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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侑親自給他披上一件裘衣, 說道:“邊塞多有風霜, 老師一定要保重身體。”


    林階低聲道:“陛下, 臣有一事相求。”


    明侑有些意外, 相處這麽多年, 從未見他開口求過自己什麽,他忙道:“老師請講,朕無有不答應的。”


    “請陛下護著阮寧, 她這人,有點笨。”林階說著歎了口氣,有些淡淡的惆悵, “我已經與她訂了親,等和談歸來便要成親, 在大學士府臣還能護她周全, 但臣擔心太後會命令她進宮, 對她不利, 太後她……有些討厭阮寧。”


    若不是邊塞事事艱苦, 他真想帶上阮寧一起走, 年過三十才知道貪戀一個女人竟是這種滋味, 然而偌大年紀, 遇到□□也並不比少年顯得老成。


    “老師要成親了? ”明侑喜出望外, 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阮寧可真是個福星, 他再也不用擔心老師會孤獨終老了, “天大的喜事!我立刻給你們賜婚!”


    明侑話一說完,跟著又疑惑地問道:“太後為何要對她不利?”


    林階不想說出實情,明侑是他一手教養的好孩子,也是個好君主,不值得為太後傷了他。他含糊說道:“阮寧太笨,頭一次進宮不懂禮儀,得罪了太後。”


    “這點子小事,太後不會放在心上的。”明侑笑著說。


    林階神色鄭重,認真說道:“臣懇請陛下,一定要照顧阮寧周全。”


    明侑見他如此謹慎,不由得起了疑心,道:“老師請放心,朕一定保護阮寧周全。”


    “謝陛下!”林階一躬到底。


    車馬逶迤走遠,包了厚厚蒲草的車輪十分安穩,林階拿了卷冊看著,心思卻早就飛到了阮寧的身上,也不知她這陣子在做什麽?


    昨夜她嘴上一直拒絕,到底還是放他進了門,承受了他近乎瘋狂的親吻和愛撫……她的肌膚比上好的羊脂玉還潤澤滑膩,那纖美柔軟的腳,讓人難以自拔低沉淪,於是他放開懷抱,虔誠地吻遍了雙足的每一處,在巨大的滿足中,他幾乎登上了巔峰。


    想到她手足無措,被他吻得渾身顫抖、又害羞又沉醉的模樣,林階心裏一蕩,恨不能立刻調頭回去,再來一遭。


    可惜後來他再想親吻別處時,她卻說什麽也不同意,非說他親過了腳便不能再親嘴唇,又嫌他嘴巴髒,就連他哄她說去刷牙都不行,這小人兒可真是矯情的厲害。


    可他偏偏被她吃得死死的,連脾氣也發不出來。


    她不許他亂動,否則就要趕他出去,他便強自忍耐,等她睡著後才偷偷在她唇上一吻,心滿意足地挪去她腳邊睡了,堂堂首輔,居然被個小女子呼來喝去,別說其他人了,昨日之前就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短短幾天的功夫,情況全都變了,從那晚她落淚、他憐惜開始,他倆變成了旗鼓相當,而那個吻之後,她就成了主導的人。但他竟然不反感被她帶領。到底是因憐生愛,還是因為她能喚起他男人的能力?林階自己也說不清楚,然而美好的女人天生就有魔力吧,不然為何有那些詩,春從春遊夜專夜,三千寵愛在一身——天子見慣美色尚且如此,他隻是凡夫俗子,更何況天底下那麽多女人,他隻不厭煩阮寧。


    她是他的藥,多寵她一些,再正常不過。


    隻是不知道這個矯情的小人兒這會兒在做什麽,有沒有像他想她一樣想著他?


    “我一點兒也不想他,我要做一個無情的、提上褲子不認人的合格快穿女。”阮寧說道,“天底下那麽多美男等我去撩,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十分鍾前你用林階用過的茶盅喝水,還特地選了他嘴唇沾過的地方,五分鍾前你趴在林階睡過的枕頭上偷偷嗅他留下的氣味,一秒鍾前你跟我說話時想起林階昨夜吻你腳的情形,你臉紅了而且傻笑。”標準女聲悠悠地說,“宿主,你很享受攻略林階的過程,換句話說,你有戀愛的感覺。”


    阮寧下意識地反駁說:“胡說!我是要做渣女的,怎麽可能!”


