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禾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麵臨了一個多麽危險的問題。


    她隻是為江雪這樣真情實感地吃醋感到詫異。


    花白禾張了張嘴, 既沒回答選項一,也不青睞選項二,張口就回了一句:“我更喜歡我自己。”


    畢竟係統現在給她捏的臉都這麽漂亮, 就如今江雪湊近她的這點距離,都讓她恨不能從對方眼中映出的那方寸瞳仁中繼續欣賞縮小版的自己。


    正是平常鏡子照得多,她幾乎能想象出自己這會兒是什麽樣梨花帶雨的嬌美模樣。


    江雪臉上的笑意隨著她的回答頓了頓。


    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將唇角的弧度拉的更大, 眼中狡黠的笑浸到更深,低喃道:


    “我明白了——”


    她說:“苓姐是覺得現在這樣一點都不刺激, 怪我還給你留了餘力,我會改進的。”


    話剛說完,她重新將那個圓球堵進了花白禾的嘴裏, 將她從輪椅上輕鬆打橫抱了起來, 保暖的冬日毛絨拖鞋掉了一隻, 露出了那雪白的腳丫。


    因為腿部常年不鍛煉,頂多是請專業的技-師□□,她腿部的肌肉便不似常人那般發達, 盡管皮肉勻稱, 那略顯蒼白的皮肉包著骨骼, 卻怎麽看怎麽脆弱。


    像是易碎的易碎品。


    腳踝骨下是一片淺淺的陰影, 可見腳上沒幾分多餘的肉,隻剩一層薄薄的皮膚覆蓋著。


    室內偏白的光落下來, 更是映得那腳踝瑩白如玉。


    顯然, 江雪也對她這雙使不上半分力的、看上去可任意擺弄的雙腿十分有興趣, 將她放到柔軟的床上之後,下一步便若有若無地沿著她的側身曲線,一路撫上她的腿彎。


    而後,倏然握緊!


    ……


    飯桌上。


    薛承和江乾在聽到幫傭傳來的話時,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他們是真沒想到這兩人平常看著不過泛泛之交,結果等攤開牌之後,卻是這樣如膠似漆的狀態,恨不能粘在一塊兒到地老天荒的架勢。


    兩位想法較為古板的家長,都覺得有點看不過去。


    還是劉璐想到薛苓如今的狀態,心中百轉千回,不知出於什麽立場考慮,旋即拿起了筷子,開口打破了餐桌上的沉寂:


    “吃菜吃菜,乾哥平日裏沒怎麽來吧?現在正月間,也找不到什麽能吃的東西,但我家裏那邊寄來的醃冬筍味道還不錯,老薛平時就好這口,你也嚐嚐。”


    江乾被主人家勸了,隻能拿起了筷子,在劉璐的熱情招待下,硬著頭皮吃這一頓飯。


    薛承麵上無語,但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小女兒的叛逆心思,覺得自己再反對也是管不動她的,隻能跟著拿起了筷子,悶頭扒飯。


    劉璐看著這兩位家長一副‘眼不見為淨’的樣子,心中也稍稍定了些:


    隻要薛苓還這麽荒唐下去,薛承這一脈的未來就不會寄托在她身上,到時候自己優秀的兒子與那薛苓長久地對比下去,還愁其他的薛家人不承認嗎?


    她算盤打得劈啪響,是整個餐桌上為數不多的愉快用餐人之一。


    還有一個是薛繼鳴。


    今天江家人上門的時候,他還在擔心江乾伯伯是不是這些日子在家裏憋狠了,總算決定要上門討個說法。


    他心驚肉跳了許久,才發現人家這架勢……


    怎麽看怎麽像是,想開了??


