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奇瞳孔一緊,臉色比之剛才愈加蒼白。


    他隻覺得後背一陣發冷,那冷如附骨之疽,怎麽都擺脫不開。


    他咬著牙,強忍那股冷意,顫著聲扯出笑道:“殿,殿下,您是在跟屬下說笑嗎?”


    徐經年不急不慢地在吳奇麵前來回踱步。


    他腳步輕緩,但聽在吳奇耳中卻如重擊一般,踐踏在心上。


    “說笑?”徐經年斂了周身的冷意,揚唇淺笑。


    頓了頓,他續道:“確實有點好笑。”


    “殿下。”吳奇見徐經年笑了,趕緊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跟著嗬嗬笑了兩聲道:“殿下,這玩笑可真是把我嚇到了。”


    “哦?”徐經年微微挑眉,“我那麽簡單的一句話,不知道吳大統領想到了什麽?”


    吳奇跟著徐經年快5年的時間不是白跟的,他諂媚地抬起頭,稍稍壯了膽道:“屬下隻是擔心殿下,這一次,是屬下失職,望殿下降罪。”


    “嗯,會的。”徐經年地深深看了吳奇一眼,淡淡應道。


    “殿下,這件事是否關於二皇子,還待查明。望殿下給屬下一些時間,屬下定當盡力查清。”吳奇見狀又道。


    徐經年點了點頭,重新坐回太師椅上,才道:“不知吳大統領可否還記得——青麵幫。”


    “青麵幫。”吳奇猛然抬頭看向坐在太師椅上的徐經年,眼神幽深如淵,竟讓人看不透了。


    他反倒冷靜了下來,繃著身子,一臉疑惑地問道:“不知殿下怎麽想起了青麵幫。”


    徐經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突然,有了點興趣。”


    “想當年,吳大統領可是青麵幫的幫主,手下的人,可不少呀。”


    他說著,拿起的桌上的印章把玩起來,帶著一絲漫不經心。


    吳奇實在揣摩不到此刻徐經年意欲為何,隻能小心地答道:“殿下應知,青麵幫早已解散了。”


    “嗯。”徐經年輕嗯了一聲,“是解散了。”


    隨即,他笑著看向吳奇道:“明麵上是解散了,是吧,吳幫主。”


    吳奇驚得後背早就汗濕了,他強忍著冷意,道:“殿下明察,屬下絕無二心。”


    “是啊。”徐經年長歎一聲,“是無二心,隻是這心,不是對我。”


    他懶懶地掃了吳奇一眼,複道:“吳奇,不問問我發現了什麽嗎?”


    吳奇抬眼,隻見徐經年始終帶著笑看著他,隻不過那笑,太冷了,冷得他如墜冰窖。


    “殿下發現了什麽?”他咬著牙,壓下心裏的懼怕,問道。


    “紋身。”徐經年淡淡說道。


    吳奇神色一僵。


    他不敢看向徐經年,低著頭,臉上青白相接。


    “怎麽?”徐經年輕笑,“吳大統領是在想怎麽給我解釋嗎?”


    吳奇抬眸,眼裏的懼意驟然消退,難掩其中的陰狠。


    他笑了笑,笑容狂妄,帶著嗜血的冰冷。


    “殿下,你怎麽知道那紋身?”他問道。


    蟄伏了五年的他,心思自然縝密。


    他會動用自己之前的青麵幫,一來是麵生,對徐經年來說,那些人他從來沒看過。


    二來是他們為了錢,便可生死不顧,三來自然是他本為青麵幫幫主,總歸方便了許多。


    不曾想,就是因為這青麵幫,讓隱藏了五年的他在此刻暴露出來。


    他怎麽會甘心。


    “青麵幫的紋身,從沒有被外人知曉。”吳奇沉聲道,他右手握著腰間的刀柄,緩緩站起身來。


    徐經年將印章放回原處,懶散地靠在椅背上,睨了吳奇一眼,道:“青麵幫確實隱藏的非常好,我之前也確實不知道。”


    “不過……”他嗤笑了一聲,續道:“隻是對吳大統領比較了解,那紋身,在吳大統領手臂上看過一次,便也就記住了。”


    “哈哈哈哈。”吳奇聞言笑了起來,“殿下真是好心思。”


    “沒想到那小小的紋身,竟讓我5年的蟄伏化為灰燼。”


    他搖了搖頭歎氣,手快速地抽出腰間的長刀,指向徐經年。


    “不過,殿下的腦袋,我還是想要。”


    徐經年絲毫沒有懼意,繼續悠然地坐在太師椅上,道:“真是沒想到,青麵幫原來是二哥的。”


    “看來二哥為了那位置,也是煞費苦心啊。”


    吳奇沉眸道:“二皇子對吳奇有知遇之恩,吳奇不得不報。”


    徐經年微微訝異,隨即釋然笑道:“知遇之恩?”