    跟著突然反應過來,大吃一驚:“你怎麽知道他親我腳了?你不是說這時候會屏蔽我嗎?”


    標準女聲慢吞吞地說:“係統會屏蔽畫麵,但也會自動監測重大進展……”


    擦!連床上那點事都要監視,變態偷窺狂!


    就在此時,林思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阮寧,你倒是心寬。”


    阮寧抬頭看時,就見林思穿著錦緞的衣服,頭上金簪玉釵,打扮的十分華麗,此時她站在廊下的陰影裏,一雙眼睛裏全是不加掩飾的怨恨,涼涼地說:“阮寧,給人暖床的滋味如何?白白被我義父睡了,到如今連個名分都沒有,你也有臉住在這裏不走?我若是你,早就去死了。”


    “門外就是湖,慢走不送。”阮寧懶洋洋地說。


    “你!”林思氣急敗壞,跟著卻又深吸一口氣笑了起來,“阮寧,我馬上就要跟孟甫成親了,枉你費盡心機想勾引他,到頭來他還是我的人!”


    “恭喜恭喜!”阮寧大喜過望,這倆貨終於要在一起了?她露出了真摯的笑容,“王孟甫那種猥瑣的男人最適合你了,祝你倆恩愛到老,哪怕不恩愛也千萬要守在一起,可別出來禍害別人了,阿彌陀佛。”


    林思滿心以為王孟甫是個香餑餑,哪裏肯相信阮寧不喜歡他?她得意地看著阮寧正要說話,米易突然出現在門口,高聲說道:“阿思姑娘,大人說過不許你打擾阮姑娘,你怎麽又來了?快回去吧。”


    林思慢慢轉過身去,啟唇一笑:“米管家,我是大人的義女,這府裏如今我最大,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老人家年紀太大,這府裏的事往後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好好休養就是。”


    米易花白的眉毛皺了起來,大人真是料事如神,果然他前腳剛走,後腳林思就來騷擾阮寧,還想擺主人的譜,真真可笑。他腰杆挺得筆直,又露出了那種貴人特有的倨傲笑容,說道:“阿思姑娘,雖然你是大人的義女,但是大人交代過,府中的事情你一概不得插手,更何況,即便老頭子我年紀大了不中用,也輪不到你來管,現放著更合適的人。”


    “誰?”林思忙問道。


    米易伸手向著阮寧正要說話,一個小廝跑了進來:“米爺爺,乾清宮的張公公又來傳旨了,指明了要阮姑娘去接旨!”


    就在此時,天邊亮起一道閃電,如銀龍般在天地連接處驚鴻一瞥,緊跟著一聲巨響,打雷了。


    阮寧被雷聲驚醒,不由自主驚叫了一聲。


    那趕車的男子立刻撩起車簾探頭進來,柔聲道:“表妹,你醒了?”


    車內掛著一盞羊角明燈,借著暈黃的燈光,阮寧看見了一張英挺俊朗的臉,雙眉入鬢,鼻若懸膽,目光湛湛,箬葉鬥笠若戴在別人頭上難免像個打魚的漢子,戴在他的頭上倒襯得他一身仙風道骨,飄逸如仙。


    阮寧看著這張臉,再次陷入了人類永恒的思考: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到哪裏去?


    這個終極問題她今天問了自己無數次,今天本來是萬眾期待的周四,晉江文學城換榜的重要時刻,身為撲街作者的她眼巴巴地盼著天降好運,給她一個終極好榜拯救下慘不忍睹的收益,誰知道外賣土雞湯中一根堅硬的骨頭卡在了她嗓子裏,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古裝美人兒,那是真美啊,比她在書裏描寫過的美人兒還要美上無數倍。


    一開始她以為是做夢——一個優秀作者的夢總是千奇百怪的,等她在丫鬟的服侍下吃了幾次點心又拜見了高堂父母後,阮寧才意識到她很有可能是穿了。


    作為一個見過世麵的晉江作者,阮寧對於穿這件事看的很淡,反正她孤兒院裏長大,無親無故一條單身狗,銀行卡存款不足五位數,如今穿成了這樣的美人,住著大宅又有一雙十分慈愛的父母,阮寧覺得,大概是她每天轉發的錦鯉終於起了作用,但是,晚上她正卸妝時突然倦意襲來,等再睜開眼睛時就出現在了這輛馬車上,麵前還有一個她不認識的英俊男人。


