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 陳老夫人身邊的吳媽媽來了,說要請您去參加她老人家的大壽呢。”


    沈煙容笑著說不必了, 這位陳老夫人是殿閣大學士的發妻, 陳大學士是兩朝元老年輕的時候又給還是太子時的趙文帝授過課, 即便沒有正經的封過少師, 也是公認最有學識之人。


    陳老今年已是古稀之年,早已退位讓賢,趙文帝未顯對起的尊敬, 一直都保留其大學士之名,終生享雙俸祿, 長子入閣輔政清正為民, 這一家子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 頗為受百姓的愛戴。


    在原書中, 任內閣的這位陳大人,因為不滿新君趙驛凱的為政處事,又處處被奸臣擠兌, 沒過一年就辭官帶著一家老小回鄉耕讀了,等到陳家一走, 整個朝堂才算是真正的落入了趙驛凱的手中。


    他打壓原先京中的氏族權貴, 扶持寒門貴子, 把曾經看不起他的人全部清洗,掀起了新一輪的氏族更替, 但也不得不說, 也隻有趙驛凱這樣的雷厲手段才能把原先腐朽的權貴給剜肉刨骨。


    動蕩的十多年光景, 整個大趙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沒能看到最後大趙的結局,不能評論趙驛凱這麽做對整個國家來說到底利弊哪邊更多。


    但就從她小知曉的史籍典故來看,多年的氏族權貴得以在朝代更替中榮光不改,總有他們存在的必要,新貴想要站住腳跟,總有濫竽充數之輩,是不是會給百姓和朝廷帶來另一個衝擊,也尚未可查。


    不過這些都與她這個小人物沒有什麽關係,這位陳閣老因為年輕的時候讀書太用功,一直到三十多歲才娶妻,還是娶了個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小嬌妻,還是個家世不好的小戶之女。


    如今陳老已經年過古稀,陳老夫人才五十多歲,別看兩人年紀差的大,但陳老卻格外的寵她的小嬌妻,一生未曾再娶,把妻子寵成了女兒一般,是京中最為讓人豔羨的一對。


    陳老夫人一共生了三兒一女,兒子各個都英武不凡,女兒也是貌若天仙,最為有趣的是,陳家不注重門第之禮,隻要兒女喜歡即便對方是小戶人家的兒女,也一樣嫁娶。


    所以總有人說,陳家是全京城最有學識最講禮又是最不守規矩的人家。


    這位陳老夫人未出嫁前,在家洗衣做飯什麽都親力親為,小的時候就落下了腿腳的毛病,一到變天就疼。


    陳家二爺的太太,剛生了孩子,被閨友推薦了沈煙容的養生館,來了幾次就成了常客,平日和館內的娘子聊得好,就說了婆婆的這個毛病。


    沈煙容對陳家很有好感,就給她開了一個月的食療,再配合的平時的運動(老年廣場舞),沒想到陳老夫人的膝蓋疼真的有了些好轉,至少不會疼的一整日起不來床。


    一個月後,陳老夫人也成了她這的常客,每回來都要拉著沈煙容說話。


    沈煙容也很喜歡這個和藹的老人家,看著她總覺得像看到了自己的祖母,小的時候祖母也是這般慈愛的摸著她的腦袋,即便沒有父母,她的童年也是有愛的。


    上回陳老夫人來的時候,就說起過她的壽辰,隻是沈煙容覺得她不便出席這樣的場麵,就給推了。


    可能老夫人是以為她在客氣,這不就喊了身邊臉最大的來請她。


    沈煙容還真的不是客套,對看著順眼喜歡的人,她也願意付出真心,隻是陳府辦壽宴她總不能還戴著麵紗吧,那是對長者的不尊重,可若是不戴吧,碰上認識她,她又不認識的人多尷尬!


    把之前準備好的壽禮好好從盒子裏拿出來,遞給了吳媽媽。


    這是她自己做的阿膠片,用上好的原料,自己動手磨粉研製,做了一個月才做了一盒子,切成了薄薄的片狀,沒事的時候嚼一口補血又好吃。


    “我知道老夫人是誠心相邀,但我身份總是欠妥當,今日是個好日子,別讓老夫人為了我掃了興致,這是我給老夫人的壽禮,小小心意,還望媽媽帶回去,和老夫人仔細說道,她老人家會明白的。”


    吳媽媽也是個麵善的,有一顆七巧玲瓏心,知道沈煙容這是不想去讓其他客人尷尬,就笑著收下了東西。


    對這位靠著自己在這京中創出了些許名氣的沈掌櫃,又多了幾分好感,聽說她家中沒有丈夫,自己帶了個孩子,其中的艱辛哪裏是旁人能知曉的。


    “那老奴就先替老夫人謝過沈掌櫃了,但掌櫃的也實在是看輕了我們老夫人,她這輩子什麽樣的白眼沒見過,不照樣過得好好的。老奴這就回去了,以後有機會再來請您去府上做客。”


    沈煙容笑著把人送出了門,要是她沒沈家這層身份,說不準就真的去了,可她連沈暉元都不敢見,還是低調些的好。


    想想,她也算運氣不錯,先有淑妃,後有陳老夫人,前一個知曉她的所有事還是願意真心相待,後一個不在乎她的來曆身份,也報以真心。


    人與人的相處,還是講究一個緣分。


    沈煙容把東西給了,也就放下了一樁事,上回她給徐士謙送去的銀兩,他隻肯拿了他應得束脩,其餘的都讓人退回來了。


    隻是徐士謙不來,這教安識字的任務就落在了自己的頭上,這三年她也算是融入了這裏的生活,字已經都認識也能寫幾個像樣的字,教安安認字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母女兩認一會玩一會,她為了讓安安記得住,還會給她講小故事,聽著頗有童趣。


