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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孟甫的父親是王家那一輩唯一的男丁, 王氏自幼已養成了事事以弟弟為先的習慣,所以才在弟弟死後把他的獨生子王孟甫接到阮家,又一心想把女兒嫁給他,好延續王家的香火。此時聽見丈夫罵侄兒,王氏忙用帕子捂著臉, 嚎啕大哭起來:“我侄兒怎麽不好了?從他來你就看不上他, 裏裏外外說他的不是, 好容易閨女知道好賴跟他表哥走得近點,你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生生把閨女逼得私奔……”


    阮老爺一聲斷喝打斷她,罵道:“呸,你再說私奔看我不打你!王孟甫算個什麽東西?一個大子兒掙不來, 天天打扮的油頭粉麵, 還跟丫鬟眉來眼去, 我好好的閨女怎麽能交給他!”


    王氏一邊哭一邊還嘴說:“我侄兒幾時跟人眉來眼去了?你就會誣賴他, 我看你不是嫌棄他, 你根本就是嫌棄我們王家人!”


    正鬧得不可開交,看門的歡天喜地跑進來說:“老爺、安人, 姑娘回來了!”


    阮老爺喜出望外,王氏也忘了哭鬧,兩個人忙不迭地迎到院中, 果然見阮寧快步走了進來, 隻是阮老爺一看見王孟甫跟在她身後一起進來, 頓時氣得直跺腳,王氏卻是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侄兒下手及時。


    “爹,娘。”阮寧眼淚汪汪地跑上來一手拉住一個,哭著說,“女兒昨晚被阿思迷暈後擄走,差點就回不來了!”


    王孟甫大吃一驚,在客棧裏明明商量好回來就說是私奔,怎麽突然變卦了!


    撲通一聲,卻是林思跪下了,哭著對阮寧說道:“姑娘,分明是你愛慕表少爺,連夜跟表少爺私奔,這會子怎麽又說是被奴婢擄走的呢?奴婢隻是個弱女子,怎麽可能擄走你呢?”


    王孟甫忙也跟著跪下說道:“姑母,姑丈,表妹確實是跟我私奔的,昨夜我們還一起住在悅來客棧,隻是侄兒心想,婚姻大事還得二老點頭才行,所以才跟表妹一起回來求你們饒恕,姑母,姑丈,侄兒一定早日迎娶表妹,絕不讓她的名聲受損!”


    阮老爺一腳就踢了上去,罵道:“小王八崽子,你滿口胡說什麽!”


    王氏豈能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侄子被打?她一把抱住丈夫,放聲大哭起來:“你要是把他踢出個三長兩短,閨女可怎麽辦?她頂著個私奔的名聲誰還會娶她?別打了,快給他們辦親事吧!”


    一片混亂當中,忽然聽見丫鬟倉皇地叫了聲“姑娘”,王氏回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原來阮寧阮寧暈倒了,正虛弱無力地靠在丫鬟阿青身上,雙目緊閉。王氏再顧不上跟丈夫鬧,慌慌張張地抱住女兒,緊張地問:“寧寧,你怎麽了?”


    她叫了半天,阮寧才裝作剛剛醒來的模樣慢慢睜開眼,顫巍巍地說:“爹,娘,你們別怪阿思,她一心想嫁表哥,所以擄走了我,表哥找了一夜才找到我們,他心腸好,怕你們打死阿思,這才沒說實話。”


    阮寧是被林思擄走的,林思是因為妒忌才這麽幹的,王孟甫心軟幫林思說謊?阮家上下被這一連串消息驚得合不攏嘴,半天沒一個能說出話來。


    阮寧使勁用指甲掐著手心,拚命擠眼淚。回來的路上她分析過,王孟甫好色又多疑,比較好對付,林思卻十分危險,一來她是貼身伺候的丫鬟,太容易給她下套,二來這個女人心狠手辣,原主很有可能就死在她手上,三來昨天她坑過林思一次,林思肯定起了防備心,所以她決定用拉一個打一個的政策,先讓林思和王孟甫離心,然後一鼓作氣幹掉林思。


