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去補齊訂閱啦~摸你小腦袋!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薑窈卻仿佛忘了這碼事, 並未像往常那樣, 逮著她戲弄,又或是罰她抄些奇怪的話。


    原因很簡單, 薑窈太忙了。


    自皇帝劉冶離開後的第二天,朝中事宜就全權交給了內閣處置, 緊急的文件便會被印上加急的章送完前線, 剩下的事務, 需要批複的,因無太子, 則由太後和皇後共管一方禦印。


    白天薑窈得應付朝中各方勢力,偶爾遇上太後固執專權的地方,她也得打起心神應對, 晚上還要聽內務府報上來的,關於秋菊宴一應事宜的籌備工作。


    長樂殿的燭火常常一亮就是整夜。


    殿內的下人們跟著忙碌到腳不沾地,可即使如此, 也沒妨礙到他們八卦的心思。


    太監甲:“聽說了嗎?近些日子,清嘉姑姑不知做錯了什麽事情,娘娘連正殿的門都不讓她進呢。”


    宮女乙:“清嘉姑姑一向做事妥協, 老實本分,也不知是做了什麽事情惹的皇後娘娘大怒。”


    太監丙湊了過來:“我聽說啊,是她擅自勾結了儲秀宮的主兒, 吃裏扒外。”


    宮女乙平常跟著清嘉做事, 也受過她恩惠, 頓時開口:“別瞎說,清嘉姑姑對娘娘一心一意,聽說她當年進王府時,就是因為救過娘娘一命。”


    兩個小太監頓時回道:“你怎麽就知道了?指不定是儲秀宮那位給了她什麽不得了的好處呢?”


    宮女乙還想反駁,冷不防旁邊傳來一句:“你們都沒事兒做了嗎?”


    他們一回頭,正見到浣溪手裏托著個盤子,冷冷看了過來:“娘娘待清嘉如何,也是你們能議論的,我看你們是舌頭生的太長了吧?要不要我替你們拔了?”


    幾人頓時嚇得一激靈,趕緊跪了下來:“浣溪姑姑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


    “趕緊滾去做事,再讓我發現你們躲懶,仔細你們這一身皮。”浣溪因手中還有事,沒空與他們計較,罵完就走進了旁邊的院子裏。


    ……


    花白禾正在裏頭幫她核對秋菊宴要請進宮中的王公大臣花名錄,旁邊桌上還放著其他浣溪忙不過來的雜事。


    浣溪剛一進門,臉就苦了下來:“你倒是哪裏惹了娘娘,趕緊去認錯啊,我這會兒總算知道你平日裏有多少事要忙了,昨兒奉命去庫房清點東西,那往常都是你負責的,我什麽都不知道,餓了一天還沒點完。”


    說完她又求道:“好清嘉,你快同情一下姐妹我!”


    花白禾其實也沒猜出來薑窈生氣的理由是什麽,不過這樣她也不用繼續糾結重生的薑窈要做什麽,隻顧注意著自己的任務就行,平日還能落個清淨。


    她笑著用手裏的冊子輕輕拍了下浣溪的腦袋,又將本子遞給她:“娘娘有意鍛煉你,你應當高興才是,哪有你這麽不求上進的貼身宮女?拿去,名冊我對完了,沒有錯漏。”


    “至於娘娘那兒,你也看到了,哪怕守夜的是我,清早她也是讓你進屋伺候的,我何必上趕著招她的眼,你若有事要我幫忙,吩咐一聲便是了。”


    浣溪接過她手頭的冊子,轉手就放到了一旁,從自己拿來的托盤裏取出了一封塗著火漆的信,對她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當當~我幫你爭取到了一個去跟娘娘認錯的機會。”


    花白禾揚了揚下巴,顯然不是很相信她能給自己支出什麽好招。


    浣溪高高興興地說道:“大軍已開拔兩月有餘,薑小王爺此次被聖上欽點隨軍,這是他送入宮中的第一封家書,以娘娘對薑小王爺的感情,你若是將這個親自——”


