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親了。徐立冬一怔,待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胸口拳頭大的那片地仿佛被強塞了隻活蹦亂跳的兔子, 砰得厲害。


    ......


    剛才親他, 蘇禾也是存了刺激他的念頭,否則指望這個悶葫蘆男人主動, 隻怕太陽要打西邊出來。


    既然已經確定對這個男人動了心,蘇禾倒不介意主動一回,正好也試探一下。待親完了, 臉上也有點發熱, 不過見他僵坐在炕上,明明天氣還很冷,額上卻冒了層細汗,又感到好笑。


    “大哥。”蘇禾輕喊了他一聲。


    徐立冬回過神來,對著眼前的女人,竟不知該作何反應,一雙原本搭在膝蓋上的手, 拿起放下,放下又拿起,十分局促。


    蘇禾看在眼裏, 生怕自己憋不住笑出來, 便低下了頭,待醞釀好情緒才輕聲說:“我剛才...我, 我也不知怎麽了就...”


    像是鼓起勇氣般, 蘇禾抬起頭, 望著他飛快道:“大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剛才輕浮不堪?”


    聽她言語裏滿是悔意,整個人又十分不安的樣子,徐立冬忙道:“不會!”


    意識到自己語氣太硬,生怕嚇到她一般,又緩慢而堅定了重複了句:“不會。我,我心裏很快活。”


    聽他這麽說,蘇禾暗籲了口氣。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前提是這男人確實對你有意才行,如果沒那回意思,就是隔道鐵絲網,還是帶電的那種。


    “大哥,我心裏也很快活呢。”蘇禾輕聲附和了句,見他看過來,眼裏似有欣喜,抿嘴衝他一笑,接著故意說:“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每次看到大哥就很開心,見不到就想,好幾回還做夢夢見你了呢...大哥,你念書多,比我懂得多,你說說,我這是怎麽了?”


    徐立冬聽她這樣發問,一雙眼裏透著困惑,顯然是沒嚐過情愛滋味的緣故了。


    其實他也是半斤八兩,雖然從前相過幾個旁人給介紹的對象,隻是要麽不鹹不淡,要麽見過一麵便沒了下文,所以麵對女人,他也不大有經驗,不過眼下他似乎可以確定,自己這弟媳婦心裏也是有他的。


    待有了這個認知後,徐立冬忽覺胸口陣陣發熱,原本被掩埋在心底的喜歡,便似穀物般爭先恐後破土而出。


    原來我不是單相思...他這麽想著,原本緊繃的身子瞬間鬆快了不少。


    “小禾,先前你不是說要我給你找男人嗎?”徐立冬說了句,見她望過來,停頓了下,才從口中低低吐出一句:“其實我不想。”


    蘇禾咬了下唇,不解的看他,接著便恍然道:“我知道了,大哥你是想叫我學解放前那些寡婦,豎個貞潔牌坊,最好到死都不找男人?!”


    “不是!我...”聽她誤解了自己意思,徐立冬後背很快急出一層熱汗,咽了下嗓子,一鼓作氣道:“因為我想當你男人!”


    說完這句,徐立冬感覺自己一下子解脫了,再沒什麽好遮掩,看著蘇禾又堅定的重複道:“我想當你男人,以後照顧你跟秋來。”


    這男人連說情話都跟他的性子一樣,沒什麽花招,甚至連句喜歡都吝嗇於口,但蘇禾還是被感動了。


    “大哥。”蘇禾喊了聲,不待他回應,一下撲便到了他懷裏,兩隻胳膊也攀到了他脖頸上,把自己唇附到他耳邊,輕聲說:“好喜歡你呢。”


    如果剛才那句“做夢夢見”是露液糖漿,現在這句“好喜歡你”便是枚能叫人騰雲駕霧飛升九天的仙丹了。徐立冬恨不得擰兩下自己,好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下秒便如他所願,胳膊上忽得傳來痛感,徐立冬低頭,就見懷中女人不滿的哼了聲,也不說話,隻眼含期盼的看著他。


    福至心靈般,徐立冬一下便想到了緣由,略窘迫的說:“我也喜歡你。”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蘇禾從不否認,她是個貪心的女人,既想叫眼前這個男人像牛一樣忠誠,又想聽這頭憨牛不善表達的甜言蜜語。


    眼下嚐到甜頭,也滿足了,又飛快的啄了下男人側臉,便鬆開了摟他脖頸的手,說:“大哥,快給我說說,那個乘務員招工,我要準備些啥?”


    徐立冬本以為她要在自己懷裏膩歪一會兒,沒想到隻是抱了下便鬆開,不由生出一絲眷戀感,不過看她神色認真的看著自己,也正了色,說:“倒不用刻意準備,乘務員主要講究形象,你...”


    他本想說“你模樣好,不打扮也漂亮”,卻說不出口,咽了下去,轉說:“衣裳周正,會說普通話,能認識常見的幾個字就行。”


    聽他提起識字,蘇禾怕露餡,忙說:“頭些年生產隊辦掃盲班,我去學過幾天,認了幾個字,就是不會寫...”


    鄉下娃能上學念書的本就不多,更何況是女娃,大多數都跟蘇禾一樣,在家當姑娘的時候操持家務,等到了結婚年紀就嫁人換彩禮。


    徐立冬從沒瞧不起這些姑娘,相反,他有些可憐她們,他想如果他以後有個女娃娃,絕對會送她上學,把她當男娃一樣寶貝。


    想到這兒,徐立冬看了眼蘇禾,腦海中掠過若是蘇禾和他有個女娃會是什麽可愛模樣,竟感到神往起來。


    “大哥?”