    林思心驚膽戰,這個懦弱的姑娘幾時這麽難纏了?她連忙哭喊起來:“姑娘,明明是你跟表少爺私奔,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王孟甫有些猶豫,阮寧說了半天卻沒說他一個不字,看來是真的愛他,要不是林思挑撥離間,她肯定早嫁給他了!他目光複雜地看向阮寧,卻發現她也正哀哀地看著自己,王孟甫心裏一動,越發堅信自己的推測是對的。


    林思咬咬牙,向王孟甫說:“表少爺,你倒是說句話呀,明明是姑娘找你私奔的。”


    阮寧也哭,抽噎著說:“阿思,就算你做錯了我也不怪你,你為什麽還要誣陷我?有誰私奔時穿著睡鞋走呢?”


    一句話提醒了眾人,不由得都向她腳上看去,就見裙擺底下露出一隻尖尖翹翹的淺黃色繡鞋,鞋頭上繡著蓮花,綴著小粒珍珠,模樣十分嬌美,隻是鞋底卻十分薄,一看就是女孩子在閨閣中穿的睡鞋,並不是到外麵走動時穿的厚底鞋。再想到今早發現她失蹤時房中什麽東西都沒少,連衣服都沒帶,不知不覺便有許多人對私奔的說法產生了懷疑。


    林思見王孟甫還是不說話,頓時又恨又急,拚命辯解道:“姑娘,你怕提前收拾東西被人看出破綻,所以隻把體己錢帶走了,如今錢還在表少爺那裏呢,表少爺,你快把姑娘給你的荷包拿出來吧!”


    王孟甫遲疑著從懷裏摸出一個荷包,那荷包是用上好的錦緞做成,又用金線繡著蓮花,綴著珍珠,王氏頓時興奮起來,連忙向阮老爺說:“老爺你看,這不就是寧寧的東西嗎?孟甫沒有說謊,他倆就是私奔了!”


    阮寧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這怕不是原主的媽,而是王孟甫的親媽吧?她一邊腹誹,一邊抽泣著說:“娘,我沒有私奔,我的東西都是阿思跟阿青管著的,我連銀子放在哪兒都不知道。”


    阿青忙替她作證:“安人,姑娘從來不管這些小事,荷包跟錢平時都是阿思管的。”


    阮老爺雖然暴怒,但頭腦卻是清楚的,他知道若想替女兒洗清汙名,就必須把林思的罪名定死,於是照著林思就是一腳,罵道:“好個吃裏扒外的賤婢!肯定是你偷了姑娘的荷包拿去給那個王八崽子!”


    這一腳實在不輕,林思當場就被踢得吐了一口血,她虛弱地趴在地上,卻還是拚命硬撐:“老爺,奴婢沒有做啊!姑娘她是自己跟表少爺私奔了!”


    “阿思,”阮寧淒淒婉婉的聲音響起來了,“到了這步田地,你還不說實話嗎?”


    “阿思說的就是實話。”林思咬著牙說道。


    王孟甫低著頭,想到這兩個都稱得上百裏挑一的女人為自己鬥得死去活來,心裏竟隱約有一絲得意。


    阮寧搖搖頭,向阮老爺說:“爹爹,眼下一要查車馬房,看昨夜是不是有車偷偷出去了,二要查阿思的房間,找到她用來迷暈我的藥粉。”


    管家立刻去了車馬房,阮寧叫來管事娘子,在她耳邊囑咐了幾句,管事娘子忙忙地去了丫鬟們住的排屋。


    林思有點緊張,蒙汗藥她藏得很妥當,肯定不會被搜出來,就怕車馬房的幫手被找到,以後行事就沒那麽方便了。


    不多久,管家小跑著過來說:“老爺,陳三管的那輛車車軸縫裏有濕泥,肯定是昨晚冒雨出去了,小的已經把陳思押過來了。”


