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逸不免想起裴明峰和他表白的事情。


    接著覺得自己特別尷尬。


    都他媽六七年前的事了啊,指不定裴明峰都不記得他是誰了。


    當初他們在一起玩也就兩年多的時間,現在絕交的日子都是他們認識的日子的三四倍了。


    他在自作多情什麽啊……


    他現在跟裴明峰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喬逸問:“你怎麽知道他喜歡男人的?”


    胖子說:“曉敏還記得吧?我們班班花,爸爸是x企老總,媽媽是領導。”


    喬逸點點頭,記得的,他還對這個女生有過好感,可惜兩個人條件懸殊,他從沒敢表白。


    胖子說:“明峰回來以後,她倒追裴明峰,沒想到裴明峰直接說他不喜歡女人。”


    喬逸覺得真是物是人非,當年女孩子們可從沒對裴明峰正眼看過,喜歡他的女孩子才多,現在卻完全反過來了。


    兩瓶酒下肚,有點上頭,喬逸在暗處悄悄看了裴明峰一眼,這個高富帥以前喜歡過他呢。


    就算他們都是男人……這也不關男女,換成個白富美以前追過他,他都會暗爽一下的。但也僅止於暗爽一下了。


    然後喬逸鼓起勇氣偷偷瞄了裴明峰一眼,隻看了一眼,裴明峰被人眾星拱月得捧在中間,他瞧見裴明峰手腕上那隻表。女人攀比化妝品和名牌包,男人就攀比車和表,他工作這些年多少也有點閱曆了,那表的價格估計他幹一輩子都賺不到那麽多錢。


    說真的,他聽說以前的同學一畢業家裏就給買車買房他還酸一下,裴明峰這已經有錢到他酸不起來了。


    裴明峰整個人像在發光,太刺眼了,他都要睜不開眼睛了。


    裴明峰根本就沒發現他。


    喬逸微微地歎了口氣。


    喬逸多喝了幾杯,覺得肚子有點漲,略有尿意,去廁所。


    而且已經吃飽了。


    他準備上個廁所就溜。


    他沒發現等他離座以後,裴明峰轉過頭,目光越過人群,隻望著他一個人的背影。


    喬逸進了廁所,沒別人在,掏鳥放水。


    剛開始放,有人來了,喬逸等到對方走到他身邊才發現居然是裴明峰,嚇得尿歪了,尿了點到自己褲腳上。


    太幾把尷尬了!!!


    媽的,近距離看更帥了!喬逸故作鎮定,裝成不認識,沒注意。


    喬逸覺得自己也不矮,他一米七八,平時他都自稱一米八,但裴明峰比他還高半個頭,肩膀比他寬,身子板比他厚,手臂都比他粗一圈。喬逸記得以前裴明峰十二三歲時候還挺矮小的,一轉眼居然長這麽高大了,站在邊上真的很有壓迫感。


    喬逸不禁有幾分緊張,他聽到拉拉鏈的聲音,耳朵微微動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麽心理,就是突然心血來潮……遏製不住地感到好奇。他用眼角飛快地瞟了裴明峰一眼,確定裴明峰沒有注意到自己,然後很緊張地又飛快看了一眼裴明峰的下麵。


    看到以後就迅速地收回了眼神,戚戚然地把自己小兄弟抖抖,塞回去。


    操啊,長得帥還有錢就算了,居然嘰嘰都那麽大!


    太過分了叭!!


    喬逸洗了手,離開廁所,就從樓梯間悄悄走了。


    反正他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沒人會發現他逃跑的,就算發現了能怎麽樣,更丟臉也不會讓他覺得羞恥了。


    喬逸回了他歇腳的地方。


    他搬出來以後住在青旅,一天隻要三四十塊房租,這裏的房間像大學宿舍,還不如大學宿舍,不到十平的小房間擠著六張上下架床,就兩張大桌子,這個擺設說好聽是小清新,說難聽就是簡陋,不過這個價格也不要強求什麽了,還能隨住隨走。


    喬逸今天難得地飽餐一頓,回去以後洗了個澡,旅舍提供的洗發水不太好,洗完頭發很糙。吹頭發的時候照鏡子,喬逸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聽說人在鏡子裏看到的自己是大腦自動美化過的,他覺得很有道理,他每次照鏡子都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幾分姿色的。雖然確實不如十幾二十歲那會兒了,皮膚暗了,眼下也有黑眼圈了,尤其的眼角眉梢,他年少時的意氣風發全都被社會磨平了,徒留一個千瘡百孔、麻木不仁的靈魂。


    室友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人,素昧平生,萍水相逢,他無心結交。


    喬逸上床睡覺。


    他今天喝了酒,有點醉意,不一會兒就睡去了。


    大半夜身上太沉喘不過氣,喬逸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腦袋還不清醒,過了幾秒才意識到有個人壓在他身上。


    操,是個男的!


