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具耐久度有限,3人過了一處轟炸區,就隻能換了輛車。崔雪居然選了一輛“死亡三蹦子”,並主動坐到了駕駛位。秦朗的背包是最沉的,便自覺選了邊車。


    “坐穩,”崔雪麵無表情,“要去送人頭了,千萬別死在路上。”


    張嘉弈撇嘴:“你能不能選輛正常的車?比如吉普之類的。”


    “不能,”崔雪帶著他們在公路上全速疾馳,“萬一吉普把人主播給撞死了怎麽辦?”


    張嘉弈看了眼崔雪,見對方眼裏寫滿了對弱者的憐憫之情,霎時一陣惡寒:“行了行了。”


    秦朗還沒能理解這話的含義,就見崔雪一個蛇皮走位,硬是把三輪摩托開出了跑跑卡丁車的氣勢。


    蔣小婉在一旁把嘴張成圓形:“哇……哇啊,連太君摩托都開得這麽好,老板你真是秋名山老司機!你去當主播吧,我要粉你!”


    “不行,”崔雪臉上凜不可犯,“我去當主播?那不是欺負人麽。”


    “聽著,蔣小婉,”他說,“你要多看看我們幾個的操作。往後,我有別的任務安排給你。”


    蔣小婉一臉懵逼。


    因為,崔雪在下一秒從一塊巨石上飛出,直衝天際,從機場左邊的橋頭直衝過去。


    蔣小婉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湊了過去:“啊?為什麽這裏可以直接衝?”


    “首先我們速度快,”那頭的張嘉弈已經把鍵盤收了起來,解釋說,“這裏距n巷遠,也比較少人堵橋。也就是說……”


    “……這裏是那個主播選擇的接應之地,”秦朗說,“對嗎?”


    “判斷正確,”張嘉弈看著橋對麵的石山邊緣,一輛敞篷吉普露出一個角,“崔隊,別衝了,好歹演得逼真一點。”


    他的話音才剛落,一團煙霧從山後彌散開,兩個人影從掩體後背著槍翻下來,朝著他們這邊丟出第二枚,給道路封煙。


    “啊……是煙霧連環道,”蔣小婉說,“我同學說,這種時候應該躲……”


    下一秒,崔雪駕車從旁邊的一個斜坡上衝出,引擎聲飆到極致,夾雜著煙霧那頭的噴子聲,□□聲。擊殺提示刷了出來。


    秦朗、蔣小婉和幾個直播間裏的觀眾一樣,嘴巴張得老大,下巴幾乎要脫臼。


    先前一度憋屈的秦朗一直在思考,這人頭到底要怎麽送,才能送得有點尊嚴。結果,崔雪居然選擇用翻車來結束一切。


    許音這時還開著ob視角在看戰局,當蹦蹦爆炸的瞬間,直播間裏就完全炸了。


    “臥槽,這個人頭送得有點明顯了吧!”


    “狙殺cho神的路人do,居然是這種方式死的……”


    “前麵把蹦蹦開的那麽叼,結果最後死於飛天大草,驚了,說不是演員我都不信!”


    “雪神不可能low到做演員吧……”


    “你們都冷靜,”許音雖然心中震驚,麵上卻也不敢表現得過於衝動,“我隻是有了個猜測,但不一定是真的。”


    “這手開蹦蹦的實力,你們都看見了,確實不像普通路人。”


    “我會去找自己的途徑問一問,”許音振振有詞,“盡早給你們一個答複。”


    下一秒,他低頭劃開自己的手機,在通訊錄底端找到一個聯係人。


    和過往幾百次的拒接不同,對方的聲音頭一回飄了出來:“……幹什麽?”


    許音和他的觀眾們都沸騰了。


    “那那那那個,雪神,好好好好久不見,”向來伶牙俐齒的許音頓時成了結巴,“剛剛剛才是你……嗎?”


    “不是。”崔雪麵無表情地按了通話結束。


    這頭,秦朗差點沒把他抓起來搖晃:“崔隊,你為什麽接他電話?!”


    “解釋一下啊,”崔雪說,“要不然他以為是我怎麽辦?”


    張嘉弈閉著眼睛沉默了半分鍾:


    “崔隊,我覺得你思維有時候真的很神奇。”


    “如果不想他懷疑,你難道不應該像往日一樣拒接麽?”


    “此話怎講?”崔雪拿著手機呆在座位上,大腦當機。


    “如果你真的不知情,”張嘉弈攤手,“那你第一反應不該是很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講啥的嗎?”


    崔雪雙眉一挑:“臥槽。”


    張嘉弈抽搐著嘴角把鍵盤推進桌內,走到房間門口回頭:“你等著吧,遲早都得回去,這回小秦來了,就別想著要逃。小婉出來上班。我和齊哥談談別的,剩下你倆自便。”


    蔣小婉老實跟出去。


    隨著木門合上,崔雪和秦朗麵麵相覷,一時竟找不到話題。


    兩個話廢就這樣定定坐著對視,過去了一分鍾,崔雪桌上的手機再次響起。


    那頭的情緒有些複雜,說了“您這樣讓我們很難收場”my會繼續追究”之類的話。


    崔雪平靜道:“這不是你們想要的結果麽?”


    “原本就是拿frozen的技能起家的,現在有可能是本人混入,豈不是能有更高的熱度?”