    “停。”花白禾從聽見‘薑小王爺’這四個字起,就有了個相當不好的預感。


    上次就是這個人,害得她大晚上在美人作陪的情況下,隻能幹巴巴念了一晚上的理論教學。


    花白禾說:“這個好消息,還是你去送吧,娘娘若是發現送的人是我,說不定原本的好心情都沒了。”


    浣溪臉上的高興立刻沒了。


    她本也長的小家碧玉,拉著花白禾的衣袖晃了晃,此刻又放軟了聲音去求她,立刻讓這朵沒節操的花舉手投降:


    “好好好,行,東西放下,你麻利兒做事去,娘娘那頭還等著呢。”


    ……


    是夜。


    花白禾懷中揣著薑鎮海傳入宮中的家書,加了一份恰好午後又傳入宮中的皇帝家書,接過浣溪手中的毛巾等物,乖巧地等在殿外,等著皇後從澡池裏出來,好近身伺候。


    薑窈最近被宮中事物煩擾,今兒下午又陪著太後去莊子裏泡溫泉,也就趁著晚上這會兒功夫能跟著放鬆一段時間。


    所以花白禾等了許久,裏頭才傳來薑窈喚人的聲響,帶了些饜足的懶意,聽得花白禾都有點發酥。


    她恭敬地推開門,反手關上之後,放輕腳步往裏走去,視線隻看著腳下的地麵。


    坐在碩大浴池中的女人正舒服地閉著眼睛靠在邊緣,腦袋微微往後仰,聽見來人的細微動靜,輕聲道:


    “浣溪,幫本宮捏捏肩。”


    花白禾半蹲下-身子,抬手捏上那肩膀的時候,低頭便看到那漂亮的鎖骨線條。


    還有霧氣蒸騰的水麵上虛虛飄浮著的紫紅色玫瑰花瓣,合著渺渺霧氣,將水底下藏著的顏色遮了八分。


    她規矩地隻掃了一眼,就專注眼前的工作。


    誰知薑窈感知到第一下的力度之後,卻驀地從慵懶的狀態裏睜開了眼睛,腦袋微偏了一下,見到放在自己肩上的那隻手,情緒不明地問了句:


    “是你?”


    未等花白禾開口,她卻像是已然得了答案,重又閉上眼睛:“出去。”


    花白禾陡然遭了嫌棄,臉上也沒有半點委屈和不忿,像個最標準的奴仆,從衣兜裏摸出一封信件,往薑窈的跟前遞了遞,垂眸道:


    “娘娘,這兒是皇上和薑小王爺命人傳入宮的家書……奴才鬥膽驚擾了娘娘,這便退下了。”


    薑窈聽到家書‘二字’,頓時就知道了是浣溪將這個伺候機會讓給了花白禾——


    但,此時她卻不想計較了。


    “慢著。”


    薑窈轉了個身,麵向她的同時從浴池中伸出了手,花白禾愣了一下,才將信件遞給了她,還不忘先用軟毛巾沾去她掌心的濕潤。


    薑窈半闔著眼眸,臉上看不出喜怒,卻依舊美得令人心驚,眼尾仿佛自帶顏色,淺淺沒下的弧度,好似被人用細毛筆蘸了墨,在她眼尾繪出的線。


    她無名指和尾指夾著皇帝的那封信,選擇了先拆薑鎮海的那一封。


    一目十行地閱完後,她臉上驀地綻開一個笑容,笑得風華絕代,繼而目光落在了花白禾的身上。


    然後尾指輕輕一鬆,那封劉冶寄回的信件就這樣輕飄飄地落進了溫泉水中,熱氣騰騰的水很快將信件整封浸濕,毫無疑問,裏頭的墨字也會很快變得模糊。


    花白禾頗有些驚詫地抬了抬頭:“娘娘……?”


    手、手滑了嗎?


