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氣氛很緊張, 凶神惡煞的打手們打算要給錦西二人點顏色看看,而錦西也在危急時刻想著對策, 可這倆熊孩子不配合啊。


    他倆似乎覺得這事很好玩, 趴在錦西懷裏咯咯咯咯地笑, 團子更指著戴墨鏡的刀疤男嚷嚷:


    “媽媽!叔叔的眼鏡好奇怪哦!還有他臉上為什麽有疤呢?”


    小芝麻插著腰教訓哥哥:


    “廢話!肯定是叔叔不聽話, 被叔叔的媽媽或者叔叔的爸爸打屁股了唄!”


    這話說完,那幾個打手麵部表情怪異,錦西隱約聽到憋笑聲。


    小芝麻又嘟囔道:


    “叔叔, 媽媽說了我們都要聽話哦!叔叔以後要是再不聽話,會被打屁股的!”


    這話一說, 氣氛變得更為奇怪了。


    眼下的情況就是錦西滿心擔心, 生怕孩子被人欺負, 二十多個老爺們手裏都拎著棍子, 顯然是要錦西好看,而小芝麻和小團子倆人完全狀況外,一會好奇地看看這個, 一會又摸摸那些人的鐵棍,把氣氛搞得一度很嗨啊!


    倆邊對峙之際, 小芝麻忽然看到站在路邊的秦宴, 嚷嚷著朝秦宴招手!


    也虧得小芝麻認得出來, 要不是她,錦西根本沒認出路邊那人是秦宴。


    秦宴穿了件黑色風衣, 頭上戴一頂亮黃色的安全帽, 聽到小芝麻的叫聲, 他頓了片刻,才往這邊走來。


    刀疤男這才想起來此行的目的,他一棍子打在祁靜玻璃上,醋聲嚷嚷:


    “快把東西交出來!不然今天別想走。”


    秦宴眸色幽深,表情莫名,在看到錦西時,眸光微滯。


    “怎麽回事?”


    刀疤男冷聲說:“跟你沒關係!識相的滾遠點!”


    “以多欺少?”秦宴挑眉,深眸裏放著冷光,就這樣盯著刀疤男,他身上有種上位者的氣勢,哪怕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也叫人不敢輕視,在他的直視下,刀疤男明顯眼神瑟縮,很快又穩住。


    這是九十年代,有錢有權的人一眼就瞧得出,刀疤男也不傻,就秦宴這副打扮,擱哪都不是任人搓揉的小人物,可他本事再大又如何?難道自己的雇主會比他差什麽?能在申城做珠寶生意的沒有點背景是不可能把生意做這麽大的,如今做生意隻有白道的勢力還不行,黑白通吃才能走的長久,刀疤男從未見過這男人,可見此人雖然有點勢力,卻不足以壓過自己的雇主,想到這,刀疤男麵色陰狠,一棍子敲在車身上,囂張道:


    “老子就以多欺少怎麽了?啊?”


    他橫的很,囂張的樣子欠扁的可以,秦宴注視了他片刻,轉頭對身後的人說了什麽,那人很快跑開了,不知為何,錦西遠遠瞧著,就覺得剛才的某一瞬間,秦宴眼裏閃過一絲不懷好意,她懷疑自己看錯了,眼下的情況,她和祁靜不可能全身而退,把這珠寶給退了,人安然無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想到這,她拉了了祁靜。


    祁靜很快會意,從袋子裏掏出珠寶盒子,說:


    “呐,還給你!但你不準傷害我們,傷害倆孩子!”


    刀疤男本來就是為了嚇唬她們,主要目的是為了珠寶,他其實就是商場那一片收保護費的,家家戶戶每個月都把保護費交上來,有事他出場給擺平,珠寶店的老板不僅僅有珠寶生意,背地裏還開了幾個賭場,都是刀疤男罩著,是以這事他必須給解決。


    “別他媽跟我討價還價!把項鏈給我!否則我弄死你們!”


