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邵曉嘯還是吹了。


    沒有吹出一口韭菜味,反而讓淙淙喜歡得不得了,冰山似的小臉瞬間融化,大大的眼眸像是在發光,哪怕模樣是又小又瘦還帶著黃,邵曉嘯這一刻其實還挺喜歡這個醜崽崽的。


    他伸手捏了捏淙淙臉包上的肉,“養得這麽瘦,該補補才是。”


    臉上被捏得不疼,淙淙努力的壓下上浮的嘴角,悄悄的將臉朝著爹爹移了移,像是讓爹爹多捏捏似的,卻又裝作不高興的小聲哼哼,“爹爹,不能捏臉。”


    “成成,不捏臉。”邵曉嘯鬆開了手,卻將淙淙抱在了懷裏,轉身出了房門,“不捏臉,那就帶小崽子吃飯去,把臉包肉養肥了些,捏起來的手感更好呢。”


    淙淙伸手環著爹爹的脖子,被他抱著朝著樓下走,本來沒多少胃口吃飯的他,突然想多吃一些,好像爹爹說的那樣,養多點肉,手感更好一些。


    大的抱著小的剛下樓。


    就有個中年的女人匆匆小跑過來,她略顯的慌亂說著:“邵先生,我來抱淙淙吧,他重怕您抱得累。”


    淙淙個頭小,分量自然輕。


    張媽隨便找個理由,也是怕邵先生弄傷了淙淙。


    她可沒忘記,淙淙兩歲的時候,邵先生心血來潮想要抱著哄哄,結果不知道怎麽的,就直接將淙淙摔在了地上,好在地麵上有厚實的毛毯子,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就算厚實,兩歲的淙淙摔下去,也是磕到了腦袋,就是調養了快兩年,也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張媽回想著,是越想越怕,就怕淙淙又受罪,便也不等邵先生開口,就直接伸手硬生生的從邵先生懷裏將淙淙抱了過來。


    她並不知道,這麽一抱,一大一小兩個心裏都有些失望。


    一個沒抱夠、一個沒被抱夠。


    兩父子同時遺憾起來。


    卻個個都是一臉正經著。


    淙淙伸手輕輕拍了拍張媽的肩膀,示意著將自己放下,等下了地,他板著小臉對兩個大人說道:“我年紀不小了,不用抱來抱去。”


    張媽連連點頭,附議著:“是是,淙淙能自己走。”


    她這話就是說給邵先生說的,省得他又一時興起,讓淙淙遭罪。


    張媽滿臉的不信任,邵曉嘯哪裏看不出來,因為淙淙他爸是反派,哪怕筆墨重家裏的事交代得也不是很多,不過邵曉嘯知道,這個家裏怕是除了年紀小的淙淙之外,沒有一個人歡迎他。


    自然包括了在婁家做了幾十年的張媽。


    邵曉嘯沒覺得有什麽不好,反正他是不打算在這裏多待,遲早會收拾包袱拍拍屁股走人,他咧嘴笑道:“我去廚房看看,給小崽子做些吃的。”


    “不用不用,邵先生需要吃什麽,我讓人給您做好端過去。”張媽趕緊著說,打心底是不相信邵曉嘯會給淙淙做吃的,每次要什麽東西都拿淙淙當借口,其實都是給自己撈好處。


    而且她就不相信了,自認是珠寶設計師,經常念叨著一雙手是他吃飯的寶貝,絕對不能傷著碰著,就這樣的人,會去給淙淙做吃的?


    打死她,她都不相信!


    然後……


    哪怕沒有被打死,張媽還就信了。


    廚房外麵,站著一老一小,都將目光落在裏麵的背影上。


    老的一直帶著疑惑,小的帶著期盼,明明菜香還沒飄出來,他就覺得肯定特香特好吃。


    而在廚房裏麵。


    邵曉嘯拿著他吃飯的家夥,幹起了活。


    一把剔骨刀。


    將肉中的筋骨剔斷,又切割著軟骨。


    原身是名珠寶設計師,沒有什麽名氣,設計出來的珠寶邵曉嘯不知道該如何品論,不過書中曾經寫過,原身在一次珠寶展示會上,大出風頭。


    隻不過都是壞的方麵,甚至當場有人奚落原身的眼光。


    而珠寶對於邵曉嘯本人來說,完全不懂。


    他在前世,是一家肉肆行的老板。


    比起珠寶,邵曉嘯對肉更加熟悉,他能知道每一種肉的紋理,知道怎麽切割起來更加入味,甚至他可以自豪的去說,他能用肉雕出花來。


    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用肉雕出的花有什麽用,可就是特得意特自豪,在眾多朋友麵前是顯擺過很多次,多到他們從開始的誇讚到後來的抱怨……


    邵曉嘯收回思緒,將注意力落在手中。


    他這次不打算做豐富的菜,而是簡簡單單的蘑菇牛肉粥。


    他選的是粳米,淘洗幹淨後,將切好的香菇和牛肉放入,一同小火熬著。


    熬到鍋裏發出香味,煮得肉爛米熟。


    再放入其他的作料,又煮了三分鍾才出鍋。


    鼻尖彌漫著香味,讓邵曉嘯都有些餓了,拿了三個碗,一人分得一碗。


    張媽本來不想要,就算再不喜歡邵曉嘯,可到底他是主她是仆,隻是她怕邵曉嘯弄得難吃又沒熟,讓淙淙吃壞肚子,可就不好了。


    所以,她先是將兩個碗拿到自己桌前,對著盯著碗直直看著的淙淙說道:“還有些熱,我給你涼涼再吃。”


    淙淙一雙大眼睛還是沒能從碗上挪開,不過到底乖乖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涼了兩分鍾,張媽看著對麵邵曉嘯吃得淡定,便拿起勺子試探的吃了一口。


    結果就這麽一口後……接下來就是兩口三口四五口,直到碗見了底。


    還如同小冰山的淙淙有些急了,嘴裏不由就是哼哼出聲。


    張媽反應過來,老臉就是一紅,連忙端起另外個碗給淙淙喂了起來。


    當淙淙第一口下去,眼眸光亮得很。


    張媽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剛才的那碗粥,是真的讓她吃了還想吃。


    倒不是什麽絕世美味,她在婁家做事這麽多年,也沾過光吃過很多好吃的菜色,這碗粥是絕對比不上。


    可不知道為何。


    吃起來,就是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口感讓她有些懷念起小時候媽媽給她熬的粥。


    而在對麵。


    喝著粥的邵曉嘯嘴角一直勾起。


    他見到對麵的老小,臉上不免顯得有些得意。


    也許是天賦、也許真的是遺傳。


    他們邵家幾代都是廚師,哪怕他從小到大沒有真正的學過,做出的飯菜味道就是與眾不同,談不上大酒樓的珍饈美味,隻是家常小菜,讓人流連忘返。


    隻不過。


    在邵家長輩們的憤怒下,他邵曉嘯沒有勵誌當一名廚師,而是當了肉店的老板,還是那種雇了員工坐等著收錢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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