    ……


    二十分鍾前,崔雪剛開瞄準鏡,麵前的手機卻響起鈴聲。他按下免提鍵:“喂?”


    “您好,”那頭說,“請問是崔先生嗎?我是xx直播間的……”


    “嗯,”崔雪說,“有事快說。”


    “是,是這樣,”那頭說話都帶著顫音,“房間出現了一個在役的職業選手,我們希望您能出手……”


    “在役選手還有空打直播,”崔雪麵上古井無波,“誰這麽閑?”


    對方幾乎要直接哭出來了:“是,是楓橋my……”


    崔雪側頭,和張嘉弈對視了一眼,說:“就他一個麽?”


    “是,我們很確定隻有他一個……”


    崔雪打開地圖:“行,費用翻四倍,我們搞定。”


    對麵隻遲疑了不到五秒:“好的!沒問題,但如果失敗,價錢該怎麽算?”


    “老規矩,定金退回,”崔雪淡定道,“我們的信譽還是有保證的。”


    那頭連聲道謝:“有勞您了,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這種事……”


    “那你們打算怎麽辦?”張嘉弈開槍擊毀了遠處的載具,問。


    “我們打算將計就計,借一借熱度,把直播間人氣炒上去,畢竟黑紅也是紅,”那頭忿忿道,my這種做法簡直是斷人財路,圈內這麽多選手,就他最多管閑事!”


    “如果您因為使用外掛的原因導致賬號出問題,我們會給予額外賠償!”


    “客氣了,狙他還不需要掛,”崔雪眯了眯眼睛,“說吧,他人在哪?是不是p城?”


    “是,是的,”那頭頓時激動起來,“您也在關注他直播間的動向?”


    “沒那個必要,許音自己平時都喜歡打巷戰,不去p城還去哪?”崔雪標了個點,“讓你們寶貝主播在機場苟好,我拿my的頭就去送。”


    ……


    對麵被他懟得啞口無言,好一陣才說:“也是,您都被當成frozen了,這熱度確實能炒一段時間。哎,那些觀眾也是,我們哪有請到飛雪做演員的能力啊……”


    “總體而言,這次合作還是很完滿的,錢已經打到您賬戶上了,請查收。”


    “好,有機會再聯係。”崔雪掛斷通話,把手機拋在桌麵。


    “小秦,我有點困了,”那人貼在椅背上說,“昨晚又睡得不好。等會去補個午覺。”


    “怎麽了?”秦朗問。


    “就,做一些很亂七八糟的夢,四五點就會醒,”崔雪盯著屏幕,“這三年基本都這樣。感覺”


    “嗯……我媽以前失眠的時候,我爸給她做冰糖百合湯,應該挺有效果的,”已經得知對方病情的秦朗一陣心酸,看著桌麵陷入思考,“我等會去買點回來。”


    “……好。”


    又是一段長久的寂靜。


    秦朗的大腦裏完全放空,完全不知道該再說什麽。他自己就不是個很擅長和人打交道的人,遇上同樣情況的崔雪,隻能剩下尷尬的無盡次方。空氣裏充斥著令人窒息的寂靜。


    過了很長時間,崔雪突然說:“小秦。”


    “嗯?”


    對方慢條斯理道,“跟我一起玩遊戲,開心嗎?”


    秦朗呼吸滯了滯。


    “沒有別的意思,”崔雪抿了抿嘴,“就隻是問問。別誤會。”


    秦朗望著他,鄭重其事道:“當然是非常開心的,能給你突擊,覺得特別有使命感。”


    崔雪咬著下唇沒出聲。好一陣,他伸手退出遊戲,快速登進一個網站,說:“嗯……按照往年慣例,在下個月初,應該會有場線上的選拔賽,時長兩個月,恰好趕上轉會季。我可以帶你體驗一下。”


    秦朗眼睛一亮,頓時興奮起來:“真的?你願意跟我一起比賽?!”


    崔雪輕笑:“你淡定點。這種級別的局,比你韓服前麵排位的容易多了。”


    “那不一樣,”秦朗握緊拳頭,激動道,“重點是,和你一起誒!天,我要和偶像組隊了……”


    “嗯,你高興就好,”崔雪有些不好意思,別過臉去,輸入自己的賬號,“d盤有訓練軟件,你打開看看。”


    “dash同款嗎?!”秦朗重音重複。


    “對,同款,”崔雪狡黠一笑,“別以為能很容易過。”


    “當然不會小瞧,這可是你們用過的軟件,”秦朗沒崩住表情,欣喜若狂,手速都飆高了一個等級,幾乎是衝進的文件夾,“等我看看,這個手部穩定是幹什麽的……”


    崔雪單手撐著下巴,看他滿臉激情洋溢,感覺心裏有什麽東西被打開了一個口子。


    前台,齊林生見走出來張嘉弈難得沒有黑著臉,問:“什麽事這麽高興?”


    張嘉弈神色一振,湊到他耳邊說:“等著,某個懶貨好像終於有回歸賽場的衝動了。”


    齊林生眼中閃過一道驚異,禁不住綻出笑顏:“真的?!他總算同意了!”


    “大概是不舍得小新人被埋沒,”張嘉弈背著手在原地轉了兩圈,壓住自己的音量,“小秦可以的,晚飯給他加雞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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