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崔雪沒有把過多的神情擺在臉上。隻是讓對麵的秦朗一時沒反應過來。


    秦朗愣了愣, 就開始回答王新提出的幾個技術性的小問題。但因為回答的時候比較專注, 他便也沒有注意到崔雪在桌板下邊和王新打字說話的畫麵。


    崔雪:“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王新一心二用, 麵上認真地聽著秦朗的回答, 連連點頭,桌底下的手指也飆上高速,答道:


    “我們隊算上我一共才七個人,就有兩對鐵打的gay,還有一對疑似的gay.我已經把大腦的‘gay達’訓練到爐火純青,可以一秒辯直gay的程度了。”


    崔雪:……


    他差點流下同情的淚水。


    王新是個很實誠的姑娘, 來去如風, 說是來問遊戲的就真沒有太八卦其它東西。隻是走的時候笑嘻嘻地提出想跟崔雪合影一張發微博的要求。


    崔雪站起來, 猛然發現這姑娘的身高竟然比他還要略高那麽兩個指頭的長度,頓時有些後悔了。


    雖然對方非常體貼,沒說多餘的話,而是悄悄在視角盲區下蹲了一點,勉強在粉絲麵前維護了一下他的顏麵。


    然而, 在負責拍照的秦朗麵前, 這一切都無所遁形。


    崔雪再一次覺得自己今天大概是犯了水逆。


    眼看著姑娘走到秦朗旁邊, 湊過去手機屏幕看合照, 他都忍不住覺得有點酸楚。


    明明人家也沒做什麽出格的。


    他剛這麽想完, 就見姑娘問:“sunny你拍的真好, 我能加你微信嗎?你發給我吧。”


    伴隨著秦朗幹脆利落的一聲“好”。崔雪感覺自己又開始頭大。


    當然, 他沒有考慮過姑娘見他倆連手機都在共用的感受。


    虐狗而不自知的下場是很可怕的。


    王新的表情從活潑歡脫轉成了僵硬, 沉默著把他們拉進一個大群——名曰“ga(宏藝)電競俱樂部約飯一家親”。


    可惜,以崔雪那個和秦朗不相上下的情商,此時,他眼中還是留意著秦朗和漂亮姑娘站在一塊的畫麵。


    別的不說,就兩個人的顏值、身高放一起,那可真是應了那句話——


    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輪得著你這個妖怪來反對?


    直到王新收了盤子,把他們倆送到門口,笑著道別,崔雪都還是無法避免地開始胡思亂想其他的東西。


    想到頭疼的時候,他甚至會搭錯線路,心道要是自己也是女性那可多方便。


    先不說他自己這顏值是不是別人心水的款,最重要的是,男人長得再好看那也特麽是帶把兒的啊。


    哎。


    他忍不住輕歎一聲,把旁邊的秦朗嚇了一跳:“崔隊,怎麽了?”


    “……叫我崔雪,”他無可奈何道,“沒什麽事,別想多。”


    “可是你看起來不太高興,”秦朗疑問道,“是……是我做錯了什麽事嗎?”


    “沒有的事,”崔雪悶悶不樂道,“我自己的問題。”


    夜晚,街上的七彩燈火點綴在夜空之下,映照出繁華下的平靜。


    從秦朗的角度,恰好能看見柔和的燈光灑在崔雪的臉上,將對方略帶疲倦的清秀的麵龐照得更顯寂寞。


    秦朗很擔心對方是犯病了,便輕聲問:“你今天吃藥了嗎?”


    “吃了,”崔雪道,“吃完早餐的時候吃的。一天不能多吃。”


    秦朗點頭:“那就好。”


    二人無言地走在路上,心裏各有自己的思考。


    崔雪感到胸口的那點燃起的熱度幾乎要遍布全身了,便隨便開了個話題,卻還是忍不住往酸的地方引:“你覺得那小姐姐長得好看麽?”


    “挺好看的,”秦朗很誠實,“和小婉風格不同。但也很漂亮,有種知性美。”


    崔雪說:“那,你以後找女朋友就找那個類型?”


    秦朗笑了笑:“說這個也太早了吧。”


    崔雪嘴角動了動:“哪裏早。我上初中的時候,班上就有女同學給我送情書了。你現在隻是沒遇到想要的人,等遇見了,說不準別人一句話就能把你打動。”


    秦朗臉上笑意不散:“你很有經驗啊。不過,你是這麽好的人,會被喜歡也不奇怪吧。”


    “那你答應過她們嗎?”


    “沒有,”崔雪道,“我不會耽誤我沒感覺的人。”


    正當話題又要再一次陷進僵滯,秦朗終於想到他這時候應該繼續好奇地問下去:“那崔隊,你對有感覺的人會主動追求嗎?”


    崔雪嘴動了動,但沒說話。


    “呃,那我換個問法吧,這樣太奇怪了,”秦朗遲疑了一會,又說,“崔隊,你有過有感覺的人嗎?”


    他想當然地以為崔雪會很平淡地回複“沒有”,已經在絞盡腦汁想其他話題了。


    但這次,對方的反應不同。


    崔雪抬手掩麵,輕咳一聲,點了點頭。


    秦朗覺得自己這時候應該理所當然地被好奇心占據,繼而追問對方關於這位能讓對方有感覺的人的相關身份信息。


    但不知道為什麽,這時的他,卻生不起一絲要追問的念頭。


    心中隱隱有些悶,像是被一層很薄的陰霾附上了。


    他登時一個激靈。敏銳地察覺到這層心情有些不對。


    更糟糕的是,向來不擅長察言觀色的崔雪,這時候反而轉了下視線,和他四目相對,小聲問:“你對我的私人感情不感興趣麽?”