    “帶他上來!”阮老爺一聲喊,很快就見陳三被人反剪著手押了過來,阮老爺便看著阮寧,示意她問話。


    阮寧卻不說話,隻管等著那邊搜林思住處的結果,沒多會兒管事娘子跑過來,攥著一包黃紙包的藥,緊張地說:“從阿思那裏找到的。”


    林思看著那個熟悉的黃紙包,頓時像五雷轟頂一樣,這怎麽可能,她藏得那麽好,她怎麽可能找到!


    阮寧接過紙包,在她眼前一晃,說道:“藥找到了,車也找到了,眼下你還有什麽話說?”


    林思正想分辨,又聽她低聲說:“你不承認的話我就讓爹爹送你坐牢,我就不信表哥肯娶一個坐過牢的女人。”


    林思咬緊了牙,忍不住看向王孟甫,他卻立刻把臉扭去了另一邊,全不想替她出頭。林思心如刀絞,隻得低頭說道:“都是奴婢鬼迷心竅,姑娘沒有私奔,是奴婢下藥迷暈了你帶走的,姑娘饒了我吧!”


    “饒個屁!”阮老爺暴跳如雷,“把她捆了送去官府!”


    “爹爹,家醜不可外揚,反正女兒也沒事,別送她見官!”阮寧說完,捂著臉抹著“眼淚”一溜小跑回了房間。


    她隻說不送林思去見官,可沒說不讓人打她呀,果然,沒多會兒就聽見外麵響起了林思的慘叫聲。


    等阮寧在丫鬟的服侍下洗完澡換了衣裳舒舒服服地靠在床頭吃水果的時候,阮老爺進來了,沉著臉說:“寧寧你說實話,這事是不是王孟甫那個小崽子指使阿思幹的?”


    阮寧立刻無縫切換上一副委屈臉,低聲道:“爹爹,算了吧。”


    “果然是這個小兔崽子!”阮老爺咬著牙,“老子現在就把他攆走!”


    “你要是攆走孟甫,我就跟他一起走!”王氏不知什麽時候撞了進來,哭哭啼啼地說,“都是阿思幹的,你幹嘛怪孟甫!”


    阮寧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拚命用意念呼喚係統:“係統,係統,原主這個娘別是個bug吧?能不能換掉?”


    “嗬嗬。”腦中傳來高貴冷豔的一聲。


    阮寧:……


    身為係統你這麽傲嬌合適嗎?


    慈寧宮內,林思膝行幾步到胡太後身前,低聲說:“太後娘娘,臣女雖然不才,對娘娘卻是忠心一片。阮寧仗著幾分狐媚子氣公然違拗娘娘的懿旨,實在可恨!臣女願為娘娘分憂,隻要娘娘吩咐下來,臣女萬死不辭!”


    胡太後冷冷說道:“你倒是識趣。劉熙,你跟她說吧,我倦了。”


    她站起身來,被宮女簇擁著去了後麵,這邊劉熙將一個紙包放在林思麵前,道:“隻需一個指甲蓋那麽點子藥粉,就能要了人的性命。娘娘不想再看見她。”


    林思把紙包貼身收好,低聲說道:“多謝公公指點,臣女必定不負娘娘重托!”


    劉熙滿意地一笑,道:“辦成之後,娘娘不會虧待你的,去吧。”


    宮車出了皇城門,阮寧長舒了一口氣。


    小皇帝的目光太毒辣,當她搪塞說太後並沒有針對自己,隻是因為自己不懂禮數有些生氣時,小皇帝露出了一個明顯的哂笑。雖然他沒有再追問下去,但是阮寧明白,他知道她在說謊。


    她雖然智商坑了點,但眼色還是有的,這事林階跟小皇帝那麽親近都沒說,證明肯定說不得,不管怎麽樣,跟著林階的步子走總是沒錯的,這事就算將來泄露出去,也絕不能是從她的口中。


    阮寧歎口氣,要是林階在就好了,什麽事都有他張羅,半點都不用操心。


    宮車在大學士府停下時,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從門內冒了出來:“表妹!”