    見喬逸醒了,對方趕緊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喬逸這還是平生第一次被男人性-騷擾,他真的是氣炸了,拚命地反抗,但是被人死死地壓住。


    喬逸在心底罵剩下幾個室友他媽的都是死豬嗎?這都沒聽到?


    幸好喬逸不是個弱雞,他用盡全力掙紮,總算是把人給掀下去了。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跳下床,衣服都沒穿,舉起拳頭掄下去。


    什麽傻逼玩意兒!


    這下動靜總算是把人吵醒了,喬逸把人都揍成豬頭了,大家趕緊開燈拉架。


    老板過來了,問:“怎麽回事?”


    喬逸覺得自己一個男人,要是被人知道差點被男人強-奸了,那真的太沒麵子了。所以喬逸說:“他半夜摸到我床上想偷我東西。”


    這時才有別的室友說:“我好像是聽到那個人爬他床上去。”


    喬逸好氣哦,那你剛才一聲不吭?


    不過社會就是這樣,誰不是自掃門前雪呢?再氣也沒用。


    喬逸最沒臉說的是,他這把年紀還是個處男……他自己都覺得這是個奇跡,這事他連老沈都沒告訴,老沈也不知道,誰能想到他交過好幾個女朋友還能是個處男啊。


    高中時是純情,就和女孩子拉拉小手,後來上大學以後,他想談戀愛想破處,但據說是因為大家都以為他有女朋友,沒人追他。畢業以後,他覺得自己沒穩定下來,不急著談戀愛,稍微攢了點錢,感覺是時候找個女朋友定下來結婚生子了,於是在同事的介紹下認識了崔小雲,崔小雲說她是個傳統的女孩,想要在結婚以後,洞房花燭的那一天再發生關係,喬逸還傻逼兮兮地很感動,覺得碰到了個宜家宜室的好女孩,非常尊重她,能忍都忍了,沒結婚工資卡全被哄著上交了。


    誰知道崔小雲長得是朵嬌美柔弱、人畜無害的小白花,其實是個女騙子啊!他是見過嶽父嶽母的啊!誰他媽想得到這都能是假的啊!


    那時候他甚至想好了,以後就生一個小孩,生兩個負擔太重,不管是男是女,他都把名字想好了。婚期商量好了,還說陪她去挑婚紗。


    到頭來,這麽多年的奮鬥都成了一場空。早先很氣,現在他倒是覺得,其實也是他咎由自取,他太傻。


    喬逸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混到這一步的。


    他讀書雖然不如他妹妹厲害,但從小到大也算是優等生吧?小學他就是少先隊的大隊長,初中是班長,高中更不必說,學生時代,成績好,體育好,還長得帥,不吹噓的說,那時候的他真的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喜歡他的小姑娘那是數都數不過來。


    他不算是天才,但是做什麽都順風順水,他少年時以為自己以後的人生也會這麽輕鬆……結果在人生最重要的轉折點受了那麽大打擊。


    上大學以後他運氣突然變差,獎學金申請被輔導員卡,參加比賽被關係戶擠掉名次,老師故意掛他科,同學找茬,媽媽埋怨他考得差讓她沒麵子。


    以前還曾經覺得自己天之驕子的喬逸頓悟:啊,其實我也隻是個普通人。


    沒有誰的人生是會永遠一帆風順的,他壓根不是上帝的寵兒。


    跌跌撞撞,他終於找到份普普通通的工作,努力工作。家裏的錢都拿去供妹妹讀書了,沒錢給他首付買房子,但本來這個社會上男生就該靠自己,那他自己攢錢買房買車。這些年辛辛苦苦勤勤懇懇終於攢了點錢。


    眼看著車子要有了,房子要有了,老婆要有了。


    誰能想到他媽的一夜回到解放前。


    這地方不能住下去了,喬逸第二天收拾收拾就走了。


    他站在馬路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他一身落魄,拖著個巨大的行李箱,心底一片茫然,他問朋友借的錢也快花的差不多了,接下來該去哪呢?這麽大的一座城,竟然都沒有一個可供他容身的小小的地方嗎?


    唉。


    他怎麽會淪落至此呢?


    這時,喬逸接到了媽媽打過來的電話:“喂,媽。”


    媽媽問他:“小逸啊,最近還好嗎?”


    喬逸覺得自己真厲害,還可以強顏歡笑:“挺好的,怎麽了?”


