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全將蘇陌的手機狠狠砸在地上, 手機屏幕瞬間碎成了蜘蛛網。


    蘇陌躲在辦公桌後麵, 舉起一張座椅:“你他媽敢過來, 老子砸死你。”


    她一邊跟李廣全對峙, 一邊往門外看, 盡量拖延時間,等救兵。


    蕭茹但凡還有一個良知,就不該不管她。


    三分鍾過去了,依然沒人來。


    李廣全轉身鎖上辦公室的門, 抄起門後的一個花瓶:“臭娘們, 早就想收拾你了,天天跩地要死。”


    說完將手上的花瓶扔了過去。


    蘇陌蹲下身,躲在辦公桌下麵。


    “砰--”地一聲, 陶瓷花瓶砸落在她身後,碎成無數碎片。


    蘇陌撿起最大一個瓷片,對著李廣全:“大不了一塊死。”


    李廣全突然笑了一下,一雙鼠眼眯成了一條線, 嘴角往上提著, 像戴著醜陋□□:“想死, 沒那麽便宜。”


    蘇陌:“你可想清楚後果了, 你會留下案底的。”


    李廣全冷笑一聲:“你以為蕭茹會幫你作證嗎?”


    這顯然不是一個疑問句。


    蘇陌撿起桌上的筆筒, 往李廣全身上砸去:“你他媽去死!”


    李廣全抬手擋住飛過來的筆筒, 他身上脂肪太厚了, 筆筒砸在他胳膊上, 像彈在海綿上, 造不成任何實質性的攻擊。


    李廣全不是劉智那種瘦老鼠型的,蘇陌縱是力氣大,有點底子,但也完全沒辦法。


    李廣全走過去,將辦公桌踢到牆邊。


    蘇陌無處可躲,揮舞著手上的瓷片,往李廣全身上劃去。


    李廣全抓住蘇陌的手腕,瓷片掉在了地上。


    “老子不傻,不會在你身上留下任何罪證。”


    李廣全猥瑣地笑著:“保證讓你一輩子都忘不掉。”


    說完反手把蘇陌推到了椅子上,抽出腰上的皮帶,將她綁在了椅子上。


    鄒星辰跑到電梯前,把所有正在運行的電梯都摁了個遍。


    等待的時間好像異常漫長,他從來沒有這麽煩躁過。


    最快的一間電梯從八樓下來,數字跳的很慢,七、六、五……


    鄒星辰狠狠砸了下牆壁。


    他衝進奧麗的辦公室,循著辦公區域最裏麵的一點亮光跑了過去。


    總監辦公室門口的地上躺著蘇陌最近天天背的包,那隻橘色愛馬仕的。


    辦公室裏傳來輕微打鬥的聲音。


    鄒星辰的心一下子涼了。


    他狠狠踹了踹門,聲音嘶啞地喊道:“蘇陌!”


    “救我!”女人的聲音很大,像是拚勁了全力,從靈魂力嘔出來的。


    鄒星辰往後退了兩步,蓄力往前。三下把門踹開了。


    她身上的襯衫紐扣已經被解開了三顆,露出小半個白嫩的肩頭來,長發披在胸前,像一床黑色的被子,將luo露出來的皮膚蓋了住。


    蘇陌抬頭,明明外麵的辦公區域燈光昏暗。


    可是為什麽,當他出現的時候,身後的光,比太陽還要明亮。


    她最開始挨了李廣全一巴掌,加上跟李廣全對峙的那十幾分鍾,甚至那雙油膩的鹹豬手摸在她臉上的時候,她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更不會想哭,想都沒想過。


    此時,當她看見他,竟淚如雨下。


    她從沒想過有人會來救她,就像昔日放學之後被錢媛她們堵在巷口一樣,沒人救她,隻有絕望。


    這些年,她獨立慣了,大大小小的委屈都是自己解決。她沒想過他會來,而他來了,帶著一片光和亮。


    鄒星辰將身上的襯衫拽掉,不顧掉在地上的紐扣,將襯衫罩在蘇陌身上。抽開綁著她的皮帶,顫抖著抱了她一下。


    他紅著眼轉身,攥著拳頭往李廣全身上砸。


    李廣全同樣揮著拳頭反擊,兩人對打著。


    李廣全徒有一身肥厚的脂肪,對付女人還行,麵對鄒星辰這種一米八六體格健碩的男人,就完全不是對手了。


    李廣全很快落了下風,擋著臉往門外跑去,鄒星辰抬手將他拉了回來,一拳打在他臉上。


    第二下是胸口,第三下第四下是肚子……


    這個紅了眼的男人被巨大的心疼和憤怒的支配,完全停不下來了。


    敢動他的女人,他想殺了他。


    李廣全抱著肚子躺在地上,嘴角流了血,臉腫了,額頭也被打出一片血痕,像一隻待宰的死豬。


    蘇陌裹著鄒星辰的襯衫,上前去拉鄒星辰:“別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鄒星辰甩開蘇陌,跪在地上,再次揮起帶血的拳頭。