    這個走勢就有點詭異了,感覺是從種田文一下子跳到了武俠或者懸疑推理。


    “表妹,你好點了嗎?”鬥笠男見她隻管怔怔的看著自己,連忙又問了一句。


    昏黃的燈光下,軟軟靠著車廂內壁的女子嬌弱不堪,似乎被身上的綺羅壓得折損了細腰一般,她微微彎著腰,低垂著一張白淨的小臉,長長的睫毛無助地顫抖著,越發顯得如雲遮月,如花照水。


    鬥笠男心中漾起柔情無數,忍不住輕輕捏住她鬢邊一縷散落的頭發替她掖在耳朵後麵,柔聲道:“寧寧,你的頭發亂了。”


    手指觸碰到她冰涼的耳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那白的幾乎透明的小巧耳朵突然紅了一點。


    阮寧本來往後躲了下,但是沒有躲開,於是她也感覺到鬥笠男冰涼手指的觸碰,心裏起了一絲古怪的顫栗。無他,做單身狗太久了,乍然碰見含情脈脈的英俊男子,春呀那個心有點蕩漾。


    但是,作為一個見過世麵的晉江寫手,阮寧覺得,此刻最重要的不是談情說愛,而是盡快弄清楚眼下的處境。


    於是她問他:“你是誰?”


    車外的雨鋪天蓋地,雨聲遮蔽了她的聲音,於是那鬥笠男不得不又靠近了一些,說:“你說什麽?”


    就在此時,一陣狂風卷著雨點破門而入,水意頓時彌漫在狹小的車中,有幾粒水珠落在了阮寧的睫毛上,於是她再抬眼看人的時候,就像隔了一層水霧,瀲灩的讓人心顫。


    鬥笠男有一刹那連心跳都停了一拍,片刻後,他歎息般地說道:“寧寧,你真美。”


    阮寧心想這還用你說?你還是快點告訴我怎麽回事吧!


    下一刻她打了一個哆嗦,太冷了,衣服都是潮乎乎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鬥笠男眼中流露出極明顯的心疼,他連忙縮回身子退到車簾外,高聲道:“寧寧,你再忍耐一會兒,前麵就是客棧,咱們到那裏過夜!”


    過夜?表哥表妹,雨夜昏燈,孤男寡女,所以說現在又變成了激情文?


    阮寧以手扶額,無聲歎息,誰能想到一個撲街作者的人生居然比小說還要精彩呢……


    車子終於在客棧門前停下來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鬥笠男先進門登記,阮寧撩起車簾看了一眼,立刻看見了無數影視劇中最常見的客棧招牌“悅來客棧”——還能不能有點新意了,這個作者真的很不走心啊……


    地麵上全是積水,阮寧正在猶豫要不要趟水過去的時候,就見鬥笠男大步走了過來,他已經脫掉了蓑衣,露出裏麵深青色的長衫來,越發顯得長身玉立,引人注目,就連衣服上沾染的一團團水漬也無法影響他的風度,他快步走到阮寧跟前,跟著甩起車簾,長臂一舒,攔腰將阮寧抱了起來。


    軟玉溫香頓時滿在懷中,手臂上輕飄飄的竟不像有個嬌人兒,但是鼻尖裏無處不在的女兒香氣又清楚地告訴他,懷中有這麽個嬌人兒。


    阮寧冷不防,輕呼了一聲連忙抓緊了他的胳膊,緊張地說:“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別動,衣服都濕了,別把你凍壞了。”鬥笠男勉強保持著平靜,啞著聲音說道。若她隻是在懷裏安靜地躺著也就罷了,可她偏要掙紮著想自己下來,於是她的手觸到的地方,她的身子摩蹭的地方,便都跟著燃起了火,這樣的誘惑,天下有幾個男子受得了?