    阮寧定睛一看,王氏帶著王孟甫,正急急地從裏麵迎出來。


    他怎麽來了?


    阮寧款款在偏廳中坐下,冷淡地向著王氏說:“娘,以後要事先跟米叔說好了,才能帶外男來府裏,不能像這樣隨便就帶人過來。”


    王氏愣了下,跟著立刻站起身跑到她跟前,激動地說:“寧寧,你這是什麽話!孟甫是你表哥,怎麽能說是外男?咱們才是正兒八經的一家人!”


    “是啊表妹,咱們才是一家人啊。”王孟甫癡癡地看著阮寧,一段時間不見,她打扮的比在家時華貴多了,臉色好的像水蜜桃一般,整個人從內到外都在發亮,讓人移不開眼睛。想到她差點就成了自己的女人,王孟甫又是激動又是惆悵,說道:“若不是造化弄人,咱們早就成親了,寧寧,你還好嗎?我一直記掛著你。”


    米易臉上顯出了怒色,正要發話時,就見阮寧對他擺了擺手,跟著聽見阮寧笑吟吟地說:“王公子,從前我跟你怎麽都稱不上一家人,今後倒是有可能成為一家人,是阿思叫你來的吧?”


    阮寧記得很清楚,林階從不曾讓王孟甫進京,但是林思昨天剛炫耀過她要跟王孟甫成親,今天王孟甫就來了,隻可能是林思聯絡的王孟甫。米易並不知道這件事,證明林思另有幫手。


    王孟甫見她第二句就提起了林思,還以為她仍舊存著妒忌,於是帶著點得意答道:“對,阿思捎信讓我過來成親。”


    果然如此。阮寧順勢問道:“阿思讓誰給你捎的信?”


    王孟甫搖搖頭:“不知道,我發現時信就放在桌上。”


    還是個有點門道的幫手,會是誰呢?


    阮寧微微一笑,道:“阿思是大人的義女,也是我未來的義女,你既然要跟她成親,從今後就應該隨著她叫我一聲母親。賢婿啊,你剛剛對我說的那些話可真是太冒犯母親了,來人,帶下去掌嘴!”


    米易巴不得一聲,立刻向外麵招招手,兩個侍衛大步流星走進來,反擰了王孟甫的胳膊將他帶出去,跟著就聽見劈裏啪啦的打嘴巴聲。


    打到第三個時,王氏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把抓住阮寧嚎叫起來:“你瘋了不成?你怎麽能打你表哥?他可是你嫡嫡親親的表哥啊!快讓他們住手,快!”


    “娘,”阮寧掰開她的手指,淡淡地說,“他姓王,我姓阮,姓都不一樣,算哪門子的嫡親?”


    “你這個不孝的女子!你也瞧不上我們王家是不是?”王氏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拍打著阮寧說,“不孝女啊,你連你表哥都敢打,你是要反了啊!”


    “阮安人,”米易怕阮寧不好跟王氏硬扛,立刻站出來說道,“阮姑娘如今是大學士府未來的女主人,皇帝陛下親自賜婚的未來首輔夫人,請您注意分寸,阮姑娘可不是誰都能碰的。”


    “我是她娘,我管自己的女兒怎麽了!”王氏雖然住了手,但還是不服氣地回了一句。


    “阮安人,所謂出嫁從夫,阮姑娘的事情有我們大人呢。”米易不陰不陽地說。


    王氏沒法子了,她雖然知道阮寧不會把她怎麽樣,但她有點怕米易,更怕那個從頭到位都沒見過麵的首輔女婿,她不敢跟米易硬頂,於是跑出去擋在王孟甫身前,大聲說:“要打他先打我,我看你們誰敢亂動!”


