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過去看看,還是留給何醫生?”趙敏現在離那個帳篷並不遠,說話的聲音微有一點喘,估計也是上這高原來有點不習慣。


    張小莫看了一下跟著自己的幾個護士說道:“大家先休息一下。看看如果何醫生待會還忙不過來,我們再過去幫忙吧。”


    聽她這麽一說,幾個護士才都放下手中的診療箱,各自選了一個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張醫生,聽說你昨天晚上救了一個孕婦?”


    “不是我一個人做的。接生孩子是何醫生做的,她很厲害。如果不是她,孩子肯定保不住。”說到這裏時,張小莫不由得感歎一聲:“生命真的很脆弱。”


    聽到她這句感歎,大家不由得都沉默了下來。


    不遠的某處,一直注意著這群醫生護士的一個人看到她們這模樣,不由得笑了:“女人,真的是很神奇的生物。”


    “又怎麽了?”


    “她們一邊從死神手中搶奪生命,一邊又感歎著生命的脆弱。”那人笑了笑:“不過,這群妞還真的長得都不錯。果然醫生護士都是美女的多。”


    “再美也別打她們的主意。尤其那個醫生,還是一個大校的女朋友,雖然能利用工作之便這樣跑出來看女朋友的人,多半沒什麽本事,但是看他也把整個受災的物資,人力分配得這麽好,應該還是有兩分實力的。萬一真的得罪了這樣的人,對我們沒什麽好處。”為首的一個男人警告道。


    被說教了一通,觀察的那人也沒生氣,隻是嘿嘿的笑著:“放心,不會的。美女再美,那也不是我的。最多也就是她們給我檢查時,我再多飽一下眼福就好。對我來說,這世上還是錢最好,有了錢,我什麽樣的美女找不到?”


    “知道就好。”顯然這個為首的人,也不是什麽好人,隻要手下不會妨礙接下來的任務,他是不介意他們占外麵那些年輕的小醫生小護士們的便宜的。像他們這種常年遊走於生死邊緣的人,內心經常壓抑著一股邪火。而這股邪火如果不及時發泄出去,將會嚴重影響他們戰鬥時的狀態。


    但發泄這股邪火的最好辦法,一個是暴力,一個是欲望。現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可能不輕易的暴露自己,所以,暴力發泄這個方法已經被排出在外了,但是單純的欲望發泄也是不可能的。能讓他們過過眼癮也是不錯的:“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放你們一天假,你們自己出去解決問題。”


    “頭,我真是太愛你了。”麵對老大這個承諾,守在他身邊的人笑得見牙不見眼。而為首的人也完全沒有在意會有多少個女人因為他這句話而喪命。


    這一邊,張小莫她們終於是休息好了,看著何醫生在那邊還是忙不過來,她無奈的站了起來:“好了,剩下的工作不多了,大家再辛苦一下。爭取今天做完,晚上我去跟領隊申請加餐!”


    “真的?張醫生,那我們可說定了,如果沒有的話……”


    “如果沒有的話,等下山了,我補你們一頓大餐。保證絕對不食言。”說笑著,張小莫帶著大家往帳篷附近走來。


    看到美女走過來,先觀察著她們的那個男人笑著湊了過來:“醫生,你們終於來了。”


    “怎麽了?有人不舒服嗎?為什麽不送去那邊的醫療點?”張小莫略有些不快又緊張的問:“病人在哪?有什麽症狀嗎?”看她的模樣,完全是一副醫院裏急救科醫生的模樣,哪裏還記得她這次的任務?


    看到美女跟自己說話,那人心裏也樂了:“沒有,就是那邊有幾個人有些受輕,他們說你們要先救那些傷重的人,所以不想過去打擾你們。”


    “胡鬧,有傷就得治,雖然這裏氣溫低,但也備不住會感染啊。而且這麽冷的天,萬一傷口凍壞了怎麽辦?快帶我去看看。”張小莫說完,用手扶了扶肩上的醫療箱就要男人帶路。


    那男人一看,準備伸手要去幫她拿箱子,也順便可以揩油。可是張小莫卻直接伸手阻止了他:“不用了,這裏麵有很多玻璃瓶藥劑,你不是專業人員,萬一碰碎了,就耽誤功夫了。謝謝你的好意了,我們快走吧。”


    “呃……”男人看向張小莫的表情有點尷尬:“醫生怎麽知道我要幫你拿箱子?”


    “這是我第三次參加醫療援助了,像你這樣的人太多了。我知道你們是好心,但是好心有時也會辦壞事的。所以,一定要按規矩來。”跟在男人的身後,張小莫認真的教訓著他:“尤其是像你們就醫不方便,平時都是靠著身體硬扛,萬一真的被感染了,覺得挺一挺就好了。可是病了,就該看醫生,知道了嗎?”