    薛承拿薛苓沒辦法,這是圈子裏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或許是當年事情的內疚感,或許是真的年紀大了有心無力去管教,總之除了最初的氣憤之外,後來就有種聽之任之的態度。


    隻要薛苓不再跑到他的跟前嚷嚷,他可以假裝不知道這件事。


    但對於江乾,薛繼鳴聽說他因為這個事情食不下咽了好幾天,後來更是說出要帶女兒去看心理醫生的事情,這些流言傳的滿小區都是。


    也不知道事情怎麽順利地發展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薛繼鳴拿著筷子戳著碗裏米飯,腦海裏回想起自己被母親發現戀情的那一天,正好被薛苓撞見。


    對方當時一邊被人抱上輪椅,一邊對他輕描淡寫地說:


    薛承那裏,不用擔心。


    而後事實果然如她所說的那般,薛繼鳴的戀情在薛承那兒幾乎沒經受任何波折。


    他特意挑了個薛承冷靜下來的時間,跟薛承認認真真地交代了趙荷的事情,當時薛承正在書房裏不知忙什麽,聽完之後安靜了很久,鼻梁上駕著一副防輻射的眼鏡,藍光的鍍膜鏡片上閃過一堆細細密密的字。


    直到薛繼鳴試探地問了一聲:“爸,您這是……同意了嗎?”


    薛承才一副恍然地模樣看向他,安靜了幾秒鍾,仿佛在回憶他牽頭說過的那些事情,慢了幾拍開口問了一句:


    “她在哪兒上學?也在京城大學?”


    薛繼鳴點了點頭,似乎知道父親接下來的問題似的,主動開口回道:“雖然她老家在筍縣,但父母早年就出來京城這邊打工,隻是想老來歸根,所以近些年才重新置辦家裏的房產,偶爾回鄉下放鬆一下。”


    薛承隨意地點了點腦袋,好像表示自己已經清楚了,直到將手頭帶的幾個助理實驗報告挨個查完,再一抬頭,發現薛繼鳴還在自己的跟前:


    “怎麽?你還有什麽事?”


    “爸,我和趙荷……”薛繼鳴當時說完了趙荷的家庭背景,發覺自己說出的話就像是石沉大海,沒得到父親的半點反應,心中免不了打鼓。


    薛承對他擺了擺手:“你做事向來有譜,我們薛家也不是什麽規矩嚴苛的高門大戶,隻要學識匹配,人品上佳,平日裏你們之間有話可說,別在感情方麵胡來,鬧出什麽醜事給家裏丟臉,這就夠了,不像……”


    他話說到一半,又沒下文了。


    但薛繼鳴聽著他倉促的結尾,卻鬼使神差地在心中知道了他咽下去的內容。


    ——不像你姐姐,不知分寸。


    那一刻,薛繼鳴就明白了,不論自己的姐姐是否真的如她在餐桌上所言那般,但她的的確確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不然,這種旁人巴不得藏的嚴嚴實實的事情,她為什麽偏偏挑在那天餐桌上宣布呢?


    薛繼鳴回過神來,腦海裏閃過許多人對薛苓的評價。


    卻沒有一個讓他覺得說到了點子上。


    他總覺得,無論是當年車禍前的薛苓,還是後來性情大變的薛苓,始終都是那樣一個心地善良、不改初衷的人吧。


    她心中有一杆秤還未消失,所以她時時刻刻都記著——人活一世,有所為、有所不為。


    薛繼鳴想到這裏,被兜裏隱約的手機震動動靜給打擾了。


    他思緒跟著一斷,注意力挪開,摸出手機,看到上麵最新的消息。


    小荷花:[圖片][圖片]你幫我看看,這兩套衣服哪個比較好?我堂妹說都不錯,但我不知道買哪套,或者你站在你父母的角度,看看他們更喜歡怎麽樣的?


    薛繼鳴唇邊不自覺泄出幾分笑意來。


    與此同時,他頭頂的進度條也悄悄地躥到了‘50’這個節點。


    ……


    花白禾還不知道自己助攻成功的事實,她在房間裏被某人折騰了一下午,到了傍晚的時候,這破破爛爛的身體已經有些撐不住,發起了低燒。


    江雪嚇了一跳,花白禾這個玩瘋了的卻半點不在意,她甚至開始想象自己體內此刻究竟有多麽火熱。


    光是想象,她都覺得江雪簡直占了大便宜。


    一次普雷,兩種環境體驗,這套餐簡直血賺!


