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報信的人, 快一步的到了太子府,趙驛凱正在後院澆花, 他最擅長的就是等待, 之前二十多年所受的所有恥辱他都能忍耐, 又何況如今他已經是太子。


    手中正在澆的是一盆君子蘭, 如今已是初春也快到驚蟄天,君子蘭抽了枝嫩綠的很是好看,葉條中間還開了橙紅的花, 他的心情也像這蘭花的長勢一般怡然自得。


    這花還是三年前他準備送給林清朔的,他的那位好舅舅, 沒想到林清朔如此的不給麵子直接的拒絕了, 當時他就下定決心養著這盆花, 日日澆灌它以此自省。


    此刻也是它回報的時候了, 三年前的林清朔一定想不到他會有今日吧,隻要念及此,他的心中就有暢快之意。


    算著日子餘虎臣也應該動手了, 不日林清朔遇伏的消息也該入京了,不知道他的好父皇聽到這個消息會有何感想呢, 會不會像上回一般氣血衝穴一病不醒呢?


    上次是他聽信了楊可琳的話, 操之過急了些, 如今朝中除去根基深固的權貴,以及幾個風吹兩邊倒的老狐狸, 新貴幾乎都歸順他的羽翼, 隻要林清朔再一出事, 這整個大趙,就由他一個人說了算!


    即便他的好父皇長命百歲,也隻能久居深宮,和淑妃,不,是貴妃,做一對長命鴛鴦,而他們的好兒子,也將永無出頭之日。


    “爺!”身穿墨色勁裝的苟詭跪在了趙驛凱的身前,低垂著腦袋一聲不吭。


    趙驛凱勾了一個笑,苟詭是他身邊最得力的一條狗,聽話又能幹,最重要的是他們是一樣的人,“起來說話,孤早就說過,你我與其他人不同,你見了孤不必行此如此。”


    苟詭臉上露出了一點明亮,但接觸到趙驛凱的目光又是一滯,“爺,我們留在陝西的人傳來消息,林清朔已與三日前離開陝西,餘虎臣在沿路伏擊,至今還未回陝西,兩人皆下落不明。”


    趙驛凱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目光一凝,“你說什麽?餘虎臣失蹤了?”沉默了一會,趙驛凱的眉頭緊鎖,目光微寒,手上的壺子往地上一砸。


    崩裂出了無數的水花,“餘虎臣那個蠢貨!一定是出事了,去,將陝西回京的整條官道封鎖,隻要路上見到林清朔的隊伍,直接伏擊,不留一絲活口!”


    苟詭愣了一下,嘴角的笑咧到了深處,利落的俯下身陰狠的道了一個是字,太子這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弄死林清朔之後直接控製住京城了!


    他隻覺得前路光明順暢,他所跟的不虧是整個大趙最有遠見的明主,他終於下定了決心,不再被俗事所束縛,這天下幾年前就該是他的了,隻有他的主人才有資格站在皇權的頂峰。


    可就在苟詭準備下去的時候,又有人慌亂的衝了進來,“太子爺,不好了,側妃娘娘被人打成重傷丟在了府門外。”


    趙驛凱的臉瞬間就陰沉了下來,雙眼微眯露出了危險的氣息,“被人打成重傷?如今人在何處?可知道是何人所為。”


    就算他隻喜歡楊可琳的身體,就算他隻想透過楊可琳去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也不允許他的人被人重傷,那打的可不是楊可琳,打的是他趙驛凱的臉麵。


    “來人……來人說他是首輔大人的手下,說是側妃娘娘衝撞了他,還說若是太子不會管教,他不介意替您動手。”


    趙驛凱猛地閉上眼,掩蓋了眼中的波瀾,他回來了,他竟然已經回京了!還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這哪裏是在管教楊可琳,分明是在警告他!


    長袖下的手掌青筋盡顯,他到今時今日才不得不承認,他努力了三年所要粉飾的尊嚴,如今正被人踩在腳下,他還是以前那個處在深淵不被重視的皇子。


    但不同的是,他的手中已經有了權勢,平靜下渾身的怒火,等再睜開眼,目光裏一片寂靜,“去查,那個蠢女人哪裏得罪了林清朔,明日登門賠禮道歉!”


    “據說是側妃娘娘得罪了首輔夫人……”


    林清朔的目光一頓,“首輔夫人?我何時又多了個便宜舅母,我怎麽不知道。”


    “是失蹤已久的邵陽郡主沈煙容。”


    “她竟回來了?”


    *


    沈煙容此刻正在抱著賬簿做著發財的美夢,天啦嚕,要是早知道暴露身份能白賺這麽多錢,她分分鍾掉馬好嘛!


    別說是之前來等著退款的夫人們排著隊,隻為見她一麵,想要刷刷好感度,就是以前沒聽過的夫人小姐們,此刻都已經遞上了拜帖,隻為了求一個明年的預約。


    嗬嗬,沈煙容大手一揮,此時不開分店更待何時!


