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嫁他?”莫炎希冷冷問道。落葉飛舞, 殺意如潮湧,整個天地冷下去, 仿如有冰雪漫漫卷過。


    他顯然處在暴怒邊緣, 渾身溢滿了煞氣。


    蕭青棠站在樹下, 一身潔白長裙, 亭亭玉立,凝望著樹上的他。須臾她垂下眼,應道:“是!十日後, 我便會成親,你無須以言語中傷我。”


    在眾目睽睽之下, 為了永駐宮基業, 為了武林正道, 她不能否認。


    “蕭青棠!”那一聲怒喝, 穿雲裂石一般。樹葉簌簌搖曳,好似蕩開層層綠浪,莫炎希憤怒凶狠, 在倔強中,又夾雜絲絲哀求, 白衣獵獵作響,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跟我走,他們都在逼迫你!”


    蕭青棠心如針紮, 微微撇開了眼, 不忍看向他, 輕顫著聲,一字一頓正色道:“正邪不兩立,請自重,不要自作多情!”


    不要自作多情!


    霎時間,莫炎希氣勢一泄,目光黯淡無神,忽又大笑出聲,那笑聲愈漸蒼涼,猶似在悲鳴。他冷笑道:“從一開始,我便不該對你抱有希望。”


    “那麽,武林盟主,當著武林正道的麵,給我一句準話。”他斂去了笑,白晃晃的臉色,毫無一絲生氣,那般模樣,倒讓眾人心驚戒備,“你從始至終,都不曾心悅我,說啊!”


    既已失望,不如絕望。此後,他便不必期許,不必再讓她擾亂心緒。


    蕭青棠怔了怔,輕咬了咬唇,目光顫個不停,眉眼裏的堅毅冷靜蕩然無存。


    “莫炎希!”四長老眼皮一跳,斥道,“盟主親口所言,讓你不要自作多情,你……”


    莫炎希冷冷打斷道:“我沒有問你!”在他尚在永駐宮時,便與此人關係很淡,有些許間隙,因四長老是葉予深的父親。


    那話噎得四長老直翻白眼,惱羞成怒道:“我勸你少生些心思,盟主已應允,在十日後便會與予深成親,你……”


    他頓住了話,因莫炎希銳利的目光掃來,那嗜血一般的容色,讓他心驚膽戰。


    彼時,蕭青棠無奈至極,輕輕道:“炎希,別再錯下去了……”那句話,如何說出口?但若不說,各派掌門皆會明白,不日便會傳遍武林。


    堂堂正道盟主,卻心儀著魔教教主?試問,武林會如何看待,天下會如何議論?


    大局為重,大局為重……但為了大局,便得如此犧牲,矢口否認?


    在此時,她腦海裏忽閃過一句話,那是師父臨終所言。


    ——為了永駐宮,為了天下正道,何人不可舍,何人不能棄,更何況,莫炎希身犯重罪!


    “蕭青棠,至今,你可曾心悅我?”莫炎希顫著聲不依不饒,倔強的、固執的,向她詢問著答案。那一抹如雪白影,在烈陽的映襯下,愈發淒涼。


    整個天地似安靜下來,落葉飄飛著,在他眼裏,隻看得到她一人,微微上揚唇角,隱約在笑,問她:“怎麽,不敢回答?”他忽又燃起希望,心砰砰飛速跳著。


    不論他為正,亦或是為邪,自始至終,都珍藏著這段感情。他不後悔曾做的一切,唯一難以釋然的,是她的背叛。他為她付出的,也不需要她回報,隻要她能認可。


    當著武林的麵,告訴所有人,她喜歡他。


    如此,便可!


    蕭青棠晃了下,臉上失去了血色。


    說啊!說啊!莫炎希雙手握緊,身軀繃得僵直,心提到了嗓子眼,期盼、懇求、緊張!


    在他萬般期許下,在武林正道的注視下,蕭青棠終冷靜開口道:“炎希,我對你,從來隻有同門之情,當年師父收我為徒,是希望我輔助你,我至今無愧於心。我有感於你的情意,也曾動了嫁你的心,但可惜你誤入魔道,當年婚約自是作罷。”


    她深吸一口氣,心中滋味難言,悄悄望向他時,被他眼裏的悲傷灼痛了眼,忙飛速撇開臉,聲音空洞得似天外傳來:“你我之間,從來都是你一廂情願,而非兩情相悅,望自重!”


    【叮咚!莫炎希怨氣值+15.當前怨氣值50,情意值100!】


    【“為什麽?”666幽怨,惱得心肝疼,“你為何作死去刺激他?乖乖認一句,哄哄他不行麽?雖然崩了人設,會影響世界的穩定,但隻要不太崩,總比上升怨氣值好吧?”】


    【“你蠢啊!”蕭青棠白去一眼,“他對我誤解已深,在我當場承認後,他會高興,但興奮過去,便又會起疑,懷疑我在騙他,贏取他的信任,再一舉殺了他。”】


    【666無奈長歎,“那你此番作死又為何?”】


    【蕭青棠笑眯眯道:“你也知道,在入魔前,這貨是小白兔,又純又軟,在入魔後,他便偏激執拗了。”說罷,她一臉興奮,比了個心,“按他的性格,倘若得不到我的心,那死也要得到我的人啊,囚禁、小黑屋、強取豪奪……666啊!”】


    【666:“……”】


    她不喜歡他,她果然不喜歡他!