    薑窈略眯了眯眼睛,薄唇輕啟,對她說了兩個字,“過來。”


    花白禾一頭霧水地靠近,結果衣領就被薑窈抬手用食指勾住,彎曲著指頭往下拉了拉,霎時間她就因為重心不穩,以至半邊膝蓋抵在地麵上,一手撐著浸染水漬的地磚,猝然近距離對上薑窈的目光。


    薑窈就保持著這樣的動作,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你猜,本宮冷落你這幾個月,是因為什麽?”


    花白禾努力不去看她鎖骨下那片牛奶般的皮膚,稍稍轉開腦袋:“奴才愚鈍,猜不出來。”


    薑窈唇邊即刻揚了揚,眼眸裏的光卻冷了下來。


    “愚鈍?”她說:“有本宮珠玉在前,竟還敢去招惹靜嬪,本宮看你不是愚鈍,是狗膽包天。”


    花白禾陡然睜大了眼睛,像是不明白皇後說的是什麽,但低頭認錯卻是一流:


    “娘娘明鑒,奴才……不敢。”


    “是不敢招惹靜嬪,還是——不敢肖想我?”薑窈順著問道。


    花白禾隻能硬著頭皮,睜大眼睛立刻跪好,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說不敢觸怒皇威,又表了一番作為奴才的忠心,發誓自己隻忠誠於皇後。


    薑窈冷冷淡淡地聽著,從她話中挑出幾個字:“對本宮唯命是從?”


    花白禾立刻應是。


    薑窈意味不明地輕哼了一聲,隨即卻變了臉色,原本隻一指勾著她的衣服,現在卻多加了幾根,拽住她的衣領將她往水池裏一拉!


    “撲通”一聲!


    溫熱的水花四濺,花白禾猝不及防栽進裏頭,好不容易狼狽地站起來,咳得驚天動地:“咳咳……娘、娘娘……”


    薑窈卻已欺身上前,抬手撥開她濕淋淋的頭發,看著水珠從她的眼睫上滑落,順著臉頰往下流淌,慢慢道:“既是如此,本宮命令你,從今夜開始取悅我。”


    花白禾:“……???”


    “奴才惶恐!娘娘饒命!奴才不敢對您、不敢對皇上的——”


    薑窈眼皮子掀了掀,啟唇打斷了她的話:“皇上?”


    “誰告訴你,我是他的?”


    在花白禾呆滯的刹那,薑窈已扯過她的手,似是要讓她親手摸到真相一般,朝水底下探去——


    她唯一的聽眾——情感調解係統——由於昨晚看了一晚上的馬賽克,又聽了一晚上嗯嗯啊啊的牆角,此時疲憊不堪地送了她一張圖:


    【精神抖擻.jpg】


    表情包中那人修仙過度露出的黑眼圈和凹陷下去的雙頰格外明顯。


    ——它還是個孩子,為什麽要在這裏聽宿主分享性-愛-初體驗?


    然而花白禾見了圖卻半點內疚都沒有,幾乎是用上了詠歎調在歌頌著洛笙的手藝活:


    “啊!昨夜是我人生中最為快樂的夜晚!新生活從此在向我招手!不試你都不知道,洛笙款情人,居家好伴侶,你值得擁有——”


    係統終於出聲了:“……我不需要,謝謝。”


    自個兒留著吧您嘞!


    花白禾感慨的語調戛然而止。


    係統以為是自己的拒絕起了作用,暗暗鬆了一口氣,沒成想下一秒,花白禾暗自嘀咕的聲音就再次響了起來:


    “嗯……明明大家都是第一次,洛笙的技術為什麽會這麽好?”


    係統:“……”


    它覺得低估花白禾無恥度的自己就像個小傻子。


    “不論是對我身體的了解度,還是把那些東西放到我身體裏的力道,以及對持續時長的把控,她這了然於心的,不像是第一次啊。”


    花白禾說完在心底嘖了一聲,等著係統給自己解惑。


    ——然後她就發現係統把她給屏-蔽了。


    花白禾內心出現一點滄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之後,她隻能像一匹孤獨的狼,兀自琢磨著:


    這到底是洛笙身為世界主角開的掛,還是她本身天賦異稟?