    就在她在心中振奮不已,甚至都激動到顫抖的時候,那人正好湊上來親了親她的唇,額頭抵在她的腦門上,感受到了比自己的額頭略高些的溫度。


    江雪怔了一下,動作停了停。


    不知是不是被眼前這人給撩撥了,她的聲音顯得有些低啞,含著濃濃的情-欲味道:“你發燒了?”


    花白禾眨著一雙迷蒙的眼睛看著她,好像聽不清她問的是什麽。


    江雪卻驟然清醒了過來,似乎這會兒才意識到這人的身體是怎麽樣的脆弱,並不足以支撐自己這樣長時間的戲耍和捉弄。


    她急忙停下了這些動作,起身將床尾的厚被子扯了過來,將人捂的嚴嚴實實,把被角仔仔細細地掖好之後——


    江雪幾乎是跳下床頭的速度,進了洗浴一體的衛生間。


    花白禾呈蛹狀躺在床上,湧上來的欲-望正被半吊在空中,不上不下,整個人都有些不滿,然而本該與她一同進行這項歡樂活動的人,卻已經不見蹤影。


    她目瞪口呆,低頭罵了一句:


    “我靠,這時候尿遁???”


    差評!!!


    這是她見過的最沒有服務意識的對象!


    中途上什麽廁所,很沒情調的好嗎?


    她在心中怨念頗深,還是隻能穩了穩自己的心神,強壓下心底的急切,等著那人從洗手間回來。


    約莫半分鍾的時間過後,江雪再次打開了洗手間的門,人回來的同時,手上還有一條擰幹了的熱毛巾。


    她眼鏡上都沾了點水珠,也顧不上去擦,隻三兩下上了床,鑽進被窩裏,將花白禾身上的那些水漬全部擦幹淨,而後有些心疼地抱住她,又怕眼鏡硌到對方,隨手摘了下來放到旁邊的床頭。


    而後小心翼翼地抬手抱住花白禾:“對不起,苓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生氣了,我怕你不喜歡我,所以才這樣的……我不想害你生病的。”


    她話語有些放低之後的討好意味,軟軟的,令聽者仿佛一口吞了塊柔軟的果凍下去。


    但顯然花白禾早已過了被她蒙騙的時候,絲毫不買賬,隻是低低地問了一聲:“結束了嗎……?”


    也許是她這會兒樣子真的有些憔悴,蒼白的臉上唯有臉頰處泛上不正常的紅暈,溫度在節節升高,讓她的意識都有些模糊,眼眸仿佛對不了焦。


    本就脆弱的臉龐,這會兒看上去好像要被高溫燒化了似的。


    江雪心中更是發堵,氣自己情急之下的亂來,將她抱的更緊,點了點頭道歉道:“對不起,我再也不這樣了,好不好?”


    殊不知,她這話落下之後,花白禾眼神裏的神采更暗淡了許多。


    什麽?


    這給她整的不上不下的,不僅半點給她賠罪補償的意思都沒有,還跟她說以後都不這樣了?


    花白禾對她失望透頂。


    她剛才都隱晦的脫口那句話,就是為了提醒對方:


    繼續!不要停!


    然而,這人注定無法與她心有靈犀。


    花白禾屬於典型的沒喂飽就渾身不舒坦的類型,於是也不想給江雪什麽好臉色,對於這種不會挖掘發燒體質的人一萬個不滿,抬手就想去推她:


    “你走開……我不要你……”


    她這會兒的力道就像是小貓撓一樣,哪裏推得動一個力氣正常的人,自然,江雪不僅沒被她推遠,還順勢撈起她的手心,展開之後親了親。


    “我不動了,我發誓,苓姐,你就讓我在這裏多陪陪你,好不好?”


    花白禾要是這會兒是古代的皇帝,絕對就能生動形象地給她演示一下,什麽叫做‘拔-屌-無情’。


    她無比冷漠地加大了手頭的勁兒,不願意再浪費多餘的一分溫柔在江雪身上——


    既不能讓自己快樂,還想跟自己親親抱抱舉高高,想的美!


    江雪見她皺著眉頭的模樣,心底仿佛被一隻手揪的發疼,憐惜地在她淺粉的唇上親了一口,低聲道:


    “都是我不好。”


    花白禾瞪著她,用眼神在質問:你他媽還知道自己技術不好??


