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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女人運氣怎麽這樣好!


    劉徹這般愛重她, 怎不給她一個難圓的金屋諾?!


    阿嬌倒沒疑惑為何還能碰上她, 人之因果實難言說, 仔細論起來她才是壽終的那一個,而衛子夫雖是自戕,可殺她的人是劉徹。


    一報總要還一報, 累世的因果並不在一夕間償還, 但怨結得深,總會碰見那麽一兩個“熟人”。


    阿嬌嫉妒衛子夫又當人了。


    生前是人,再投胎也不一定能成人,還有在陽世作惡, 被十殿閻君投進了畜生道的, 衛子夫投胎了,投生的竟還是人, 阿嬌心裏很不好受。


    阿嬌一嫉妒,眼睛便透出別樣的情緒來,在場的人都有十分豐富的案件偵辦經驗, 阿嬌目光一變,他們就都感覺到了。


    今天是項雲黷的生日,又是現在這個不尷不尬的時間點, 說早呢不算太早, 說晚又確實天黑了, 阿嬌還是這個打扮, 人人都拿她當項雲黷的女朋友看待了。


    本來阿嬌年紀小, 但她濕著黑發,又穿著這麽成熟性感的絲綢睡袍,看上去大了幾歲,誰也沒懷疑項雲黷“殘害”未成年,都以為是他們打擾了好事。


    眼看項雲黷用衣服把人遮起來,紛紛移開目光,往後退了一步,準備告辭。


    “不知道項哥這兒有事,薑宸這小子,也不說清楚,咱們要不走吧。”小胖笑嗬嗬的,誰也不敢去看薑宓的臉色。


    隱身的胡瑤扯一扯柳萬青的袖子:“我去,修羅場啊!這事兒你知不知道?”她說的是轉世衛子夫的事。


    柳萬青掃了胡瑤一眼,抽出袖子,伸手撣了一下:“我說過,這一世是最合適的。”


    胡瑤對他這種故作高深的行為嗤之以鼻,轉頭繼續看戲,恨不得備上瓜子汽水花生米,這可比沙雕宮鬥劇有意思多了。


    薑宓也在觀察阿嬌,這個女孩實在是過分美豔了,她和項雲黷的互動讓薑宓很難受,她和項雲黷雖然沒開始,但已經有過許多次的接觸了。


    雖然這份接觸在韓剛生死不知之後,就中斷了,但她沒想到項雲黷不聲不響開始了一段新感情。


    薑宸倒抽一口冷氣,沒想到項哥都已經把人帶回家來了,他剛剛打電話問項雲黷到家沒有的時候,他一點異常也沒有啊。


    瘦臉帶眼鏡的小周也跟著打起圓場:“大家夥就是想給項哥一個驚喜的,既然項哥有事兒,那咱們就先走了。”


    薑宓強撐笑容,她手裏還捧著盒子:“這是大家給你的生日蛋糕。”一句都不再提這是自己親手做了,花了她整整一上午的時間。


    項雲黷伸手接過:“謝了。”


    阿嬌聞到一股香甜味,她剛剛“吃”過,對食物異常敏感,透過項雲黷,對盒子裏東西露出渴望的神情。


    項雲黷沉黷了一會,這個場景不是他心中見舊友同事的場景,可他還是說:“算了,大家進來吧”


    轉身想叮囑阿嬌去換身衣服下來吃蛋糕的,看見她眼巴巴的盯著蛋糕盒子,沒忍住嘴角一扯,笑了一下:“去換衣服再下來。”


    項雲黷的家,大家都不陌生,平常一起喝酒看球什麽的,都到他這兒來,他這兒地方大,沒人管,喝多了還能就地睡下,但自從韓剛出了事兒,項雲黷辭職之後,就再沒來過了。


    家裏剛剛打掃過,項雲黷從冰箱裏取出唯一能吃的東西——啤酒,拿了一打堆在桌麵上,大家打開手機點外賣,叫了一堆垃圾食品。


    薑宓張不開嘴問剛剛那個女孩跟項雲黷是什麽關係,隊裏有人替她問了:“項哥,女朋友啊?沒聽你提過。”


    這都同居了,肯定關係匪淺啊,按項雲黷原來的脾氣,應該告訴他們的。


    項雲黷扔了一聽酒給他:“別胡說,犯法。”


    大家一聽犯法馬上明白剛剛那個女孩還沒滿十八,項雲黷幹脆叫了薑宸:“你明天有空嗎?帶陳嬌去學校報到。”


    薑宸還以為項雲黷當姐夫無望了,原來是個未成年,估計是家裏的親戚,爽快點頭:“行,哪個學校?明天我開車帶她去。”


    薑宓臉上終於又有了血色,她到廚房找幹淨的盤子切蛋糕,打開盒子把蛋糕取出來,把蠟燭插在蛋糕上,今天是項雲黷二十八歲的生日。


    薑宓覺得自己剛剛十分失態,又很疑惑怎麽一個小女孩,就把她緊張成這樣,正要拍拍臉頰清醒一下,阿嬌從她身後探出頭來,薑宓嚇了一跳。


    阿嬌眼睛全程都沒看她,目光灼灼看著蛋糕問:“這是什麽?”


    薑宓知道她是項雲黷親戚家的孩子,對她卸下心防:“是紅絲絨蛋糕,鮮奶油的。”上麵鋪了滿滿一層的水果,奶油也是自己打的,薑宓對自己的手藝很有信心。


    阿嬌聽不懂,但每個字裏都透著“好吃”的意味,她直接問道:“你做的嗎?”


