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諒解麽麽啾~


    不要再騙他。過往的,全部抹去, 他和她重新開始。


    秦炎陵閉了閉眼, 收回手負在背後, 最後望了望她,便踏出大殿。理智告訴他,這是錯的, 她必然又是在騙他, 但在情感上, 卻背道而馳, 選擇給她一次機會。


    ——你能騙到我,不是你有多聰慧, 手段有多高明, 而是我願意相信你。


    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一念至此, 秦炎陵微翹唇角,眉眼裏蘊著幾分笑意, 麵龐柔和了不少。


    ——倘若你真在騙我,那麽就騙我一生一世,不要讓我發現端倪。


    【叮咚!秦炎陵怨氣值-30。當前怨氣值58,情意值100!】


    【蕭青棠瞅著瞅著,一臉納悶, 心直抽搐著, “6啊, 這貨整日尋思什麽呢?無緣無故猛一下, 便降了一波怨氣,莫非是得知我要複活了,高興得陽光普照心靈?”】


    【“他雖然在笑,但好像有些悲哀。”666拿出放大鏡,仔細瞄了瞄,“這悲歡交織、愛恨交纏的模樣,我估摸著,他大概是想起了曾經被你這隻狐狸精支配的日子。”它絞盡腦汁,想到了個準確的詞,“痛並快樂著。”】


    【“似乎也合理。”蕭青棠摸了摸下巴,“反正降怨氣值,對我們有利。”】


    【666憂心忡忡:“複活後,你有把握麽?”】


    【“關於騙人,我最在行啦。”蕭青棠眉飛色舞,“又到了演技大爆發的時刻。”】


    巫醫是被杜峰抓入宮的。那是個白發老伯,最奇特的,是兩條白眉非常長,下垂到了臉頰,整體儀貌,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務必救活她!”杜峰嚴肅道,“若能讓她複生,便會有重賞,否則……”


    巫醫吹胡子瞪眼睛,被強行拉入宮,顯然不大高興,毫不客氣道:“都出去,老夫施法時,不得有人在旁。”


    杜峰猶豫了下,便囑咐道:“萬望自重,莫生異心。”


    朝臣都已察覺,坐在龍椅上的陛下心神不寧。他們個個全是老狐狸,便隻上奏幾件大事,商議幾番,早朝匆匆結束。秦炎陵剛一下朝,便得到了稟報,此時巫醫正在施法,蕭青棠仍舊未醒。


    “容草民細細稟來,這位姑娘已身亡一日,七魂六魄已散,便需借星辰之力,凝聚姑娘的魂魄,至少要七日六夜,方可見效。”


    從早到晚,複又天明,日子一天天過去。最好的藥材與補品,全都堆積在水晶棺裏,蕭青棠的氣色一日勝似一日,比往日多了絲生氣,正在往好的方麵發展。


    “回稟陛下,草民施法已完畢,那位姑娘不日便能醒來。”巫醫一臉疲倦,七日少眠多勞,已耗盡了心力,身子搖搖欲墜,嘴唇都毫無血色。話落畢,他便暈了過去。


    秦炎陵吩咐道:“扶他去歇息,好生照料。”他親自動手,將蕭青棠抱了出來,輕柔地安置她在他的床上,細細看了她甚久,下意識的,伸出一隻手,描繪著她的眉眼。


    “十三年過去,你仍是昔日模樣,看上去才十七八歲。”他喃喃自語,側身躺在她身邊,眉目柔和溫軟,絮絮叨叨著兩人的過往,點點滴滴,珍藏於心中深處,從未遺忘。


    便在他沉浸在甜蜜的回憶裏時,蕭青棠睫毛輕輕顫動。見此,他胸口一片沸熱,心湖微微蕩漾,立即住口不言,又斂去麵上的柔和,隻雙目如寒星,麵無表情地盯著她。


    蕭青棠睜開眼後,尚顯迷糊時,但見他如斯冷漠,臉上頓顯黯然色,幽幽地望著他,看上去傷心至極。


    忽的,她似想到什麽,瞅了瞅自己的胸口,吃驚道:“你射了我一箭,又救了我,治好我的傷?”頓時,她笑染雙頰,飛快伸出兩隻手,“炎哥哥,你還是舍不得我的,對不對?”


    “放開!”秦炎陵冷冷道。


    但蕭青棠緊抱著不撒手,更甚至一個翻身,壓在他的身上,往他懷裏亂蹭著,耍賴道:“便是我曾經對不住你,可你射了我一箭,差點殺了我,算是兩相抵消,從今往後兩不相欠。”


    轉瞬,她的語氣軟下去,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容貌雖妖媚,但容色尤為純真,“炎哥哥,我好想你,我們來扮家家酒吧?”


    秦炎陵呼吸一窒,久遠的記憶湧入心田,頓時令他氣血沸騰。那日正是豔陽天,她一時心血來潮,他便陪著她,去禦花園抓了幾十隻蝴蝶。周圍彩蝶翩翩飛舞,二人坐在床帳裏,拿著一些小娃娃,幼稚卻溫馨地扮著家家酒。


    她說,這個男娃娃是他,女娃娃是她,兩人一見鍾情,早已互許終生,如今正是情烈意濃時,便以蝴蝶為見證,正式拜堂成親,此後相知相伴,永不相離。


    她說,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她又賊兮兮地笑,說,夫君,下一步就是送入洞房啦。


    其間小甜蜜,她的一顰一笑,誘人舉止,便似上好的美酒,散發著悠揚醇厚的香味,瞬間迷了他的心神,縱知那是萬丈深淵,也顧不上。


    【叮咚!秦炎陵怨氣值-8。當前怨氣值50,情意值100!】


    在那個“好”字將出口時,秦炎陵驟然回神,眼裏一片清明,冷厲道:“朕要去上朝!”