    被張小莫這麽一教訓,那人還真怔住了:“你參加三次醫療援助了?”


    “對啊,不過第一次來高原是真的,以前都是在山區,那邊也很不容易。孩子們上學的話,一個星期才能回去一次。”張小莫感歎著:“大家都不容易,隻是為了活下去,就要費盡了全力去跟老天爺爭啊。”


    走在前麵的男人捏了捏拳頭,但最終什麽也沒說,帶著她們到了帳篷附近。


    帳篷附近也確實有幾個受了輕微擦傷的,因為氣溫低,傷口倒是沒有感染。不過為了他們那簡陋粗暴的傷口處理方式,張小莫也發了不大不小的一場脾氣。雖然她知道在這高原偏僻地區,缺醫少藥的,大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她還是覺得心疼。


    一邊小心的為患者處理著傷口,一邊小心的叮囑著他們注意事項。相對於平時醫生們的潔癖,此時她的眼裏隻有患者,根本沒有在意他們身上那些陳舊的袍子,和頭發裏亂爬的虱子,還有那髒兮兮,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洗過的臉。


    而之前那個男人一直在一旁看著,沒有再向之前那樣說個不停。


    就這樣忙了一個多小時,看著天色有些微黑了,張小莫才忙完手中的工作。她伸手挽了挽被風吹亂的頭發,看著一直站在身邊的男人:“怎麽了?有事嗎?”


    男人搖了搖頭:“我隻是在想,為什麽我小時候沒有碰上醫生你呢?如果遇到你,或許我媽就不會死了。”


    聽到這句話後,張小莫沉默了一下,最後才說道:“對不起,就算你小時候碰上我也沒用,因為那時我還不是醫生,也同樣是個小孩子。不過我覺得,你媽一定不會希望你一直沉浸在憂傷之中。”


    “你一個連婚都沒結過的人,又怎麽會知道媽媽怎麽想?”


    麵對這樣的嘲笑,她搖了搖頭:“或許吧。可是,我是女人,不是嗎?”說完,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麵前:“手背上的擦傷雖然不嚴重,但還是上點藥吧。免得感染了。”


    男人聽後沉默了一下,這才坐到了她的麵前:“你對所有的人都這樣嗎?”


    “在醫生眼裏,隻有健康的人,和需要幫助的人。”張小莫細心的為他把傷口清洗幹淨,然後輕輕的上了藥,還替他吹了一下,這才拿出繃帶開始為他包紮:“這幾天傷口盡量不要沾水。如果發現體溫不正常,記得馬上來找我,你知道醫療站在哪裏吧?”


    “知道的。”看著手背上被纏繞好的繃帶,男人最後還是忍住了沒拆:“那邊還有兩個人受了傷。前兩天下山時,腳下沒站穩,擦破了好幾塊地方。但因為不是這次雪災造成的,所以……”


    “胡鬧!我們有說隻負責這次雪災的公傷員嗎?”張小莫說著已經重重的蓋上了醫療箱對身邊的趙敏說道:“陪我一起過去看看。”


    趙敏趕緊的點頭:“哎,好的!”


    “我給你們帶路吧。”男人站起來,但看向趙敏時,目光有些不善:“這位護士姐姐是軍人?”


    “咦?看得出來嗎?我是軍醫院調過來的。在這高原,一般的醫生護士可受不了,所以把我們調過來了。”趙敏一點也不掩飾她的身份:“我還以為我們這些小護士看起來沒一點軍人的感覺呢,原來也能一眼認出來啊!”說完她甜甜的笑了:“好開心!張醫生,你聽見沒有,有人認出我是軍人來啦。”


    張小莫也有些無奈:“我男朋友是部隊裏的,怕我累著,又怕我們醫生用不慣不熟悉的護士,所以把這次調過來的軍區的護士妹妹們全交到我手裏了。你能認出來,隻怕她們回去又要開心好一陣子了。”


    男人轉頭一看,發現一旁其它的護士也是一臉開心的點著頭看著他:“我也像軍人嗎?”


    “我呢我呢?”


    “我們是不是看起來特別帥?不像一般的小護士?”


    麵對這些嘰嘰喳喳的小女生,男人也有些頭大:“帥,都很帥!”


    呆在帳篷那一頭的兩個人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不由得笑了:“老四也有今天,還真是難得。”


    “沒辦法,遇上這麽一群平時被關瘋了的小護士,他受得了才怪。”首領笑了一下,還對著路過的一個藏民點了點頭。


    這時被稱為老四的男人帶著張小莫和趙敏過來了:“大哥,三哥,我把醫生帶過來了。”


    “醫生,麻煩你了。”


    “應該的!”說完,張小莫已經蹲了下來:“腿傷在哪裏了?能動嗎?有沒有傷到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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