    隔著薄薄的衣服,阮寧發現抱著自己的那個身子忽然變得火熱,果然是激情文!她不敢再動了,老老實實地蜷在鬥笠男的懷裏,很快,他們來到了跨院中一間僻靜的客房,推門進去,小小的房中迎麵就是一張大床。


    鬥笠男反手關上門,像是糾結了一下,這才舍得將她放在床上,轉身離去。


    居然是個君子,阮寧鬆了一口氣,就在此時,她聽見鬥笠男說:“我去要些熱水給你洗澡。”


    熱水很快送來了,阮寧咬著嘴唇,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是不是先出去一下?”


    對她來說,鬥笠男再英俊,她也幹不出在剛見了一次麵的男人麵前洗澡的事,但是落在鬥笠男的眼裏,這話還有這表情卻有些欲拒還迎的味道,於是他渾身的血又熱了一些。他默默起身,伸手在木桶裏摸了一下試試水溫,又抬頭看看縮在床頭正從顫抖不停的睫毛底下偷偷看他的阮寧,這才一咬牙一狠心,推門走了出去。


    天很冷,衣服很潮,這桶冒著熱氣的熱水看起來很舒服,阮寧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先洗了澡再說。她小心地檢查了四周,確定沒有別人後,跟著插上門閂,又搬過桌子頂著,這才飛快地脫掉衣服,鑽進了木桶裏。


    水溫不冷不熱正合適,泡在裏麵別提有多舒服了,阮寧愜意地閉上了眼睛,心想,不管現在是什麽情況,都等洗完澡再說吧!


    窗外的廊下,鬥笠男負手而立,靜靜看著庭院中被雨水打得顫巍巍的幾杆細竹,那竹子低垂著呈現出一種優美的弧形,雨水從青翠的竹葉上一滴滴滑落,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象起水珠從阮寧滑膩的肌膚上落下的情形,於是心頭又燥了幾分。


    雨聲雖大,但他總覺得似乎還能聽到窗子裏的水聲,不知道她現在洗的怎麽樣了,是在洗頭發,還是在洗身子,還是……他想起剛剛抱她時那種輕軟到不可思議的感覺,不由猜想水裏那人是不是很瘦,然而她的手又白又軟又小巧,指節渾圓豐潤,又不像是很瘦的樣子。


    這大約就是詩裏寫的柔若無骨、豐若有餘了吧?鬥笠男再也忍耐不住,輕手輕腳地走去窗戶跟前,舔濕指頭捅破一點窗紙,迫不及待地把眼睛貼了上去。


    視野很小,鬥笠男努力轉著方向,終於看見了一段白皙的手臂,然後是小巧圓潤的肩頭,漂亮的鎖骨,再往下隱約有些山巒起伏,然而頭發擋住了,看不見更多。


    鬥笠男閉了閉眼睛,何苦這樣煎熬呢,他們已經私奔出來了,她對他傾心已久,她整個人都應該是他的!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去推門,出人意料地,門被反鎖了,再推,好像還被重物頂著。


    鬥笠男呆住了,難道她在防備他?這不可能,她一向單純的要命,尤其在他麵前從來都有求必應,除了不肯跟他私奔之外,她從來沒有違拗過他!


    阮寧全不知道鬥笠男的天人交戰,她正忙著享受舒服的熱水澡,就在此時,她聽見外麵有人問:“客官,你剛剛登記的名字看不清楚,敢問尊姓大名?”


    “王孟甫。”她聽見了鬥笠男的聲音。


    “貴寶眷呢?”


    “阮寧。”鬥笠男又說。


    王孟甫,這名字聽著怎麽有點熟悉?阮寧又往身上撩了點水,突然大吃一驚,這不是她前陣子吐槽過的那個古言嗎?男主王孟甫,女主林思,白月光阮寧,這麽說她是穿書了?


    “叮”一聲響,眼前出現一塊透明麵板,上麵一行熒光黃背景的大字:9527號紡織女工阮寧,你已觸發劇情,綠晉江之病嬌係統正式綁定。


    胡太後笑容不變,道:“這就奇了,哀家得到的消息都說林愛卿帶阮姑娘回京是備選女官的,如今哀家看上了她,怎麽,又不能留了?”