    ……


    洛笙做完早餐,推門進來,腳下直接踩著柔軟的地毯,沒發出多少動靜,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


    她正想到床鋪邊將自己的睡美人喚醒,走近才發現,那人將自己蜷成一團裹在被窩裏,也不怕透不過氣來。


    洛笙坐在床邊,輕輕扯了扯被角,沒拉動。


    她用上了更多力氣,發現被窩裏那人在跟自己較勁,於是放緩了聲音開口問道:“不餓嗎?”


    她知道,陳可音跟著叔叔一家,和陳文憲一起從小就養成了規律的作息,早上八點半之前是一定要吃早餐的。


    被窩裏的人力道稍遲疑了一下,就被她趁勢逮住機會,掀開了被子。


    將自己縮成一團的人暴露在她眼中的時候,恨不能將頭埋到胸口,雙臂擋著的臉上眼睛緊緊閉著,臉頰上露出仍染著方才在被子裏悶氣的緋紅。


    洛笙盯著那抹粉紅,想起昨天晚上她眼角含淚,不自覺搖著頭,哀求地對自己說“不要了……求求你……受不了了”的時候,臉上也有相似的飛霞。


    光是回憶起對方那嬌-吟的,帶著啜泣的嗓音,就足夠洛笙體內再次騰起熱氣。


    洛笙的聲音下意識地放低了,含了點笑意說道:


    “看來昨晚的事你都記得。”


    眼前的人依舊是維持閉著眼自欺欺人的模樣,仿佛隻要不睜眼就能將那些荒唐事摁在夢裏,聞言隻輕微瑟縮了一下。


    哪怕她想忽略,身體卻已經記住了這人笑著說話時給予的那些記憶。


    洛笙發覺她想要逃避現實,眼中情緒暗了暗,隻語氣還沒有分毫的變化:


    “怎麽,你不願意看我一眼了,是嗎?”


    明明裏頭還攜著輕飄飄的笑意,將那語調渲染成溫和,卻不知怎的,讓花白禾聽著心裏也跟著抖了抖。


    好像如果不依著對方的話去做,那人就要將她重拉回深淵裏去。


    她隻得顫巍巍地睜開眼睫,與洛笙對視不到零點一秒,目光又複雜地移到了別處。


    ——這人的一手好活兒究竟是怎麽練出來的?


    然而這一幕入了洛笙的眼中,便化成了陳可音被昨晚的事情所震,現下已然對她帶了點厭惡,連慣常有的笑臉都沒了。


    遭逢如此劇變,整個人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


    洛笙心裏有些痛,但也知道這是自己求仁得仁的結果。


    若不是可音昨夜說到工作上要調走的事情,可能她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裏爆-發。


    但她意識到這一刻遲早會到來,不過是早晚的事。


    對於昨晚發生的一切,她並不後悔。


    事已至此,她隻能將自己的一整顆心捧到對方的麵前,求著可音若是什麽時候有空了,看上一眼就成,看看她洛笙究竟在心裏裝了多深的愛。


    在花白禾挪開視線之後,洛笙唇角掛了點自嘲的弧度,抬手去順了順對方鬢角的亂發,將那微卷的弧度撥開稍許,溫柔地凝視著她,輕聲說道:


    “就算跟我生氣,也不該拿自己身體開玩笑,跟我去吃早飯,好嗎?”


    花白禾轉過視線瞧著她,目光裏有淺淺的震驚:


    大家都是九年義務教育出來的,怎麽就你這麽優秀,居然還會做飯?