    錦西皺眉,正要說話,卻與秦宴目光交織,不知為何,她就覺得秦宴在叫她不要把東西給他,錦西正猶豫著,忽而一陣晃動聲傳來,她回頭一看,當下鎮住。


    隻見從工地上跑來上百個操家夥的建築工人,他們各個戴著安全帽,手裏不是拿著鐵鍬就是拿著鐵棍,有的甚至把挖掘機給開出來了,放眼看去,錦西就看到一片黃色的安全帽在漂移。


    她噎了一下,祁靜也雙眸瞪大,瞬間的功夫,那幫工人便跑了過來,為首的工頭粗聲喊道:“秦總!人在哪?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到我們秦總頭上了?”


    秦宴沒做聲,隻慢徐徐從口袋裏掏了根煙點上,吸了幾口,才像想起來什麽,拿煙的手指了指那拿棍的小混混,說:“問問他們,想幾級傷殘?”


    錦西瞧了眼那工頭,下意識覺得這工頭不是一般人,當下這工頭眼神凶狠地盯著刀疤男,硬是把刀疤男盯得後背哆嗦了一下,那種目光裏有明顯嗜血的光芒,人都有求生本能,錦西要是刀疤男就會識趣地離開。


    “你們別多管閑事!這事跟你們無關!”刀疤男強裝鎮定,然而一股寒意從他心底生了起來,他一眼就覺得這工頭不好惹,對方麵對他們,不僅沒有懼意,連睜眼都不瞧一下,拿棍子的手法一看就是道上混過的。


    這年頭混混跟混混也是有級別差距的,刀疤男雖然經常打架鬥毆,可吃的多是小魚小蝦,嚇唬人的多,可要真讓他拿命去博,他還真不敢。


    他硬著頭皮嚷嚷:“你們以多欺少?”


    秦宴抽了口煙,眯著眼問:“105對22,算以多欺少?”


    刀疤男要哭了,這他媽還叫人嗎?比他這邊活活多了83個還不叫多?這人沒上過幼兒園?不會數數?


    其他小混混也坐不住了,之前耀虎揚威的,眼下卻各個往後縮,不怪他們認慫,人家那邊有105人呢!且不是白麵書生,是做慣了粗活的建築工人,各個都在工地幹活,自帶腱子肉,看起來沒一個好惹的,就算其中有一些老弱病殘的,可這些人手裏都拿著家夥,一人一鐵鍬都能把他們給拍死!這仗還打?傻逼才打!


    再加上工頭一看就是道上混的,穿風衣那個叫什麽秦總的,站在那話不多,句句話戳人心,手下有一百多號工人的老總,那鐵定不是尋常人。


    想到這,不少人都往後退,刀疤男見了,扔出一句經典名言:“咱們走著瞧!”


    秦宴攔住他,刀疤男哭喪著臉:“還有什麽事?”


    秦宴覷了眼那車,冷聲道:“留下修車錢。”


    刀疤男真要哭了!他可是來找茬的!事情沒辦成還叫他貼錢?他怎麽那麽背?雖然萬般不樂意,卻還是掏了幾百塊錢,頭也不回地跑了。


    “閆海,帶工人們回去!”秦宴吩咐。


    “行,有事您叫我。”


    “嗯。”


    等人走,秦宴才打開車門,把自始至終都樂嗬嗬的小芝麻團子抱出來。


    小芝麻摟著秦宴的脖子,咧嘴道:“叔叔,小芝麻都想你了。”


    “蜀黍好帥!”團子拍馬屁。


    秦宴無波無瀾的眼眸裏漾出些許笑意。


    能在這碰到錦西母子,是他從未想過的事,那天在批發市場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如今想來,那確實是錦西無疑。


    “什麽時候來的?”


    “來了一個多星期了,我哥哥來申城做手術,我來照顧他。”


    秦宴點頭,“那些人為什麽堵你?”


    錦西把事情經過講給她聽,秦宴略顯驚訝地看向小芝麻,沒想到小孩的手氣這麽好,竟然抽到一折券。


    “這事我來處理。”


    “謝謝你。”


    錦西跟他不熟,真不好意思這樣麻煩他,可小芝麻團子顯然不是這麽想的,倆人見了秦宴就跟見到親人似的,一直摟著他不放手,秦宴一向不喜歡孩子,卻難得有耐心,陪他們玩了很久。


    小芝麻也是能說的,根本不需要給她一個舞台,她隻要開口就能連續不斷地說半個小時,錦西經常懷疑自己這閨女不是常人,否則一個倆歲的孩子怎麽這麽能說?


