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轎車時, 二人一本正經的像是剛經曆一場商務談判,神色淡若, 甚至在遇到眼神疑惑的保安時, 都能鎮定打個招呼。


    夜色深沉, 靜得如水一般, 錦西開門要進去,卻忽然被拉住。


    “有事?”


    “嘖,拉上褲子就不認賬了?”秦宴眉頭緊鎖, 儼然不敢相信,剛才卿卿我我我時, 態度溫順, 從車裏出來就一直這麽不鹹不淡的, 絲毫沒有戀愛女人該有的症狀。


    錦西皺眉:“低俗!”


    “難道不是?”


    錦西聳肩, 雖是剛才該親的親了,該摸的也摸了,卻毫無留戀, 看秦宴的目光就像看個陌生人,全然沒有因為二人有過激情而區別對待, 秦宴頗為頭疼, 倆人相處也大半年了, 雙方感覺也不錯,親吻也是自然而然, 他對錦西的態度是認真的, 否則也不可能忍了近一年現在才出手, 若說錦西對他不了解也就罷了,二人相處這麽久,從前還住在一個小區,錦西對他的個人生活多少該了解一些,可她依舊這樣,就好像根本不想和他長久。


    一般女人親完後總該對情人有幾分好臉色,但在她這,秦宴想都不敢想。


    商場上叱吒風雲,習慣了主導地位的秦宴,忽而有種被壓製的感覺,他拉著錦西,頭疼道:


    “說說看,我怎麽有種被嫖的感覺?”


    “有嗎?”錦西狀似驚訝,“秦總您可真夠自信的。”


    “…………”秦宴不讓她走,他把錦西抱在懷裏,認真說:“我是認真的,錦西。”


    “我也是認真的。”錦西平靜地和他對視,隻不過雙方認真的點不同,秦宴或許是認真想和她交往,按部就班談戀愛,順水推舟地結婚,而她也是認真的,她希望在活著的每一天都能感受愛,將自己一切激情投入短暫的人生中,哪怕明日赴死,也不覺遺憾。


    她要真摯且熱烈的情感,哪怕這情感不長久,但擁有過就足夠,至於形式,都是外在且不可靠的,婚姻不就是一張紙?牢固的關係不需要那張紙的束縛,不牢固的關係有那張紙又如何?


    秦宴緊緊盯著她,想從她眼神裏看得更深,隻可惜他很快明白,自己小瞧了這個女人。


    他頭疼得更厲害,或許醉酒後總有後遺症,而他的後遺症就是開始揣度這個女人的心思。


    他們的位置是不是顛倒了?穿上褲子翻臉不認賬的不該是男人?


    “錦西,你怎麽想的?”


    錦西很認真地看他,“談戀愛可以,其他免談,你能接受再找我談吧。”


    秦宴怔了片刻,直到她離開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他很快明白錦西顧忌的是什麽,她連一般女人最忠實的婚姻也不要了?她甚至不考慮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而他是否能接受這樣的伴侶?


    房門砰地一聲關上,冷風吹過,秦宴把牙咬得咯吱響,頗覺得自己一輩子的英明神武要毀在這個女人身上了。


    他在樓下的車裏坐了很久。


    等他離開,錦西才回房躺下。


    秦宴是個不錯的情人,有錢有貌有身材,有這樣一個情人放在身邊,看著都賞心悅目,錦西不介意和他發展一段感情,但結婚真是免談,前世她沒多少錢,隻有個一間不大的房子,都沒有選擇家庭,這一世,她有錢有貌,更沒必要讓自己陷入泥沼。


    希望秦宴能和她有一樣的想法,否則二人終究是不適合的。


    這一夜,錦西夢到很多前世的事,那時候她和目前的關係惡劣到極點,母親每天打電話催她相親,要她把自己嫁出去,否認讓人臉上無關,那時候錦西極其厭惡這樣的生活,在打電話時坦白自己想單身一輩子。


    她對婚姻的失望和恐懼來源於原生家庭的父母關係,那種痛楚讓她在幼時便立誌,這輩子不結婚不生孩子,她不要把自己的痛苦轉嫁到孩子身上,不想自己按照母親安排,按部就班活得像個木偶。


    誰知母親在聽聞後,隻冷笑:“你結了再離都行,不結婚別人會以為你是個變態。”


    錦西無法和她溝通,難道她不知道這話會對錦西造成什麽樣的傷害?不,她肯定是知道的,人如若能感受到陌生人的情緒,那肯定能感受到自己和子女的關係,可做父母的不管不顧,把自己最為扭曲的一麵呈現在孩子麵前。


    很多次,錦西以為她會打電話和自己道歉,她穿越來之前一直在等這個道歉,可她依舊沒有等到。


    而母親也在等,他們認為自己給了錦西生命,哪怕他們做的再過分,錦西都應該對他們道謝,否則就是不孝。


    子女和父母的戰爭永遠不會有勝利的一方,哪怕短暫的勝利,也會在反噬自己本就脆弱的內心,那時候錦西不知道如何逃脫,哪怕她離得遠遠的,哪怕她不婚不育,可原生家庭對她的影響依舊是巨大的。


    穿到書裏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


    她不想進入婚姻關係,情侶保持最初的麵貌就很好,非得在柴米油鹽中變得麵目可憎才罷休?