    可沒多久,就聽到小蝶從前頭跑了進來,“掌櫃的,陳家又來人了,來個人凶巴巴的小郎君,帶了好些人非說要見您,把娘子們嚇著了呢。”


    凶巴巴的小郎君?這倒是新鮮了!聽說她娘子們都被嚇著了,趕緊讓小蝶看著安安,戴上麵紗跑去了前頭。


    她的生意都是麵向女性的,而且她招的很多娘子都還是單身,或是丈夫不在了,平日也很少接觸陌生的男人。這還是頭一回有男人來店裏,所以這會前頭的小娘子們,各個都被嚇得手足無措。


    一看到沈煙容掀了簾子走出來,一個個都看了過來,“容姐,你可來了。”


    店鋪內站著一個俊秀的小郎君,穿著寶藍色的外衫,腰間掛著一塊通透的美玉,還未入夏手中就把玩著一把扇子,玉麵如冠一雙桃花眼惹得店內的小姑娘們眼睛都沒處放。


    從麵容上看還有些想陳家的大夫人,沈煙容心中隱隱有些知道這是誰了。


    陳家一家都不喜張揚,為人含蓄內斂,娶了陳老夫人是陳閣老做的最轟動的事情,而偏偏沉穩的陳家出了個紈絝小公子陳齊,今年十九,生得白淨討喜。


    天資還是京中年輕人中算得上高的,可就是貪玩,吃喝玩樂隻要不觸及底線的他都會,可偏偏就是不愛讀書,至今還未娶妻也未某差事。


    陳大人罵也罵了打也打了多回,都沒用,又拉不下臉給他求差事,到最後家中女眷長輩都護著,如今也就隨著他去了,隻盼他能早日娶妻收收心性。


    陳齊看了自然也看到了沈煙容,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眼,桃花眼一挑滿是邪氣,“你就是這家店的掌櫃?”


    沈煙容目不斜視淡淡的點了點頭,對於陳齊她知道的也不多,陳家最後舉家南下,並未在書中有過多的提到,但現在看來,他也不過是個叛逆期的小鮮肉。


    “是,本店買賣的全是女子的養生方子,不知公子前來是打算給娘子買東西呢,還是準備給長輩詢問呢?”


    陳齊大概是頭回碰上不怕他的女子,聽她說這是賣女子的東西時,清了清嗓子空咳了幾聲,臉上就有了些許不自在,他一開始還當這是賣糕點的地方呢!


    今日祖母大壽,他被逼著待在家中不能亂跑,隻能聽祖母和母親她們聊他的婚事,他正聽得不厭其煩,正巧吳媽媽就帶著賀禮回來了。


    祖母當即就打開分給了大家吃,屋內大家都說好吃,一問才知道是這碧水養生館的掌櫃送的,他就趁機說要再來訂幾盒,好溜出來不用她們念叨。


    他逃也似的出來的時候,還聽到身後有人在喊他,他才管不了這麽多就跑出來了,倒是沒仔細的問過,這養生館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這會這個掌櫃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光看身段和顯露在外的白皙嫩滑的肌膚,他幾乎能想象到麵紗下的絕美容顏,這是在玩欲擒故縱嗎?


    “沒想到這店布置的雅致,這店中的掌櫃更是風姿卓越啊。”


    沈煙容皺了皺眉,她倒不是討厭陳齊,隻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來,大概就是看著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在這調戲人?


    有些忍俊不禁,嘴角勾了淺笑,正巧春風從窗沿拂過,勾起了她的麵紗,不過驚鴻一瞥,就足以讓陳齊心跳加速。


    趕緊撇開眼,“你,你在笑什麽?”


    沈煙容抿了抿唇,“自然是在笑公子你了,論輩分你該喊我一聲姨,被一個後生晚輩這麽誇,我自然是高興的。”


    話音剛落屋內的其他小娘子也忍不住的輕笑了起來,她們實際都比陳齊大,隻是一開始有些不適應,被沈煙容這麽一說,都輕鬆了起來。


    是啊,他有什麽可怕的,不過是個年幼的小公子罷了。


    年長一些的也忍不住跟著調侃了他一句,陳齊騰的一下臉就紅了,聖人說的話果真沒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偏過頭去,朗聲道:“我家老祖宗吃了你送的什麽阿膠,覺得好,所以小爺我來再訂幾盒,過幾日就來拿。”說完就別別扭扭的走了。


    倒是惹得所有人又是一陣大笑。


    隻是還不等她們討論一二,人又紅著臉衝了回來,把一錠銀子放在了櫃上,“這是訂金!”丟下才真的走了。


    沈煙容趕緊趁著這個機會給店裏的這些小娘子們上了一課,瞧,男人一點都不可怕!


    而被小蝶帶著偷偷在門外看的安安,心裏泛起了嘀咕,這個哥哥長得也很好看,要是他給安安當爹爹好像也很不錯啊。


    怎麽辦,徐夫子和這個哥哥,要是選一個她該選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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