識和必備的知識的。


    當然了,她從誕生起的表現就不像是沒有經過灌輸的樣子,一舉一動完全就是個心智稍有些低幼,但總體符合年齡的小女孩。


    再加上她神秘的失蹤,以及萊克斯一些針對羅拉的小計倆一直都在被某種力量阻攔和打斷,很明顯,那個從他手中偷走了他的小女孩的人一直沒有停止過對羅拉的關注。


    他們是誰?他們有什麽目的?


    萊克斯已經隱約有了一些猜測。


    而當他說“猜測”,他的意思是,他已經知道了他們到底是誰。


    那條瘋狂地上下擺動的線條終於逐漸恢複了正常的平緩,萊克斯輕微地舒了一口氣,關掉了眼前的全息投影。


    他接通了和阿爾忒彌斯的通訊。


    “她去中城高中上學了,很有可能是為了她新認識的小男孩。”萊克斯打開了一張圖片。


    斯塔克集團的高樓上,羅拉大笑著靠近了彼得,看起來下一秒就要親吻這個男孩似的。


    “彼得·帕克。”他說,揚起了眉,“蜘蛛俠。”


    和被她撿回家的死而複生的上任羅賓完全不是同一種類型。


    他們的共同點就是都長得很漂亮。


    這麽想想,羅拉會感興趣和有好感的人似乎都長得很漂亮。


    萊克斯擰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改變了主意——他原本打算回收阿爾忒彌斯的,但阿爾忒彌斯的確是他所有手下容貌最好的那個。


    “繼續關注羅拉。”他說,“接下裏的時間我不會給你新任務,記住,密切關注她的任何行動和心態變化。”


    “她讀高中去了,”阿爾忒彌斯冷靜地問,“我怎麽密切關注?去中城高中當老師嗎?”


    “把你塞進去並不難,但你恐怕連體育課都教不好。”


    “……我會自己想辦法的。”阿爾忒彌斯說。


    無非就是近距離監控,或者直接住到羅拉家裏去——通常情況下阿爾忒彌斯會選擇後者,她也快習慣沒任務的時候就住到羅拉家了。


    萊克斯掛斷了通訊。


    他調出了另一份表格,而這份表格屬於傑森·托德。


    沉吟了一會兒後,萊克斯又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這次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


    “打擾了,韋恩先生,”他彬彬有禮地說,“我聽說韋恩集團最近遇到了一點麻煩,您支持的新任市長竟然爆出這麽大的醜聞,我對此深表遺憾。如果您需要的話,我也許可以提供一點微小的幫助,算是盡綿薄之力……”


    夜深了。


    哥譚市卻剛剛蘇醒過來。


    一個穿著藍色皮夾克的高大身影逐漸從港口的濃霧中顯出身形。


    他走近這座城市,抬頭看了看周圍,隨即匆匆沒入了哥譚的濃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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