    錦西看著他們這副親昵的模樣,難免想起這本小說的劇情,在二十多年後,團子一直要報複秦宴,錦西當時跳過了小說中間幾章直接看了結尾,結尾並沒有寫團子以秦宴為敵的原因,但是在小說的最初,團子曾回憶起幼年的事,還說要不是秦宴,他和妹妹絕不會顛沛流離,讀者都猜測秦宴迫害了團子的生父,使得團子童年不幸,從而生出要報複的心思,可具體原因如何,錦西依舊不知。


    她對龍鳳胎的生父毫無印象,簡直一片空白,完全不懂這龍鳳胎是怎麽來的,錦西猜想這或許和小說設置有關係,這個人物在這個階段,對孩子生父本就一無所知。


    既然她想改變小說劇情,那麽,讓芝麻團和秦宴這個大boss打好關係,未嚐不是件好事,再說,在二十年後,秦宴可是叱吒商場的成功商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要麽吃到了螃蟹,要麽死得很慘,秦宴屬於第一種人,據書裏介紹,他在國家剛發行股票時便入了老八股,之後更是在94年製造了莊股經典戰,後來幾年他一度炒熱了幾隻股票,在股市發了大財,但他最明智的做法便是在股市挖了寶藏後及時金盆洗手,轉而投資實業,在二十年後,秦宴的投資涉及房地產、互聯網、連鎖商場、超市等行業,是國內有名的富豪,那時的團子雖然在商界嶄露頭角,可比起盤踞頗深的秦宴,還是稍有差距,因此他的複仇路進行得很辛苦,最終在秦宴的打壓下一無所有。


    值得一提的是,在小說裏秦宴一直未曾結婚,隻在中年後收養了朋友的女兒,作為自己的養女,也就是後來的女主。


    祁靜的車不能開了,秦宴開車送了她們回去,祁靜牽著孩子的手走在前麵,錦西回頭看向車裏的男人,道:“這次謝謝你了。”


    “都是小事。”


    “那下次見。”


    “嗯。”


    秦宴目送著她離開,等她走遠,他摸了根煙出來點著,手撐在方向盤上不知在想什麽,良久才開車離開。


    回家後,錦西把衣服洗好,林巧珍走出來道:


    “錦西啊,你哥這腿沒好利索,我怕他受不住顛簸,會對他腿不好,可我和你爸還有事情忙,我想來想去,咱們先回去,留錦北在這照顧你哥,順便幫你帶帶孩子。”


    錦西訝異:“錦北不是上高三嗎?


    方錦北不好意思地說:“我成績不好,也考不上大學,到時候回去考試就行。”


    方家的孩子成就都不好,農村人成績不好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左右不上大學的人才是多數,如果方錦北確實不是讀書的料,錦西倒認為不必強求,條條大路通羅馬,他完全可點別的。


    想到這,她笑笑:“聽媽安排。”


    她一個女人確實不方便照顧方錦南,方錦南這麽大一老爺們,有時候擦洗身體上個廁所什麽的,都不好意思叫她這個妹妹,有方錦北照顧著,錦西輕鬆很多,再加上她這兩天要去一次廣城,龍鳳胎交給別人她不放心,交給方錦北是不錯的選擇。


    送走林巧珍一行人時,小芝麻和團子都顯得悶悶不樂,好在方錦北會帶他們玩,倆人很快忘記了這事,跟方錦北瘋成一團。


    錦西不知道的是,當晚祁靜回家跟父母商量了給錢的事,當楊月華和祁連生聽說事情經過時,不免露出驚訝神色。


    “這孩子手氣怎麽那麽好?”祁連生又問:“前幾天也是她撿到你手表的吧?”


    “是的,爸!”祁靜就是因為這事,心裏過意不去,當時她耍了點小心思,雖然是正常做法,可麵對錦西這樣磊落的人,她總覺得自己那點小心思太齷齪,是以這次給錢的事,她辦得十分慎重,一折券說起來沒什麽大不了,錦西要是不用,完全可以白給她,可錦西這人不計較,她卻不能不把事情整明白。


    首先她因此占了十幾萬的便宜,要是再白拿人家這券,顯得她過於自私貪心,要是給錢,給多少是個問題,雖說她打算給一半,可一半到底少不少?