    洛笙卻以為她是被自己此刻恢複慣有的溫柔模樣所詫異。


    也是,經過昨夜的事,自己此刻哪怕再溫聲細語,在可音看來,應該也十分的虛偽吧。


    明明已經答應了和陳文憲在一起,卻原來是這麽變-態的一個人,竟然覬-覦身旁的朋友那麽多年。


    如此想著,連她自己都有些瞧不上自己。


    但不論怎麽樣,對方願意賞臉吃一頓她做的早餐,對現在這種狀況來說,已經是萬幸了。


    ……


    餐桌上的畫麵堪稱溫馨。


    花白禾默默地喝著碗裏的粥,坐在她旁邊的洛笙時不時給她夾些小菜放到碗裏,甚至還細心地給她剝了個水煮蛋放在旁邊。


    而花白禾從頭到尾都沉浸在對方的手藝裏。


    不得了,這皮蛋瘦肉粥熬的濃稠不說,裏頭的佐料放得十分大方,不僅有能夾起來的大塊皮蛋、瘦肉絲,還有細細的火腿,和一些她愛吃的海鮮幹貨。


    最難能可貴的是!


    這粥裏的薑它是切成大片的!不是碎的!


    花白禾最煩喝粥吃菜的時候使勁挑薑絲,還有那種甩都甩不下去的薑末和蒜末,洛笙的廚藝完美取悅了她。


    係統就在此刻幽幽出現,提醒了她一句:“你還記得你要湊成的對象是洛笙和陳文憲嗎?”


    醒醒,主角不是你!


    花白禾一口熱粥剛含進嘴裏,被係統驟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一口粥嗆進嗓子裏,嗆得麵紅耳赤。


    在她驚天動地的咳嗽聲裏,洛笙心疼地拍著她的背,又起身去給她倒水。


    花白禾總算回過氣來,恨不能在心裏對係統翻個白眼:


    “你是不是想嚇死你爸爸?”


    係統覺得自己也很委屈,明明被花白禾精神汙染了,現在不計前嫌來提醒她任務目標,居然還要降級成她兒子?


    就沒見過這麽欺負係統的,它委屈巴巴地,再次單方麵把花白禾屏-蔽了。


    花白禾忙著懟係統,麵上動作就慢了一拍,隻捧著水杯沉默地坐在桌前,遲遲沒有再拿起勺子。


    洛笙見狀,心道:之前可音隻沉默著往下咽,她還不太確定,現在看來,她果然不太喜歡啊……


    於是洛笙抬手將花白禾麵前的那碗粥往自己麵前撥了撥,平靜地說道:“我今天第一次試著做早餐,以後會多練習,你不喜歡這口味的話可以直說,不用這樣勉強自己。”


    花白禾:“……???”


    等等,第一次就能做出此種簡直人間美味嗎?


    而且她並沒有不喜歡啊!


    “你還有沒有別的想吃的,我現在下樓給你買。”洛笙繼續說道。


    花白禾用餘光看了看她拿走的那碗粥,張嘴作出欲言又止的表情,頓了頓,她果斷的開口說道:


    “豆漿油條叉燒包,燒賣春卷糯米雞,再來一份炒河粉。”


    連串的名稱報出,中間都不帶停頓一下的。


    洛笙有些驚訝地看著她,直把花白禾看得有些羞赧:


    幹、幹嘛?沒見過飯桶哦?


    倏然間,洛笙‘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站起身來,揉了揉花白禾的腦袋,將她柔軟的頭發弄的稍亂了些,淩亂的發絲將眼前人襯出幾分初醒的朦朧感,有些可愛。


    洛笙心裏猝不及防就陷下去一塊。


    這人真是……


    就連生氣,要報複她,想讓她浪費錢,氣一氣她,都要選這樣無傷大雅的地方,買個早餐而已,又能怎麽樣呢?


    她目光柔和,應了一聲:“好。”


    在出門之前,洛笙不知想到什麽,在花白禾殷切的注視中,回過身對她溫柔地開口,狀似囑托:“要是我回來之後發現你不在家,你不會想知道下次被我逮到的後果,對吧?”


    花白禾:“……”


    還真讓她猜對了。


    哪個正常人在遇到這種事之後不想跑哦?


