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麽麽噠  就像所有的溫馨, 包括她, 全是假的。這種不真實感,便像是她消失的那十三年裏, 四千多個日日夜夜,他用盡了全部力量, 仍然找不到她,偶爾夢醒那一刹那, 恍惚間, 覺得她依舊在他的麵前, 而待真正清醒後,整顆心便冷下去。


    他是恨她的,恨她拋棄他,恨她玩弄他的感情, 恨她那麽輕易灑脫地離去, 但哪怕恨到極致,也依舊希望,她能在他目光所及之處,而非他到不了的天涯海角。


    須臾,秦炎陵斂去雜思, 微微含笑:“好, 不離、不棄,不疑、不易!”


    【“竟剩下一點怨氣值。”蕭青棠摸了摸下巴, 目光流轉間, 璀璨熠熠生輝, 頗有幾分勾魂奪魄之味。】


    【666冒冷汗,緊張問道:“你不會又想作死吧?”】


    【“怨氣值降得比我料想中快。”蕭青棠白去一眼,大眼又彎成月牙兒,蕩漾著幾分得意,“怨氣值降了,看來炎哥哥沒有懷疑。大約是他太驚惶,才忽略了漏洞。”】


    【“懷疑什麽?”666狐疑。】


    【“蠢!”蕭青棠伸出手指,一戳它的腦門,“刺客若要殺人,自然不會留手,當一擊必殺,但偏偏,箭不射在致命處,毒也非見血封喉。我若死了,再由巫醫複活,那便沒有漏洞,可我雖幾度死關,但有驚無險,顯然不合常理。”】


    【666懵了,納悶問道:“那你怎不死?有係統在,大不了複活一次。”他都死了兩回呢,陸哥哥一次,刺客一次。】


    【“我綁定了係統,自然能複活,但……”蕭青棠話一頓,摸了摸小腹,麵色有幾分複雜無奈,氣鼓鼓的,好似認命了般,哀嚎一聲,“但肚子裏揣的這個娃,在我死後,還能保得住嗎?他本就不容於世,主係統會讓他隨我複生麽?”】


    【666又懵圈,頭一回覺得,宿主的渣,居然有藥可醫。】


    【“哼!”忽的,蕭青棠哼了句,注視著自己的腹部,“小家夥,幸好你爹沒生疑。我就知道,你是個很大的麻煩,你爹本來就不好騙,如今我得顧忌你,更不易騙到他。”】


    “嘔!”蕭青棠蹙眉,在幹嘔時,牽扯到傷勢,麵上顯露幾分痛色,在用了一小碗粥後,腹中便一陣翻湧,直想大吐特吐。


    秦炎陵焦急道:“怎麽了?”他一麵撫她的背,一麵喚女醫上前,眉峰凝聚成川,握緊她的手,見她難受至極,那模樣委實可憐,心不由緊縮酸痛,“棠棠……”


    “回陛下,娘娘是孕吐,並不打緊。”女醫戰戰兢兢稟道,“臣去熬些清湯,許能讓娘娘緩解些。”


    蕭青棠捂住口,但止不住孕吐,便覺渾身發熱,痛苦不堪,淚眼汪汪的,委委屈屈地望去,像是乞求主人憐愛的貓咪,軟軟喊道:“炎哥哥……”圓溜溜的瑩潤眼珠,浸在毫無雜質的水銀裏,黑白分明。


    那一眼,再硬的心,也能軟化。秦炎陵不斷安慰,拿開她的手,細細看了看。她是在幹嘔,並沒有汙漬,他想喂她一些水,但她根本喝不下去。


    無奈,他含了一口水,親自為她渡下去,如此幾回,她的症狀倒好了點。


    蕭青棠孕吐時,不慎牽動傷勢,右肩有血溢出。女醫來時,又給她擦洗換了藥。


    經一番險情,兩人間隔閡似盡去,又複當年溫情繾綣時。


    日子過得輕快,便如一陣微風,自指尖飄過,來去匆匆,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蕭青棠回到皇宮,安心養著傷,養著胎。秦炎陵除了上朝,餘下時日全都陪著她,把她當公主般伺候,萬事全都順著她,又怕她無趣,便召一些民間說書人,講些有趣的故事,給她打發時間。


