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幾個孩子, 自小就比一般人家的兄弟姐妹感情要好,錦西有孩子後, 方錦北有空就幫她帶孩子, 曾經他很為錦西擔心, 生怕她帶著倆個孩子過不好, 如今看到錦西進入五色鹿這樣的大企業,不免放下心來,方錦北甚至不無激動地想, 如果林巧珍要是知道,一定會高興的。


    “姐, 你們公司好大啊。”


    “還行吧。”最近樓上那層的公司倒閉, 辦公大樓空了出來, 錦西正好給租下, 用以擴充人手,雖說從無到有的過程並不簡單,但有員工幫她忙活, 倒沒讓她費多少心神。“進來坐吧!”


    方錦西把二人迎進自己的辦公室,他們剛進門, 就見員工抱著文件過來。


    “方總, 這裏有一批文件需要您過目。”


    “放著吧!”


    “哎!”員工衝方錦南和方錦北笑笑, 很是熱情,方錦北看得一愣一愣的, 心說大企業就是不一樣, 哪像他那個小公司啊, 員工見麵招呼都不打,每個人都冷漠地做自己的事,老員工還會欺負新員工,毫無朝氣,反之,五色鹿給人感覺就很有愛,進門的地方還有茶點室,樓上的走廊裏還在修建簡單的兒童遊樂區,用於給周末加班的員工全托孩子,公司的裝修不是時下流行的富麗堂皇風,看起來簡單清爽,充滿朝氣,方錦北越看越喜歡,當下高興道:“姐,她叫你方總!你都升老總啦?”


    方錦西笑笑,瞥了方錦南一眼,方錦南雖然也在東張西望,可他明顯不像錦北這樣好奇,顯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員工很快給他們倒了水,方錦北受寵若驚,一直嚷嚷:


    “姐,你們同事對你太好了!這麽客氣!”


    錦西失笑:“那是我的員工。”見他沒理解,又道:“是我下屬。”


    “雖然是下屬,可這麽客氣還是讓人不好意思啊,姐,你在你們公司的級別是不是很高啊?你能不能告訴我秘訣,你是怎麽進入五色鹿這家公司的?”


    錦西沉吟道:“秘訣?這個嘛,大概是跟老板比較熟悉吧?”


    “啊?”


    錦西笑而不語,一旁的方錦南挺得直歎氣,方錦北雖然進入社會有些時日了,卻還是單純的像個學生,到現在還沒看出來,此總不是總經理的總,而是老總的總,錦西就是五色鹿的老板,方錦南的猜測被驗證,說不驚訝是假的,當初和自己一起來申城的妹妹,短短時間內爬到這個位置,這種驚訝不比知道自己親爹是世界首富來的小。


    五色鹿的老總,如果說從前方錦南對這家公司還不熟悉的話,那麽五色鹿奪取標王一事已足夠讓他認識這家企業,推測起來,錦西來申城不久就創立了五色鹿,前幾天她去北京正是為了競標。


    方錦南拍著弟弟的肩膀,歎氣道:“有茶喝就行,今天怎麽那麽多問題?”


    “哥你沒看出來我是在求合作呢,我們公司是做廣告的,我也是跑廣告的,姐現在是五色鹿的部門經理,她要是能通融一下,跟我們公司合作一下,那不是也蠻好的嗎?”


    方錦南失笑,要錦西跟他公司合作,好處全讓方錦北的公司占去了。


    “錦西不一定能管到廣告業務。”


    “我就隨口一說,姐你可別給我開後門,我是開玩笑呢,我不想讓你為難。”


    錦西叫來員工帶方錦北四處逛逛,等方錦北走了,錦西才笑道:


    “哥,我們公司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公司上下也沒有幾個自己人,你與其去幫別人,倒不如來幫我。”


    方錦南想都沒想,拒絕道:“哥哥想去別的公司闖蕩闖蕩,等哪天哥沒飯吃了,再來找你。”


    錦西沒做聲,她猜到方錦南不會同意可她還得問一句,她其實很想拉方錦南一把,她看得出方錦南不是池中物,遲早是要飛的,對方是原身的哥哥,跟原身感情一直很好,也是個重感情的人,錦西若能拉他一把,讓他在申城買房定居也算了了原身的一裝心事。


    再來上次林巧珍來申城,多次提醒錦西要是有合適的對象記得介紹給方錦南,錦西這才驚覺,方錦南這個年紀的農村男人都已經生了一窩,其實單身漢也沒什麽不好,隻是這不是後世,農村人難免有閑話,說方錦南要打光棍,有說話難聽的甚至會說人城裏姑娘肯定不願意嫁方錦南這種沒錢沒房沒四大件的。


    林巧珍讓錦西多留意著,有適合的一定介紹給方錦南,錦西如今打算投資其他行業,五色鹿這邊需要人盯著,方錦南如果能來幫她,那是再好不過了。


    “哥……”


    “別勸我了,讓我先去闖闖,男人哪能一輩子靠女人罩著?”