    然後江雪就對她許諾道:“下次我一定不這樣對你了。”


    那架勢,就差對她抬手發誓了。


    花白禾窒息半天,選擇對她翻了個白眼——


    雞同鴨講,沒救了。


    以後都不會對她這樣那樣的對象,她要來幹嘛?


    難道這江雪覺得自己能比她好看,更值得被貢起來?


    ……


    花白禾絕望地在床上挺-屍。


    直到某人仗著自己的力氣大,舒舒服服地抱著她挨了幾分鍾,又去摸她的額頭,總覺得溫度比剛才更高了。


    江雪意識到問題變得更加嚴重了,她也在床上賴不下去了,急急忙忙地起來,又是在花白禾的房間裏翻退燒藥,又是給她倒熱水、量體溫。


    那妥帖周到的伺候勁兒,比薛家請的那些保姆都優秀許多。


    以至於花白禾一度用打量的目光看江雪,暗中思索自己得開出什麽樣的價位,才能說的這位江家才女心動,降下身段來薛家給她當保姆。


    彼時江雪正在喂她喝熱水。


    用的是小說裏那些油膩情侶間的那一套——


    自己喝了一口,含在口中,再渡給她。


    察覺到花白禾偷偷打量的視線,江雪起身時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安撫道:“放心好了,在你退燒之前,我都不會碰你了,苓姐你別害怕。”


    花白禾:“……”


    你這麽一說,我就很害怕了。


    她這廢柴一樣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不過,不生病還好,若是真生起病來,絕對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的類型。


    沒有個十天半個月的,她休想再遇上對方這樣獸-性大發的時刻。


    花白禾掐指一算,覺得這生活實在沒有奔頭。


    而發現她這樣不高興,係統就很高興了!


    它如今終於發現了給宿主設定辣雞身體的樂趣,趁著花白禾對人生絕望的時刻,它就暗搓搓地備份下這個人設的成功狀態,決定給下個世界的身份設定做借鑒。


    花白禾隱約聽見了自己腦海裏響起的歌聲:


    “哎~開心的鑼鼓敲出年年的喜慶……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繼剛才被江雪的宣誓氣的差點撅過去之後,她再次被係統氣到哽咽。


    花白禾:“……”


    她剛想開口罵人,忽然感覺到身下一陣難以形容的感覺。


    有什麽濕熱的東西,在往體外流淌。


    經過了幾個世界的磨練,她對這感覺並不陌生——


    這是許多魔法師都不知道的秘密。


    一旦推開了那扇禁-忌之門,尤其是經過了激烈的過程後,女生的身體通常會選擇……流血個兩三天以示慶祝。


    量不會很大,比起每月造訪的大姨媽來說,撐死也就是個姨媽它侄女那個等級的殺傷力。


    但對於花白禾來說……


    她覺得這次很不尋常。


    似乎,有點猛。


    花白禾的表情空白了好幾秒。


    正好被江雪給注意到。


    她原本是走過來,想問花白禾平常吃的都是哪一種退燒藥,要不要再配合消炎藥一塊兒。


    結果剛一走進,忽然發現這人臉上的神情有些悲戚、羞憤,繼而整個人往被子裏蜷縮而去,好像是肚子疼。


    江雪嚇了一跳,趕忙湊了過去,“怎麽了苓姐,哪裏不舒服?”


    花白禾感覺到身下即將被打濕的床單,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從牙縫裏對她擠出了兩個字:


    “出去!”


    江雪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她看著花白禾弓腰的模樣,即刻意識到了什麽,抬手想去拉開被子,滿腦子都是這人之前哭的喘不上氣,讓她住手的樣子。


    話語裏含糊地夾雜著‘疼’、‘不要了’之類的字眼。


    但她沒停下,因為她記得這人一直就很會騙人,說是疼,其實爽的成分更多。


    難道現在是她來到新的世界裏,二十多年來手藝生疏了?把人給弄傷了?