    林階淡淡說道:“備選女官隻是臣給阮家的一個說法罷了,臣根本無意送她入宮,而是要留她在身邊。”


    阮寧站在他身後,頭低得不能再低,努力減少存在感。這是什麽狀況,就算林階是首輔,這麽跟太後說話未免也太橫了吧?而太後說話也很古怪,似乎有些太家常了……她隱約覺得有哪裏不大對勁,一時又想不出到底是什麽。


    胡太後的笑容消失了,她豐潤的紅唇微抿著,定定看住林階慢慢地說:“若是我偏要留她呢?”


    林階毫不在意:“臣不能從命。”


    阮寧又是害怕又是興奮,拜托,當朝太後和首輔為了得到她而當麵對掐,這才是絕世美人應有的待遇啊!隻希望林階爭氣點,別光打嘴炮沒實力,到時候再因為得罪太後給哢嚓了,她的任務可就泡湯了!


    就在她暗搓搓地得意時,胡太後已經板起了臉,冷冷說道:“林愛卿,難道你要為一個小小女子違拗哀家不成?”


    林階絲毫不讓:“臣留著她還有用處,恕不能從命。”


    “放肆!”胡太後的聲音明顯高了一個音階,“今日哀家偏要留她!”


    林階看看胡太後沒有說話,就當阮寧忐忑不安地等著下文時,林階忽然轉身向外,對她說:“你,跟我走!”


    他大步流星向外走去,阮寧怎麽也沒想到他居然敢甩臉子走人,頓時愣住了,林階一回身,厲聲道:“阮寧,跟著!”


    阮寧被他吼得一個哆嗦,身不由己地就跟著走了,“啪”一聲,胡太後重重拍在了椅子扶手上,怒道:“林階,你反了不成!”


    林階止步回頭,淡淡說道:“臣不敢,臣隻想留下阮寧。”


    他見阮寧又傻愣愣地站住了,心中頓時不耐煩起來,一伸手抓住她,撩開兩條長腿,瞬間就走出了大殿。


    跨出殿門的一刹那,林階立刻丟開阮寧的手腕,緊鎖眉頭獨自前行,微風夾帶著禁宮的花草香味,輕輕拂起阮寧的發梢,阮寧一個激靈,頓時明白哪裏不對了,剛剛慈寧宮的正殿裏一丁點香味都沒有!


    她穿這個文的背景設定是流行熏香的,尤其是女子,各色胭脂水粉都以濃香四溢為佳,衣服鞋襪也都務必要香飄十裏,即便像王氏那樣的年紀,身上房中也都是香噴噴的,但是當朝太後的慈寧宮,世間最尊貴女子的居所,居然一丁點香氣都嗅不到,這情況太古怪了。再仔細回想胡太後的麵容,似乎也隻畫了淡妝而已,隻不過她五官穠麗,所以淡妝看起來也很豔美,所以才讓人不怎麽覺察得到。


    在她走神的空當,林階已經走得遠了,像是忽然發現她沒跟上來,於是他站住腳,回頭低喝一聲道:“跟上!”


    阮寧條件反射般一溜小跑就跟了過去,林階眉頭微動,想說什麽又沒來得及說的時候,劉熙已經出現在殿門外,他依舊笑容可親,樂嗬嗬地說道:“哎喲阮姑娘,這都是誰教你的規矩呀,怎麽能在慈寧宮裏隨意跑動呢?”


    阮寧慌忙站住了腳,忐忑地低頭說道:“對不起,民女不懂規矩。”


    “頭一次進宮嘛,出點岔子也難免。”劉熙還是笑嗬嗬的。


    阮寧鬆了一口氣,卻在此時,劉熙話鋒一轉,道:“來人,帶阮姑娘下去掌嘴,教教她什麽是規矩。”


    擦!這是個笑麵虎!


    阮寧淚流滿麵,果然她對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以她的智商,在宮鬥劇裏絕對活不過第一集。


    “劉公公,”林階慢慢地走了過來,淡淡地說,“她是我的人,要打要罰也應該由我決定,不必勞煩你了。”


    “哎呀林大人,她既然踏進宮裏,自然要按宮裏的規矩處置,咱家也是沒法子,林大人多擔待,多擔待。”劉熙說的十分誠懇。


    林階冷哼一聲,不再多說,隻一把抓住阮寧,帶著她隻管往外走,劉熙依舊是笑嗬嗬的,在他身後說道:“林大人,阮姑娘犯的可是宮規,你護得了她一時,難道能護得了她一世?”