    阮寧跟著出來了,定睛一看,王孟甫已經被打的兩邊臉頰高高腫起,一向的風流瀟灑不見了,從裏到外透出一股狼狽。她微微一笑,道:“罷了,不打了。”


    王孟甫又是驚訝又是傷心又是肉疼,瞪著眼睛連連搖頭說:“你不是寧寧,你根本不是寧寧,寧寧不會這麽對我!”


    阮寧哧地一笑,慢悠悠地說道:“賢婿,以後跟母親說話時千萬要想好了再開口,再這樣胡說八道母親還要掌嘴的。米叔,讓人把王公子帶到府門外等著吧,林思應該快回來了。”


    “不用等,我已經回來了。”林思的聲音遠遠傳來,跟著就見她快步跑了過來,抓住王孟甫的手,滿臉心疼,“孟甫,是誰打了你?疼不疼?我給你找大夫去。”


    王孟甫卻隻管瞪著阮寧,喃喃地說:“你變了,以前你不會打我的。”


    “我從來都沒變過。”阮寧笑著說道,“阿思,教教王公子府裏的規矩,別讓他以後再胡說八道。”


    林思扶起王孟甫,咬著牙低聲說:“是。”


    日影西斜,林思依依不舍地送王孟甫出了門,低聲囑咐說:“記住,明天一定要說服老安人給阮寧送點她最喜歡吃的東西,讓安人哄哄她,她手裏有錢,又得義父歡心,隻要她肯鬆口,你的前途就有著落了。”


    王孟甫摟著她一聲長歎:“還是你對我最好,處處為我著想,你放心,等我考取了功名,一定風風光光地把你娶過門!”


    “嗯,我等你。”林思滿足地依偎在他懷裏,露出了笑容。


    等送走王孟甫回到房中,陳武繃著臉從門後站了出來,陰沉著聲音說:“你對他挺好呀。”


    林思從懷裏取出一個紙包放在他手裏,笑著說:“明天你想辦法加在阮安人送來的吃食裏,記住,一定要等她做好以後再加,免得中途誰嚐一口就露餡了。”


    陳武吃了一驚,忙問:“這是毒,藥?”


    “入口即死。”林思勾起了唇,“太後給的,送阮寧上路。”


    再說她又不傻,王孟甫就算考上了,一個新科士子難道能比林階這個當朝首輔厲害?有林階做靠山,她還需要找別人?


    阮寧覺得,王氏把這碗雞茸粥的價錢定的未免太高了。她又不是原身,也並不喜歡這種吃食,於是看都不看那碗粥,淡淡地說:“娘,我有些累了,要睡一會兒,你先回去吧,有事以後再說。”


    王氏不情不願地被人勸走了,阮寧搖搖頭,很是不明白她的腦回路,她才是王氏的親生女兒,可是她敢打賭,若是賣了她能給王孟甫換好處,王氏絕對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下午王氏提著一籃子新做的點心又來了,阮寧心不在焉地聽她扯了一大篇王孟甫的好處,最後還是一口沒吃,讓她把東西又提了回去。


    王氏回了家,氣呼呼地食盒往桌上一扔,向著王孟甫說:“不中用,寧寧不知道怎麽回事,簡直像換了一個人,油鹽不進!”


    王孟甫也有這個感覺,他歎口氣,落寞地說:“算了吧姑母,她如今高高在上,哪裏還看得起我?”


    王氏氣道:“她是我腸子裏爬出來的,不跟我一條心,反而合著夥欺負咱們王家人!你等著,我明日再去,一定要逼得她鬆口!”


    她把食盒送到王孟甫手裏,道:“你拿去吃吧,都是細巧果子,夜裏你讀書的時候正好點補點補。”


    王孟甫接過來,悶悶地走回隔壁林思替他租的房子,原本他是想住在王氏那邊的,可是阮老爺死活不同意,倒是林思很快替他安置了住處,想來想去,還是林思對他最好。


    王孟甫進了門,剛拿起一個點心要吃,林思已經走了進來,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緊張地問:“這是從哪裏來的?”


