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去補齊訂閱啦~摸你小腦袋!


    “係統。”


    下一刻, 一個機械的聲音在她腦海裏響起:“怎麽了?”


    “你們新手教程的培訓世界難度這麽大的嗎?我今晚又陪陳文憲甜蜜談心一晚上,為什麽洛笙的情感進度還是一動不動?你說他們倆都商量好結婚日期了,小三也被我隔絕在世界之外了, 難道非得等我喝下那杯喜酒,這進度才會飛奔到百分百?”


    和係統溝通著的這人, 叫做花白禾。


    她在原先的世界裏是一名經驗相當豐富的情感谘詢師, 靠著自己那張天下無敵的嘴,鬧了矛盾來她這兒求調解的夫妻, 那絕對從像是磁鐵相同兩極那樣互相排斥的狀態前後踏進她的辦公室,最後變成相吸相依的模樣攜手走出去。


    這也是她會被情感調解係統找上門最根本的原因。


    現在是她穿越的第一個世界, 也是主神安排給她的第一個副本, 簡單到她甚至不需要自己動腦, 隻要根據係統安排的任務按部就班去完成,就能達成進度百分百的成就。


    ……偏偏問題就出在了這裏。


    ……


    在這個世界裏, 她需要解決的是洛笙的情感問題, 準確點來說,是洛笙和陳文憲的感情問題。


    洛笙是這個世界的主角,相當於命運之子,她從小就失去了父母,在高中的時候, 幫忙撫養她的叔嬸也在車禍中去世,她在親戚朋友當中成了個災星般的人物。


    又因為她不善言辭, 所以在學校裏也沒多少朋友。


    就在這個時候, 脾氣好、性格溫和的陳文憲被老師安排成了她的同桌, 他的笑容後來便成了她生命裏的光。


    兩人逐漸在相處的過程裏積累了感情,後來考上了同一個大學,又自然而然地成了情侶。


    隻是好景並不長,從高中到大學譜寫了情侶神話的二人,在進入社會後卻並不那麽如意。


    陳文憲因為工作能力出色,很快便在所在的公職單位升了職,他年輕有為,樣貌品行樣樣不差,自然被單位中一些別有用心的女人看上。


    酒後失態……


    他毫無防備,醒來後在酒店的大床上沉默了許久,趕到和洛笙約好的地方時頭一次遲到了半小時。


    那次恰好天上下雨,兩人在去電影院看電影的路上,陳文憲一如既往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給她披上,洛笙走時也是慣例將他的外套帶回家洗,等著下次見麵的時候還給他。


    然而放進洗衣機之前,她習慣性地掏了一下外套裏的兜,想將其中的紙巾之類的拿出,卻不小心摸出了一張紙條:


    上麵內容俗套,隻是留了簡單的一串電話,又映了個口紅印。


    洛笙將那紙條丟進了垃圾桶。


    然而這才僅僅是他們倆相處中爆發出來的第一個矛盾點,兩人的情感終結在某個紀念日裏。


    洛笙在燭光搖曳的餐桌上坐了許久,看著對麵久久無話的男人,品著沉默的氣氛,開口說了一句:


    “我們分手吧。”


    但自從跟陳文憲分開之後,她的生活卻越來越糟,因為懷念這人給過的溫暖,後來又相繼和這樣性格的男人談過感情,但卻總是沒有結果。


    甚至在最後一次被騙光了錢財。


    洛笙走在路上,渾渾噩噩地回憶自己的人生,卻不妨這條大道上突然拐出一輛逆行的車,就這樣被撞死了。


    ……


    因為命運之子的下場慘烈,導致整個世界吸收到的能量多為負麵,正負不平衡,於是世界走到了崩潰的邊緣。


    管理位麵空間的主神察覺到這個世界的機製即將崩潰,為了維持世界的平衡,就讓洛笙重生過來,同時還讓事業有成係統、情感調解係統等等許多的係統進行輔助,幫助洛笙的人生重新美滿起來。


