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的同學會, 高調出現的尹梔給當年的同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一夜,林依然等人重新想起了高一時期被她支配的恐懼,到了後來, 奚慧和李夢夢更是離話題中心要多遠有多遠。


    畢竟,但凡靠近花白禾十米之內,她們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哪裏都疼。


    從頭到尾, 雲野蔓都表現的像個合格的跟班, 在她旁邊端茶倒水伺候的十分順當,眼中隻放得下她一個人, 仿佛其他人在自己的眼中都是空氣。


    直到花白禾感覺到無聊,兩人便提前退場,雲野蔓連司機的職責都一並代行, 雖然出門會帶幾個便衣, 但卻沒讓別人打擾她和花白禾的獨處——


    其他人也沒覺得哪裏不對, 畢竟從前的時候,尹小姐就是這麽個不喜歡身邊有人跟著的性子,容許雲小姐貼身已經讓他們十分滿意了。


    不得不說, 雲野蔓打入組-織內部的效果真是相當的成功, 惦記了他們的尹小姐那麽多年, 最終不僅能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著痕跡將人吞吃入腹, 本身還在嶽父那裏刷夠了信賴度,本身就是尹逍的左膀右臂。


    花白禾想到她這分心思就痛心——


    但凡雲野蔓願意將花在自己身上的功夫, 勻出那麽丁點去注意孟齊天, 這兩人的感情進度還有她什麽事兒啊?


    車裏。


    花白禾麵無表情地靠在副駕駛的座位上, 斜看著駕駛位上的那個人,覷了眼她頭上因為昨日飽餐一頓而歡欣鼓舞跑到10的進度,驀地開口問道:


    “你打算就這麽守著我到什麽時候?”


    隻看不吃假把式啊,姐妹。


    雲野蔓並未收回視線,隻是輕聲說道:“小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她做出了一副這輩子都不想讓花白禾離開自己視線的樣子。


    花白禾為了人設需要,同時也不想讓自己下個世界再有那麽個帶電係統永相隨,不得不狠心詮釋下去:“你能跟我到幾時?這個假期過去,我照樣要回到學校。”


    誰料雲野蔓半點都不擔心的樣子,順勢點了點頭:“現在國內盯著尹先生在南方位置的人很多,我也擔心你的安危,暫時出去避避風頭確實不錯,我記得尹先生跟曼哈頓當地的華人社群頭腦交好。”


    花白禾麵上做出凝固的表情,指著她道:“你——”


    雲野蔓抬手握住她的指尖,對她輕聲道:“我會跟你一起走。”


    花白禾:“……”


    她隻能麵無表情地抽回手,生硬地轉移話題:“今晚同學聚會上沒看到孟齊天的影子啊,他最近在忙什麽?”


    聽見她提這個人,雲野蔓心裏驟然竄上來一股火苗。


    自從尹梔回國之後,她就刻意沒在這人麵前提過那男生,畢竟當年尹梔對孟齊天那個‘細皮嫩肉挺順眼’的評價,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結果沒想到——


    原以為是讓對方出來參加個同學會散散心,順便滿足自己在別人麵前和尹梔光明正大親近的心理,卻猝不及防將那個男人給牽扯了出來。


    她沒吭聲。


    花白禾倒也不太在意,隻拿出手機,低頭做翻找狀:“反正我手機號一直沒換,他要是也沒換的話,正好今晚能約出來吃個夜宵。”


    話還沒說完,她跟前忽地一花,手機被旁邊的人抬手奪去。


    雲野蔓公然以下犯上,臉上倒沒見出半點不妥,竟然還有幾分理直氣壯的樣子:“小姐,孤男寡女的,晚上不適合見麵。”


    花白禾嗤笑一聲,順勢退道:“噢,那要不你替我跟他聯係一下,大家一塊兒出來聚聚,順便了解下他最近的情況?”


    她好像對這件事沒什麽執著,這話裏帶了幾分玩笑的語氣,讓雲野蔓辨不清真假,一時間有些遲疑。


    然後花白禾順勢接了一句:“萬一他這些年越來越帥,以你如今的身家,也不是不可以考慮,對吧?”


    “說不定你再施展施展魅力,人家還願意入贅呢?”


    “野草,你還年輕,不要動不動就走這麽離經叛道的路子,叔叔阿姨知道了該多傷心啊,你該適當地感受一下異性的美好,各方麵的美好。”


    比如器大活好什麽的。


    聽了她的話,雲野蔓臉上的表情倏然黯了下去。


    停車場的燈光從車前方虛虛落下,被車頂蓋一檔,斜下來的光線隻略夠到雲野蔓的脖頸處,將那片皮膚映的發亮,相反的,臉上的表情就陷在了陰影裏。


    她眼中的光跟著一並隱沒,隻昏沉沉地掀了掀眼皮子,看著花白禾的方向,低聲道:


    “……小姐是想勸我移情別戀?”