    方錦南是個死心眼,不願意就是不願意,哪怕錦西是公司老總能給他開出高薪,他也不願意。


    錦西沒再勉強,以後機會有的是,可以慢慢來。


    等方錦北回來,三人商量了搬家的事,挑了個天氣晴好的日子,把家當搬了過去。


    說是家當,其實沒有幾件值錢東西,一輛三輪車就能拖完,難的是孩子的玩具,零零碎碎的,錦西收拾了幾個箱子,來回兩趟才把東西搬走,在這裏住了大半年,饒是租來的房子也有了感情,但錦西不是一個戀舊沉溺過去的人,饒是再不是,這一切都將過去,她深知哪怕再難忘的日子,以後回憶起來,也不過是黑白膠卷裏不甚出色的幾張,她毫不留戀地關上門。


    門鈴響起,秦宴開門就見錦西站在那,陽光從她背後湧來,耀眼得讓人無法直視。


    秦宴側身讓她進來。


    錦西說了搬家的事,秦宴並無驚訝,今早他就發現有三輪車停在單元樓下,搬家的動靜不小,他早就察覺到。


    “對了,我是來還東西的。”


    錦西將眼鏡盒遞給他,秦宴打開,卻見他的墨鏡正安靜地躺在裏麵,這是上次路過錦西家停車場堆雪人時架在雪人臉上的,牌子不錯,是國外來的,秦宴也喜歡這個品牌的東西,時尚方麵的原因拋開不談,這個牌子的墨鏡極其輕便,戴在臉上毫無負擔。


    這個墨鏡給了雪人,秦宴很快讓人從國外帶了新的來,他有了一副一模一樣的,已經不需要這副墨鏡。


    “不用還我了。”


    “我正好從老家帶來了,留著也沒用,還給你吧!”


    錦西將墨鏡擱下,平靜地轉身。


    秦宴站在陽台上抽了根煙目送她離開,站了許久,等煙灰落了一地他才反應過來,他從抽屜掏出一疊資料,這份資料和前一份相差不大,寫的是錦西簡單的人生經曆,錦西在小南村生活了二十年,之後去外地打工懷了對龍鳳胎孩子,發現自己懷孕後,錦西帶著孩子回農村將孩子生下來,可所有人都對孩子的父親一無所知,之前秦宴看了資料,確定自己和錦西從未在一個城市重疊過,根本不存在任何相遇的可能,因此否定了自己的推測,可麵前這份資料上卻真真切切寫著,錦西去城裏打工後,曾經去過聊城待過幾個月,巧的是秦宴那段時間正在聊城開會。


    這短暫的重疊連日子都能對上,可要說他們真的有什麽那真是過於牽強,畢竟秦宴向來是個克製的人,從不曾亂搞男女關係,更不會給別人可乘之機,為的就是防止有女人拿子嗣的事說事,他是個不願意被麻煩的人,哪怕他搜遍所有記憶,也不曾記得他跟錦西有見過麵,不過他倒想起一樁舊事,聊城會後幾個月,他曾接到過一個電話,對方是個年輕女孩說自己懷了他的孩子,要他拿錢出來,否則會把這事宣傳得人盡皆知。


    秦宴不是個會被人威脅的人,隻冷笑道:“威脅我?你試試看!”


    那句話之後,對方沉默很久,她正要說什麽,電話卻忽然掛斷,之後秦宴找人查過,想知道對方是敲詐勒索還是有別的目的,誰知電話查過去,那邊是個公用的電話亭,查不出打電話的人是誰,而秦宴也沒再收到過類似的電話,隻當那是別人打錯了,發現後立即掛斷,如今想來,一切卻並非那麽簡單。


    問題是,這個假設也有說不通的地方,當年他頗為警覺,哪怕醉酒後也有員工在旁照料,對方想潛進他的房間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更何況男人哪怕醉得再厲害,也不至於大腦空白,像是短暫失憶一般,對那一夜毫無感覺,更何況,如今錦西當初真的跟他有了關係,存了敲詐勒索的心思,後來為什麽沒有繼續?難道她在懷孕過程中對孩子有了感情,打算把孩子留下?


    秦宴不敢肯定哪個猜測才是真的,可對著這份資料思索許久,這已經是他能想出最接近的答案了,其實求得真相並非太難,國內的親子鑒定技術雖然不成熟也有一定的錯誤率,但港城的準確率卻頗高,秦宴在港城有一定的人脈,鑒定一下不算難事。


    資料下還躺著兩個透明塑料袋,裏麵存放著倆個孩子的相關物品,隻要把他的頭發和孩子的物品一起送去,便可以輕易檢測出他跟這倆孩子是否有血緣關係,可問題是他真的要邁出這一步?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難道他要忽然跑上前跟錦西要孩子?或是告訴錦西,未經允許讓他做了父親並非他樂見的,抑或是要警告錦西別想用孩子來威脅他?不,他不會這樣做,他了解錦西,錦西絕不會把孩子給他,冒然得出結論,隻會讓錦西更為防備,這不是他樂見的。