    想到這個事情,江雪幾乎難以抑製住自己的心神,幾乎要跳起來去掀她的被子。


    “乖啊,苓姐讓我看一眼,我擔心你,要是情況太嚴重,我隻能喊家庭醫生過來了。”江雪其實根本不願意驚動醫生。


    自己才剛經過家長的允許,就這樣唐突地在薛苓的房間裏待了一下午,結果還叫來了醫生,傻子都知道她們倆在裏頭做了什麽荒唐事。


    她簡直沒法想象自己要怎麽麵對薛承叔叔的眼神。


    你簡直就是個禽-獸。


    江雪在心中罵了自己一句。


    明明對旁人都是一副好好說話的性格,偏偏到了這人跟前,就總是容易被她三兩句話挑的情緒上頭,總恨不能將人一輩子都壓在床上才好。


    她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對花白禾執著拉著被子的倔強很能理解,幾乎說盡了一輩子的好話,就想哄的這人主動鬆開手,讓她看看怎麽回事。


    花白禾其實自己也很慌,但她慌了沒多久,就聽見係統在腦海裏的冷笑聲。


    花白禾知道它向來反對自己跟任務世界的人發生關係,雖然這次不是命運之子,但係統也依然被她氣得夠嗆,隻要她表露出某些方麵的心思,係統就不想搭理她。


    聯想到自己剛剛才四舍五入算是爽了一場,花白禾聽見係統的冷笑忽然慌張,哆嗦著問道:


    “統、統兒,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嗚嗚嗚我還那麽年輕,我在這個世界才爽了半場,我還有可憐的弟弟沒有追到女朋友,我怎麽能就這樣去了呢?”


    係統:“……”


    不知道是不是近墨者黑,它聽見‘爽了半場’這四個字的時候,居然真的覺得花白禾可憐極了。


    係統反省了很久,才開口回道:“別嚎了。”


    花白禾止住了腦海裏哭唧唧的音調:“嗯?qaq”


    係統麵無表情地通知了一聲:


    “你生理期到了。”


    花白禾:“……”


    花白禾:“難怪我說怎麽今天這麽容易發燒!”


    原來正好趕上生理期免疫力降低!


    她使勁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上個月的時間確實也在這兩天,實在是江雪這人很不趕巧,在這個當口上碰她,結果這下好了——


    火星撞地球,鮮紅逆流成河。


    她在哀慟著自己今天與幸福生活無緣的同時,越看江雪越覺得氣,加上小腹有些微微的脹痛,登時就更不想搭理那人了。


    “滾……”她死死的抱住被子,不想讓人圍觀這個時候身下一塌糊塗的自己。


    但是江雪不知道這個情況,她越看花白禾回護的那副緊咬牙關、不想被她看的倔強樣子,加上那人繃緊了臉頰不知道在忍耐什麽的樣子,真的急的不行。


    她隻能上手去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道歉的同時還低聲哄道:


    “乖,苓姐也不想請醫生,我知道的,就先讓我看看情況,好嗎?”


    花白禾這下真是在用渾身的力氣跟她較勁兒了。


    “有什麽好看的……”她咬牙切齒地擠出這一句,抬眼看去的模樣氣勢洶洶,卻因為本身模樣弱柳扶風,導致殺傷力沒多少,更像是氣鼓鼓地撒嬌。


    畢竟——


    誰都想給漂亮的女生留下個好印象。


    她隻願意給江雪看到自己好看、得體、可愛的一麵,哪怕自己這會兒對她的好感十分之微薄,但是!


    但是誰要給有可能的未來對象看大姨媽啊!


    變-態嗎這是!


    她把後槽牙咬的咯咯作響,眼淚都快被江雪給氣出來了,隻能不停的強調:“沒事!我說了沒事就是沒事!”


    “你不要看!不需要你!”


    “滾出去!放手啊!”


    起初她不想讓這人知道,因為覺得有點丟人……


    自己剛才還悄咪咪地問人家是不是結束了,甚至還很打算要用發燒的身體勾-引一番這人,結果計劃還沒開始,先被到訪親戚啪啪打臉了。


    現在再說,又覺得,按照江雪正常狀態下的樣子,說不好要給她偷偷地洗床單,以表示懺悔。


    花白禾想想就覺得很羞-恥,幹脆死拽著被子不放。


    然而——


    她還是沒搶過。


    盡管房間裏開著暖氣,江雪拉開被子的刹那,花白禾還是感覺到了身上一涼。


    她閉著眼睛,發覺對方久久沒有動靜,整個人心裏都隻剩下一句:


    “完了完了……”


    這人都看過了她最不堪的時候,以後說不定對她的身子再也提不起興趣了!