    蘇陌跪著,抱著鄒星辰的腰,使勁把他往後拉:“這種人不值得。”


    她把自己的臉貼在他背上,喃喃道:“我沒事。”


    “你來了,我就沒事了。”


    鄒星辰終於停了手。


    李廣全吐出一口血沫子,縮在牆角大氣不敢喘。


    鄒星辰坐在地上,抬手把蘇陌攬進懷裏,緊緊抱著她,聲音又低又沉,像負載著千斤的重量:“對不起,沒能保護好你。”


    蘇陌窩在男人寬大溫暖的懷裏,她唇角的一點血漬沾在了他的白色背心上。


    她在他懷裏蹭了蹭。


    他抱著她,聲音嘶啞:“對不起。”


    他低頭,雙唇印在她眼睛上,幫她擦眼淚。


    她已經很多年沒這樣哭過了,眼淚像是不會停止一樣,嘩嘩往外流。她不是害怕,她並不怕李廣全。


    是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樣保護著了。


    像是要把過去那麽多年的眼淚一口氣流幹一樣,她身上他的襯衫被浸濕了一大片。


    她的青春期在無盡的孤獨和自卑中度過。長大之後,她迷失在自己的虛榮心裏,像在深淵邊緣行走。


    人前,她是個職場精英,獨立而強大。她用堅硬的偽裝把柔軟的自己與這個或冰冷或溫暖的世界隔絕開來了。


    終於有人帶著一把劍把這道殼劈開了一條裂縫。


    她低頭看見他手上的傷,抓起他的手放在唇邊吹了吹:“疼嗎?”


    他搖頭,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樓下的保安大叔終於察覺到不對勁,趕了上來。


    整間辦公室被砸地滿地狼藉,女人縮在男人懷裏,牆角躺著一隻死豬。


    死豬李廣全看見保安,顫聲大喊:“報警,快報警,我要驗傷,我要告他故意傷害。”


    保安大叔沒理,走到蘇陌麵前,關切道:“沒事吧?”


    蘇陌總鄒星辰懷裏出來,走到李廣全麵前,抬起腳狠狠踹了他幾下。


    李廣全疼得嗷嗷叫:“保安,你都看見了吧,她打我。你可要給我作證。”


    保安大叔轉過身,表示自己什麽都沒看見。


    鄒星辰拉住蘇陌:“別髒了腳。”


    事情鬧地這麽大,保安隻能報警,等警察來處理。


    警察很快到了,把一行人帶去了警察局。


    李廣全躺在地上裝死,先被抬去了醫院。這一耽誤就是大半夜。


    等驗傷報告出來,人也都到齊了。已經是早上七點半了。


    李廣全堅持說他和蘇陌是你情我願,蘇陌的未婚夫因愛生嫉,上來就把他打了一頓。


    蘇陌則實話實說,說她是為了救蕭茹,把自己卷了進去。李廣全在準備對她實施猥瑣的時候,鄒星辰趕來救了她。


    “警官,要不是我未婚夫及時趕來,犯罪就發生了。”


    李廣全狡辯道:“你說我猥瑣你,總得講求證據吧,你拿得出證據來嗎?”


    蘇陌確實拿不出證據,這就是李廣全的狡猾之處。蠢豬有時候也是會動腦子的。


    最後,警察把其中關鍵的人物蕭茹叫來了。


    蕭茹還穿著之前那身衣服,不過頭發不亂了,人也比之前冷靜地多。


    蕭茹從蘇陌麵前走過,兩人目光交匯。


    蘇陌叫住蕭茹:“蕭茹,你但凡是個人,就把實話講出來。”


    明明是五月的天,蘇陌卻看見她眼裏透著寒氣。


    蕭茹變了,一夜之間,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善惡往往隻在一念之間,她一腳踏進了不歸路。


    “警官,事情是這樣的。昨晚我在辦公室加班,準備走的時候看到蘇陌回到了公司。我走之前去了趟洗手間,她大概以為我已經回家了。”


    “等我從洗手間回來拿包的時候,看見蘇陌和李副總在……”


    “在調情。”