    可是今天是周六,花白禾既不用上班,也沒有別的安排,她根本找不出借口離開。


    就算在洛笙家裏再待兩天,也沒人會覺得不對勁——合租的人會以為她不打一聲招呼就回家了,表哥一家會以為她這周不回,畢竟她也沒打電話。


    見到她麵上露出幾分頹然,洛笙才放心地出了門。


    花白禾表情很喪地坐在桌邊,在心裏喊了一聲:“係統啊……”


    係統獨自生了許久的悶氣,聽見她的呼喚,心道你總算惦記起任務和老子的重要性了吧,哼哼唧唧地應了一聲:“做什麽?”


    花白禾捧著臉,看著不遠處的那碗粥:“你說我要是這會兒偷偷把那碗粥喝完,她回來會發現嗎?”


    係統:“……”


    當它剛才什麽都沒說。


    花白禾歎了一口氣,覺得除非把洛笙敲失憶,否則這事八成不可能,於是她隻能漫無目的地想著怎麽把劇情線扳回正軌上。


    該怎麽讓洛笙把注意力從她身上挪回表哥身上呢?


    ……


    在花白禾思考到頭禿之前,洛笙回來了。


    手裏不僅拎著各種各樣的早餐,懷裏還抱了個令她十分眼熟的,通體了綠色的公仔。


    ——那不是妙蛙種子又是什麽?


    光看到這個,花白禾就想起了兒時,叔叔阿姨不想顯得偏心,給陳文憲買了個皮卡丘的同時,送了她一個妙蛙種子的故事。


    道理她都懂,但為什麽就她的公仔是原諒色?


    洛笙把那個綠色的,可愛的咧嘴笑的妙蛙種子塞到她懷裏,卻見花白禾的臉上露出的表情有點難過。


    花白禾跟妙蛙種子對視著,問腦子裏的係統:


    “你看,它背著的那個小山包,像不像我表哥頭上的綠帽?”


    紅宵帳暖,襯出她臉頰上的兩團緋霞,她雙眸緊閉著,純黑的睫毛描出自然上挑的彎月弧度,遠黛眉峰略微簇起,不知是不是在與體內的酒精效果做鬥爭。


    在不大舒服地翻了幾次身之後,她麵上仍然是那副睜不開眼的模樣,心底卻無比清醒地喊了一聲:


    “係統。”


    下一刻,一個機械的聲音在她腦海裏響起:“怎麽了?”


    “你們新手教程的培訓世界難度這麽大的嗎?我今晚又陪陳文憲甜蜜談心一晚上,為什麽洛笙的情感進度還是一動不動?你說他們倆都商量好結婚日期了,小三也被我隔絕在世界之外了,難道非得等我喝下那杯喜酒,這進度才會飛奔到百分百?”


    和係統溝通著的這人,叫做花白禾。


    她在原先的世界裏是一名經驗相當豐富的情感谘詢師,靠著自己那張天下無敵的嘴,鬧了矛盾來她這兒求調解的夫妻,那絕對從像是磁鐵相同兩極那樣互相排斥的狀態前後踏進她的辦公室,最後變成相吸相依的模樣攜手走出去。


    這也是她會被情感調解係統找上門最根本的原因。


    現在是她穿越的第一個世界,也是主神安排給她的第一個副本,簡單到她甚至不需要自己動腦,隻要根據係統安排的任務按部就班去完成,就能達成進度百分百的成就。


    ……偏偏問題就出在了這裏。


    ……


    在這個世界裏,她需要解決的是洛笙的情感問題,準確點來說,是洛笙和陳文憲的感情問題。


    洛笙是這個世界的主角,相當於命運之子,她從小就失去了父母,在高中的時候,幫忙撫養她的叔嬸也在車禍中去世,她在親戚朋友當中成了個災星般的人物。


    又因為她不善言辭,所以在學校裏也沒多少朋友。


    就在這個時候,脾氣好、性格溫和的陳文憲被老師安排成了她的同桌,他的笑容後來便成了她生命裏的光。


    兩人逐漸在相處的過程裏積累了感情,後來考上了同一個大學,又自然而然地成了情侶。


    隻是好景並不長,從高中到大學譜寫了情侶神話的二人,在進入社會後卻並不那麽如意。


    陳文憲因為工作能力出色,很快便在所在的公職單位升了職,他年輕有為,樣貌品行樣樣不差,自然被單位中一些別有用心的女人看上。


    酒後失態……


    他毫無防備,醒來後在酒店的大床上沉默了許久,趕到和洛笙約好的地方時頭一次遲到了半小時。


    那次恰好天上下雨,兩人在去電影院看電影的路上,陳文憲一如既往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給她披上,洛笙走時也是慣例將他的外套帶回家洗,等著下次見麵的時候還給他。