    蕭青棠毫不在意,用水蔥般的手指點了點他的唇,又細細描繪著,媚眼如絲,吐氣如蘭,嬌嗔道:“衣服都解開了,還上什麽朝?罷朝一日,不會壞了你的國家大事的,好不好嘛?”


    秦炎陵怔了怔,往下一瞅,果然見自己腰封已散、衣襟已開,心不禁一抽。十三年過去,她解衣服的速度,仍舊是那麽出其不意,又快有準。


    “臣遵旨,即刻去查西蒼王子!”在角落,一黑影回道。


    命令下達,秦炎陵閉上眼,眉宇間有幾分倦意。


    恰恰西蒼城王子蘇茗入宮,恰恰棠棠與他遇上,恰恰二人相識在十三年前,恰恰又相聚相認,天下會有這般巧合的事麽?


    她在設局!如若他所料不錯,那西蒼王子這條線,會引出十三年前的真相,讓他明白她當日的苦衷。


    那麽,她大費周章騙他的目的,便不會是為他的龍氣,而是另有所圖。皇位、江山?也不對,若為了權利,他登基為帝後,她便可來找他複合,何必等上十三年。


    咚、咚、咚!秦炎陵沉思不語,手指敲擊在桌上,傳出一陣極具節奏的聲音,回蕩在大殿內。


    這個遊戲,似乎愈發有趣。他真的好奇,她會如何“洗白”自己,且在消失十三年後,又費盡心思騙他的目的何在。


    秦炎陵睜開了眼,目光深邃如星空。他習慣了掌控,豈能在她麵前被動?


    也罷,他該主動出擊了。


    蕭青棠默默不語,被人強硬地請回,去參加今晚的宴會,心裏滋味莫名。


    “姑娘,奴婢服侍您沐浴。”四名小宮女拜道。


    蕭青棠如提線木偶般,由著她們洗浴、更衣、上妝、打扮,望著鏡子裏的自己,仍是十七八歲的容貌,著一身淺藍色織錦雲緞,用一條同色絲帶束著,纖腰不足盈盈一握,外披著白色輕紗,三千青絲挽了個飛仙髻,發間點綴了珠寶,斜插著一支藍玉釵,其上垂落下以銀絲串珠的流蘇。


    妝淡,裝束清雅簡素。她本就豔麗絕美,便如牡丹一般大氣而逼人,這一番打扮,不曾與她不協調,反倒凸顯出她的婉約柔和,襯得她更加嬌媚柔美,讓人移不開眼。


    “姑娘,請同奴婢來。”宮女在前麵引路。


    瓊月殿金碧輝煌,綺麗琉璃燈光暈四溢,亮堂如白晝,殿內一排排小桌,其上擺滿了瓜果、點心、酒茶,一個個人端坐著,氣氛安謐肅穆。


    直到蕭青棠上座。在宮女的示意下,她坐在上首左側,剛一落座,便讓眾人驚異,竊竊私語。那上首中間的,自然是秦炎陵的位置,至於左側,乃是皇後的位置。


    朝臣們皆知,陛下在尋一個女子,十三年來從未放棄,她的畫像,他們全都看過,便是上首那名容貌如一的女子。


    蕭青棠坐立難安,總也不自在,隻覺得自己是一座雕塑,被擺了上來,讓朝臣、女眷們圍觀。忽的在此時,她瞅見一道怨恨的目光,仔細辨認了下,才想起那人是寧言靈,太後的侄女,昔年一直戀慕秦炎陵,幻想著嫁他的太傅之女。


    “陛下駕到!”隨著一聲傳喚,眾人全部下跪,拜道:“臣拜見陛下,吾皇萬年!”


    蕭青棠下跪時猶豫了下,步子便落後了些。


    秦炎陵麵色威儀,踱著如王者般的步伐,優雅而壓迫感十足,緩緩向她走來。他一襲黑色正服,其上繡了金絲,在燈火的照耀下,流動著絢麗光彩。


    蕭青棠幾乎窒息,心怦怦直跳。不比少年時的溫柔、靦腆、倔強,如今的他,沉澱了十三年的歲月,更顯成熟氣度,舉手投足間,盡顯王者風姿,那雙深邃的眼,便似旋渦般誘人心神,似笑非笑地望來時,簡直性感得一塌糊塗。


    仿佛集天下精華於一身,讓人恨不能撲上去……


    蕭青棠臉一紅,撲閃著目光,剛一下拜,便見一隻手伸來,溫柔地扶起了她。他的拇指,似無意拂過她的手心,癢癢的、暖暖的,如一股電流,流躥在她的四肢百骸,讓她一陣酥軟。


    她悄悄抬頭,恰恰對上他的眼,那雙眼若沉澱千年的幽潭,深不見底,蘊含了萬般情緒,但那俊朗的麵龐上,卻是極為平靜的,讓人尤為安心,仿佛有他在,便不必懼怕一切風雨。


    她的炎哥哥,成為了一代帝王,坐擁萬裏江山,受天下朝拜。如此蓋世英姿,如何能不傾慕,如何能不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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