    鄒星辰攥了攥拳頭,被警察的眼神警告了一下。蘇陌握著鄒星辰的手,慢慢把他的拳頭掰開,然後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裏。


    李廣全冷哼一聲,扯到嘴角的傷口,疼了一下,又開始皺眉,整張臉皺成一團,窩在一塊肥腫的爛肉裏。


    蕭茹繼續說道:“我不好多待,就悄悄走了。樓下的保安可以證明。”


    負責處理案件的警察看了一眼鄒星辰的筆錄,對蕭茹說道:“據鄒先生交代,你曾在辦公樓下告訴他,當事人蘇小姐已經下班回家了。這跟你剛才說的話前後矛盾。”


    蕭茹看了一眼鄒星辰,轉頭說道:“我跟蘇陌的未婚夫並不熟,隻在公司樓下見過一次,我不小心把他跟我們部門另外一個姓蘇的同事的男朋友弄混了。”


    “如果我沒記錯,我當時說的應該是,小蘇已經下班了。這裏說的不是蘇陌。”


    “平常在公司,我都是叫蘇陌名字,叫另外一個蘇姓女同事小蘇。這個公司裏的人都可以證明。”


    鄒星辰輕嗤了一聲。


    蘇陌:“警官,她這明顯是故意誤導。”


    蕭茹狡辯:“證據呢?”


    蘇陌咬了咬牙。


    她突然對旁邊一位女警說道:“要是你,你會選他,還是他?”她邊說邊指了下鄒星辰和李廣全。


    鄒星辰,:“.…..”這他媽,拿他和那個人渣比,有毛病?


    蘇陌非常了解鄒星辰,給了一個讓他閉嘴、低調的眼神。


    鄒星辰就憋著沒說話。


    女警笑了笑,沒說話。


    一個體重近三百斤,滿臉狼狽的醜男人,一個英俊瀟灑有型的帥哥,這還用選?


    李廣全抬著下巴:“可能,你就喜歡我這樣的呢。”


    一時間,沒人說話了,很尷尬。


    警察咳了聲:“我們辦案講求的是證據。你們這些假設都是建立在個人主觀因素上的。”


    “等到了八點半,上班時間,我們的同事會去案發地點的辦公樓調取攝像頭進行取證。你們公司內部雖然沒裝監控,但辦公樓大廳和外圍的監控都需要驗證一下。”


    蘇陌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八點三十分,她急忙問道:“那我們現在能走了嗎?”


    她知道,鄒星辰跟icge約見的時間是上午九點。現在趕過去,或許還來得及。


    警察:“不能,需要再等等,筆錄都沒理清楚,怎麽走。”


    鄒星辰靠在牆邊,微微偏過頭去看著窗外。


    他身上還穿著那件白色的背心,心口地方沾著蘇陌唇邊的血漬。


    他身材好,隨便一站都像是個氣場極強的男模。即使身處警察局。


    蘇陌小聲問道:“怎麽辦?”


    鄒星辰抓過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邊,不說話。


    認識他這麽久,他要麽是裝作紳士一般優雅的樣子,要麽就是破罐子破摔的懶散樣。


    她第一次見他斂眉不說話。


    她知道,他在想著icge融資的事。


    她低聲:“要不,讓周家的人出個麵?”


    周家作為西瓊市首富,認識不少權貴。處理這點小事,也就一個電話。


    鄒星辰卻搖了下頭:“不用。”


    他頓了一下,抬頭看著她:“我不想靠著周家。”


    可是明明他跟周奶奶的關係很好。即使是跟周樹彬,繼父子關係也算不上差,頂多就是疏離了點。


    蘇陌沒再多說。


    牆上的秒針一一下走著,看著比平時都要快。


    鄒星辰突然說道:“是我爸臨終前的遺願,他讓我答應他,這輩子都不要改名字,更不能改姓氏,我答應了。”


    “你不知道我爸活著的時候對我有多好。我不能言而無信地背叛他。”


    “假如這次靠了周家,有了第一次就有無數次。你懂嗎。”


    蘇陌點頭:“道理我都懂,可這次對你真的很重要。”


    鄒星辰沒說話,他不考慮任何權衡問題,利益和承諾之間,他選擇後者,堅定到令人覺得愚蠢。


    時鍾的時針分針與秒針指到了九點,六千萬飛了。


    蘇陌問鄒星辰:“要不是因為我,你不會被卷進來,也就不會錯過投資機會。”


    “你後悔嗎?”


    鄒星辰轉頭看著蘇陌,一雙大手在她頭發上揉了揉:“別特麽瞎想,有這個空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麽補償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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