    花白禾在這個世界被係統安排的角色是陳文憲的一個遠親表妹,名字叫做陳可音,當她踏進這個世界的時候,與她身份相關的人腦海中就會自動出現關於她的記憶。


    因為導致洛笙情感不幸的源頭是陳文憲,所以係統決定讓她從陳文憲這邊下手,從根源上嗬護兩人的情感小樹苗。


    原本一切進行的十分順利——


    由於陳可音的父母下海經商,待在家裏照顧她的機會並不多,又不放心將她交給請來的阿姨,想起她自小每次去表親家中的興奮,便幹脆將她托給了陳文憲的父母照看。


    兩人一路從小學到高中,關係好得像是親兄妹。


    在她的保駕護航下,陳文憲和洛笙的感情也逐漸步入正軌,陳文憲高三畢業,暑假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被她慫恿著在ktv的生日宴上對洛笙表白了。


    花白禾為這對情侶操碎了心,因為知道自己的表哥不善言辭,在他告白的前一個晚上,還帶著他在同樣的包間內排練了一次,又提前幫他訂好了花,特意買了洛笙最喜歡的香檳玫瑰。


    甚至揣摩了一下洛笙的性格,想了想又準備了個方案二。


    她教陳文憲做了個爆-炸盒子,揭開盒頂,裏麵會花瓣一樣鋪開幾張卡片,上麵能貼相片、或者是直接寫內容,中央躺著下一個等著被揭開的盒子,如此一層又一層。


    她教陳文憲放上以往他們出門旅遊時拍過的能看的照片,還有洛笙自己的。


    在挑照片的時候還遇到了點小問題,花白禾發現他們的旅遊照基本都是三人合照,但是把自己挑進去,莫名有種三人行的即視感……


    還好,皇天不負有心人,陳文憲的十八歲生日如曆史軌跡那樣,達成了‘獲得女朋友’的成就。


    當時洛笙的目光在他和身邊的花白禾上麵走了一遭,裏麵帶了些意味深長的含義,當時花白禾還以為她是心裏有數,知道這一場驚喜是自己幫著表哥籌備的,於是隻能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


    上了大學之後。


    洛笙意外選擇了金融行業,花白禾不知道是不是主神派來輔助她事業的哪個朋友起了作用,隻全力負責自己的這部分,看著兩人的情感溫水煮青蛙似的往下走。


    但不知是不是受到專業的影響,洛笙的性格比起原先的模樣,慢慢地變成了很有想法的那一類,陳文憲常常覺得看不透她。


    對這段感情沒有信心的人反倒成了陳文憲。


    花白禾不得不推著自己的表哥去蹭洛笙的專業課,因為陳文憲的臉皮薄,她隻能把自己的那份專業犧牲了,跟著一塊兒來蹭課——就為了這兩人能有更多的共同話題。


    為了避免誤會,她總是會挑一個能看見兩人,卻又不至於當電燈泡的位置去坐。


    好不容易熬到大學畢業進入了社會,為了防止陳文憲這個愣頭青被別的女人釣走,在洛笙工作上安排不出時間的時候,她隻能親自上陣厚著臉皮去陪表哥應酬。


    爭取讓那些蒼蠅叮不上這隻蛋。


    在這兩人的整段感情進步過程中,花白禾隻能為自己寫下如此標語:


    “袖子一擼,我就差幫陳文憲洞房了!”


    ……


    回顧完往昔,她在心中替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淚,等著係統的回答。


    今晚陳文憲跟她抱怨最近洛笙工作的時間越來越多,幾乎沒什麽機會跟他見麵,花白禾安撫完他,心中也在鬱悶任務進度,不由跟著喝多了幾杯。


    隻模糊記得自己好像幫忙喊了洛笙過來送表哥回家,自己則是叫了個代駕。


    回家往床上一倒,她不省人事了許久,卻被心底的怨念催醒,這才有了問係統的這一出。


    係統一如既往彬彬有禮:“宿主請稍等,正在為您查閱世界信息。”


    說完這句話,它就沒動靜了。


    留下花白禾繼續跟自己為數不多的腦細胞較勁,思考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門鎖被輕輕地擰開。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慢慢地走了進來,手中拿著塊毛巾,腳下慣常穿的高跟鞋不見蹤影,隻踩著連腳的黑絲襪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她抬手將自己腦後盤著的頭發解了下來,看了看床鋪裏窩著的那人,眼眸裏逐漸出現稍許的溫柔。


    花白禾等著係統給自己答案,冷不防額頭上被人貼了塊微涼的毛巾,霎時間就被那冷意激了一下。


    她下意識地睜開眼睛,心想,這年頭的代駕還兼職醒酒服務的嗎?