    花白禾整個人內心都透著一股絕望。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互幫互助小組的另一個成員,結果對方還沒施展功力,好像馬上就要被她給惡心跑了……


    她哀莫大於心死地閉上了眼睛。


    卻不知道,看到這場麵的江雪也已經嚇傻了。


    那麽多血……


    她簡直不敢回憶自己之前都做了什麽。


    江雪保持著掀開被子的動作足足停頓了十來秒,直到聽見花白禾的噴嚏聲,才手抖似的鬆了被子。


    她試探地抬手摸到了花白禾的臉頰。


    滾燙的熱度,讓她懷疑這人是不是時時刻刻要被燒傻。


    江雪坐在床沿邊,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有了點顫抖:“苓、苓姐,我不是人,我馬上去給你打急救電話。”


    她就是這樣的混賬,她該認得,這就是她逼-迫對方的代價。


    過了今天,不論她的名聲要如何一敗塗地,都是她活該。


    花白禾被她手足無措著撥打急救電話的樣子給震驚了——


    37.8度而已,至於喊120嗎?


    然而意識到自己這幅模樣很可能被急救醫生們拿一床雪白的被單裹上擔架,花白禾終於想起了被自己遺忘的臉皮,趕忙抬手想去拉她的衣角,卻拽了個空。


    花白禾睜大了眼睛看她按下撥打鍵——


    “你給我住手啊!”


    花白禾發出了絕望的呐喊:“我來個大姨媽而已啊,你至於給我抬醫院裏去嗎!”


    何況她也不是那種來個大姨媽就能疼死的體質!


    聽著耳朵裏話筒的‘嘟嘟’聲,江雪還特意避開了她的影響,就擔心她為了麵子不肯請醫生過來。


    然後,電話接通的刹那,花白禾中氣十足的吼聲傳到了話筒的對麵。


    江雪:“……”


    醫院前台:“……”


    兩邊沉默了許久,還是電話那頭的前台小姐姐先開了口:“您好,還需要急救服務嗎?”


    江雪緩緩地吐出一句:“……不用了,謝謝。”


    她放下手機,轉頭看著床上那人,像是想做確認一樣地問了一句:“你剛說什麽?”


    花白禾整個人都是那種破罐子破摔的鹹魚樣,癱在床上,瞟了她一眼,語氣複雜地說了一句:“生理期,大姨媽,月事……你想怎麽給它取名都行,懂我的意思了嗎?”


    江雪:“……”


    那一刻,她終於想到了女人血流不止的那個最正常的情況。


    ……


    遭遇了一番烏龍,室內的氣氛安靜得很。


    江雪本來想幫她收拾床鋪,但沒想到花白禾擺了擺手,一副心累到極致的樣子,跟她說道:“你不洗,我還能跟阿姨說是漏了,正兒八經讓她們去洗,你洗了晾在陽台上,你讓她們怎麽想我?”


    這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江雪抿了抿唇,隻對她說了一句好吧,但是又沒管那些髒汙的氣味,幫花白禾認認真真地擦幹淨了身上,而後又幫她將內褲、衛生巾、褲子等等全部穿妥當。


    花白禾感覺自己這輩子的臉都在這個世界丟完了。


    她自覺已經沒有臉麵再跟江雪見第三次麵了。


    花白禾麵無表情地拉著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在被子裏對她悶聲說道:“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多想,我就當你是見義勇為,跟我互相幫助,你走吧。”


    江雪歎了一口氣,拉開了她擋住被子的臉,不讓她捂著自己。


    “退燒藥剛吃下去,一會兒苓姐你可能會有點困,不管怎麽樣,今天的事情都是我弄出來的,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放心吧苓姐,我這人……最差還是明白敢做敢當,你若是不高興,想怎麽衝我來,我都接著。”


    她閉上眼睛,在花白禾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門外的敲門聲響了許久。


    “江小姐,您的父親讓我們提醒您一句:你還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


    這才大年初三,這邊的習慣是,在正月十五之前,都不適合在別人家留宿。


    江雪深呼吸了一口氣,目光沉沉地起來了,對花白禾說了一句:“你放心吧,我晚上會過來的。”


    花白禾半點都不期待地看著她。


    ——晚上過來有什麽用?