    阮寧打了個冷戰,不由自主抓緊了林階的手,生怕他把她丟下不管,就在此時,宮道中突然出現一頂肩輿,跟著就聽見一個變聲期少年沙啞的聲音:“老師!”


    林階陰沉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阮寧頭一次見他笑,不由得愣住了,這變態竟然會笑,而且笑起來這麽好看!


    林階甩開阮寧快步迎上前去,那少年也下了肩輿,就見他瘦而高,穿一身繡著五爪金龍的正紅色袍服,五官秀麗,雙目極是明亮,他老遠看著林階,臉上露出了真摯的笑意。


    龍袍,少年,禁宮,阮寧福至心靈,立刻福身行禮,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於此同時,林階也躬身行禮,叫了聲“陛下”,隻是,他音量正常的聲音早被淹沒在阮寧的高呼裏,林階有些無語,少年卻笑了起來,帶著幾分好奇看向阮寧,問道:“老師,她就是你信裏說的阮姑娘?”


    阮寧聽見這句話才明白原來林階已經告訴了皇帝,這算是過了明路了吧?怪不得剛剛對著胡太後的時候他腰杆那麽直。隻是連這種小事也要跟皇帝說一聲,看來這對師生之間關係真的很好呢。


    林階順著皇帝學生的目光也看向了身後的阮寧,見她一雙妙目眨也不眨地看著小皇帝明侑,目光裏既有好奇又有困惑,果然是天真無邪的少女,這神情他與她相對時從沒見過,不知怎麽的,林階心上竟有些泛酸。


    他定了定神,向明侑說道:“適才太後想留下她,微臣沒有答應。”


    明侑笑了笑,道:“我去跟母後解釋。”


    “她不懂規矩,剛剛在殿外跑了幾步,劉公公要掌她的嘴,”林階又說,“微臣也沒有理會。”


    明侑眼中的好奇更盛,他這個老師堪稱京城中一棵千年鐵樹,三十多歲的年紀莫說開花結果了,連春風一度都不曾有過,是以坊間都傳說他有隱疾……


    明侑沒有再往下想,林階自他五歲開蒙便盡心教導他至今,八歲時先皇駕崩,也是林階一手扶持他登上大位,又彈壓了一批不服管的王叔王兄,讓他徹底坐穩了龍椅。林階無妻無子,也沒有近支親眷,全副身心都在為他籌劃,是以在明侑心裏,林階非但是老師,更是父兄般的存在。他也曾多次勸說林階娶妻生子,林階卻總是一口回絕,如今千載難逢見他對女人有興趣,明侑覺得,這個叫阮寧的姑娘還真是個福星。


    是以當阮寧走出慈寧宮時,身後跟了一大堆宮女太監,手裏捧著的都是小皇帝給她的賞賜,從金銀珠寶到綾羅綢緞,從點心果品到擺設玩器應有盡有,光是各色衣料就裝了兩口大箱子。作為一個每天苦哈哈地碼字全部存款還不到五位數的正直撲街,阮寧覺得,這種腐敗的米蟲生活實在是太萬惡了,但是,如果能一輩子過這種生活那就太爽了……


    車馬浩浩蕩蕩地穿過一條條大街,奔向氣勢恢弘的大學士府,下車換轎,昏頭昏腦不知道穿過幾扇大門,最後林階當堂坐下,淡淡說道:“她住海棠居。”


    海棠居一麵臨著湖水,一麵靠近花園,即使在大學士府中也是頭一分的風景,不過阮寧根本沒興趣看風景,她雙手抱起小皇帝賞賜的寶貝,兩眼放光地正要打開過癮,虛掩著房門突然開了,林階伸腳踢進來一口箱子:“宮裏和府裏的規矩,給你一天時間,給我全部記住!”


    阮寧打開箱子一看,頓時傻了眼,大大小小十幾本冊子,這要是一天之內能全部記住,她就把阮字倒著寫。


    她當機立斷,一把推開王氏就往門外跑,王氏冷不防,被她推得一個趔趄,連忙向王孟甫說:“孟甫,你還縮著幹嘛呀?還不快拉住你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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