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然不知道嗎?這次他真的知道。


    正是因為知道, 所以才稱早把龐統帶了過來,提早綁在了曹操這艘船上,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再沒有人幫忙他就要忙死啦!對於雇傭童工,夏安然一點負罪感都沒有。


    他現在白天忙於軍務,晚上就去找郭嘉給他說說西征的情況, 等說到孫堅和曹操互換表字的時候夏安然頓時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郭嘉卻是不緊不慢得說道“孫堅此人, 可為英雄。”


    “隻可惜。”


    “福薄命短。”


    殷勤給人扇扇子的夏安然動作一頓瞪大了眼“奉孝為何有此言?”


    他整個人都有些驚呆, 郭嘉此人,在後代人口中有一個名稱,叫做三國第一毒奶。


    他能千裏之外奶死孫策,現在, 現在居然又奶了孫策他老爹孫堅, 關鍵孫堅的確沒多久可活,這個夏安然知道,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麽郭嘉能知道啊!


    他忍了忍, 把那句“寶塔鎮河妖”給憋住了。


    不過二十的郭嘉顯然還是有些顯擺心理的, 他悄聲解釋“孫堅拿了不該拿的東西。”


    這個夏安然知道, 傳國玉璽啊!


    傳聞孫堅從井裏麵撈出了傳國玉璽,《演義》中說孫堅得了玉璽之後撕毀盟約想要回老家自立為王,在途中被“正義之士”所追殺, 其實並不是。


    他得了玉璽之後是交給了夫人保管, 本人還是衝在抗董第一線的, 至於為什麽要藏匿玉璽,理由很簡單。皇帝在董卓手裏,董卓正想要這一方印呢。


    袁術雖是他上司,但是屢次克扣他軍糧,並非一心為國,其兄長袁紹亦是如此。如此一來他根本無人可給,隻能自己留著,可能也想要以此再拉起一支隊伍吧。


    但是這事是事後才敗露的,郭嘉是怎麽知道的?


    郭奉孝指指扇子示意他手別停,一邊悠悠哉哉得說道“孫文台武將出身,麵上藏不住東西,這事主公肯定也有覺得不對,隻是嘉要更為大膽一些,不過也都是猜測罷了。”


    他擺擺手示意先不說這個了,孫堅如何都是未來的事,眼下關鍵是糧草的籌集,還有就是曹操必須要有一個可以駐守的地方,一直呆在這裏不是個事。


    正在曹軍忙著秋收的時候,傳來了消息說袁術和劉表打起來了。


    二人同為諸侯,居然正式發兵互相攻打了?


    這一消息令諸多軍閥心中都是一緊,隨後很快,袁紹和公孫瓚交戰的消息也傳了過來,曹操位於兩軍之中,消息較為靈通很快就將是怎麽回事整理了出來。


    原來之前袁術曾命孫堅為豫州刺史,屯兵陽城,而在在孫堅出兵之時,袁紹又任命周昂為豫州刺史,周昂便派兵襲擊陽城,正好殺死了被袁術派去幫忙的公孫瓚之弟。


    袁紹見勢不妙,當下派人挑動了袁術和劉表的關係,結果袁術果然上當,先派兵去攻打劉表,而沒有以南北合為攻打袁紹,即便如此,和公孫瓚一戰卻不可避免。


    袁紹已經來找曹操求援了,有人要打盟主曹操自然要北上幫忙,更何況這事雖然袁紹的確做得不算地道,但是嚴格來說也沒錯,在關鍵時候,東漢時代可以由本地豪強推舉官員,而袁氏也算是豫州的豪強,隻不過弟弟推薦了孫堅,哥哥推薦了另一個人,至於到底誰上……要麽兩個人商量一下,要麽就打一架。


    顯然二人選擇了打一架,誰知道這支箭怎麽就沒長眼睛呢。


    更何況這事本來也不是袁紹不給你公孫家麵子,戰場無父子,你弟弟幫了別人,被錯殺,這個還要怪到袁紹頭上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更何況當中還有另一層原因,那就是被袁紹推薦的那人也算是曹操的老相識了。


    公婆都有理的情況下,多少就要打感情牌了,顯然曹操就站到了小夥伴這邊。


    這次出兵曹軍就輕鬆多了,財大氣粗的袁紹表示你們人來了就行,錢我來出。


    並且大方承諾,我不光給兄弟你出錢,到時候繳獲的物資兄弟你可以先拿!就當做紹對兄弟的感激啦!


