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我是怕我連封神的資格也無, 直接落了個魂飛魄散的下場。”狐柏苦笑著, “阿姊我問你,娘娘被帝辛輕薄, 以娘娘之法力靈感, 何以不當場解決紂王出氣,反喚上了我?”


    ——那是因為殷商尚有二十八年之氣運,娘娘礙於天道, 不便下手。


    可問題就是殷商尚有二十八年的氣運。


    一來,閻王要你三更死, 不得留人到五更, 天道爸爸要殷商二十八年之後死, 殷商就續不到二十九年。


    二來,閻王要你三更死,你一更死那也不對,天道爸爸要殷商還有二十八年, 殷商就不可能在二十七年後嗝屁。


    說白了, 說好了的一輩子,多一秒少一秒都不是一輩子,無論殷商存續時間因為你變長還是因為你變短,你都是上天道爸爸的小本本, 被以“違逆天命”為由清算的命:)


    甚至哪怕你算的剛剛好, 讓殷商在二十八年後被西周替代……那也不好意思。


    娘娘是派你去禍亂殷商促使他滅亡的, 完事了之後你去了, 殷商還是按著二十八年的天命嗝屁, 甚至不曾少一秒,要你何用?你又要如何交代?


    “所以娘娘之令本身就邏輯不通,這二十八年無論是變長變短甚至於紋絲不動……我都得不到什麽好下場,我做什麽都是錯,一錯便是死。”狐柏苦笑,“我出了媧皇宮後便一直在想,這到底是不是一個避無可避的必死之局。”


    一番話下來,聽得石磯心生絕望。


    這做了得罪天道,不做得罪女媧,可不是得肝疼麽qaq


    “那你找我……”想不出狐柏麵對之事的解決思路,石磯索性也懶得想,直接道,“與此事有關麽?”


    狐柏篤定道:“有關。”


    “說罷。”


    “娘娘還提及。”狐柏深深看了石磯一眼,也自嘲自己大概是真把石磯當了好友,那種明顯懷疑女媧娘娘,還吐槽她吩咐任務吩咐得智障的話都不自覺說了出來,可話都說到這裏了……


    她索性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地進入正題:“她座下有一童兒名為靈珠子,命中自帶一千七百殺劫,如今已然轉世下凡,就投在離這骷髏山不遠的陳塘關總兵李靖府中,隻待出生便將拜入闡教太乙真人門下。”


    石磯遲疑著開口:“你想對那童兒如何?”


    “我如何敢妄想對娘娘身邊的童兒如何。”狐柏好笑搖頭,又道,“是娘娘特地提醒我,他既命帶殺劫,殺人便不沾因果,今後我若遇到了他,還是得繞著走,以免成了那一千七百人頭的其中之一,。”


    #雖然娘娘沒提醒,可是那又怎樣#


    #你又不可能去找女媧娘娘求證去#


    石磯好笑:“那不過是個黃口小兒,你總不至於連他都打不過,真撞上了也不必驚慌……”


    “可他老師是太乙真人呀。”狐柏絕口道,“玄門那麽護短,阿姊說……”狐柏垂眸,重讀了後續一句話,“咱們是不是得防著。”


    石磯一愣。


    咱,們。


    “我知道了。”石磯神色明明滅滅,最終深深看了狐柏一眼,想了想,到底是道了一聲,“多謝。”


    ——狐柏的性格石磯最為清楚不過,那本就不是個性烈如火一言不合就和人開幹的家夥,論及個人社交手段,妥妥長袖善舞撩遍天下人卻不留半個仇家,把她哄得服服帖帖為她跑八百遍金鼇島問修煉上的困惑都心甘情願,就這能耐,哄一個黃口小兒,肯定不成問題。


    狐柏是真把她當了朋友,在擔心她。


    石磯自知脾氣暴躁,真的毛了起來啥事兒都幹得出來,趕巧骷髏山與陳塘關差不多算比鄰而居,和那位童兒必然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那童兒自帶一千七百殺劫,想來脾氣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回頭真要是產生了些衝突,而她二話不說直接開幹……