    就在她看清眼前人的時候,係統的聲音在同一時間響起:


    “世界線路正常,請宿主放心。”


    瀲灩的眸子裏帶了些迷蒙的意味,仿佛還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偏偏這眼神搭配著她豔麗的五官,落在上麵那人的眼中,又有了種反差般的誘人感。


    “可音?”那人刻意壓低了聲音喊了她一下。


    略有些清冷的聲音裏帶了一線喑啞。


    花白禾還沉浸在自己的代駕去哪兒了的疑惑裏,一時間沒對這聲呼喚作出反應。


    落在那人的眼中,這就成了她酒醉到反應都跟著遲鈍的樣子——


    於是,那人再按捺不住自己心中深藏已久的念頭,慢慢地傾身過去,臉龐模樣在花白禾的眼中逐漸放大,最後,柔軟的溫熱落在了她的唇上。


    花白禾:“!!!”


    “係統你是不是出毛病了!這正常嗎!這哪裏正常了!這是我表嫂啊!她為什麽突然親我???”


    不論按照哪個劇本,這時候的洛笙都應該在陳文憲的家裏,該跟她嘴對嘴的,也堅決不應該是陳可音。


    花白禾示意係統趕緊睜開鈦合金眼掃描一下目前的情況。


    係統也許是孤陋寡聞,被眼前的這一對百合走向震懵了,於是久久沒有反應。


    大約是心底粉了多年的cp被拆,花白禾還徘徊在夢破碎的邊緣,看著洛笙頭頂那百分之九十的進度條,垂死掙紮著開口問了一句:


    “表哥呢?”


    該接受你傾情一吻的人兒去哪啦?


    聽見她問及的人,洛笙眼眸裏的情緒倏然沉了沉,周遭的空氣刹那間像是結了冰一般,她不緊不慢地開口,回了一句:


    “你說呢?”


    薑窈喜歡哪種?是封麵上的那種?還是新手第一夜的舊例?


    水青色宮裝褪下,便是雪白的裏衣,薑窈看著那張不過是普通長相的臉龐,眼底的顏色沉了沉——


    眼前的宮女明明長著平凡的鵝蛋臉,五官分別看去更是極為平庸,偏偏組合到了一塊兒,就被那雙靈氣十足的眼睛泛活了,處處透著股機靈勁兒。


    腦子沒動的時候便是普通的沉穩,但凡有想法一冒,她眼中便亮起精光來。


    薑窈看到她慢慢將衣裳往下拉,從脖頸到鎖骨、光滑的肩膀,及至淺淺一層陰影也即將冒出時,方才淡淡開口道:“行了。”


    花白禾僵硬地停住了手,努力壓住自己心底的錯愕——


    怎麽就行了?


    衣服才脫一半你就告訴我行了?


    你是不是不行啊?


    薑窈卻沒去管她內心排山倒海的失望,走到她的跟前,抬手搭上她因常年不見光顯得格外嫩白的那塊肩胛肌膚。


    微涼的指尖撫摸上來,帶著冷意不經意劃過,捎起一陣觸電般的發毛感,讓花白禾差點跟著渾身一抖。


    她訥訥地喊出一聲:“娘娘……?”


    分明是如此情-色的吃豆腐場景,不知為什麽,當她的目光觸及薑窈眼底的情緒時,總覺得——


    她這動作非常像是在挑菜碟裏的排骨哪塊口感好。


    在花白禾滿懷期待等著她下口的時候,薑窈摩挲著她右肩上的一小顆痣,小小凸起的手感格外好玩,讓她不禁用指腹來回摩擦,許久才慢條斯理地開了口:“你哪兒比較不怕疼?”