    曹軍……懷著一種吃大戶的心態,拔營了。


    夏安然並未跟去,曹操給了他一個任務。


    曹軍這一百畝地,還有五百部曲,現在都歸夏安然管了,這次荀彧將全權放權給他。


    而等曹操再傳來消息的時候,已是191年春,他因幫助袁紹擊退公孫瓚聯軍,以及清繳被公孫瓚刻意流出的黃巾軍被封為了東郡太守。


    自此,曹軍終於有了自己地盤,富饒的東郡。


    曹操有了明確的官職後,就給手下們分了職位領了俸祿,以後夏安然就又是國家公務員了。


    雖然錢少了些,但是總比沒有好啊。


    但是後來他才知道,其實曹操的這個東郡太守職位隻是袁紹上表而已,壓根沒被承認,但是東漢末年的各地軍閥基本都是你承不承認是你的事,反正我任命了,好了就這樣吧。


    曹操都沒被承認,更別說他們這些小嘍嘍啦。


    所以他們其實是做了好幾年白功最後才得到了官方承認,比臨時工還慘。


    而就在夏安然接到通知準備搬家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驚天大難題——


    兔子,兔子生太多了怎麽辦?


    不過一年,他的兔子數目直線上升,夏家的莊子所在的那座山不知道被這些兔子打了多少洞。


    不知道為什麽,夏安然明明沒有把那些兔子圈養,除了最早的兔爸兔媽和三隻小兔還養在他這裏,其餘的那些兔孫們都是散在外頭的,論理生態是平衡的,這裏的兔子應該不會能活下來這麽多。


    無奈之下,最後他隻是抱著兔爸兔媽和三隻小兔崽子上了馬車。告別了呂家人和龐縣令,踏上了前往東郡的路。


    曹操本人已經在東郡入職,來接他們的是曹純,他帶了兩千騎兵來,荀彧接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開始收拾,等曹純到的時候他們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去歲秋天收下的糧草,魚幹被裝了一箱又一箱糧車,田地裏麵的麥子來不及收取,便和田地一起折價賣給了成皋縣人,換來粟米。


    隨行的車隊中有一匹小畜格外顯眼,就連曹純也盯著多看了幾眼,“這可是……騾?”他研究了那隻小獸半天,才有些猶豫得問道,夏安然應了。


    咳,這是他今年秋天的收獲。


    他故意將公驢和母馬放在了一起,馬棚的人不知道他的險惡用心,隻以為是冬天在一起方便取暖,更何況就算是母馬也比驢高了不少,等開春時候發現母馬懷上了崽子大家還以為是哪裏跑來的野馬幹的呢。


    唯一知情並且是一手策劃的夏安然,在大家瘋狂罵那匹野馬的時候給辛苦奮鬥的驢子塞了一撮最鮮嫩的牧草。


    辛苦了,驢兄。


    幹得漂亮,驢兄。


    騾子就是遠緣雜交的產物,馬和驢的後代,優點有很多,缺點就一個:他們無法繁殖。


    公騾子的精-子活性很低,而且染色體和馬、驢都不一樣,母騾子更麻煩,她們的盆骨無法打開,就算孕育了胚胎也無法生產。


    我國春秋時候就有騾子的出現,但是那時候是作為珍惜動物。


    但是夏安然特地弄出騾子是衝著它們的高役力。


    騾子比起馬來說,他的優勢就在於他們的腰部力量遠遠強於馬和驢,非常適合作為運輸類畜力使用,而且壽命更長,抗病率也高。


    就這條來說,騾子完全可以取代驢和馬。


    這一匹小騾子現在成了稀有動物,不少人來看新鮮,他們還不知道這騾子是夏安然弄出來的,還以為是吉兆,畢竟算算時間差不多是曹操上任東郡太守時候懷上的崽子。


    已經有不少人為這隻騾子戴上了各種吉祥的高帽,並且表示要將它獻給主公。


    夏安然頓時一臉懵逼有苦說不出:不,你們等等,你們聽我說啊!不是那樣子的!