    封後大典由右相主持,早已在籌備,因地點選在聖雪山,距離皇宮數百裏,雪山險峻,需修一條路來,且安防問題,也是重中之重。


    蕭青棠知之不詳,又被秦炎陵幾番囑咐,便放寬心隻管養著,將餘下事全交給他準備。


    在一個月後,她的傷勢痊愈。數千侍衛隨行伴駕,龍輦從皇宮裏駛出,秦炎陵攬著她,在兩側百姓的歡呼下,出了皇城,一路直奔聖雪山。


    路途遙遠,京城需留大臣鎮守,因而僅半數朝臣參與大典,此刻隨著龍輦,同行前往聖雪山。


    “累嗎?”秦炎陵微側頭,一手搭在她腰間,輕輕為她揉著腰,向她含笑著問,“若是累了,便靠著我歇息,路途遠著呢。”


    蕭青棠原還遲疑,但一聽他後麵的話,頓時放下了堅持,倒在他的懷裏。而今正是秋日,氣候涼爽適宜,她又有孕在身,尤為犯困嗜睡。


    白日坐龍輦,夜間會在驛館休息,每逢此時,她昏昏欲睡時,他會為她揉捏著全身各處,便是沐浴,都是他一手包辦,對她的日常,他從來都是親力親為,從不假手他人。


    “腳還麻麽?”秦炎陵輕聲問道。


    蕭青棠哼哼唧唧,側身躺在床上,聞言顫了下睫毛。彼時,她一隻潔白的小腳丫,正被他握在手裏,輕輕揉捏著。


    她迷迷糊糊著,說了句:“在封後大典前,我們按民間的習俗,在聖雪山上,我穿著鮮紅的嫁衣,戴著紅蓋頭,你騎著白馬,來迎娶我,我們像當初扮家家酒時,在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的見證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好不好?”


    驀地,秦炎陵心一陣悸動,如潮汐起伏,目光灼灼絢爛,像是倒映著漫天星辰,盈盈閃亮著。他含笑著,容色鄭重認真,如同在許下一生的承諾:“好!”


    然而事與願違,在抵達聖雪山後,蕭青棠剛換上紅嫁衣,便讓恨得發狂的人劫持!


    “棠棠,你近日怎越發嗜睡?”秦炎陵蹙眉,摟著懷裏的女子,看她一副倦容、精神不濟的模樣,心不禁沉了沉,喃喃自語,“莫非有影響?”


    他命人在皇宮貼上神符,原是為了困住她這隻妖精,但那到底是神聖之物,或許會對她有影響,損了她的精神氣。


    “傳巫醫。”秦炎陵不假思索,立即吩咐道。當日,她中箭而亡時,便是那巫醫複活了她,他估摸著她二人是同夥,怕都是妖精,巫醫了解她,能對症下藥。


    蕭青棠忽睜眼,氣鼓鼓望著他,黑白分明的眼裏滲著怒意,臉色漲紅了些,嚷嚷道:“叫什麽巫醫,我會困倦疲憊,不都是你害的麽?”


    這些日他受噩夢侵擾睡不著時,便會凶猛地折騰她,是真·夜夜笙歌·不倒昏君!


    蕭青棠嚴重懷疑,這貨是禁欲太久,才會借著噩夢的理由,卯足了勁和她滾床單。


    她這個德妃,原本象征著美好的寓意,結果生生讓他禍害成了妖妃。苦了那一幫大臣,偶然與她在禦花園撞見時,望向她的目光裏,全都是陰鬱幽怨的,好似她是妖孽禍水,害他們英明神武的陛下成了沉溺美色的昏君。


    秦炎陵輕咳了聲,眉眼裏攢了些笑意,收攏抱住她纖腰的手,附在她耳側,聲音溫軟,尾音微微上揚,尤為魅惑人心,“今晚隻抱著你,讓你好好休息。”


    “真的?”蕭青棠笑靨如花,然而心思一轉,又有點不甘,憑什麽,要讓他欺負這麽久,還得感恩戴德?當即,她下巴一揚,透著幾分嘲諷的意,笑嘻嘻道:“一個月了,你終於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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