    “姑母給的。”王孟甫說道。


    “是不是給阮寧送去,她沒要的?”林思又問。


    王孟甫點點頭,林思一把把點心搶過來丟回食盒,道:“你給我吧,我有用處。”


    她提著食盒快步出去,又說:“你等著,晚上我過來找你。”


    林思找了條臭水溝,把點心全都倒了進去,一顆心猶自砰砰亂跳。好險,要不是她去的及時,萬一給王孟甫吃了,那就完了!


    她暗自怨恨陳武,明明要他盯著處理好剩下的東西免得露餡,他肯定是故意不提醒王孟甫,幸虧她來得及時!


    通過王氏之手已經下過兩次毒了,但是阮寧都沒有吃,她也不至於傻到同樣的招式用三次,看來王氏這條路子不能用了。林思的眼神暗了暗,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吧。


    回到暮鬆齋時,陳武早已在門內候著了,林思拉著他在椅子上坐下,又一歪身坐在他腿上,摟住了他的脖子,膩聲膩氣地說:“大哥,阮寧狡猾得很,一口都不吃,你說怎麽辦嘛。”


    陳武知道她是從王孟甫那裏來的,心裏早窩著一團邪火,這會兒就老實不客氣地把手伸進她衣服裏揉搓著,氣呼呼地說:“我是個粗人,能有什麽辦法,你的王公子是讀書人,主意肯定多,你怎麽不找他商量?”


    “你這人呀,醋勁兒怎麽這麽大。”林思按住他的手,似笑非笑地說,“好些事我一個字都沒告訴他,但我什麽事都不瞞你,誰親誰疏你還不明白嗎?”


    陳武心中冷笑,說得那麽好聽,還不是想要他賣命。他帶著氣說道:“你要是真心親近我,那就跟我睡一覺。”


    “你幫我再辦一件事,我就遂你的心願。”林思朝他身上湊緊了些,“你去殺了阮寧。”


    陳武一驚,猛地將她推開,說:“你讓我殺她?殺了她我能跑得了嗎?”


    “大哥你聽我說,”林思撲上來摟住他,輕聲說,“你在大學士府這麽多年了,熟門熟路,再說你這麽厲害,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她,你也不用非要動粗,把藥下到她茶水裏飯食裏不都行嗎?她不吃阮安人的東西,難道自家的東西也不吃嗎?”


    “少來!”陳武又推開她,怒道,“米叔看得那麽嚴,大人臨走時還安排了暗衛守著海棠居,我有什麽本事殺她?”


    “你肯定有辦法的,你最厲害了。”林思熱情似火地在他臉上親吻著,呢喃著說,“隻要你辦成這件事,我就什麽都給你,而且你不是一直惦記阮寧嗎?殺之前還可以嚐嚐她的滋味,你也不虧。”


    陳武心中一緊,她怎麽知道的?


    林思低低一笑,摟緊了他的脖子:“我早看出來了,每次提到她你那雙眼睛啊都跟餓狼似的,是不是在登州時那個狐狸精勾引你了?”


    陳武眼前瞬間閃過阮寧掩著衣襟跳出來的模樣,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林思伸出一隻手指輕輕劃過他的喉結,低聲說:“幹不幹?義父不在,不會有人發現的,到時候無論阮寧還是我,都是你的。”


    夜色掩映下,一身黑衣的陳武如同一隻碩大的老鼠,借著花木的遮蓋熟練地躲開了一路上的護衛,在花圃中他停下來,躲在一叢芍藥背後偷偷觀察了地形,湖邊假山處躲著一個暗衛,院門邊的楊樹上躲著第二個,第三個在屋頂上。幾乎沒有破綻。