    次日醒來,枕頭是濕的,錦西麵無表情地起床,大夢初醒,把不想記得的夢和以往所有的夢一樣,留在空白裏。


    -


    年關將近,錦西去商場給家人買了些禮物,又帶了點好酒好煙帶回家。


    帶著兩個娃,還得拿行李,雖然兩個大男人不讓她做一點重活,可錦西還是累得夠嗆,早知道就買輛車開回去了,就秦宴開的那種轎車,幾十萬就能買到,有車的好處很多,風刮不著雨淋不著雪打不著,尤其是下雨天看到街上其他人冒雨前行,自己坐在車裏安安穩穩聽廣播,那時才會真心實意歎一句,有車真好!


    大巴早上出發,晚上十點才到了錦西家停車場,司機準備在停車場修整半小時,繼續開往下個城市,這年頭的大巴都這樣,目的地多,恨不得把這條線路上所有人都帶上,錦西本該早就到家了,卻因為在路上耽誤不少時間,這時間才到。


    全家人都迎出來,林巧珍將濕漉漉的手在圍裙上擦了下,才笑道:“你嫂子做的飯涼了又熱,熱了又涼,從六點熱到現在,生怕你們回來吃不到熱乎飯。”


    暖意爬上錦西心裏,她把睡著了的孩子交給林巧珍,才笑道:“在申城這麽久,就想念嫂子的手藝。”


    梁素雲笑著說:“你想吃,我每天都給你做!路上累了吧?趕緊進來暖和暖和!”


    說話間,梁素雲一直看方錦南的腿,其他村民聽聞消息也都聚集到方家來。


    “錦南腿真的好了?”


    “走路一點也瞧不出來!”


    方錦南好脾氣地回答大家的問題,申城的鄰居雖然見麵也會問好,卻不會這樣過分關注別人,也不會主動噓寒問暖,錦西說,城裏人是有安全距離的,大家都知道要留足夠的空間給別人,這叫尊重,可在農村生活習慣了的方錦南卻認為,城裏人難免冷淡了些,而眼前這些村民哪怕有許多缺點,哪怕交往中難免有磕磕碰碰,可重新見到了,還覺得異常親切。


    方家熱鬧了一陣子,把人送走後,方錦南才和錦西坐下吃口熱乎飯,次日孩子們醒得早,一起來就跑到叮叮咚咚那屋,說要找哥哥玩,錦西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到隔壁傳來孩子的吵鬧聲。


    好久沒聽到這樣的聲音了,在申城,錦西總是起得比孩子早,連一起吃早餐的時間都少,如今拋開工作,從忙碌的狀態掙脫出來,反而有些不習慣。


    “媽媽!”芝麻團子在床上跳來跳去,見了她都伸手抱她。


    錦西把他們摟進懷裏,林巧珍見了,笑道:


    “我今早還說呢,這一年孩子長高了十幾厘米,看來這城裏的飯菜還是比咱鄉下有營養。”


    “我每天注重營養搭配,按照科學喂養的方法來帶孩子,效果還蠻好的。”


    “去年的衣服短了一大截,我看團子將來能長一米八幾。”


    一米八幾不管在哪個年代都算高個子,錦西莫名覺得團子將來至少能長到一米八五,這才三周歲呢,出去玩都開始買票了,前些日子錦西給孩子們量了一下,身高快一米了,能穿120的衣服了,比一年前錦西穿來那會足足長高了十幾厘米。


    很快梁素雲也進來了,錦西趕緊把自己帶的禮物拿出來。


    她現在有錢了,倒也不會吝嗇這點錢,這次給林巧珍和梁素雲各買了一件皮草大衣,兩件衣服花了近三千,這年頭的皮草那才叫真的皮草,皮質好保暖,穿上可比羽絨服暖和多了,特別壓風。


    “黑色這件是媽的,藍色的是嫂子的。”


    梁素雲一怔,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些物件,女人對衣服的價位有天生的直覺,這件衣服至少值一千多,比牛露露身上穿的那件還要上檔次,農村哪有人穿的這麽好?就是官太太也沒有穿這麽貴的衣服的。


    “錦西這多少錢?我天天幹農活哪裏需要穿這個?”