    還不是隻能看不能吃。


    嗬,她已經看透了這個虛-偽的女人。


    江雪說完,看到她的神色,臉上不禁浮出幾分黯然,卻很快振作,往房間外去。


    她一離開,就有人想來通知薛苓用餐。


    結果還沒開口,就被床底那團皺巴巴的被單給吸引了。


    進來的正好是個年輕的幫傭,花白禾也沒管那麽多,人躺在床上懶洋洋的不想動彈,就光動嘴指揮小朋友:


    “幫我把那床單拿去給阿姨洗了。”


    那年輕的小女仆一臉的震驚,好像在說她:


    天呐,沒想到大小姐你居然是個這麽開放的人!


    花白禾看著她滿臉的欲言又止,問了一句:“你……有什麽要問我嗎?”


    問吧,這樣她就能解釋這個完全是姨媽血,跟那種不健康的行為半點關係都沒有。


    花白禾殷切地看著她,想等她問出自己,然後洗白一波。


    結果不知是她平日裏的模樣太凶,大家都害怕她,等她這話出來之後,那小女傭頓時抱起來床單,瘋狂地搖頭,對花白禾道:


    “小姐您好好休息!我這就去給您洗床單。”


    說完,她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追趕一樣,飛快的出了門,還把門給帶上了。


    留下床上愣是沒洗白成功的花白禾:“……”


    她嚶嚀一聲,扯起被子蒙住頭——


    名聲,毀了。


    ……


    當晚。


    花白禾發現自己留了道透氣縫的窗口有了點動靜。


    彼時她正頭暈的昏昏沉沉,捕捉到那動靜已經很難,也沒功夫去管小區裏到底從哪裏進了賊,畢竟她已經是生死由命的鹹魚了。


    她努力用聽力辨認著那人的動靜,想知道人家究竟要去哪裏偷財物。


    結果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那聲音停在了床前。


    花白禾瑟瑟發抖:“統兒,我穿越這麽多年來,終於遇到了一個登徒子,我、我用什麽姿勢迎接他比較好?”


    係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張表情包,下麵一行大字:


    【好無聊,好想被強-奸.jpg】


    可能‘行走的騷-雞’,說的就是花白禾這個人了吧。


    它深呼吸了一口氣,閉麥了。


    花白禾還在心情震顫地等著,沒想到等了那天,隻發現那人動了動自己額頭的退燒貼,然後腳步聲漸遠,不知道是不是給她算著時間,回來時花白禾頭上一涼,換成了另一張。


    而後,那人就坐在床邊,守了她許久。


    花白禾本來還想跟這人拚一下誰更能熬,結果不知不覺中就睡了過去。


    直到淩晨五點多。


    江雪帶著冬日的一身寒氣回到家裏,難得睡到了日上三杆。


    等她起來的時候,江家的大廳裏已經是熱熱鬧鬧的一片景象了。


    幾個與她歲數相當的年輕人在那裏聊天,不知誰起了個話頭,突然變成了大型秀恩愛現場:


    “哎,我女朋友老愛吃零食,這兩天又要我陪著去看牙醫,我真的服了,下次再也不給她買零食了。”


    “我女朋友是超級愛吃蛋糕,每次吃胖了都怪我不攔著她,哎,我下次真的一定攔住。”


    還有的女士表示不服,立刻開始吐槽起了自己的男朋友:


    “我男朋友還老喜歡吃巧克力呢,最近體檢都吃的血糖有點高,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讓她吃一口。”


    說話間,江雪已經來到了話題邊緣。


    在眾人打招呼的間隙裏,她裝作不經意地拿起一杯茶,坐在騰出來的位置上,若無其事地說了一句:


    “聽說我女朋友以前可喜歡吃安-眠-藥,但是那東西吃多了有生命危險,我決定以後也不讓她碰了。”


    話音剛落,整個小客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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