    沈煙容正在美滋滋的策劃開新店,之前她是擔心店裏會出事,如今怕是她想出事都會被人裏三層外三層的給保護起來,她就幹脆的在林府住下了。


    不說別的兩人才剛確認戀愛關係,她又不是個矯情的人,裏麵還是自己喜歡的人,自然也是願意每日都見麵的,最重要的也是因為林清朔的病還未痊愈。


    趁著白天沈煙容找了大夫,把林清朔肩膀上的布條給拆了,才發現他因為趕路沒有換藥,傷口已經潰爛了,也就難怪會引起發燒。


    沈煙容是既心疼又生氣,肩膀傷口這麽深,還敢騙她說是小傷,還敢這麽用力的抱著她,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可往往都是氣還沒生十分鍾,就被他的目光給打敗了,再加上安安這個馬屁精在中間攪渾水,哪裏還能生的起氣來。


    正好中午出了日頭,春光明媚,沈煙容就給林清朔脫了外衫換傷藥,剛包好布條外頭阿和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大人!不好了!”


    剛進了屋,就看到林清朔衣衫不整的樣子,阿和趕緊刹住腳,捂著眼睛又掉頭往外跑,“小的什麽都沒瞧見!”


    沈煙容:……


    明明什麽都沒做,怎麽突然就有種白日宣/淫的錯覺?尤其是旁邊這個人還一直不停的往她身上靠,雖然她的名聲也已經很臭,但也不代表她真的不要麵子了啊!


    “你怎麽總是沒個正行,快鬆開我,一會又該被安安瞧見了。”


    “瞧見了又如何,我是她爹,你是她娘,我們這般,安安更該高興才對。”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林首輔還點了嘴炮王者的技能?


    兩人正在你儂我儂之際,外頭就傳來了男子威嚴的聲音,“讓那臭小子趕緊給我滾出來。”


    沈煙容總覺得這個聲音聽著好像有點耳熟啊,然後林清朔就戳了戳她的胳膊,“容容,他的臭小子好像說的是我?”


    沈煙容突然想到這個聲音為什麽會耳熟了!拋下林清朔就朝著門外衝了出去,果然就看到院子裏站著一高大威武的中年男人,身材精壯麵容威厲,還未說話便以不威自怒。


    遠遠的就停下了腳步,眨了眨眼努力的不讓自己的淚水滑落下來,原先她是不敢讓自己享受沈家父母的親情,後來原主穿回了現代,她又頻頻夢見那個溫柔的母親,才漸漸的放下了心防。


    她已經來到了這裏,代替的成為了沈煙容,就必須要承擔起她作為兒女的責任,沈暉元愛他的妻子更愛兩人唯一的女兒。


    她能夠做的便是讓他安心,之前不敢相認也是因為當初朝中無人能製衡趙驛凱,她若是出現隻會讓沈暉元陷入更多的危險之中,她不知道劇情還會不會繼續。


    隻要一想到溫柔的母親,還是按照劇情重病身亡之後,她就越發的害怕沈暉元也會根據劇情,最後戰死沙場,所以才躲在暗處偷偷的打探忠武王府的消息。


    這是三年來,他們父女的第一次相見。


    方才還怒發衝冠一臉怒色的的沈暉元,在看到沈煙容的那一刻,整個人就柔和了下來,眼眶也有淚光閃現,他在戰場上是一夫當關的殺神,可實際上卻保護不了妻兒的平安。


    沈家被抄家之後,沈暉元在獄中也日日在痛苦的反省,女兒明明已經說過要小心趙驛凱,可他還是夜郎自大未將這等小小皇子放在眼中,這才釀成了慘痛的下場。


    等到平反後,他才知道妻子的屍身被林清朔領走,而女兒則是下落不明,在妻子的牌位前這個勇武不屈的男人,無助的痛哭。


    這三年來他也沒有一刻放棄尋找自己的女兒,直到昨日,京中都在盛傳,離奇失蹤了三年邵陽郡主沈煙容出現了!一出現就鞭打了太子側妃。


    據說還懷孕生了孩子,據說自己開了家店,據說剛回京的三公主和她姐妹相稱,據說陳府陳老夫人替她撐腰給她出頭。


    如果以上還不夠勁爆的話,據說清心寡欲從不近女色的首輔大人林清朔,自稱沈煙容是他妻子!!!


    那些退了錢的人家,各個縮在家裏瑟瑟發抖,想起以前邵陽郡主的惡名再想想被鞭打的太子側妃,她們自問身份比她高,但是不頂用啊,人家蠻橫不講理,如今還多了這麽多靠山。


    這才排著隊,拿著交錢的號碼牌,就怕什麽時候沈煙容想起就找上門來。


    同樣聽到消息的沈暉元哪裏還能坐得住,直接就殺到了店裏,看到了巧月才知道沈煙容在林府,根本不聽巧月的解釋,直接就帶人殺來了林家。


    此刻見到女兒,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還不等他們父女好好溫情敘舊,林清朔就撐著病體走出了房門。


    沈暉元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就聽到林清朔真摯淡定的看著他喊了一聲,“嶽父大人。”


    沈暉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首輔嬌妻帶球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二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二恰並收藏首輔嬌妻帶球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