    “收下吧!再幹農活你也是女人,有些場合總需要幾件穿的出去的衣服。”


    梁素雲一輩子都沒穿得這麽好過,她愛不釋手地照著鏡子,欣喜之情寫在臉上,而林巧珍也一邊心疼錢一邊把衣服穿起來,別說,原本普通的農村老太太,這麽一收拾,也忽然有點富家太太的威風了。


    “都很好看!”錦西滿意地點頭,又把給其他人買的禮物拿出來。


    她給方淮山和方錦東各買了一件黑色的長款棉服,男人的衣服款式少,挑品牌買絕對不會錯,二人穿上都挺合適的,錦西還給叮叮咚咚買了兩套棉服,孩子試了一下就被林巧珍收起來,說是要留著過年穿。


    此外,錦西給家裏帶了幾斤上好的毛線來。


    “錦西,這是五色鹿的毛線吧!”梁素雲驚喜道。


    “是。”


    “我看電視上天天都有五色鹿的廣告,前段時間我去縣城裏走了一圈,五色鹿的門店人太多了,根本擠不進去,聽說是因為過年商家搞活動,賣什麽過年大禮包,配了了三斤毛線的大禮包,大禮包裏有各種顏色搭配的,買三斤就送一斤紅色毛線,很多人都在搶。”


    那是五色鹿新推出的活動,反響不錯,讓錦西在過年前收回不少貨款,也趁機把前段時間買舊工廠的貸款給還上了,如今錦西沒有貸款一身輕鬆,卻又仿佛回到剛來時的狀態。


    “我給孩子們織毛線,順便給芝麻團也織兩件。”


    “那就謝謝嫂子呢。”


    “謝啥,嫂子還沒謝你呢。”


    其他的梁素雲不知道,隻這幾斤毛線都好幾百,驚訝之餘她不免和林巧珍一樣擔心,錦西在城裏幹什麽了,短時間內就賺到這麽多錢?可別是跟牛露露一樣學壞了。


    林巧珍不無擔心,上次錦西回來把自己肚子搞大了,她不得不擔心女兒還會腦袋不清醒,做出更多讓人擔心的事,女孩子的名節是很重要的,一旦踏入泥潭裏想洗幹淨可就難了,林巧珍擔心錦西自暴自棄,認為自己帶著倆個孩子肯定找不到好男人,倒不如傍個大款,留點錢花,但那條路終究是不安穩的,農村人不在乎大富大貴,隻希望錦西能安穩便行。


    次日,林巧珍跟方錦南說起這事,卻被方錦南訓了一頓。


    “你知道申城人一年能賺多少錢嗎?再窮的人家現在一年也能五六千,工作單位好的家庭一年能賺一萬塊錢,錦西不就賺點錢嗎?看把你給嚇得!”


    “能賺那麽多?那申城人都幹什麽了?錢就往他們口袋裏鑽?”


    方錦南失笑:“工作唄,大城市機會多。”


    林巧珍聞言不知在想什麽,很久沒說話。


    錦西回來後不少村民來打招呼,錦西拿著申城買的巧克力送給各家孩子,贏得村民一直誇讚,說她會做人,不像那牛露露,眼都翻到天上了,吹噓了好幾天,說自己在申城買房買車,這次還開著小轎車回來,手上的戒指金燦燦的,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有錢。


    錦西笑笑沒搭腔,視線落在停車場時,這才發現,停車場的車少了很多。


    “怎麽一天也沒有幾輛車?”


    村民們對視一眼,張桂花的兒媳婦宋世晴出來說道:“錦西,你剛回來恐怕還不知道吧?這不是你家停車場賺錢了嗎?村支書跟他小舅子合夥也開了一家,就在村口的空地上。”


    錦西早就知道賺錢的生意做不長久,能做一年已經不錯了,“對麵那家開多久了?”


    “四個月了。”


    “大家公平競爭,生意也不至於這麽少。”


    錦西對梁素雲和林巧珍的廚藝是有自信的,二人就是本分的農村婦女,手很巧,食材在她們手裏能翻出花樣來,加上人幹淨,大貨車司機都愛來這裏吃飯,怎麽可能比不過那家停車場?


    “你懂什麽呀!人家村支書在上頭認識人,天天來這路上查超載,你也知道,這大貨車哪有不超載的?再說我們這小村子裏,連條大路都沒有,那不是一查一個準?查超載的人說了,去村支書家,這事就算過了,以後走這條路他們也不逮,要是不去……”


    要是不去就罰錢或者吊銷執照,這年頭大貨車都愛走夜路,超載行為多有發生,上頭真要查那是一查一個準,拿這事去要挾,哪有貨車司機敢來?大巴司機就更不用說了,至少要超載四五十人,難怪家裏的停車場根本沒生意,隻有幾輛小轎車過來吃飯。


    看著冷清的停車場,錦西深知就算沒有對手,這生意也做不長久。


    晚上吃飯時聊起這事,林巧珍一直歎氣,原來不止是這件事,村支書還經常找方家的麻煩,說之前照顧方家是因為方錦南腿不好,現在方錦南腿好了,方家就不能在村子裏做生意。


    方錦東氣不過,差點跟人打起來,對方還叫囂:“我他媽就是王法!你有本事去告我!”