    小騾子還在沒心沒肺的時候,它現在地位超然,時常在隊伍裏頭撒歡,蹭蹭這個人,惹惹那匹馬。


    搞得隊裏的馬都特別煩它並且完全不想理它,尤其它還去招惹了曹純的那匹馬。


    曹純的馬可以說是這支騎兵隊伍的馬王,脾氣多爆,若不是當時有人攔著隻怕當場就把這個到他肚子下頭來拱奶的小崽子踢飛了!


    身為謀士,夏安然自然還是有特權的,比如可以和獨自乘坐一輛馬車,但是夏安然沒坐,他牽了一匹溫順的母馬,騎馬走在曹純身邊。


    他對於這個時代的局勢一直有著天然的好奇心,比如現在他就在好奇曹操打公孫瓚的事。


    曹純一一同他說了,二人並配而行,已經熟稔,說話自然就有些隨意起來。


    二人很快就說到了這次戰役。


    曹操並入袁紹軍中後很快就公孫瓚的情況提出了一道建議:以箭弩破公孫瓚騎兵。


    公孫瓚居北方,常與胡人交戰,他手下有一支精銳部隊,選了三千匹白馬,三千個勇士,稱作為“白馬義從”就這支部隊打的胡人看到白馬就要躲避,這次公孫瓚拿了打胡人的手段來打漢人。


    曹操當即就提出建議,將公孫瓚的部隊當做匈奴對待,他的這一建議得到了袁紹帳下大將麹義的認同。


    於是袁紹的軍隊緊急調用了攻堅手和弓弩手,重練戰陣,並以此幾近全滅白馬義從,這一戰徹底削滅了公孫瓚的士氣,之後更是被打的丟盔卸甲。


    這就是弓弩對於起兵的壓製效果。


    在弓弩兵麵前,除非哪支騎兵甘願用珍貴的戰馬性命去擋,在後來新的鎧甲發明之前就隻能以騷擾戰術為主。


    說道白馬義從,夏安然倒是想到了一個人——劉備。


    此時劉備應該就在公孫瓚旗下,且應該已經和趙雲認識,二人就是因為這一戰有了交集,並且為趙雲之後入劉營埋下了伏筆。


    夏安然對趙雲這人有些肖想。


    一身是膽的儒將的趙子龍,七進七出的常山趙子龍,誰能不想要呢。


    但他也就是想想而已,劉備此人的確有人格魅力,趙雲念念不忘近十年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現在曹操的名聲也不錯,指不定以後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才來投呢。


    他這樣想著的時候就看到隊列中一個自己並未見過的年輕兒郎,吸引他的原因正是因為這個郎君騎的就是白馬,他有些好奇得看著這人,仔細想想似乎又曾經見過,就問了曹純,曹純看了那一眼,道“這是趙雲,字子龍。”


    他頓了頓,道“主公命純建虎豹騎,子龍便是虎豹騎一員。”


    這一消息砸的夏安然暈頭轉向,他情不自禁得開始懷疑自己,郭嘉有一個說誰誰就死的本事,難道我在三國的本事就是想到誰誰就入曹營?


    他暈暈陶陶簡直要樂瘋,忙在心裏把一幹適齡文臣武將的名字都念叨了一遍,還喪心病狂得把諸葛亮、周瑜的名字也一起念叨了進來。


    片刻後勉強恢複,夏安然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得回頭,隻能尋了一個借口說有寶貝要給曹純看,然後策馬轉身回馬車,沿途回去時候狀似認真得從幾個年輕人麵上都看了過去,然後一臉滿足得爬回了馬車上。


    荀彧見他突然跑回來有些疑惑,又見小孩撅著屁-股在馬車上翻了半天找出了一個東西,繞是他教養再好也忍不住偏開了視線不願意去看。


    夏安然捧著東西騎著馬一溜小跑到了曹純邊上,頗有些神秘兮兮得打開了這東西上頭的布,曹純接過來這東西,眉峰挑的老高,有些疑惑,然後他就見夏安然美滋滋得拿了過來將圓圓小口湊到在了嘴上,大吸一口氣“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曹純瞪大眼,看著吹得樂滋滋的夏安然一時居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聲音……非常的鬧,真的非常的鬧,近三千人的隊伍拉得線條很長,他這麽一吹靠近隊伍中後斷的都有兵士往這邊看,再往後的有沒有反應曹純不知道,隻是他視線所及的似乎都聽到了。


    而且曲調是和古琴完全不同的,更為高亢,堪稱嘹亮二字。


    然後夏安然拿下了這東西,說“這是嗩呐。”


    “……嗯?”