    自己有多少本事自己心裏有數,石磯雖然是師門之恥,可削一個孩子還是做得到的,怕的就是玄門——尤其是以闡教為典型代表的玄門特別地護短,削了這個孩子肯定能惹出來孩子背後的太乙真人,而石磯那個給師門丟臉的修為如果真的太乙真人對上,十死無生。


    所以,萬事得忍。


    還有,如果真的出現問題請立刻三仙島也好金鼇島也罷請個一挑五的大佬來鎮場子,免得你死了都沒處哭去。


    見著石磯領會了自己的意思,狐柏也淺淺一笑:“阿姊為我也不知道跑了多少次金鼇島,小妹得此消息若還不知分享,那我成什麽人了。”話說到這兒,目的也已經達到,狐柏便站了起來,道,“娘娘法旨尚在,小妹還得去朝歌,先告辭了。”


    石磯點點頭,親自送狐柏出了白骨洞,想了想又掏出一枚玉簡來:“上次你不是抄了你目前有困惑的那部分功法出來麽,我送與了在三仙島修行的雲霄師姐,這是她托與我送給你的回信,你自己看罷。”


    狐柏心內一動:“敢問雲霄娘娘看出來這功法出自何門了嗎?”


    石磯微微猶豫。


    其實……雲霄能七七八八地確定的_(:3)∠)_


    畢竟,從來隻是適合跟腳高貴之輩的闡教功法,被某位不知道腦子裏是進了水還是進了屎的大佬,強行改成了適合妖族體質的功法,並且改得玄妙無雙,讀之令人浮想聯翩字字珠璣,雲霄已經是個斬三屍閉六氣的大羅金仙了都能獲益匪淺……


    全天下有幾個人有這份能耐啊!


    一隻手可以數全吧→_→


    隻是呢,石磯到現在都還記得,雲霄師姐神情糾結並且複雜地看完了這部分功法之後,那欲言又止mdzz的表情。


    也記得那艱難無比的一聲歎息:“無怪那小狐狸不懂啊,就連我要看明白這玩意兒都費勁兒,看明白了之後又覺得吧,寫這東西的人要麽是喝多了,要麽是腦髓有貴恙。”


    石磯賠笑:“腦……腦髓有貴恙?是這功法有什麽問題麽?”


    問題?


    沒問題。


    主要就是,那一隻手可以數全,每一個都是一方巨擘的大佬裏,誰特麽能能在一本《三百年速成地仙》裏,仿佛磕了腦殘片一樣,在裏麵瘋狂使用各種高級詞匯,瘋狂各種指代各種暗語,寫得晦澀無比,全文看上去仿佛不是給幼兒的啟蒙讀物,反而像是牟足了勁兒要發一片在今後幾百年內奠定某個領域的基調的ssci一樣……


    說人話就是,那位大佬愣是把一本《三百年速成地仙》寫成了《三百萬年速斬三屍》。


    如此一來,狐柏看不懂,反而成了正常現象了。


    :)


    可這麽吐槽大佬的話雲霄也就在心裏想了想,壓根沒敢說出來,隻歎息一聲:“石磯啊,你可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師姐不是說能看懂麽?”


    “能看懂。”雲霄苦笑,“隻是不敢說啊,用這麽晦澀的語言,這麽複雜的描述,明擺著就是要人家小狐狸去求他解答,這會子我教了,豈不是壞了那人那苦心孤詣的打算,巴巴得罪了人家?”


    石磯:“……師姐,我來都來了。”


    是啊,來都來了,雲霄本性善良,到底也沒忍心石磯空手回去,讓那小狐狸白白盼望了一波。


    到最後,該給的解答還是給了,順手也給人家小狐狸寫了一波這一段功法的“說人話”版,現在麽——


    石磯把玉簡遞到了狐柏手中:“就是這個東西了,師姐不願意告訴我那人是誰,我也沒法與你說,不過……總之那是個比我師姐也不差的大能就是了,你能有這個緣分,該好好珍惜的,行了,娘娘法旨不好耽擱,你去吧。”