    楊月華是個生意人,她思來想去,道:


    “一半也不算少,畢竟這券要是回收也隻值三百塊錢。”


    “是啊,媽,但我省了十幾萬呢,您想想,我這條項鏈現在轉售,好歹也能賣個十來萬吧?我怎麽好占錦西便宜?”


    楊月華知道上次手表的事,也知道錦西哥哥在祁連生那做了手術,從祁靜口中,她對錦西有了模糊的印象,對方是個很漂亮的姑娘,雖然生了倆個孩子,可皮膚白皙,身材姣好,更可貴的是對方見過世麵卻不貪財,據說對方的英文說的也不錯,沒有口音。


    祁靜從小到大雖然有很多狐朋狗友,卻沒有過於親密的朋友,錦西執意要給祁靜房租一事,拉高了楊月華對她的好感,楊月華也想閨女能有個好朋友處著,思來想去她道:


    “這樣吧!就按照你說的,給八萬,大不了以後你別收房租,如果她哥哥腿好後需要找工作,媽媽可以幫忙安置。”


    楊月華是成功商人,她要是肯出手,錦西一家肯定好過許多,祁靜思來想去便同意下來,當晚就把錢拿給錦西,錦西自然是不肯收的,她隻瞧了一眼,很快推給祁靜。


    “太多了,本來就沒準備貪你這點錢。”


    “看你說的,你不收倒顯得我貪你的便宜了,錦西咱們都不是愛貪便宜的人,我雖然和你認識時間不長,卻多少懂你的性子,錢你收下吧!你哥哥腿不好,你正是用錢的時候,等你有錢了,大不了你多請我吃幾頓飯!”祁靜笑嗬嗬說。


    錦西心情不錯,不僅僅是為了這錢,而是她正缺錢的時候,小芝麻就抽中了一折券,最終給她帶來了這八萬現金,解了錦西燃眉之急,她看向閨女,閨女毫無察覺地對小團子吐舌頭,錦西看著這八萬塊錢,莫名抬頭看天。


    天上不是第一次掉餡餅了,有個錦鯉閨女是什麽感覺,她總算明白了。


    錦西失笑,最終收了錢。“行,等我去廣城給你帶禮物。”


    “你要去廣城?”祁靜驚訝道。


    “要不要一起去?”


    “去幹什麽?”


    “考察市場!”


    “你說清楚,你考察什麽市場?難道你要當倒爺做生意?”


    錦西勾了勾唇,眼裏帶著笑意,“等去了你就知道了!”


    -


    次日,在錦西正準備上火車時,祁靜拍著她的肩膀,和她一起上了車。


    如今火車速度慢的要命,錦西沒記錯的話,要到97年,火車才會迎來第一次大規模提速,如今這年代,坐火車真是要命的事,車廂裏什麽味道都有,臭腳味、汗味、鹹鴨蛋味、廁所味……味味俱全!錦西一向愛幹淨,實在受不了這味道,祁靜就別說了,更是嫌棄的要命。


    可從申城去廣城,開車也要人命,後世開車或許幾個小時就能到,可這年頭路不好,路途顛簸,入夜後車更不好開,這年頭路上經常有混混攔路搶劫,一旦被劫到了,小則丟錢,大則丟命,萬一路過那種黑板盤踞的小縣城,事情更多,可以說,開車也不是容易的事,錦西思來想去,還是坐火車要周全點。


    一路上,倆人已經被折騰得沒脾氣了,祁靜這樣的大小姐從來沒受過這種罪,一直攤在錦西懷裏,要錦西安慰她,錦西失笑,隻能像對孩子一樣,讓她把頭枕在自己腿上,自己則看著窗外的風景,沉默不語。


    前世她每次上學都要坐火車,那時候母親會把她送到火車站,後世的火車車廂整潔,火車行駛的速度也比現在快很多,她每每離開時,母親總會盯住她不要丟了行李,擔心這擔心那,其實大部分時候母親就是中國傳統的母親,很多人都有的那一款,她會對你噓寒問暖,會擔心你被人欺負擔心你信錯了人,提醒你交友謹慎,可她也武斷轉型,什麽事都能念叨半天,她從不讓你有獨立的人格,她喜歡控製你讓你按照她的要求來做。


