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龍成軒之所以會出現在醫院,估計是因為昨天下班回家沒看到她。想著等她回家時,他又上班去了,所以才會說送早餐過來。既然是這樣,她肯定還是要留點時間給對方的。


    離開病房,拿著早餐,兩個人來到了醫院的小花園,尋了一張木椅坐下來:“一起吃吧。”


    “好!”兩個人也沒說別的,就這樣靜靜的把早餐吃完,偶爾,龍成軒會問一下昨晚的情況,而張小莫也會說一下昨晚發生的一些事情。比如說哪個病人半夜喝夜喝嗨了,拿著酒瓶子砸自己的頭,把頭砸破了。又比如說,喝醉了酒,以為自己是大力士,幫人家倒車的妹子,直接把車給抬上人行道傷了腰的……


    總之,大半夜出事的,有多半是因為喝酒引起的。而他們因為酒後做的事,更是各種奇葩。


    聽著妻子說這些事,龍成軒笑了:“還好,我的酒品不錯。”


    說起來,還真是沒見過龍成軒喝醉酒,張小莫不由得好奇:“你喝醉過嗎?”


    “嗯!當初帶我的班長犧牲了。我花了一年的時間找到凶手,借假期潛到國外去把仇人給解決了。再和班裏的兄弟聚會時,我喝醉了。”哪怕知道是為班長報仇了,可是逝去的,還是永遠不會回來了。那一次,算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感覺到至親之人的離去。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哪怕是再烈的酒也無法麻痹。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醉酒,也是唯一一次。在那次之後,他發現,不管怎麽喝,他都不會醉了。


    聽到丈夫提起這樣的過往,張小莫又心疼了。伸手輕輕的握住他的手:“沒事的,都過去了。”


    沒想到,自己又被妻子安慰了,龍成軒笑了笑:“不過,聽戰友們說,我的酒品不錯,喝醉了酒也不會發瘋,就是一個人在那裏哼著軍隊裏的歌,輕輕的,哼一個晚上。不知道的,真看不出我醉了。”


    那哪裏是醉,那是在尋求一種發泄痛苦的渠道好嗎?


    兩個人在一起,時間總是流逝得飛快,眼看著龍成軒上班的時間快要到了,張小莫也不得不送他上車:“你上班注意別太累,記得吃飯。”


    “知道,你也一樣,這邊差不多了就回家休息了。”說完,他輕輕吻了一下妻子的額頭:“我明天再給你送早餐。”


    “好!”兩個人相處的時間隻有這麽一點點,所以哪怕明知道這樣會讓丈夫累一些,她還是不忍心拒絕。


    送走了龍成軒,再回到科室裏,幾個醫生護士在那裏擠眉弄眼:“我們說呢,怎麽會好心給我們送早餐。原來是為了讓我們打掩護,讓你們有卿卿我我的時間是不是?”


    麵對大家的玩笑,張小莫倒是大方:“對呀!”


    結果她這麽一承認,大家倒是不好嘲笑她了:“不過講真,你老公對你真好。為了見你,大清早的,就跑過來給你送早飯。唉,我老公是指望不上了。”


    “知足吧,我們這群單身狗,連老公都沒有。”


    發現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後,趙醫生一臉冷漠:“我也沒有老公。”


    “噗!”一句冷笑話,笑噴了多少人啊。大家看著這個平時一本正經的醫生,最後搖頭:“趙醫生,你被張醫生帶壞了!”


    “喂喂,這個鍋我不背。”張小莫不滿的抗議著,但也深深的感受到了融入大家的那種幸福感。在這裏上班的話,應該會一直開心下去吧?


    就這樣,在忙碌與輕鬆的氣氛下,熬到了換班,跟大家打了聲招呼,換好衣服的她,直接出了醫院。在醫院不遠處,蘇華已經站在車旁等候:“夫人。”


    “不好意思,久等了。”


    “哪裏,應該的!”


    回到家,自然還有師阿姨的噓寒問暖,又休息了一下,她才上樓洗澡睡覺。因為提前吩咐過,所以中飯也沒有叫她起來吃,一直睡到下午四點鍾,她才被鬧鍾叫醒。


    吃過飯,去到醫院裏,剛進醫院,她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上官菡?她真的是有親人在住院嗎?”


    一次在醫院碰到可能是她看花了眼,第二次了,總不至於又是花眼了吧?對方又不是龍成軒,不可能讓她思念成疾,以至於產生幻覺啊。


    想到這裏,她大步趕了過去:“上官參謀。”


    聽到她的喊聲,上官菡停下腳步,回頭一看,看到的竟然是她:“嫂子。”


    “你……這是……”


    “有一個朋友在醫院上班,我過來看看。”上官菡笑了:“嫂子這是?”


    原來是這樣,張小莫笑了笑:“我也在這裏上班。我還以為是你或是你家人有不舒服呢。”


    “沒有。讓你擔心了。”上官菡笑著一指左邊:“我去那邊的內科,你……”


    張小莫也指著急救科:“我在急救科。那,再見。”


    “嗯,再見。”


    知道對方沒事,張小莫也就沒再放在心上。雖然不喜歡這個上官菡,可她也不至於惡毒到詛咒別人生病的地步。匆匆換了衣服,又到醫生辦公室看了一下病曆後,她發現昨天那個年輕人竟然還在醫院:“這個叫林淵的,他沒再吵著說要出院了?”