    夏安然給他解釋“我之前營中有一兒郎,傷的不算重,最後卻死了,郎中說他是……一時軟弱。”


    “我就忽然想到,在這種時候,若是有一音,能讓人聽著就生出盎然鬥誌就好了。”


    “隻是古琴帶著不方便,竹蕭又太過婉轉,我想著,軍隊裏頭,還是硬朗些高亢些的好,正好響起以前曾經聽過這嗩呐的音調,就想辦法做了出來。”


    “隻是音調不太穩……還沒調好。”


    “文若說這東西他不懂。“夏安然摸了摸鼻子有些赧然“子和,你覺得這能用嗎?”


    曹純將嗩呐接過,學著他的模樣含上了蘆葦做的套子,上嘴吹了幾下,他很快掌握了技巧,嗩呐的吹奏很簡單,如果不為了吹奏曲子的話,很容易就能上手,一時之間各種音節的嘟嘟聲音不絕於耳,直至休息之時都沒個停下,最後荀彧都表示難以忍耐,去找到了兩人。


    就見這兩人正席地坐在地上,夏安然吹了幾個音給曹純聽,曹純在竹簡上草草記錄,二人極為認真的模樣,待荀彧靠近就聽到夏安然說“嗩呐的音調可以傳的很遠,若以此為號,不用靠喊,兵士就能聽到啦。“


    然後荀彧就看到曹純接過了夏安然那個樂器,也不擦哨嘴,就直接含在了口中,學著夏安然吹出那幾個音。末了他思考了下,點頭道“確實可行,”說著他抬頭看向了荀彧。


    有些疑惑得問“文和怎的來了?”


    他也不等荀彧回話,就拿起了嗩呐對荀彧說“文和擅音律,不若來聽聽,哪個更好。”


    荀彧眉角一跳,他頗為深沉得看了夏安然一眼,後者立刻偏開了視線做出了若無其事的模樣。


    有一日夏安然來找他說要學習古琴,荀彧有些吃驚,但是聽他奏了幾曲後發現他有基礎,想法也頗為新穎還因為多了個樂友頗為喜悅,二人常抱琴奏於山水間,也算雅事,也是荀彧很久沒有了的生活。


    每個文士都有歸山林的願望,荀彧當然也有,縱情山水笑歌自若,也是東漢名士的追求啊。


    一切在夏安然做了嗩呐之後終結。


    這個嗩呐是夏安然找成皋城的工匠做的,他們合作了好幾次,工匠已經能明白夏安然的意思了。


    荀彧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樂聲。


    非常的動人心魄,可以瞬間摧毀一個人對於樂感的認知,夏安然一開始說要和他合奏,兩人試了一下,最後荀彧發現無論怎麽走,最後他的曲調都會跟著夏安然的樂聲走。


    嗩呐音色突出,極富穿透力,它一響起來,荀彧的琴音就隻能響在他的腦子裏麵了,耳朵裏麵全是嗩呐的聲音。


    這不是合奏,是獨奏。


    之後夏安然同他解釋想要編一首軍樂,還有口令什麽的,在那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內,他的腦子裏麵就全是嘟嘟叭叭的聲音,就連看文書時候響的都是這聲音。


    直到最後他把人趕去了河邊,讓他對著山林去練習……這次帶來的肉幹就是那麽來的,練了好幾天之後,林子裏麵的牲畜都被逼出來,均被派去保護夏安然的兵士所擊殺。


    荀彧將這些事情都記在了腦子裏麵,他自覺這事傳出去之後,夏安然怕是能流芳百世成一樂律大家。


    但是現在,他並不想再聽到這些聲音了。


    夏安然吹給曹純聽得東西他已經都聽過了,而且好多回,他來來回回得改了幾次荀彧就聽了幾次,所以他極其和藹得告訴兩人,隻能再奏一曲,剩下的明天再繼續,今天大家都很累了需要休息。