    如果是小事,錦西或許還能忍受,可到後來,母親已經連她做什麽工作也要管,有一次錦西應聘一個經濟雜誌的總裁秘書,她闖去錦西的公司幫錦西辭了職,理由是秘書說出去不好聽,將來不好找對象。


    錦西和她的關係出現了裂痕,到後來越來越深,難以修複。


    人總是矛盾的,哪怕很多時候都不是錦西的錯,可錦西卻會經常質疑自己,是否她真的不孝,而母親總一口咬定說她不懂孝順為何物,說早知道當年就把她給打了,生都不要生。


    窗外的風景漸漸模糊,以前總覺得不見麵也很好,現在真的見不到了,心裏倒不是滋味。


    錦西回神後開始想別的,雖說她前世是財經記者,名頭聽起來唬人,也采訪過很多知名人士,可理論是一回事,實踐起來卻完全不同,否則她要真有能力輕鬆成就大事業,後世也早就成為成功的商人了,可她沒有。


    如今來考察市場,聽起來挺高大上,實則她對自己的想法毫無把握。


    下了火車,倆人找了酒店,放下身上的行李便出門了。


    祁靜疑惑道:“我早就想說了,下次你出門好歹帶個像樣的旅行箱,拎著麻袋算怎麽回事?你是帶了紅薯啊還是帶了地瓜?也太不摩登了!”


    錦西挑眉,打開麻袋給她看。


    祁靜立刻瞪圓了眼,這麻袋裏竟然有她昨晚給錦西的八萬塊錢!


    要命的是,整個途中,麻袋就這樣放在錦西腳底下,被來往的人猜來猜去,錦西卻看都不看一眼。


    “…………”祁靜無語後連說佩服。


    錦西帶著她去了當地的市場,到了那,祁靜見錦西一直在看毛線,不解道:


    “你打算做毛線生意?倒賣毛線確實能賺點錢,可利潤實在有限!”


    錦西沒做聲,她來到檔口問價格,對方用不標準的普通話回:“這種彩色的一斤八十塊!”


    八十?申城一百多,稍微顏色好看點的還能再漲幾十塊錢,這一斤毛線就能賺幾十塊錢,利潤還算可觀,畢竟這年頭的幾十塊錢含金量很高。


    “不錯啊!我知道這個毛線一百多一斤呢,要麽咱們批發點回去,賣給那些織毛線的人?”


    祁靜也欲欲躍試。


    錦西搖頭,不行!一斤的利潤才幾十塊錢,太低了!也就是說她進一卡車的貨也隻能賺幾萬塊。


    多嗎?或許對有些人來說很多,可對她來說卻遠遠不夠。


    說她胃口大她是承認的,不論如何,錦西是絕對看不上這種死板板賺差價的生意,廣城的貨很多,從廣城進貨去申城賣,確實能賺點錢,可問題是,這種生意費心費力,現在不算旺季,對方或許有貨供給你,一旦到了旺季,全國女人都在織毛線,供不應求,上遊供貨商一定會拿捏下遊,漲價是小事,供貨不穩定才是大事,更何況,利潤真的太低了。


    祁靜看出她的想法,她有些難以理解,一斤賺幾十塊錢難道不算多?為什麽錦西像是根本看不上一樣?


    錦西賺了幾圈,市場上的價格差不多,可這年頭出行不便,倒賣物資查得也嚴格,像錦西這樣的人雖然有,卻還是少數,因此整個市場很少有錦西這種從申城來的人。


    錦西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正要走,卻被對麵的人絆了一下,撞倒了一個毛線攤。


    錦西連說對不起,把人的毛線撿起來,當下她撿起一團毛線,捏了捏,眉頭輕蹙:


    “老板,這是什麽毛線?”


    老板開始時臉色不好,但看到錦西長這麽漂亮,到底沒好意思發火。


    “安哥拉羊毛的!就是馬海毛!”


    錦西當然知道這是馬海毛,“顏色怎麽這麽淺?”


    “沒染色唄!”


    還有沒染色的毛線?“那這沒染色的多少錢一斤?”


    老板這才覷了她一眼,“你要多少?”


    “多是什麽價?”


    “多的話,二十一斤。”


    二十?錦西的心撲通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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