    她響亮地回道:“屁股!”其實我哪裏都不怕疼!讓愛來得更猛烈些吧!


    薑窈掀起眼皮子看了看她,半晌後意味深長地問道:“你確定嗎?”


    花白禾:“……可以嗎?”


    薑窈莫名笑了笑,對麵前的桌子略一揚下巴,說道:“趴上去。”


    頓了頓,她想到對方剛才說的‘屁股’那位置,一沉聲開口道:


    “褲子脫了。”


    花白禾想這多不好意思——


    然後她麻利地光著屁股蛋兒,涼颼颼地趴上了那張黑沉木的桌子。


    與此同時,她條件反射地忽略了之前薑窈問的疼不疼問題,笑嘻嘻地對係統說道:


    “原來她喜歡後入~”


    係統:“【我不聽我不聽.jpg】”


    ……


    半刻鍾後,花白禾心底的期待盡數轉成了驚恐。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薑窈走遠到床邊,再折返時手中卻端著一個木盤,裏頭陳列著一排銀針,旁邊還有一堆瓶瓶罐罐。


    “係係係統,她是容嬤嬤轉世嗎!難道我擅自跳個水,她居然就要拿針紮我?!”花白禾內心都在哆嗦。


    “娘、娘娘,我突然覺得我渾身都怕疼……”花白禾看上去非常想提著褲子逃跑。


    薑窈眼刀往她這一刮,淡淡地吩咐道:“不許動。”


    花白禾定住了。


    薑窈的目光從她半露的肩膀,到寬大內襯衣擺下露出的那截大腿,沿著曲線看完了苗條的小腿。


    以前倒是沒發現,這清嘉模樣一般,身材倒還不錯。


    薑窈將手裏的木盤往桌上輕輕一磕,覷了她一眼,見她乖巧,語氣恢複了溫和:


    “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想紋哪兒?”


    花白禾:“……?”


    咦?什麽?紋哪兒?


    ……


    “啊……!”夜半時分,長樂殿的寢殿中傳出一聲隱約的痛呼聲。


    薑窈捏著針的動作十分穩,聽見她的喊聲,剛準備落下的動作停了停,溫潤的嗓音裏帶了幾分無奈:


    “我還沒紮。”


    花白禾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有點兒怕疼。”


    所以先練練嗓子。


    薑窈左右看了看,半晌從懷中摸出一方遞漂亮的繡著梅花的手帕,上麵還帶著淺淺的熏香味,輕歎了一口氣,話語更溫柔了些:“先咬著它,忍忍。”


    花白禾瑟瑟發抖地接過,卻沒急真往嘴裏塞,隻是閉緊了牙關,轉而納悶地問心中的係統:“你說,薑窈為什麽突然要給我紋身?”


    係統搜索了一下資料,回道:“可能是你下午落水的事情嚇到她了,在這個世界裏,紋身最初見於囚犯的流放刺青,但後來大家相信紋身中帶有一股力量,能夠嚇退鬼怪,保佑人平安順遂。”


    話音落下後,它以為花白禾會為薑窈的這份擔憂而感動,結果她卻半天沒動靜。


    當薑窈手中的第一針落在她肩上時,花白禾的聲音才再次響起,裏頭是十足的沉重:“她是不是很恨我?”


    係統:“?”


    花白禾:“薑窈剛說她今晚也要跟我一塊兒學習,她居然拿我做實驗。”


    她繼續在腦海裏哭喪:“以後我衣服一脫,左青龍,右白虎,中間一個米老鼠,我還怎麽見人?”


    係統想象出了那個辣主腦的畫麵,沉默了許久:


    “……保重。”


    ……


    靜謐的室內,蠟燭在角落裏無聲燃燒,細細的熏香從繁複花紋的鏤空爐子裏嫋嫋升起,淡淡的梅香味偷偷浸遍每一寸空間。


    黑沉沉的木桌上,一個衣衫半褪的女人伏著,露出大片雪白的肩膀和後背,隨著身上人動作的一次次落下,一副水墨色的圖案漸漸成型。


    有節奏的、如同被螞蟻啃噬的痛感有一陣沒一陣的,花白禾鬆懈下來自己的心神,想著大不了以後都不在人前換衣裳,於是自暴自棄地接受了身上有醜圖的設定——


    畢竟,她人都這麽醜了,之前有說什麽嗎?