    “二哥對人心的把控,真是得心應手。”


    “不許如此說二皇子。”


    吳奇怒吼,右手的刀穩穩地握在手心,筆直地指著徐經年,“殿下既然早已屏退了侍衛,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他快速出刀,對著徐經年的麵門砍去。


    刹那間,隻見徐經年反手拔出後麵架子上的長劍,抵住,冷笑不語,眼底卻是難掩的冰冷嗜殺。


    他出劍極快卻遊刃有餘,吳奇的刀隻能順著他的劍走,抵擋得頗為力不從心。


    吳奇一驚。


    他知道徐經年武功厲害,劍術一絕。


    隻是他也不弱,刀法也入上鏡,自然傲氣十足。


    此時兩人對決,他才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怪不得派出去的人,沒有一個能回來。


    吳奇無法進也無法退,他咬著牙,硬撐著。


    接了徐經年幾劍,他內裏早已受了傷。


    殷紅的血從嘴角溢出,他低吼了一聲,揮著刀再次殺去。


    徐經年舞著長劍,終於緩緩從太師椅上起身。


    他加快舞動的劍式,燭光中一片刀光劍影。


    刀光如被傾覆一般,被劍影壓得毫無反抗之力。


    劍起刀落。


    “殿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他冷哼一聲,迎著胸口抵住的長劍,微微向前傾身。


    徐經年往後把劍一收,冷聲道:“想死,沒那麽容易。”


    吳奇隻是笑,笑得張狂。


    “你笑什麽?”徐經年沉聲問道。


    吳奇:“殿下,二皇子說得對,您不適合生在帝王之家。”


    說著,他趁徐經年不注意,以迅雷之速一把抓過徐經年的長劍,往心口一送。


    血,從胸口處噴濺而出。


    徐經年的衣服上,再次被星星點點的血跡染上。


    ……


    顧南笙提著一盞小燈,孤身一人從顧府側門出來。


    這種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餘一切例如這種出來見麵的事情,都被稱之有失貞潔。


    顧南笙可不想打著失貞的名號來,且不說會如何,係統肯定會直接踢了她。


    一路走著,顧南笙覺得她實屬不易啊。


    內裏是一顆21世紀新新人類,外麵卻是書裏架空年代的古樸書香小姐。


    她還不能自主地活著,還得帶著那小姐被塑造出的白月光人設活著。


    還有那很會撩的崩人設男主以及時而在線時而偏離的劇情,她這一條命啊,感覺真的不夠用。


    顧南笙暗暗下定決心,演戲還是得好好演。


    雖然徐經年撩得她保持了20年單身的她一陣春心蕩漾,雖然徐經年很對她的味,但是她陣腳不能亂啊。


    從現在開始,她就是那個厭惡徐經年,冷漠端莊的顧南笙了。


    不得不說,今天那個倒計時真心嚇慘她了。


    要不是她反應快,可能現在玩這個穿書遊戲的人,就不是她了。


    “南笙,你沒事吧?”早已在約定地方等候的葉瑾天見顧南笙提著燈籠遠遠走來到來,趕忙迎了上去,關切道。


    顧南笙任由他接過手中的燈籠,搖了搖頭道:“我沒事,瑾天。”


    “今天你受委屈了。”葉瑾天帶著他站到那顆巨大的銀杏屬下,柔聲道。


    他輕輕地拉過顧南笙的手握住,“是我自己沒用,連你都護不住。”


    語氣滿是自責。


    顧南笙感受著手上穿來的溫度,頓了頓,沒有抽離開,隻道:“瑾天,你不用怪自己。”


    她淺淺一笑,寬慰道:“今天隻是意外。”


    咯噔?


    顧南笙說完這句似在書裏似曾相識的話,心裏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隻是,她有點想不起來,這場景是還有什麽劇情。


    葉瑾天隻顧自責,沒有覺察到顧南笙一閃即過的異樣,續道:“南笙,我很怕,怕你被帶走了,就回不到我身邊了。”


    在顧南笙被徐經年牽著離開的那一瞬間,他心裏很慌。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要將他心的狠狠剝離一半,空蕩蕩的。


    顧南笙看著葉瑾天,想起書裏,他也是這般。


    即便後麵知道顧南笙要嫁給徐經年了,他也一如既往地對她好,更是不畏懼徐經年的強權和鐵血。


    他,愛得低成了塵埃,隻願顧南笙花開葉茂。


    這也是顧南笙十分想護著葉瑾天的原因。


    她解釋道:“我和徐經年是在南山寺相識的,那天他確實是幫了我。”


    “後來船樓上,他偶然出現,我也並不知情。”


    “隨後發生的事情更是意外,始料不及。”


    “但是我想說的是,瑾天,終歸我和他,是不熟悉的人,你不用在意。”


    “至於今天的事,我想以後都不會發生了。”


    “好一個不熟悉的人,好一個以後都不會發生了。”


    黑暗中,一抹聲音傳了過來,聲音冰冷至極,隱著其中濃濃的怒意。


    “情敵相遇劇情進度加載50%。”此時,係統的聲音很不合時宜地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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