    夏安然眨眨眼,看看荀彧覺得惹不起,看看曹純又覺得吊著人不好,眼珠一轉,站起了身,吸了口氣就是一首極其嘹亮又格外悠揚的曲子,嗩呐的厲害之處就是在於隻要技術夠,他就能奏幾乎全部類型的曲子,無論什麽曲風都能靠技術來彌補,夏安然技術不夠用,但是可以用肺活量來抵。


    曲子不長,也就小片刻,這是一首荀彧也沒聽過的曲子,卻能感覺到奏曲人濃濃的自豪和眷戀之情,格外的寬廣、包容,不帶殺氣,充滿期許。


    在夏安然奏到第二節的時候已經有兵士擊掌而應了。


    節奏非常簡單,兵士不知道歌詞,就用粗狂的哼聲應著歌曲,見狀,夏安然又連著奏了第二遍,他臉蛋吹的通紅,眼睛卻亮晶晶的,他看著兵士顯然是鼓勵他們一起來。


    慢慢的跟上樂曲的人越來越多,最終竟是變成了大合唱。


    二千多個男兒郎的合唱,在嗩呐的帶領下將樂聲飄向了雲端。


    他們這裏的動靜驚動了恰巧經過的一行人。


    這群人領頭之人是一個中年男兒,他正是劉表的屬吏諸葛玄,此行正是欲往徐州照顧病逝兄長的遺孀和子女。


    他此行和東去的曹軍是同方向,三千餘人行軍的速度無法提起,何況裏頭還有馬車,他們一行人動靜極大,又正好擋在了諸葛玄的前麵。


    遠遠的諸葛玄就有發現前頭情況了,他派人前頭去看了下,知道這些是新上任的東郡太守曹操的部曲,曹操部曲軍紀嚴明自給自足,名聲極好,而且諸葛玄雖是已經辭官,但是身上卻還帶著印綬,他倒是不懼怕的。


    他們這些人不像曹軍可以就地紮營,還想著趁著天色未暗趕去城鎮落腳呢,所以準備請這些兵哥們讓個位置。


    沒想到等他們的車架接近的時候卻發現曹軍全數分列而坐,當中為後來人留下了一條道路。而他們一到,負責守衛的兵士便看了過來,見到他們一行之後就比了個手勢請他們同行。


    諸葛玄遠遠就聽到了樂聲,走近了聽感觸就越深。


    一支部隊的實力如何其實可以從他們的行為舉止看出來,諸葛玄不知道這裏的這些人其實算是曹操的精銳部隊,他見到這些人,再對比劉表那兒的部隊,一時有些心驚。


    曹字軍旗獵獵作響,這首曲子沒有歌詞,但是小夥子們仿佛就是被這吊子帶動,一個個放聲而唱,吼得青筋直暴,喉結突出,他車列過去的左右兩邊,哪邊都不願意輸,竟莫名有了對抗意識,這邊輕了就再吼,那邊被壓下去了就撕心得吼。


    不知道用的樂器是甚,隻感覺聽著豪氣衝天,胸腔中那股熱血慢慢得就沸騰起來。


    諸葛玄的部隊慢慢向前走著,他發現每個兵都是如此,非戰之時,卻也氣勢磅礴。


    最後他見到了奏樂之人,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郎,他拿著一個奇怪的並未見過的樂器,吹的臉頰通紅,他身側所站的……


    諸葛玄一愣,直直看了過去,那人莫不是,是荀文若?


    因他的視線太過直接,被注視著的荀彧很快順著視線看了回來,見到的是一陌生士人,他稍稍一怔,隻是遙遙拱手做禮。


    諸葛玄忙於車架上遠遠回禮。


    二人就此錯身而過。


    諸葛玄坐回了車架之中,心中想著方才的一幕,有些感慨。


    之前他便聽到消息說荀文若跑去投了籍籍無名的曹操成了他帳下幕僚,他本也與同伴一樣認為這是荀文若的自我放棄,現在看來……


    隻怕錯的是他們。


    如此軍隊,可為虎狼。


    他靠在車廂壁上,閉上了眼,虎狼之師,軍紀嚴明,好名聲,抗董,東郡,荀文若。


    一點又一點的零碎信息被他猶如走珠穿鏈般鏈接了起來。


    他端坐於車架之中,眼睫微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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