    還不是隻能接受。


    她眼眸半睜半合,差不多四更時分睡意漫了上來,腦袋像隻啄木鳥似的一點一點,隱約間聽到薑窈的聲音傳來:


    “可能會痛……”


    花白禾全然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後肩處漫上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她一下子沒忍住,開口就是一聲標準的慘叫!


    困意被痛覺淹沒,她疼得差點從桌上摔下去,被薑窈抬手攏在腰間,隔了些距離輕輕地吹著她肩上紅腫的地方,低聲道:“不疼、不疼、乖……”


    恰在此時,外頭傳來動靜,浣溪早早起來,見這邊燈火一夜沒熄,過來敲了敲門:“娘娘!”


    薑窈鬆開了手,對浣溪說了一聲:“進來吧。”


    浣溪走進便是一句:“聽說皇上昨兒臨幸了個秀女,今早提了位分,直接便是嬪——”


    話說到一半,她瞪大眼睛看著花白禾的背。


    “娘娘,這是……?!”


    她用一種震驚又羨慕的眼神看著花白禾,但花白禾卻捂著臉不想見人。


    “大驚小怪什麽,皇上是天下之主,誰能伺候得他高興,就是那人的福分。”薑窈放下了手裏的針,因為一整晚沒睡,連語調都是懶洋洋的。


    她又看了看花白禾疼的樣子,仿佛剛才抱著人哄的並不是她,隻隨口道:“回去歇著吧,記著這幾日別沾水。”然後才麵向浣溪,一麵讓她伺候著更衣洗漱,一麵吩咐她從庫房箱子裏取些首飾賞那秀女。


    “她叫什麽名字?”薑窈問道。


    “沈青玉……好像是這個名兒,啊對就是清嘉昨兒救過的那個!”浣溪繼續說道:“皇上昨夜從儲秀宮過,聽聞落了水的人是兵部侍郎家的小女兒,不知怎的就拐進去了,聽說她總被人孤立,原來是個狐媚子,才剛進宮就能——”


    花白禾:“……怎麽辦,我好像救了個不得了的人。”


    係統抬手就是個板磚圖:【我讓你搞事.jpg】


    “好了。”薑窈淡淡地打斷了浣溪的話,眉目間看不出喜怒,仿佛不甚在意的樣子。


    她視線一轉,見到花白禾重新掩好衣裳,正想輕輕出門,開口便對她說道:


    “五百遍,別忘了。”


    花白禾:“……”這都沒忘???


    花白禾:“奴才遵旨。”


    ……


    她一邊思考著沈青玉莫名其妙攻略了皇上的事情,一邊往屋子裏走,正經過梳妝台,步伐頓了頓。


    猶豫半晌,花白禾挪了過去,背對著鏡子,慢慢拉開了衣服——


    在她的右肩後,有一黑一白,栩栩如生的兩條小金魚首尾相對,遊弋成了一個圓,虛虛的水墨色蝶尾被勾勒出十足的風姿,尾部如蝶翼般柔柔展開,飄逸出靈活感,像是能隨時從這雪白的皮膚裏躍然而出。


    就連兩條魚身上隱約的骨線都描得十分生動。


    花白禾對著鏡子看了許久,突然冒了一句:“你說,皇後是不是暗戀我許多年?”


    係統:“……你不思考救了個情敵的事情,在這裏做什麽白日夢?”


    花白禾嗚嗚感動道:“她給我紋的居然是錦鯉!”


    “她怎麽知道我以前抽獎轉發從來沒中過?!”