    然而陳武與他們廝混多年,最是清楚他們的習慣。他拋出一顆石子投進湖中,那處的暗衛立刻朝聲音的方向追去,陳武換了位置又拋出第二個第三個石子,另兩名暗衛也被引走,他便一閃身鑽進了院裏,跟著弄開一扇窗鑽了進去。


    阮寧正在燈下看書,手邊放著一盞茶,搖搖的燭光映照下,她的肌膚隱隱泛著潤澤的光,單隻用眼去看,已覺得無比輕柔,無比軟滑。陳武覺得牙齒有些發癢,恨不能舔上一舔,再咬上一口。他強忍著悸動,又拋出一顆石子。


    阮寧聞聲抬頭,等沒發現異樣再回頭時,那茶裏早已多了些無色無味的東西。


    她伸手去拿杯子,腦中卻突然響起一陣尖銳的鈴聲,跟著是急迫感滿滿的標準女聲:“危險,危險!水裏有毒,身後有人!”


    阮寧回過神來,在意念中向係統說:“能不能用聲音交流?”


    麵板上又是一閃,這回是綠底白字:請選擇1.普通女聲;2.普通男聲;3.性感男聲;4.特別女聲。


    阮寧猶豫了一下,選了3,大腦中立刻響起一個讓人頭皮發麻忍不住起雞皮疙瘩的中年男人聲音:“9527,請開始劇情。”


    說好的性感呢?


    阮寧一個激靈大叫一聲:“停!我選4!”


    於是又換成一個十分起伏跌宕的蘿莉音,說起話來那種故作的輕俏頑皮就像往人心尖上撒了一把玻璃渣,阮寧捂著心口,垂死掙紮道:“1,我選1!”


    嗶——,一聲長長的電子音後,一個機械的女聲響了起來:“宿主頻繁操作,係統故障,係統故障……”


    阮寧無語凝噎,作為一個被晉江糟糕的用戶體驗折磨了多年的撲街,為毛她都穿了還能碰見這種事呢……


    “寧寧,你好了嗎?”門外傳來王孟甫的聲音,與此同時,他還用力推了一下門。


    阮寧連忙說:“你再等等,我還沒洗完!”


    她手忙腳亂地從桶裏出來,一邊扯了布巾在身上擦拭著,一邊在意念中緊急召喚係統,然而係統故障似乎相當嚴重,任憑她千呼萬喚,始終不曾出現。


    怎麽辦?阮寧欲哭無淚。


    穿好主腰,係上小衣,套上兩層紗衣,穿上裏褲,係好裙兒,一整套工序下來,阮寧額上已經沁出了薄薄一層汗,這些古代女兒家的衣服太繁瑣了,怪道富貴人家都要用婢女伺候,光是穿衣服,都是這麽麻煩。


    但更麻煩的是,出於一個作者的基本素養——哪怕她隻是個撲街,阮寧覺得,原主的死不會那麽簡單。在王孟甫需要進階的時候原主與他定了親,一旦林思要上位,原主立刻就死了,非但死了,還成了王孟甫的白月光,成了之後很多年裏兩口子吵架的根源。王孟甫那時候愛的是林思,如果不是心中有愧,怎會把原主當成白月光?


    而且她今天睡過去後突然出現在馬車裏,又跟王孟甫單獨相處,實在是太蹊蹺了。原文裏關於原主和王孟甫定親的事隻是出現在回憶和對話中,並沒有細說當時情形,但是,林思在吵架時曾經用“不擇手段”這個詞來形容定親這件事,阮寧覺得,她很有可能是被迷暈了帶上馬車,做出私奔的假象,以此來逼迫阮家將她許給王孟甫。


    林思,原主的丫鬟,要做成這件事簡直天時地利人和。


    阮寧冷笑了一聲,還真是情深意切的奇女子,為了成全情郎,竟主動策劃讓他跟別的女人私奔——好一對狗男女。如果她不是被犧牲掉清白和性命的那個,她幾乎也要被女主這偉大的愛情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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