    他其實很想開口,告訴媽媽真相,想問媽媽借點錢來渡過難關。


    媽媽不和他廢話:“工作順利就好,妹妹說想換台電腦,我手頭緊,給她寄點錢買新電腦吧?不用太好的,兩三千的就行。小雨以前一直用你的舊電腦,壞了,沒辦法,隻能買新的了,不然都不方便寫作業。”


    喬逸感到窒息,媽媽輕飄飄的一句話像是無形的擔子壓在他的肩膀,他不知道該用什麽借口說不。爸媽離婚以後,家裏的頂梁柱應當就是他了。


    可偏偏他那麽沒用……他現在是真沒錢了。


    媽媽問:“怎麽了嗎?”


    喬逸怕被媽媽看出端倪,心煩意亂地說:“我知道了,我過幾天去寄。”


    然後掛了電話。


    壓力太大了。喬逸有個妹妹,妹妹比他有出息,成績一直很好,在外國名校讀書,媽媽離婚以後在一家公司上班,工資普通,媽媽為了供他上大學又供妹妹出國留學的費用,離婚時分到的幾十萬積蓄掏得差不多了,他工作了以後就在給家裏交家用,平時還給買東西,媽媽讓他來負擔妹妹的生活費。妹妹雖然懂事,有申請獎學金外加打工,可總歸一個人承擔不下來,喬逸也想讓她把時間多花在學習上。


    大頭學費是媽媽在給,但平時妹妹要換個什麽小東西要交一筆小錢,媽媽就會來問他要。換在之前這不算什麽。


    但他兩個月前被公司裁員了,一直在找新工作,一直沒找到,不敢告訴家裏。還偷偷挪用積蓄給家裏交家用,假裝還在工作。


    崔小雲走時把他的存款提空,能帶走的值錢物件都帶走——連他“吃飯”的筆記本電腦都沒了——直接人間蒸發。他報了警,然後警察告訴他他交往一年多談婚論嫁的女友連名字都是假的。


    幸好他的手機是帶在身上的,他翻箱倒櫃隻找到一些零錢,加一起一百多。


    他當時眼前一黑,差點沒直接暈過去。


    禍不單行,警察到了以後房東趕來,房東通知他,他下個季度的房租還沒交。之前一直是女朋友負責管錢交房租水電,跟他說交了,其實沒交,他現在哪還有錢交得出來。


    他問朋友先借了五千塊,住在便宜的旅社,一邊天天出去找工作,可最近又不是用人期,沒什麽工作機會。他找了一個月也沒找到工作,每天夥食費交通費消耗,手頭隻剩下兩千多塊錢了。他真是不明白了,明明他挺有工作經驗的,按理說不應該找不到工作啊,好幾個本來談得挺好的,結果還是黃了。他現在都不指望能找一份和之前差不多的工作,恨不得去工地搬磚。他準備先找一份零工打著,起碼混口飯吃。


    這家旅社是他找到最便宜的了,他對比了好多家,另外一家特別遠,要橫跨整座城。


    喬逸拖著行李箱趕地鐵,最慘的是半路上行李箱的拉杆終於不堪重負,斷了。


    他絕望地把行李箱丟在台階的半道上,坐下來,氣喘籲籲,你認為你已經到了人生穀底的時候,老天總會用實際行動告訴你:不,還能更慘。


    他歇了五分鍾,站起來,扛著箱子下台階。


    剛走下去,他聽到頭頂上邊傳來騷動聲。


    喬逸下意識回頭看,然後眼睜睜看到一個男人從高高的台階上摔了下來,就落在他的不遠處。


    一般情況下,喬逸大概是不會多管閑事的,他都自身難保了。


    但他覺得那個人好像……有點眼熟?


    喬逸提著行李箱吭哧吭哧跑回去,那裏已經有人圍著了,他撥開人群,瞧見那個男人倒在地上,已經昏迷了,腦袋被磕到了,地上還有血漬。


    喬逸看到傷者的臉,先是一愣,接著微微發抖起來——激動的。


    是裴明峰!!


    他眼睛都亮了,看著裴明峰,簡直像看到一隻金蛋!


    喬逸承認自己非常非常非常庸俗!


    他第一反應是:裴明峰那麽有錢,我把他送去醫院救他一命,他應該會感謝我給我錢吧?!


    裴明峰那麽有錢誒,從指頭縫裏隨便給我點都有很多了吧!


    這時已經有人打了120急救電話。


    喬逸說:“我認識他,我是他朋友。”


    救護車趕到,喬逸跟著上了車,一到醫院,裴明峰就被送去急救室,喬逸去給他交醫藥費,就在這時候,美滋滋暢想著裴明峰醒來後天降橫財的喬逸懵逼了。


    裴明峰身上帶了錢包,名牌,得值個萬兒八千的,他錢包裏還放著好幾張黑卡……很有錢吧?可是一毛現金都沒有!


    他又不知道裴明峰的銀行卡密碼,這幾張黑卡額度再高有屁用,醫院要現金!


