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沒有死。”蕭青棠驚疑不定, “不久前,我似乎感應到, 在世界內的自己有情緒波動。”】


    【666奇道:“沒死?懸崖下是堅硬泥土, 你摔在上麵, 居然沒死?”難道真是禍害遺萬年?】


    在幽寂的山崖下, 徒然出現一聲悲鳴,仿佛平地裏一道驚雷。


    “炎希……”蕭青棠癱坐在地上,臉色煞白如雪, 撲鼻而來的濃烈血腥味,那觸目驚心的血色人影, 一點點的, 把她拉入深沉的絕望裏!


    從雲端, 直接墜下地獄。


    她全身冰冷無力, 張了張口,隻能吐出破碎的音節,淚水模糊了視線, 映入眼裏的,是一片血紅。


    在莫炎希的白衣上, 血跡斑斑, 像是一朵朵盛開的紅梅, 妖冶、淒豔,讓她痛徹心扉。


    蕭青棠失控悲咽, 一聲大過一聲, 撕心裂肺, 又一次沉重打擊,洶湧狂暴的痛意,終於擊垮了她的意誌。她嗚咽著,毫不避忌,宣泄著心裏的痛楚。


    “炎希……”在破碎的哭音裏,夾雜著痛苦的呼喚,聲聲嘶啞,句句竭力,有蝕骨灼心般疼痛。


    蕭青棠張口吐出一口血,可憐地蜷縮著地上,烈烈燃燒的痛苦,讓她攥緊了他一角衣袖,仿佛是在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


    在四周,三個男人沉默看著。終於,角落裏的男人先忍不住,冰冷著一張臉,陰惻惻道:“倒真是情真意切,讓人動容。”


    領她入屋的男人如是道:“如此高明的做戲能力,無怪乎我昔日為她一度動搖理智。”


    “夜也深了,正巧去吃個夜宵,你們誰會烤肉?”倚著門的高壯男人問道,說罷便大步流星入內,直朝地上躺著的白影抓去,在豪邁爽朗的聲音裏,透著一絲嘲諷,”哭什麽,它都死了,你再哭,它能活過來麽?”


    蕭青棠哭得聲嘶力竭,通紅的眼睛裏,是一片荒涼死寂,萬念俱灰。但男人的下一句話,驚得她全身泛寒:“誰要吃肉,過來幫忙。”


    吃、吃人?她想也不想,厲喝道:“不準動炎希!”他都已身故,怎能在死後,讓人如此糟蹋?這群人竟以人為食,當真泯滅良知!


    蕭青棠猛地撲去,護住地上的白影。但她感應著身下的東西,不由得驚異。


    啪!一聲輕響,在角落裏的男人點燃了油燈。昏黃的柔光漫開,照明了小茅屋。屋內擺設古舊,且很簡潔,早已荒廢很久。


    蕭青棠麵色幾番變化,猛地掀開莫炎希染血的衣,一眼便看見,在衣衫下麵,是一隻剛死不久的山羊,又肥又壯又大。


    她剛剛,對著一隻山羊,哭得聲嘶力竭、撕心裂肺?


    蕭青棠抖著身,臉色紅白交錯,血氣直衝腦頂。


    偏偏,那三個男人猶似未聞。高大男人自顧自道:“我在軍營時,最喜歡的,便是烤全羊,味道又鮮又嫩,實在讓人懷念。”


    “你們騙我!”蕭青棠怒目而視,一扭頭望向他們,但因動作太猛,腦子裏一片眩暈,隻聽領她入屋的男人似笑非笑道:“我有說那是你的‘心上人’麽?”


    那言語裏,透著十足的諷刺,以及徹骨的寒意。


    角落裏的男人語氣陰冷:“我說它死了,你哭也無法讓它複活,有錯麽?”


    “夜深了,烤肉吃夜宵錯了麽?”高大男人銳利的目光掃視而去。


    蕭青棠搖晃了下,勉強凝聚心神,向他們仔細看去,卻是怔了怔。


    三個男人風格迥異,皆生得俊朗英武,一身氣質或高貴優雅或英武剛健,如此人兒,當端坐在瓊樓玉宇,高高在上供人仰望,卻齊齊聚在小破茅屋。


    一個霸氣得像隻霸王龍,一個驕傲得像隻小公雞,一個壯得像人猿泰山。


    “你們是何人?”蕭青棠戒備問道,抿了下唇,又抱著一線希望,“炎希呢?”


    那三人卻不答,提了山羊便向外走去,傲慢地視她如無物。


    蕭青棠忍著氣,心急地巡視四周,又追問道:“炎希呢?你們如此捉弄我,讓我痛苦傷心,未免也太失禮了罷?”


    “嗬!”三人皆回了一聲冷笑。


    “原來你也會痛。”陸炎峰陰沉沉道,“原來你也知道,在自己付出了滿腔真情,卻發現那隻是一場騙局後,會憤怒難當。”


    這群人,實在是怪哉!蕭青棠皺眉,心卻鬆了些,憑他們的言行,證明莫炎希生還的可能性較大。但此刻見不到他,她也無法放下心。


    她思罷,唯有厚著臉皮,向他們抱拳,懇求道:“還請如實告知,我,我夫君在哪裏?”


    “夫君?”不知是誰,發出了一道冰寒刺骨的聲音。


    蕭青棠聞言,蒼白的臉上透出一絲粉霞,微含羞赧道:“他,是我的夫君。”在永駐宮祖廟,莫炎希向曆代先輩宣告,她已是他的妻。


    她複又追問道:“他在哪裏?”


    “被淹死了。”


    “被狼吃了。”


    “摔得稀爛。”


    三個男人同時回道,皆是一臉坦然,互相看了看,又異口同聲道:“反正死了。”


    蕭青棠氣惱。她好言相問,這三人卻言詞狠毒,三番兩次咒莫炎希死,當真是惡劣。但她轉念又想到,這三人身在崖下,平日裏少與人來往,必是因此才脾氣古怪。


    “無論如何,多謝幾位相救。”她硬邦邦道,這三人內力空空,也不懂武,她又不便以武要挾。


    蕭青棠轉身便走,但終是大病未愈,又因悲痛損了元氣,走路搖搖晃晃的,不慎摔倒在地上,膝蓋磕到石頭,鑽心痛意自腿上漫開。


    三個男人容色各異,但見她又堅強爬起,繼續尋找著莫炎希,便冷冷地收回目光。


    陸炎峰冷笑道:“當初,她在我生辰時月下獨舞,又將自己送給我,柔情蜜意動人心。”


    “那算什麽。”鄔炎綸嘲諷道,“當日她為我受重傷,又在重病纏身下,千裏迢迢去軍營看我,隻為見我最後一麵。”


    “那也及不上,她是為我而死。”陸炎峰一聲冷哼,眉目凶殘狠厲,“當真是感天動地!”


    二人言語間,句句諷刺,又句句攀比。


    唯有秦炎陵沉默,掃向蕭青棠的目光裏,閃爍著寒光。他思來想去,她似乎沒為他付出過。


    但幸運的是,他手握一把利器。


    便在那二人爭論時,秦炎陵漫不經心道:“不知我兒子何時能出生。”


    霎時,陸炎峰二人頓住了話,冷冷瞥向他。


    蕭青棠聽了幾句,不由得心疑,這三人麵對她時,倒是同仇敵愾,但沒了她,又會互相針對,實在是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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