    狐柏笑得可開心了。


    可不嘛,我正打算殷商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好好珍惜珍惜。


    嘻嘻(ˉ▽ ̄~) ~~


    ————


    我們,話分兩頭。


    天道聖人為了商周交替(主要是為了封神榜)死了若幹腦細胞,大羅金仙太乙金仙為了這次量劫小心翼翼甚至閉門謝客,就連小妖精如狐柏都不知想了多少種自己的死法……


    可事主紂王,沒事人一樣不說,甚至還有空去尋摸美人兒→_→


    現在,尋摸到了的美人兒蘇妲己,因著狐柏並沒有去吃了她的魂魄借用她的身體,所以便陪著戰敗的蘇護到了朝歌,平平安安朝拜紂王,然後聽到了一句格外要命的“宣蘇護女妲己朝見,如容貌出眾,禮度幽閑,可任役便,陛下便赦蘇護之罪;如不能稱意,可連女斬於市朝,以正其罪”。


    蘇妲己聽這句嚇人的話聽得實在有些心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蛋,第一次對自己這幾乎是人見人誇的美貌產生了懷疑。


    而這份懷疑很快就坐了實——她進午門,過九龍橋,至九間殿,滴水簷前,腰肢如柳,怯弱不勝,已然是一副求生欲極其旺盛的,努力討好紂王的模樣。


    然而,紂王臉上的笑意卻漸漸消失。


    ——小美人好看,五官也是極盡精致,乍一看很像那麽回事,然而美則美矣,表情卻是恐懼的,眼中卻是委屈的,明擺著存著十二萬分的不願意卻被強權逼得來討好自己,關鍵是討好得還十分笨拙,讓閱美無數的紂王內心毫無波動。


    #都沒有那天在女媧宮看到的石像動人#


    ╭(╯^╰)╮


    “來人 。”紂王厭倦地擺擺手,“押下去斬了……”


    哦,薑子牙和申公豹不算,那是為了應劫湊合湊合收的記名^_^


    而同樣靠著這份福德,他的修煉時間明明沒有前頭十二個師兄那樣長久,大約也沒有他們刻苦,卻還是被天道格外眷顧,飛升大羅金仙的劫難都溫柔了許多,自己個糊裏糊塗地就得了大羅金仙之位。


    還是靠著這份福德,如今封神量劫在即,元始天尊在給徒弟們停課不再講道之後,也順手給自家門下弟子都算了一卦,至於結果……


    燃燈道人與南極仙翁,大凶。


    從廣成子到黃龍真人,大凶。


    薑子牙與申公豹,大凶。


    就連還沒收入門下的殷郊殷洪黃天化都特麽個!個!是!大!凶!


    講道理就這個卦象,合理懷疑一下闡教會和曾經的巫族妖族一樣泯滅在量劫裏不過分吧_(:3」∠)_


    偏偏,雲中子,上上大吉。


    #宛若一個師門的叛徒#


    元始天尊:“……”雲中子你覺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


    雲中子:“嘿……嘿嘿……”


    在場的十二個大凶之兆個個表情痛心疾首,默默在心裏罵一句嘿你媽了個蛋。


    天道不公啊!


    結果,就是元始天尊大佬對著他的十二個徒弟語重心長地千叮嚀萬囑咐,回你們的洞府好好過日子,小心行事,不要太浪,有什麽事情目測解決不了就不要硬杠,先回師門找救兵再做打算,實在不行你們師兄弟十二個一塊上群毆別人也不是不可以,必要的時候為師也不是不可以下場幫你們收拾人,這人呐,首先得活著其次才是臉麵不臉麵啊。


    元始大佬越是囉嗦,徒弟們就越是心虛。


    畢竟自家老師不是那等話多的人,一旦話多,要麽就是氣炸了,要麽就是事很大,反正一旦元始天尊開始喋喋不休,他們都得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可以開始高歌一曲涼涼。


    可偏偏,大佬對著玉虛十二金仙是千叮嚀萬囑咐,對那沒有在玉虛十二金仙之列的雲中子,卻隻有簡簡單單一句話:“你去吧,愛怎麽過怎麽過,看誰不順眼殺誰,想怎麽浪怎麽浪,殷商西周你想幫哪邊幫哪邊,反正你得天道眷顧,百無禁忌。”