    “沒有,早上被張醫生你勸了一下,乖乖的呆在那裏聽醫生的話,打針吃藥了。”一個護士笑著:“他就是個小孩子一樣的,哄一下就好了。對了,他把醫藥費也補了。今天好像把他房東的錢也還了。看樣子,不像是個缺錢的,怎麽就一個人呆著了呢,也沒個照顧的。”


    聽了這些,張小莫搖了搖頭:“都是個人私事,我們也沒辦法。他這情況,再觀察一天可以出院了。”


    “嗯。”


    整理好病曆,她這才一個個病房查過去,檢查病人的身體,詢問他們的情況。等到林淵時,他正一個人無聊的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看到他這模樣,她走過去問:“今天感覺怎麽樣?”


    “還好,感覺沒有燒了。”


    雖然手中有體溫記錄,但是她還是過去摸了摸對方的額頭:“嗯,現在體溫還算正常。但是像你這種情況,可能到晚上會有反複,所以今天還住在這裏觀察一下。如果沒問題,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這時,她聽到了對方肚子咕嚕一聲響。


    這聲音傳來,林淵也有點尷尬:“那個……白天沒什麽胃口,所以沒怎麽吃東西。我……”在張小莫的注視下,他莫名的覺得心虛:“我不知道在哪買吃的,也……”


    “躺著!”說這話時,她是有些生氣的。雖然說護士們是不用負責病人的飲食的,可是在明知道他身邊沒有人陪護,也沒有手機的前提下,怎麽也該問一下吧?


    到外麵打了個電話,她又去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罐八寶粥拿了進來:“先喝點粥,我幫你訂了吃的,要過一陣子才送過來。”


    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就讓這位醫生費心了,林淵有點不好意思:“那個……你別怪別人,她們有問我,是我沒胃口,所以不想吃。”


    “不吃東西沒體力,身體會好得很慢。”她說話的同時,已經把粥打開,就著勺子舀了一勺粥送過去:“張嘴。”


    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樣伺候過了,林淵頓時臉紅了:“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吃的。”說完他馬上下了床,坐在床邊接過八寶粥喝了起來。


    一罐粥顯然不夠這個不知道餓了幾天還病著的家夥吃。隻是三兩下,他就把一罐粥喝沒了。


    看到他意猶未盡的模樣,張小莫搖了搖頭:“你很久沒吃東西了,先吃這點醒醒胃,呆會再吃,不然一下吃太多,你會受不了的。”


    “好,謝謝醫生。”


    “不用謝。如果有力氣,就在病房裏走走。如果覺得身體還沒有恢複,就繼續躺著。”看到床頭那一瓶水也喝沒了,她再次起身,到外麵買了兩瓶水拿進來:“不舒服時,要多喝水。雖然說應該要喝溫水比較好,但現在,你也沒有杯子,先拿這個將就吧。”


    本來就覺得夠給對方添麻煩的了,沒想到,她這麽細心,又去買水。林淵這時真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了:“醫生……謝謝你!”


    “真要謝我,趕緊把身體養好。以後再也別進醫院,這就是對我最大的謝了。”張小莫笑著拿起自己的文件夾:“好了,我去查房去了,你好好休息吧,呆會會有人給你送粥過來的。”


    這一輪病房查下來,也花了一個多小時,她再回來時,隻在病房外麵看了一眼,林淵正捧著粥碗喝得開心。看到他這滿足的表情,她輕笑一聲,搖著頭,回了醫生辦公室。


    剛進辦公室,趙醫生就說話了:“小張,你給林淵叫的粥?”


    “沒家屬,沒手機的,都不知道餓了幾天了,肚子都咕嚕叫了,順手給他叫了一個。”張小莫笑著應了一句。


    這時一旁的護士有些驚奇:“他吃了?”


    “餓了當然要吃,怎麽了?”


    “我們也說給他買些吃的,他都不肯啊。他同病房裏的人說是要分一些吃的給他,他也不要。”說到這裏,護士壞笑著看著她:“是不是張醫生你……嘿嘿,美女的魅力就是大啊!簡直是無人能擋。”


    聽到這些,她真是怔了一下。本來以為是同事疏忽,卻沒想到根本不是這回事:“或許是他之前沒胃口吧?而且,他剛才在我麵前,肚子咕嚕叫那麽大聲,說不餓誰也不信,我再給他買,他也不好拒絕了。”


    這樣說好像也有道理,大家本來也隻是開玩笑,並不較真。現在有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這事也就翻篇了。


    一個晚上下來,倒是平靜,並沒有什麽非常緊急的事需要處理。難得大家都得了一個晚上的閑。到清晨時,張小莫給龍成軒發了條消息,沒過多久,自然又有人將愛心早餐送過來。這一次,除了大家的份,還有林淵的一份早餐。


    拿到早餐後,林淵還怔了一下:“我的?”


    “嗯,我丈夫給我送早餐,我讓他多帶了一份。免得你又有理由不吃東西。”張小莫笑著將早餐放下,又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不燙了,昨晚體溫也正常。呆會上班了,你就可以辦理手續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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