    他不希望他和錦西的關係變得焦灼。


    -


    錦西預料到標王背後的瘋狂會發酵得令人難以想象,但她萬萬沒想到會在短時間內發酵到如此程度,在電視廣告推出後,五色鹿各大城市的專賣店都傳來捷報,各大檔口的生意也日漸火爆,來五色鹿公司洽談想要加盟的商人越來越多,工廠哪怕存了再多貨都不夠賣,每日一兩百萬的銷售額遠遠高於錦西的預期,她所囤積的原材料庫存的壓力也在漸漸變小,在錦西提出去報紙上開辟五色鹿毛線專欄,專門研究毛線編織的方法後,五色鹿公司緊急著急了一批編織大人,並讓工廠的技術顧問成立研究小組,務必讓每周一期的專欄變得很有意思。


    這是從未有過的專欄形式,自古至今沒有哪家報紙說開辟專欄僅僅為了教民眾織毛衣的,可五色鹿做到了,錦西不惜重金投入進去,很快,小組推出第一種毛線織法,這種毛線織法是利用雙拚法織出兩種顏色的毛衣來,還教授大家如何織出更為時尚的帽子、手套、圍巾來,對於圍巾,專欄還給出專門的講解,力求讓所有人都能織出好看又暖和的圍巾。


    這是九十年代,男男女女遠不如後世來的直白,情侶間互送禮物,女人多會選擇為對方做點手工活,織一條愛情牌圍巾是最好的選擇,再來,天氣這麽冷,全國已經有地方降雪了,男男女女都需要溫暖的圍巾來抵禦嚴寒,可從前,圍巾的織法就那麽幾種,五色鹿的織法多變,還發明出情侶扣的織法,用圖片直接把步驟表現出來,很受人喜歡。


    專欄推出後反響熱烈,當天錦西走在街上,看到好幾個媽媽級別的人物坐在路邊交流毛線的織法,女孩子也有邊走邊織的,可以說,五色鹿發明的織法很快風靡全國。


    因為展示的毛線都是五色鹿推出的新品,無形中又給五色鹿做了廣告,錦西對此十分滿意。


    今年的12月9日,香港回歸的倒計時牌在廣場上矗立,錦西從電視上看到這條消息,恍惚許久,離香港回歸隻剩下兩年多的時間,如今的人們還無法想象那一日的盛況,可錦西對此卻有深刻的記憶。


    印象中家裏還是黑白電視,正在做作業的她忽然聽聞鄰居家傳來歡呼聲,這歡呼聲越傳越大,錦西很快意識到所有家庭都在呐喊,客廳的父親傳來同樣的呐喊聲,這樣的呐喊聲傳染了別人,很快得到了回應,哪怕錦西所生活的城市離香港很遠,哪怕對於所有人來說,這樣的政治大事件跟他們毫無關係,可那種激動是發自內心的,是作為一個小人物的歡呼。


    年幼的錦西很納悶,後來父親解釋說香港回歸了。


    她不能理解為什麽香港回歸大家都這麽高興,更不能理解次日校長演講還專門講了這個話題,可她隱約能感覺到這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離回歸還有兩年多,想要去港城掘金有的是機會,如今錦西要做的是做好下一步規劃。


    她站在窗口沉默許久,涼風從衣角灌入她的大衣,涼意從小腳趾往上爬,她冷得哆嗦,打開電視機,新聞報道著這一年我國電視購買量激增的情況,其實錦西也有所察覺,或許是申城的民眾經濟狀況較好,如今有電視的家庭越來越多,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電視台的稀少和電視節目的匱乏,尤其是綜藝娛樂節目,錦西沒記錯的話,我國的綜藝節目起步較晚,要到千禧年左右才有較大的發展,如今,拿得出手的綜藝節目近乎沒有,以至於民眾天天看五色鹿的廣告,卻都看得津津有味,倒不是廣告真的有多好,而是實在沒節目看!看什麽呢?


    如今《三國演義》播出,風靡全國,除此外,像樣的電視劇和節目真的少之又少,中國電影市場也才剛打開,不是民眾不願意為中國的電視電影花錢,實在是沒東西看,錦西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手指從辦公桌上劃過,她不禁在想,1994年的尾巴上投資娛樂公司,是否早了些?


    不管早不早,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錦西前世采訪過那麽多有錢人,得出結論越有錢的人財富增長得越快,為什麽?有錢人有錢後對錢看得很淡,很多人拿賺的錢去投資,錢生錢才是錢,娛樂公司的想法隻是初具雛形,哪怕現在早了些,哪怕中國市場上像樣的導演和作品不多,可錦西相信,資本一旦介入就會改變市場,引領許多原本滯後的東西早一日到來,就算來的不早,她如今先做著,慢慢養著一群能做事的員工,等市場一旦被激活,她將做那個第一個吃螃蟹的民營娛樂公司。


    想到這,錦西著手準備娛樂公司的事。


    說做就做,倒也不難,但在此之前,錦西需要招個私人助理,幫她處理各種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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