    花白禾倒也不是不想硬氣起來,但昨天的慘痛教訓已經告訴了她,眼前這人更近似於吃軟不吃硬的性格,於是她堂堂一代校霸隻能勉為其難,放低身段,假裝自己是對方的便宜老子,語重心長地教育這個不孝兒。


    她一聽雲野蔓這話,禁不住嗤了一聲:“瞧你這話說的,你這會兒也沒對象啊,哪用的上移情別戀這一說?”


    這就是在間接地告訴眼前的人——


    別以為相睡一場就能獲得名分,不存在的。


    光說這麽兩句還不夠,花白禾繼續道:“至於昨天的小意外——看在我這幾年不在國內,你幫襯著我爸的份上,我可以勉強既往不咎,但可一不可二。”


    “畢竟都是成年人了,我也沒你想的那麽小氣,不用負責,啊,千萬不用對我負責。”


    以後就甭惦記她這塊肉了,您啊,吃不上。


    雲野蔓一直都知道,花白禾這張嘴說起話來就是氣人。


    但她沒想過這人能把人氣到一佛出竅,二佛升天,就是死人可能都摁不住棺材板,想從裏頭蹦出來掐她。


    她連呼吸都頓住了,聲音啞了啞,才開口重複道:“可一不可二……不用負責……小姐對我還真是大方。”


    花白禾順勢點了點頭,心道可不是麽,也就是自己了,這要換個其他的黃花大閨女,陡然被自己的好朋友奪了身,還不得一哭二鬧三上吊啊?


    係統麵無表情的機械音出現了:“我倒是想讓你上吊,你舍得嗎?”


    花白禾笑嘻嘻:“不舍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到底要修煉幾世,才能換來這一場負距離接觸啊?”


    死是不可能死的,牡丹花下死倒是勉強湊合。


    如此想著,她相當愉快地補上了最後一刀:“不用謝。”


    雲野蔓不吭聲了,她單手撐在了花白禾的座椅邊,慢慢地傾過上身,湊了過去,雙眸裏的情緒深不見底,讓人看一眼好像就要掉進那方深淵裏去似的。


    花白禾被她的動作逼的,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些許,想往門上靠:


    “怎、怎麽,你還想來個吻別?”


    用這一吻來紀念逝去的青春和初戀?


    雲野蔓臉上沒什麽情緒變化,另一手抬起,搭了下花白禾的肩頭,然後又摸到了她的後脖頸。


    花白禾在問係統:“她難道以為掐住我命運的後脖頸,我就不敢反抗了嗎?”


    係統還沒來得及說話,花白禾的脖子被那指尖陡然一碰,整個人都縮了縮,但沒等她躲開,卻忽然覺得脖子一麻,接著意識愕然當機。


    她眼前一黑,整個人禁不住地軟倒。


    雲野蔓將軟乎乎的人抱在懷裏,發覺對方隻有熟睡中的模樣稱得上乖巧、可謂是任她擺布,她心中那點兒憤懣才暫且散去少許。


    但,還是很生氣——


    她給花白禾細心地係好安全帶,按下自己耳邊的耳機,對跟著的人說道:“小姐剛才在聚會上喝了點酒,跟我說暫時不想回家,我帶她去透透風,晚了直接回我的房子,你們跟遠點就行。”


    通訊裏傳來短促的一聲應答:“是。”


    然後雲野蔓就在駕駛位上啟動車子,風馳電掣地將車從地下停車場裏開了出去,一路往自己住的房子裏開去。


    後頭的車並未跟丟,直到見到她下了車,將花白禾抱上公寓樓,坐在後麵車裏的保鏢也頂多是覺得這兩人親密了點,至於別的……


    也沒什麽不妥嘛,女生之間手拉手上廁所的情誼挺難判斷的。


    所以他們很放心的隻在樓下守著,並不知道上麵會發生什麽樣的情形。


    ……


    花白禾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茫然,後脖頸處傳來一陣酸痛,她萬萬想不到雲野蔓這幾年還能學會這一手,一時大意著了道。


    意識慢慢恢複,一陣奇怪的感覺就漫了上來,好像渾身皮膚直接和柔軟的被子相接觸,以至於她不自覺的想蹭一蹭……


    才剛剛動一下手,就發覺自己這會兒並不太能動彈。


    好像被什麽限製了行動。


    花白禾情不自禁地拉扯了一下手腕,入目見到一根深紅色的粗繩索,正當時,旁邊傳來一聲很淡的問話:“醒了?”


    她轉了轉腦袋,見到雲野蔓抬手摸向自己的臉,認認真真地問道:


    “小姐要跟我道歉嗎?”


    花白禾滿頭霧水:“道歉?”