    曆時大半個月的調度,第一批大雍朝的糧草正在往邊城的方向運去,劉冶點兵遣將,率領著兩萬精兵,五千都城禁軍往西北而去——


    西北契丹全部能打的兵馬不過三萬,其中耶律荻部驍勇善戰的勇士也不超過八千。


    由此可見劉冶此次想將耶律荻部一網打盡的決心。


    令前朝震驚的是,此次皇帝不僅一意孤行,要親自率部與荻戎抗擊,甚至還囑意將皇後也一同帶走,若不是幾位上了年紀的禦史在朝堂上作出一副要一頭撞死、血濺三尺的決心來勸諫,劉冶說不定這個小願望也被滿足了。


    頗感遺憾的他,臨走的前一晚還到長樂殿宿下,讓裏頭的燭火點了一夜。


    不巧的是,這次守夜的人恰好是花白禾。


    她表麵上在內室門口正襟危坐,表現出一副恪守崗位的模樣,實則恨不能將自己的耳朵尖尖豎起,去捕捉裏頭的細微動靜。


    初時半點動靜也無,後來逐漸傳出細細碎碎的呻-吟聲,花白禾聽不真切,隻能依稀跟著那好聽的調子歎一聲:


    “唉,薑窈的床就是這點不好——質量太結實。”


    弄的她隻能將就聽聽這吳儂軟語般的吟哦。


    係統:“【你還要怎樣?.jpg】


    ……


    後半程那聲音逐漸隱沒,花白禾被禁閉的殿內地龍捂得昏昏欲睡,等清早皇帝開門吩咐一聲‘進來伺候’時,還遲鈍地好幾秒沒反應過來。


    待到她打好了洗漱水端進室內,恰看到薑窈半蹲著身子,一絲不苟地給劉冶係貼身軟甲各種綁帶的模樣。


    她有意上前去接過這伺候的活兒,卻被薑窈抬手躲過,“你不知道行軍軟甲的構造,還是本宮來吧。”


    說完,薑窈吩咐她去長樂殿的小廚房裏讓廚子上些軟糕過來。


    與此同時,她輕柔地對皇上說道:“行軍路上多艱苦,若是讓皇上早起便吃幹巴巴的餅子,多少難以下咽,若是粥湯,又難免不方便,便委屈皇上先墊幾口娘們喜歡的軟糕了。”


    劉冶頓時笑開:“你倒還記著朕上次說你花茶那事兒——皇後精心給朕準備的東西,又怎麽能說是委屈?”


    花白禾被這對帝後的恩愛秀了一臉,悄悄地退下去傳膳。


    退出房間後,她見左右無人,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喊係統:“薑窈為什麽那麽喜歡逗我玩?”


    前段時間深夜殿中的那個問題仍然徘徊在她腦中,久久不曾散去。


    ——這裏麵,哪樣能讓你念念不忘呢?


    花白禾當時打了個哈哈,麵上裝作很誠懇的樣子:“娘娘,奴才雖見識不多,卻也知道這裏頭樣樣都是上好的玉材、銀飾,自打奴才跟了娘娘以來,按理眼皮子不該如此淺,隻是……奴才終究難免俗,見著金的銀的玻璃種玉料,就挪不開眼了。”


    “娘娘若是想賞賜奴才,奴才這就先謝過了。”


    當時薑窈目光灼灼看了她許久,看得她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時,等來的卻是一句意味深長的:


    “那麽,你是都喜歡了?”


    花白禾適時露出了一個害羞的財迷表情,然後……她就被薑窈給攆出去了。


    迫於係統淫-威的她,對不能主動勾搭美人皇後十分抱憾,但每每見到薑窈跟皇上帝後情深的模樣,讓她也是摸不著頭腦,不明白自己這麽一塊糙肉怎麽就遭了惦記。


    ——明明按照這個趨勢,皇後和皇上幸福美滿到大結局是必然的。


    “可能是宮裏生活太無聊了,她拿你逗個樂子,”係統說:“反正隻要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都ojbk。”


    說完它就發了張動圖,上麵是個肌肉滿身的糙漢子,穿著開檔……不,開衩旗袍得意地扭著腰的模樣。


    花白禾木著臉:“對方已拒收您的消息。”