    錦西聽他們講事情經過,說不生氣是假的。“他們不怕有人去告?”


    “怕什麽?這個村支書上頭有人,再說咱們家都是農民,自古哪有民告官的?算了,咱們弄不過他們的。”


    方錦南瞥了眼錦西,二人對視一眼,錦西明白他的意思,眼下五色鹿壯大,今年獲得了申城好多獎項,也在央台的幫助下,得到政府的表彰,作為申城新型企業代表,五色鹿跟政府關係很不錯,錦西若是說句話,多少能幫到忙。


    但這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爸媽,你們有沒有想過去申城謀生活?”


    “申城?”方淮山焦慮道:“我們就是老實本分的農民,除了農村能去哪?再說大城市我過不習慣。”


    林巧珍去過申城幾次,卻有不一樣的看法,她看到城市的整潔,想到農村的破落,不禁有了失落感,林巧珍和大部分同齡人一樣,一輩子待在一個城市,在去申城前,她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如今去過大城市旅遊,雖不至於羨慕大城市的生活,可她很想自己的孫子孫女能去城裏,以後受城裏的教育,而不是像大部分農村人一樣,考不上好學校,一輩子跳不出這個階級。


    方錦東也不想走,再說現在生意雖然不好做了,每天沒什麽錢入賬,可值錢他們已經賺了點錢,就方錦東手裏已經有一萬元的積蓄了,這可不是小數目,他想的是在家蓋個樓房,安安穩穩當自己的萬元戶,而不是去城裏受罪。


    “帶倆個孩子去城裏實在不容易,是吧?素雲?”方錦東等著妻子附和自己。


    誰知梁素雲很久沒說話,她和林巧珍想到一起去了,不考慮自己,而考慮孩子,很多次她都在想,她有兩個兒子,給他們錢他們就能一輩子不愁吃喝嗎?眾多例子在前,孩子必須要教育好才行,可她一個農村婦女不會教孩子功課,村子裏的學校老師實力又不好,孩子們在城裏的孩子麵前,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了,如果能讓孩子去城裏生活,以後孩子天生就是城裏人,這是影響孩子一輩子的事。


    孩子和父母的牽絆,沒有成為父母的人,永遠無法理解。


    就像此刻,梁素雲為了自己的兒子,甚至願意離開父母,離開這個自己生活三十多年的地方。


    “就是去城裏,咱們也沒有可謀生的項目,我們不想給你們增添負擔。”


    錦西沒有告訴他們自己是五色鹿的老板,怕把家裏人嚇著,可她很想幫原身的家人改變目前的現狀,不是錢的事,錢她有很多,隨便給點就行,但給錢能解決這個家庭的根本問題嗎?能讓他們打破階層固化,跳入另一個階層嗎?


    並不能,隻有教育能改變這一切,錦西希望叮叮咚咚等後輩能接受好的教育,從根本上改變這個家庭的一切。


    不過這隻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願不願意,還得看林巧珍和方淮山的想法。


    -


    到了年關,路上車輛穿梭,車流量是往常的數倍,這是停車場賺錢的好機會,可今天停車場一輛車都沒有,錦西去路上一看,村支書那親戚正站在錦西家不遠處攔車,並揚言誰敢來錦西家,就讓他們吃罰單。


    九十年代,一切規章製度都不完善,說是黃金年代,卻也是極其混亂的年代。


    錦西走上前,語氣平靜:“這樣做是不是過分了點?”


    “過分什麽!”方振生瞪著眼,冷哼:“你們家辦停車場有正規手續嗎?我沒查你就算好的了!”


    “那你們有正規手續嗎?”


    方振生一滯,很快叫囂:“當然有!老子上麵有人!我告訴你,我不跟你一個女人計較,你告訴你爹媽,趕緊把停車場關了,否則下次我就帶人把你們家東西給砸了。”


    縱是心裏怒氣翻騰,錦西的麵上依舊平靜。


    “兄弟,做人留一線!”


    “我呸!老子上麵有人!我早說過,我做這生意是有人護著的,識相的趕緊滾,否則有你們好受的!”


    錦西眉頭緊皺,原本她不想跟這些人一般見識的,可如今這些人欺負到她頭上來,哪怕她能忍,對方也不打算善了。


    錦西當下給市裏打了電話。


    那邊市裏招商辦的人接到這電話,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與此同時,方振生帶著一幫地痞流氓衝到錦西家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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