    可不能不交錢啊,喬逸想到裴明峰醒過來以後就能連本帶利賺回來了,一咬牙,把他手頭還有的二千塊錢都給裴明峰墊了醫藥費,交完,就隻剩下兩百多塊錢了。


    裴明峰經過搶救,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


    喬逸坐在他身邊,看著他的臉,歎氣:“醒過來以後你一定要好好謝謝我啊……小峰,現在也不能叫你小峰,你什麽時候長得比我還高了……”


    真的是緣分。


    太巧了。


    雖然不知道裴明峰怎麽會正好在哪摔下來,但現在裴明峰真的是喬逸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他就指望著裴明峰幫他挺過眼前的難關了。


    等裴明峰醒的時候,喬逸記起來剛才他把裴明峰的黑卡拿出來,忘記放回去了,於是又打開裴明峰的錢包放卡。


    然後他瞧見了夾層裏似乎有一張薄薄的紙。


    後來他有時候會回想起那個時刻,假如他那時候沒有手賤,那後續的所有都不會發生。


    這是一張小小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喬逸也認識——就是他自己。


    是年少時的他,十七八歲,風華正茂。


    喬逸的心髒瞬間跳的快到簡直要炸開。


    喬逸反反複複地盯著照片看了好一會兒,腦袋裏一片漿糊:不會吧?裴明峰幹嘛貼身帶著我的照片,他該不會還喜歡我吧?如果他還喜歡我的話,他這些年為什麽都不聯係我?同學會上也沒見他和我打招呼啊。還是我弄錯了,這個人其實不是我,隻是和我長得很像的人?不不不這怎麽看都是我吧?我十六七那會兒真幾把帥啊!或者他隻是不小心把照片放在這裏然後忘了?


    裴明峰醒了,迷迷瞪瞪地看著他。


    喬逸早把照片放回去了,很糾結,裝成不知道,正要開口說話。


    裴明峰先說話了:“你是誰?”


    喬逸那顆心頓時像是被澆了一盆冰水,那是拔涼拔涼的。得,人家連他是誰都不記得了,還說什麽喜歡不喜歡啊。


    裴明峰捂著自己的頭,皺眉露出痛苦的神色,又說:“……我是誰?”


    峰回路轉,喬逸愣了愣,說:“你是裴明峰啊……”


    裴明峰一副頭很痛、什麽都想不起來的樣子。喬逸把醫生喊過來,醫生又給裴明峰檢查了一下,說他這可能是因為大腦受到撞擊導致失憶了。


    喬逸送裴明峰回病房,裴明峰用指紋解鎖了手機,問喬逸:“我該打電話給誰?”


    喬逸依稀覺得這個裴明峰又像是當初那個矮矮小小依賴著他的小峰了,他看了一下,說:“那個‘秘書’吧。”


    裴明峰把手機遞給他,說:“你幫我說吧。”


    喬逸鼓起勇氣,和裴明峰的秘書說了情況,對方表示馬上過來。


    無話可說。


    裴明峰看著他。


    喬逸被看得不好意思:“你在看什麽?”


    裴明峰笑了下,他現在形容並不算整齊,眼角還有擦傷,鬢邊頭發有些亂,卻依然無比英俊,喬逸被這相貌懾得怔了怔,裴明峰語氣溫和地問他:“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


    喬逸心頭一緊,心虛地反問:“你真的不記得了嗎?你好好想想。”


    裴明峰微微皺眉望著他,目光並不是審視,看得喬逸直臉紅。


    喬逸不由地想起來,少年時,還是個眼鏡仔的裴明峰常常會這樣看著自己,起初他以為是崇拜,還得意洋洋,後來慢慢體味出了。


    裴明峰思忖了好一會兒,說:“我覺得你應當沒有騙我,我好像記得你,你給我的感覺很親切……”


    喬逸不知怎的,心尖微動,莫名有幾分酸,他想,要是當年沒那個吻,或許他和小峰會一直是好朋友的。


    但他現在隻圖裴明峰的錢,他張了張嘴,想說“對,以前我們是很要好的朋友”。


    說了之後呢?


    人在絕境的時候總會做出一些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


    當他人生的下限低到這種地步的時候,人品的下限也跟著低落了。


    喬逸當時看著裴明峰的臉,他滿腦子全是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他一會兒想到裴明峰的跑車,一會兒想到裴明峰手上的名表,一會兒想到他錢包裏的黑卡,一會兒想到那張意味不明的舊照片,一會兒想到同學會上那些人說裴明峰是基佬,一會兒想到少年時裴明峰對自己的表白……


    他現在身無分文,連明天的夥食和住處都不知道在哪。


    喬逸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麽就鬼迷心竅了,忽然腦子一片空白,咽了咽唾沫,脫口而出說:“因、因為……我、我是你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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