    秦朗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對方對視過了。


    相對大部分男性而言,崔雪的眼尾比較長,有那麽點狐狸眼的味道。在比賽的時候會上挑,搭配高傲的笑容,露出令對手膽寒的凶神,可在平日裏,慵懶的狀態會讓這雙眼睛擁有不一樣的風情。


    譬如此時,夜裏的溫度比白天要稍微低些。又恰逢秋季,天氣轉涼,因而晚風吹來的時候,會恰好撞進人的眼睛裏,給對方含混一汪秋水。


    能夠憑借幾個真顏動圖衝上熱搜榜首,崔雪這張臉的殺傷力甚至吊打娛樂圈裏的很多“小鮮肉”。沒有化妝品的修飾,就單純是精致的五官,質量較好的皮膚和氣質上的壓製,足夠讓他露臉的時候秒殺掉一群粉絲。


    微博上可是到現在還有不少男粉嚷嚷著,說等他再拿了冠軍就給他暖床。


    就這樣一個人,哪怕你和他相識已久,當他和你獨處時,用如履薄冰般的眼神注視著你的時候,你的大腦是沒辦法思考其他問題的。


    不論男女。


    於是秦朗也就華麗中招了。


    他足足怔住了大半條路,才勉勉強強擠出一句“你都說了是私人感情,隱私問題我怎麽能繼續問呢”。


    崔雪輕笑一聲,道:“你遲早會知道的。”


    當然,也有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


    在崔雪的設想裏,秦朗的未來簡直如同教科書一般光明無限。以對方目前這種穩定的發揮和不斷提升下去,獲得應有的獎勵隻是時間問題。到那時候,左手捧榮譽,右手抱嬌妻,簡直美哉。


    怎麽可能在他這種貨身上吊死。


    崔雪自嘲地笑笑,沒再說話。


    忽然,秦朗在他旁邊問:“那崔隊願意現在就告訴我嗎?”


    崔雪轉身過去麵對著他。


    見對方誠懇地看著他,雙手微微前伸,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


    “嗯……現在還不是時候,”崔雪斟酌道,“等你先打完pclc吧。給你的要求還記得麽?”


    “記得,”秦朗點頭,笑道,“在你不上的前提下,拿到冠軍。我一定會做到的。”


    崔雪答應下來。


    須臾,他忽然道:“小秦,站著別動。”


    秦朗如他所說,停住腳步。


    崔雪小步跟上去,深吸了口氣,從背後用雙臂環住了對方的上身。


    秦朗瞬間呆住了。


    “咳,讓我趴會兒,累了。”崔雪使出了自己有生之年最厚的臉皮,強行把抱扯成了趴。


    秦朗動也不敢動,默默地感受著對方身上傳來的暖意。


    過了一會,他主動道:“崔隊,要不我背你回去?”


    崔雪立刻如同觸電一般往後縮了縮,跳到旁邊,連連擺手:“免了。”


    他並不太想被秦朗背。


    這會讓他想起之前兩人有過的不美好回憶。


    “呃,這樣,”崔雪搓著手往旁邊看,道,“你的18歲生日好像是……複賽的第二天?”


    秦朗笑了笑:“不愧是崔隊啊,記別人生日都是按照比賽賽程來記的。”


    崔雪尷尬地一聲不吭。


    秦朗也隻是隨口說笑,被提起這茬,倒也正經起來,說:“崔隊,我記得你官方生日是比我早一天,對嗎?”


    “準確來說是同一天,據我爸說是崔潁被生的時間太長了,把我卡到了午夜12點,”崔雪撓了撓頭,“但身份證上是寫著前一天。”


    秦朗眨眨眼睛,道:“崔隊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過生日嗎?這樣同一天內解決,也比較熱鬧。”


    “我本來也就兩年沒過生日了,”崔雪淡定道,“過不過無所謂。倒是你,成人禮這麽隨便真的好麽?”


    “我那會18生日的時候,那都是全隊給我慶祝的——然後給我灌了兩杯酒,起來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倒下了。”


    秦朗想了想那個畫麵,實在沒忍住,噗地笑了。


    回到住處後,秦朗先進去洗澡,崔雪則是留在門外的小院子裏喂貓。


    順帶,在群裏喊了一句:


    “都聽著,在線的出來獻個策啊。”


    “小秦下周要成年了,我給他送點什麽東西好?”


    幾秒後,網癮少女蔣小婉第一個跳了出來:


    “我我我我知道!”


    並發出了一個淘寶截圖。


    崔雪點開圖片一看,盯著標題的“男用情趣內衣”陷入了石化。


    三秒後,蔣小婉的界麵跳出一句:


    【您已被移出群聊“助力小雪早日脫單後援團”】


    失去資格了呢,狗頭軍師。


    蔣小婉勃然大怒,立刻轉了私聊:“哇!老板你這人怎麽這樣,又不是讓你買給秦哥穿,是讓你自己穿了滾到床上去等著好嘛!”


    崔雪:……你怎麽穿品如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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