    ……


    一人一係統互相懟了幾個來回,花白禾走在去後廚房的路上,想了想對係統說道:“你把這個世界的劇情再給我傳一次,我現在覺得隻看前半部分,好像不太保險。”


    係統:“【你可能是想氣死你爸爸.jpg】【資料下載.zar】”


    花白禾無視它的抓狂,對比了一下現實進度,發現如今後宮還算安穩,沈青玉不爭寵,未來要進宮成為皇後勁敵的那個妹妹嘉妃,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兒。


    隻是西北之戰卻提前開始了,而且皇上這次不是坐在安穩的大後方點兵點將,反而親自率部出征——


    花白禾愣了一下,心底有個大膽的猜測:


    “係統?是不是還有別的任務員改了世界進度?”


    係統悶悶地回了一句:“我是新出的任務係統,排名靠後,權限很低,無法得知其他部門的情況。”


    花白禾‘哦’了一聲,隻往沈青玉這隻沒丟命,還稍稍改動了些許命運的小蝴蝶身上猜了猜,而後收斂了心神,將上次沒看完的劇情繼續瀏覽完畢。


    薑窈的下場比她想象中還要慘。


    自從被誣陷成善妒之人,害得嘉妃丟掉孩子之後,她因為過度抑鬱的,又失去了自己早產的孩子,受到了皇帝的冷待。


    長樂殿漸漸蕭條下去,身邊最忠誠的奴才被她早早送出宮去,偌大的宮裏,隻剩她一個,堂堂大雍的皇後,淪落到被嘉妃派來的宮人苛待的地步,每天忍受冷水冷食和嘲諷,不久她就病倒了。


    皇帝聽聞之後,終究還是去看了她一次,而後惦記起了舊情,將那些慢怠的奴才通通重責,又有要恢複皇後殊榮的意思。


    然而不久後,太後的六十大壽時,薑窈被人在飯菜裏下了西域來的怪藥,一向溫柔文雅的她當庭出醜,丟盡了皇室臉麵。


    劉冶拉不下麵子,再沒話頭替她轉圜,第二天就下旨,褫奪了她的皇後位置,讓她去冷宮思過。


    那時候,薑窈的第二胎已經有四個月了。


    她是帶著自己沒來得及麵世的孩子,在冷宮中被凍死的。


    看完整個故事的花白禾:“……”


    她有些難以想象那樣的落魄模樣會發生在現金光芒萬丈的薑窈身上,以至於踏進小廚房的時候被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把門牙送給灶台。


    ……


    三刻鍾後。


    劉冶用過早餐,早早就離開了,桌上盤子裏隻剩了一兩塊冷掉的紅棗軟糕和小米糕。


    薑窈坐在梳妝台前,拿著木梳慢慢地順著自己的秀發,在花白禾進來收拾桌上殘餘時,冷不防開口問道:“昨兒是你守夜?”


    花白禾應了一聲,視線下意識地往她那兒挪去,卻規矩得隻將目光停在她雪白的下巴皮膚上。


    誰知等了許久,薑窈卻沒下文了,隻對她淡淡支了一聲:“去內務府喚江德勝來長樂殿一趟,本宮要吩咐他一些事。”


    花白禾點了點頭,就往外去了。


    剛一出門,卻見到沈青玉的貼身婢女春桃絞著手帕,在長樂殿的不遠處來回踱步,顯得有些焦慮的樣子。


    瞧見花白禾的身影,她急忙迎了上來,鬆了口氣道:“清嘉姑姑,您今日若是得空了,請來儲秀宮見一次主子吧。”


    花白禾之前因為罰抄事件,基本路上都避著儲秀宮的方向走,這會兒見到春桃的反應,不禁有些愣:“怎麽了?”


    “娘娘在沈家的手足,沈香蘭小姐,前段時間跟著沈家家母去山上禮佛,不幸被賊人擄走,如今全無下落,娘娘這幾日都憂心地茶飯不想,我實在是沒轍了。”春桃滿臉的著急不似作偽。


    花白禾卻有些納悶:


    剛惦記完薑窈未來的敵人嘉妃,她就出了事……這未免也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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