    然而放進洗衣機之前,她習慣性地掏了一下外套裏的兜,想將其中的紙巾之類的拿出,卻不小心摸出了一張紙條:


    上麵內容俗套,隻是留了簡單的一串電話,又映了個口紅印。


    洛笙將那紙條丟進了垃圾桶。


    然而這才僅僅是他們倆相處中爆發出來的第一個矛盾點,兩人的情感終結在某個紀念日裏。


    洛笙在燭光搖曳的餐桌上坐了許久,看著對麵久久無話的男人,品著沉默的氣氛,開口說了一句:


    “我們分手吧。”


    但自從跟陳文憲分開之後,她的生活卻越來越糟,因為懷念這人給過的溫暖,後來又相繼和這樣性格的男人談過感情,但卻總是沒有結果。


    甚至在最後一次被騙光了錢財。


    洛笙走在路上,渾渾噩噩地回憶自己的人生,卻不妨這條大道上突然拐出一輛逆行的車,就這樣被撞死了。


    ……


    因為命運之子的下場慘烈,導致整個世界吸收到的能量多為負麵,正負不平衡,於是世界走到了崩潰的邊緣。


    管理位麵空間的主神察覺到這個世界的機製即將崩潰,為了維持世界的平衡,就讓洛笙重生過來,同時還讓事業有成係統、情感調解係統等等許多的係統進行輔助,幫助洛笙的人生重新美滿起來。


    花白禾在這個世界被係統安排的角色是陳文憲的一個遠親表妹,名字叫做陳可音,當她踏進這個世界的時候,與她身份相關的人腦海中就會自動出現關於她的記憶。


    因為導致洛笙情感不幸的源頭是陳文憲,所以係統決定讓她從陳文憲這邊下手,從根源上嗬護兩人的情感小樹苗。


    原本一切進行的十分順利——


    由於陳可音的父母下海經商,待在家裏照顧她的機會並不多,又不放心將她交給請來的阿姨,想起她自小每次去表親家中的興奮,便幹脆將她托給了陳文憲的父母照看。


    兩人一路從小學到高中,關係好得像是親兄妹。


    在她的保駕護航下,陳文憲和洛笙的感情也逐漸步入正軌,陳文憲高三畢業,暑假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被她慫恿著在ktv的生日宴上對洛笙表白了。


    花白禾為這對情侶操碎了心,因為知道自己的表哥不善言辭,在他告白的前一個晚上,還帶著他在同樣的包間內排練了一次,又提前幫他訂好了花,特意買了洛笙最喜歡的香檳玫瑰。


    甚至揣摩了一下洛笙的性格,想了想又準備了個方案二。


    她教陳文憲做了個爆-炸盒子,揭開盒頂,裏麵會花瓣一樣鋪開幾張卡片,上麵能貼相片、或者是直接寫內容,中央躺著下一個等著被揭開的盒子,如此一層又一層。


    她教陳文憲放上以往他們出門旅遊時拍過的能看的照片,還有洛笙自己的。


    在挑照片的時候還遇到了點小問題,花白禾發現他們的旅遊照基本都是三人合照,但是把自己挑進去,莫名有種三人行的即視感……


    還好,皇天不負有心人,陳文憲的十八歲生日如曆史軌跡那樣,達成了‘獲得女朋友’的成就。


    當時洛笙的目光在他和身邊的花白禾上麵走了一遭,裏麵帶了些意味深長的含義,當時花白禾還以為她是心裏有數,知道這一場驚喜是自己幫著表哥籌備的,於是隻能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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