    玉虛十二金仙:(╯‵□′)╯︵┻━┻


    雲中子:“好呀好呀,謝謝老師~~~”


    #就差沒有留下一個麽麽噠了#


    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至於雲中子是怎麽在那倒黴催的大凶之兆們麵前,大搖大擺地出了昆侖山,並且沒有被套麻袋……其實也是個未解之謎吼:)


    總之吧,我們的上上大吉雲中子,就這樣有了在量劫在即,還滿世界瞎雞兒浪的勇氣,也有了往明顯是漩渦中心的朝歌城除妖的信心,甚至於,還是因為那份上上大吉,這特麽出門不看黃曆,都能遇上紂王這三個月以來有且僅有的一次上朝。


    你說可氣不可氣→_→


    不過話說回來,紂王本來不想上這個朝。


    一國之君三個月不臨朝聽政,這擱什麽國家都是天大的事,哪怕如今臣子們懵逼於“妖妃到底是誰啊求你自覺點走出來好不好”這件事,並且執著地不想把不上朝的鍋扣在紂王腦袋上,可在實際上,大家也都有一種“不管怎麽說都得把大王請出後宮來主持一下政事”的意識。


    於是他們便敲動了九間殿上非要事不響的鍾鼓。


    那現在問題就來了,你敲鍾了,我就得放下美人乖乖去上班?


    已然get了不同女人不同風情的紂王:你仿佛是在故意逗我笑(ˉ▽ ̄~) ~~


    ——嗯,若是在別的妃嬪宮裏,仨月才輪一次侍寢呢,若是個賢德君王可能還不敢撒嬌賣癡,可偏偏大家也都get了咱們帝辛陛下那爛泥糊不上牆的性情,多半也都會拉著大王說個什麽“大王好不容易來一次,上朝明日再上不就好了”或者“嗨喲如今天下太平有什麽事情好忙的嘛,都交給丞相他們不就好了?”之類的話語。


    紂王呢,到底也是個本心厭倦政事,喜好美色的人,饒是被鍾鼓之聲敲得有些焦慮,多半也就半推半就的摟著美人,笑罵一句“真是拿你沒辦法,那孤明日再走”,事兒也就過了。


    可偏偏,今日紂王來的是壽仙宮,身邊的妃嬪是妲(狐)己(柏)。


    狐柏能留紂王嗎?


    那必須不能!


    於是,九間殿的方向一旦鍾鼓齊鳴,左右侍從一開始跪下奏請大王上朝,狐柏也立刻乖覺地開口:“大王快去吧,指不定朝上有什麽事呢。別為了妾誤了正事才好。”


    紂王那一個火大啊,勉勉強強忍著氣,強行想留下來拉拉美人小手親親美人小嘴,便掙紮道:“想也出不了什麽事,無妨的。”


    要換了一般妃嬪,大王都這麽明確的表達自己要留下來的欲念了,那還能把到手的寵愛送出去不成?


    可狐柏不啊。


    於是便立刻擺出了一副賢妃嘴臉:“大王,話可不能這麽說,您還沒見比幹王叔他們呢,怎麽這便能斷定不是什麽大事了?”說到這還往地上一跪,端的是紂王不喜歡聽什麽她偏偏說什麽,“還請大王以國事為重,務以妾身為念!”


    紂王:……


    (╯‵□′)╯︵┻━┻


    我xx你個oo!


    “當真趕孤走?”忍不住聲音都陰沉了。


    “非是妾身不留大王,隻是妾身不敢耽誤國事。”狐柏的口氣那叫一個堅定。


    紂王冷哼一聲:“哪怕今後打入冷宮再不侍寢?”


    狐柏一本正經表情沉重:“無論如何,妾萬萬不敢做那禍國殃民,被萬人唾罵的妖妃。”


    行了,沒得聊了。


    結果麽,那自然是紂王留下一句“如你所願”便拂袖而去,還沒忘了吩咐管事撤了壽仙宮中的一應豪華擺設及伺候在旁的宮人,緊鎖宮門從此蘇美人不得邁出壽仙宮一步。


    狐柏對此,自然是內心狂喜不已,表麵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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