    莫炎希身形一僵,搖晃了幾下,樹葉便一陣顫。他驀然縱聲悲笑,往懷裏一摸,扔出一塊彎月吊墜。清越一聲響,它摔在地麵上,碎裂成數片。


    蕭青棠心尖輕顫,不由得張了張口,話在舌尖繞了幾圈,終未曾出口。彎月吊墜,她也有一個,是五年前,她和他的定情之物,一直被她藏在屋內。


    便在她失神時,白影如閃電飛至,莫炎希一手給她下藥,一手去抱住她。


    觸不及防下,蕭青棠中了招,心生懊惱。隻怪自己被感情所誘,一時忘了提防,才讓他擒拿住。又是軟骨散!在同一招下,她居然吃虧三次!


    “爾敢!”大長老喝道。


    三長老亦急道:“放開盟主!”


    “你想做什麽?”四長老目眥欲裂,心有不祥預感。


    果不其然,莫炎希冷冷一笑,在蕭青棠驚愕的目光下,猛然吻上她的唇,凶狠的,猶如在撕咬般,將心裏的情與愛、怒與怨盡數傾注在這個吻上!


    她否決心悅他,想要嫁給別人?癡心妄想!


    全場嘩然,個個瞪大了眼睛,不少人羞得麵紅耳赤。


    “混賬!”幾名長老紛紛喝道。


    莫炎希大笑出聲,輕蔑地瞥了眼他們,似漫不經心道:“借你們盟主一用,期限嘛,直到她身懷六甲,為我生下孩兒為止。”


    “他、他下了毒……”蕭青棠氣喘籲籲,腦子裏嗡嗡直響,哪有半點沉穩內斂的模樣。莫炎希的話,實在讓她心驚膽顫。


    莫炎希並不戀戰,得償所願後,便單手摟著蕭青棠,在武林正道氣急敗壞的叫聲裏,翩然揚長而去。沒有了蕭青棠製衡,他從容躍出戰圈,輕功踏雪無蹤。


    “炎希,”蕭青棠伏在他胸前,心裏慌亂不止,“剛剛我隻能以大局為重……”此時的莫炎希,凶狠而可怖,又在盛怒下,而她用不了內力,形勢實在不樂觀。


    在一路上,她不停地解釋,但莫炎希毫不為所動。


    風太大,掩去了她的說話聲。她不知他聽清與否,隻能一遍遍說著。


    不知多久後,莫炎希抱著她翩然而下,落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彼時風吹,卷起一地落葉,亦有不少樹葉飛舞而落。


    已至深秋,原本繁盛的樹葉少了一半,四野空曠,站在樹幹上四顧,全然不影響視線。


    蕭青棠中了藥,全身酸軟無力,唯有依附著他。樹幹離地有一丈多高,她雖不明所以,但急著解釋:“各派掌門皆在,我隻能如此說,在我心裏,一直……”


    但她的話未完,莫炎希便去解她的腰帶,聲音冷漠毫無憐惜:“聽右護法說,在樹上做很刺激,我們試試。”昨日他教他時,姿勢、動作、技巧、地點各有涉及,講解與示範,那叫一個全麵。


    蕭青棠臉一白,複又一紅,急急阻止他,但哪裏是他的對手,羞惱道:“炎希,這是在外麵!”而且,在遠處便有農舍,此又非荒山野地,他怎能如此放浪?


    “那又如何?”莫炎希冷然道,“武林盟主,莫非你幻想著,我會憐惜你?是你說的,正邪不兩立,我碰了你,肆意羞辱你,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蕭青棠心傷,心知在此時此刻,他不會信她的話。她咬了下唇,抱一線希望道:“別在這裏,好不好?”


    但回應她的,是莫炎希冷睨她一眼,直接扯開她的衣裳。


    蕭青棠又驚又急,剛欲斥他,便讓他打橫放在樹幹上。樹幹輕微搖晃著,她身形不穩,隻能抓著旁側的樹枝,以防自己摔下去,卻在此時,見他覆下了身,壓在她的身上。


    【“那個右護法,真是個人才啊,居然能想到‘樹震’!”蕭青棠嘖嘖出聲,“你瞧,樹枝搖晃著,我隨時會掉下去,隻能抓住小樹枝,而又怕摔下去,便隻能保持理智,然而情潮洶湧……”】


    【666聽不下去了,黑著臉道:“你不用直播!”】


    一場畢時,莫炎希起身,麵無表情,兀自整理著衣冠。白衣墨發,清貴又俊朗,豐姿絕世,端的一副謙謙君子模樣,那慵懶滿足的目光,掃向了蕭青棠後,頓時一暗。


    她泫然欲泣,麵容紅彤彤的,仍有點失神,衣擺垂落著,修長雙腿亦無力垂下。


    二人沉默相對。許久後,蕭青棠勉強坐起,腰肢酸痛發麻,全身似散架了般,靜靜地收拾整理。


    莫炎希將她一抱,又往魔教趕去,在一個多時辰後,便到達目的地。


    “十日後,我與……”他似笑非笑,瞟了眼蕭青棠,“武林盟主大婚,你們好生準備。”


    一群教眾答道:“是,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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