    徐立冬回過神來,見蘇禾正歪著腦袋看他,咳了聲說:“不要緊,等工作定下來,報名上個夜校,可以慢慢學。”


    蘇禾重重點頭,認真道:“那以後我要好好學習,努力工作,這樣將來就算別人知道我跟大哥一塊了,也不會說大哥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徐立冬見她模樣認真,已經覺得十分可愛了,待聽到她形容自己是鮮花,她是牛糞,忍不住笑出聲,拍了下她額頭,搖頭輕斥:“胡說八道!”


    蘇禾捂著腦門,誇張的哎喲了聲,道:“我說正經的!你看吧,以後別人知道了,光唾沫星子都要把我淹死!”


    她處在弱勢地位,身份又敏感,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旁人說她不檢點那是好聽的,看她不順眼的就是婊.子、賤貨形容了。


    ......


    蘇禾顧慮的這些,徐立冬不是沒想過,他從前畏手畏腳,倒也不光是畏懼閑言碎語,而是擔心自己一廂情願,說出來反倒生尷尬。現在既然確定了眼前女人的心意,他再退縮,便不是個男人了。


    “這些你不用擔心。”徐立冬握住她手,寬慰道:“以後有我護著你,不會叫你難堪。”


    他聲音和緩厚重,聽著莫名叫人安心,蘇禾原本懸著的心也歸了原處,朝他彎嘴露笑。


    屋裏靜悄悄的,一束暖陽穿過窗戶照了進來,點點灑落在地,時間仿佛凝固住了,隻剩兩人一坐一站甜蜜互望。


    片刻後,蘇禾感覺到徐立冬似乎靠近了些,慢慢的,又靠近了些。


    他要親我了。這個念頭浮出,蘇禾心便柔軟了三分,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


    “小禾...”


    徐立冬輕喊她小名,因為緊張,聲音都有些發顫。


    蘇禾低低應了聲,卻未睜眼。就在她以為徐立冬會親下來時,忽聽外頭一陣奔跑的腳步聲。


    是徐秋來。蘇禾驚了下,忙睜眼掙脫徐立冬手,連連後退兩步。饒是她臉皮厚,這會兒後背上也出了層汗。


    再看徐立冬,也是被嚇到的樣子,騰地站了起來,站姿十分筆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迎接哪位領導。


    徐秋來進屋時,見到的便是這幅景象了。敏感如他,立刻察覺到兩人間的不一樣,忽然有些不開心起來。


    大概就是那種“我拿你當兄弟,你卻想泡我嫂子”的鬱悶感吧。


    所以在晌午吃飯的時候,徐立冬要給他添飯,徐秋來別扭的閃開了,嘀咕道:“我自個盛,不要你。”


    說完,一溜煙跑去了廚房。


    到底是小孩,那點情緒全寫在了臉上,徐立冬悻悻收回手,有些尷尬,朝蘇禾投去求助目光。


    蘇禾笑了下,起身跟去廚房,她不過慢了一步,小家夥已經背著她在偷偷抹眼淚了。


    “我給你盛。”蘇禾快走兩步到灶台前,拿過小家夥手裏的粗瓷碗,也不去看他窘相,隻歎口氣說:“都快要念書的娃了,還哭哭啼啼,叫我怎麽放心送你去城裏上學啊!”


    聽蘇禾這麽說,徐秋來愣住,連哭也忘了,忙問:“嫂子,我幹啥要去城裏上學?你呢?你去城裏不?”


    蘇禾笑道:“當然也去,另外偷偷跟你說,我可能要有工作了,是大哥幫的忙,我跟他說想送你去城裏念書,他才想辦法托人弄了個指標。”


    盡管徐秋來不大能聽懂,卻也明白了一點,嫂子是不會丟下自己了。想到剛才自己還發脾氣,一時有些羞赧,不過忽得又想到個問題,低聲問:“嫂子,你以後是要嫁給大哥了嗎?”


    蘇禾愣了下,笑道:“再說吧,誰知道以後啊。”


    徐秋來長長的哦了聲。


    蘇禾笑笑,輕拍他背叫他去堂屋吃飯,自己跟在他身後,快到堂屋時,就見他突然止住腳,回頭說:“嫂子,我要好好念書,像大哥一樣有能耐,以後誰要是欺負你了,我還能護著你!”


    挖了人家牆角,徐立冬原本就坐立不安,在堂屋等了片刻,正打算去廚房看看時,忽然聽見堂弟這番話,先是想笑,細思之後,卻又生出了一種說不上來的敬重感。


    重新坐下來吃飯,徐秋來雖沒了剛才的敵意,卻還是悶悶的。又碰上徐立冬也不是什麽話多的人,氣氛難免微妙。


    蘇禾看在眼裏,正要說話,忽聽外頭楊嫂子“大妹子大妹子”的喊人。


    不等蘇禾出去,楊嫂子已經風風火火進來了,嘴裏喊道:“快,快...”


    楊嫂子很是激動,卻沒想到徐立冬在,嘴裏那兩聲“快”生生給卡斷了,訕訕招呼道:“喲,大兄弟也在呢...”


    好在徐立冬也不大自在,沒注意到楊嫂子神色異常,應了聲說:“過來有事?”


    楊嫂子忙道:“沒,沒啥事,我過來串門兒...哎喲,我想起來鍋裏還熬著粥!我得家去了!”


    說完,朝蘇禾遞個眼色便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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