    雲野蔓抬手拉了拉她的手,讓她無法自控地被對方的力道帶著走,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在被子裏引發了她意想不到的連鎖反應。


    如同嚴絲合縫的齒輪群中,有一個開始了運轉,帶動了其餘的開始工作;又像是多米諾骨牌效應,隻要有那麽一張牌倒了,剩下的全都難逃劫難。


    身上不知被綁了什麽繩子,腕部的長長繩結從纖細的手腕垂到空中,延伸到她的被子裏,然後——


    因為被雲野蔓那麽一拉,身上就被磨出有些粗糲的微疼。


    最恐怖的是,這繩子還經過了一處難以言說的地方。


    花白禾頓時咬緊了牙關。


    雲野蔓見她隱忍,唇邊露出一點滿意的笑來:“小姐要是現在跟我道歉,並且同意以後都跟我在一起的話,我就不繼續了,好不好?”


    話裏帶著點誘-哄的意味,讓花白禾差點就著了她的道。


    花白禾略揚了揚腦袋,明明是咬著自己的嘴唇,看向她的眼神卻冷了下來,深呼吸了班上,隻對她說出了一句:


    “雲野草,你想好了,今天你要是碰我一下,我爸絕不會放過你的。”


    雲野蔓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動作裏是無比的溫柔,回道:


    “小姐剛才不是還警告我,可一不可二嗎?可我不僅想有第二次、第三次,還有之後的無數次,要是這麽輕易就退縮了,我怎麽配得上小姐呢,對吧?”


    “好了,我們時間不多,夜總會那邊最近生意不錯,有很多新品送過來,我們先檢查一下這些產品合不合適吧,嗯?”


    之後,沒等花白禾說話,她就抬手將被子拉開了。


    ……


    花白禾被雲野蔓花樣百出的手段整的渾渾噩噩,整個人如墜地獄,已然一副忘卻了今夕何夕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監督模式偏偏還要出來搗亂,也許是想當‘機堅不拆’的典範,明明混亂到死機,在檢測到命運之子要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它還是很堅強地重啟了。


    【開啟支線:尹逍護女心切,得知手下的人竟然對女兒打主意,發誓要讓人嚐到厲害。請宿主在大魔王麵前保護住命運之子(0/1)】


    它光出來就算了,沒有修檢好自己的後果就是,下達任務的時候,它整個模式都是一副破舊機子重啟艱難的聲音,像是卡帶的磁帶。


    也許是它真的出了很大的問題,也許是花白禾誤打誤撞使得命運之子即將被強大因素抹殺的危機大於宿主和命運之子糾纏的危機,讓它對打出這個支線的宿主懷恨在心……


    總而言之,這個監督模式它一邊下任務,它還一邊漏電。


    花白禾整個人都被電的一抽一抽的,眼淚情不自禁地就嘩啦啦地掉了下來,流的厲害。


    這會兒的尹梔哪還有昔日那副高高在上的狂傲樣子?


    眼角泛著紅痕,雙眸被淚水浸得發亮,一副連自己姓什麽都不記得的樣子,什麽自尊,什麽骨氣,她早忘得精光。


    隻能嗚嗚咽咽,話都說不清楚。


    但雲野蔓卻在旁邊冷眼看著,不為所動,雙重折磨下,她快要崩潰了,隻能去喊這會兒不知道在不在線的係統:


    “為什麽我的眼裏常含淚水?”


    係統不情不願地搭理了她,雖然它不是很想和這會兒代表花白禾的那團馬賽克說話,但是它更擔心花白禾真的被折騰到理智全失,順著就答應了跟尹梔交往這個事情:“……嗯?”


    花白禾真誠道:“因為我愛皮卡丘愛的深沉。”


    係統:“……”它為什麽會主腦犯抽去搭理這個人?


    正當時——


    花白禾的身體猛的一抖,整個人像是砧板上試圖彈跳的魚那樣,腰身擺了擺,最後卻依然無力地倒了回去。


    雖然咬著牙關沒答應交往的事情,但其他方麵,顯然她已經不太能堅持下去了。


    雲野蔓瞧見她那纖細漂亮的手指勾住自己的衣角,對抽抽噎噎地哭著說道:


    “我錯了……我錯了……幫幫我……”


    也許真是意識被那坑比的監督模式折磨到了崩潰的邊緣,她求軟的語氣都有些含糊,甚至偶爾語序都有些混亂。


    雲野蔓摸了摸她的手指,還是沒搭理她,隻是將自己手裏的一個無線遙控小推手推到了頂端。


    花白禾見她不吃軟,隻能一邊哭一邊罵:


    “王八蛋……”


    “嗚嗚嗚這什麽假冒偽劣的……”


    她意識不清地喃喃道:“要被電死了……”


    “漏電了……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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