    薑宓笑了:“是啊,等會兒我給你切一塊最大的。”


    阿嬌看她一眼,翹翹嘴角,她滿意了,覺得這個轉世衛子夫順眼多了。


    “你是項家的親戚嗎?”薑宓一邊準備餐具,一邊問她,這些盤子放著都沒用過,要好好洗一洗。


    “我姓陳。”阿嬌不動手,她從來都是看著另人動手的。


    薑宓明白了,是陳家的親戚,項雲黷的媽媽再嫁,嫁的就是陳家,她跟項雲黷說不準還是兄妹。


    她對阿嬌更友善了,把蛋糕交給阿嬌:“你拿這個好嗎?我來拿盤子。”


    當然好,這麽多年她隻能聞出香火紙燭味,終於能聞到甜香味了,抱著蛋糕就不撒手。


    阿嬌捧著蛋糕送到了客廳,客廳裏又是一靜,她換了一條白裙子,頭發束起來,露出天生白膩的脖子和穠豔的五官。


    在客廳明亮的燈光下,比剛才在門邊看見要更驚豔了。


    阿嬌完全沒注意到,她捧著蛋糕,走得小心翼翼,終於走到桌邊放下,馬上轉身雲看薑宓,薑宓放下盤子,很自然的對她說:“等吹了蠟燭就給你切。”


    阿嬌輕點下巴,她神情中是帶著幾分倨傲和驕氣的,但她人生得美,年紀又小,竟不讓人反感。


    她筆直走到項雲黷身前,要坐在他的身邊,一句話也不用說,薑宸自覺讓開,阿嬌坐下來,等著吃蛋糕。


    大家起哄要點蠟燭唱生日歌,項雲黷拒絕:“這麽大的人了,還唱什麽歌。”


    但蠟燭已經插上了,壽星吹個蠟燭總是應該的,項雲黷一口氣,把二十八根蠟燭都吹滅了。


    阿嬌先是看著,然後便皺起了眉頭,她沒見過千年後的人過生辰,可蠟燭讓她覺得古怪,人死如燈滅,點燈燃燭就是告訴四方野鬼,這東西可以給它們吃了。


    尋常的日子不要緊,今兒卻是七月半,隻有今天,孤鬼能受人間煙火。


    黃泉風起,不光是有家的鬼回來了,沒家的鬼也趁著今日出來,好吃上一口“熱飯菜”,比在奈何裏撈燈不知強多少。


    本來分一點給鬼友們也是應當的,但阿嬌嚐了一口就決定獨吞,她含著勺子,眼睛望向窗外,已經飄著好些鬼友,張著嘴想吃桌上的東西。


    阿嬌大怒,她剛要把這些野鬼趕一趕,就見項雲黷身體四周隱隱散發出一層金光,那些聚集在窗前的鬼嗚咽一聲,紛紛飄走,往別家打食去了。


    胡瑤看見,張大她的狐狸嘴巴:“這……這還是個貴人命格?”


    柳萬青的膽子也太大了,似這種命格,尋常鬼差都不敢近,何況是野鬼,要不是今天七月半,鬼滿為患,這一棟樓裏應該連個鬼渣渣都是看不見的。


    柳萬青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覺得她乍乍乎乎大驚小怪,對她說:“你留著吧,我先走了,趁著今天日子好,我再接幾個客戶去。”


    鬼門開,是托夢的好時候,人間分部一定多了很多客戶,蒼蠅再小也是肉,隻要是業績,就都不能放過。


    “那咱們就不管她了?”胡瑤想一想,也舍不得新客戶,阿嬌她已經沒戲了,總得為了這個季度的指標拚一拚。


    “她要圓夢沒那麽快,你難道以為這是筆容易的業務?”收益有多大,難度就有多大,這天底下沒有白來的業績。


    柳萬青說完隱身而去,這裏暫時是不用擔心了,阿嬌到底是隻老鬼,血玉裏還藏著一個楚服,實在不行他還留下了一根柳條,出了什麽事,他立時就能知道。


    胡瑤想想也隱身走了,走時還給阿嬌留了個口信,讓她有事就去人間分部找她。


    阿嬌吃了蛋糕,又吃了炸雞批薩餅,還喝了兩瓶果汁,本來她還想喝點啤酒,手剛剛伸出去,一桌子人都盯住了她。


    項雲黷看了她一眼:“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阿嬌又把手默默收了回去,果汁都已經這麽好喝了,這千年後的酒該是個什麽滋味兒?阿嬌伸著舌尖舔了舔嘴唇。


    她啃著最後一塊批薩的邊,一邊吃一邊學習了怎麽看電視,怎麽玩手機,當人好玩的東西這麽多,可太有意思了。


    薑宸知道她沒國內的號說:“明天帶你一起辦一個去。”


    幾個人都知道項雲黷辭職之後,一直都沒有找新工作,小周喝多了點兒,對項雲黷說:“項隊,你要不還是回來吧,你不在,大家都沒主心骨了。”


    韓剛生沒見人,死沒見屍,在一次日常活動中憑空消失了,項雲黷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把老韓找出來,因為這個,才辭職不幹了。


    “那跟你沒關係,你就回來吧。”小周激動起來有點大舌頭,臉漲得通紅,小胖幾個扶住了他。


    幾個人都看著項雲黷,期待他能點頭答應,項雲黷卻沒有任何表示,隻是喝光了手裏最後一點酒,晃晃空啤酒罐頭,長腿跨過沙發:“我給大家再拿點酒來。”


    薑宓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項雲黷,知道他心結難解,不知要怎麽勸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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