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的雙修自然不是指十八禁的那種雙修, 畢竟這是一本嚴肅的正經小說,又不是連載在某些奇怪網站上頭的奇怪小說。


    他所謂的雙修指的是有人以內力灌入夏安然經脈之中,引其推動其本身的內力進行大運轉,因為彼此功法不同,夏安然又是完全的新手沒有記憶,如此之舉牽引方自然要勞心勞力且無半分好處, 是完全的義務付出。


    而對於夏安然而言,他人的真氣入體想要傷害他亦是輕而易舉, 不是能讓他全然放下信任之人不可為之。


    不過好就好在夏安然體內真氣中正平和, 看得出他修習的應當是正統武學,且有名師指點,循序漸進,所以體內真氣在失控至今尚且不曾反噬。


    也就是說這一團真氣勉強能算是濕火-藥, 撒著水, 雖有危險性卻並不算緊急,夏安然對此倒也不是很緊張,畢竟武俠世界有三寶:下蠱、毒?藥、限你三天破案。


    他這種情況……比起這三寶壓根啥都不算。


    而且比起體內不太乖順的真氣, 他方才電光火石之間, 忽然想到了一件更為重要之事。


    他猛然間站起, 陸小鳳疑惑得看著小夥伴在甲板上來回踱步,麵上的表情卻是越來越凝重,“怎的?你想起來什麽記憶了?”


    “不是。”夏安然頓下腳步, 他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 慢慢得笑了出來, “隻是方才陸兄說的一句話,讓我猛然間串起了一件事。”


    他疾行兩步,湊到陸小鳳耳邊說了一句話。


    “易容?你說……白兄?”陸小鳳兩眼睜大,整個人都有些傻,他驚愕得看著負手而立的青年,後者表情嚴肅,直視他的雙眼中帶著認真。


    “白兄自從上船後,在下便覺異常。”夏安然靠在船沿,背對江水,視線所及之處均是一片寬敞,今日有西風,大船張開了船帆借風而行,除卻舵手和幾個船夫需要把控方向操縱船桅之外,大部分的船員都入艙歇息了。故而以他視力所見之處,並無他人。等確認如此之後,夏安然的嗓音壓得很低,語速卻很快,他將自上船後種種不同之處均都告訴了陸小鳳。


    首當其衝便是——


    “氣味?”陸小鳳皺眉深思,他仰著頭仔細回憶白錦堂身上的味道,但是作為一個正常的大男人,大家又是在不便清洗的船上,平日裏大家都會有意識得保持距離,所以他還當真沒有注意到白錦堂的氣味。


    ……居然會注意到別的男人身上的味道啊……


    從來隻關注小姐姐的陸小鳳表情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


    夏安然沒有注意到陸小鳳微妙的小表情,以及他狀若無意後退幾步的動作,他正思索要怎麽給陸小鳳形容那人的味道呢。


    “白大哥尋常時候的味道要更……包容一些,但是船上這個,會更冷一些。我本以為是白大哥換了香丸,且熏得過了,但是今天,我與他貼身而過,聞到的味道,不是白大哥的味道。”


    夏安然的杏眼圓睜,他試圖將這其中微妙表達出來,再抬頭時便見陸小鳳同他隔了四五步,神色卻是極為嚴肅的四分慎重六分懷疑“除了這個……可還別的呢?”


    夏安然眨眨眼,覺得二人這個距離說話太容易讓人聽了去,於是又走近了些 “他一直同我隔開四五步說話。”


    “你說,白兄在刻意與你保持距離?”陸小鳳止住了差點也想後退的步子,有些狐疑,他努力回想,卻沒能抓取到那一點蛛絲馬跡,但他自覺這應當是夏安然的錯覺,畢竟在船上長途旅行,保持距離合乎常理。


    但是青年微微搖頭。


    他澄澈的雙眸中閃耀的堅定讓陸小鳳將揣測咽了下去“最重要的一點,是聲音不同。”


    他麵前的年輕人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圓潤可愛的耳朵“我的耳朵,比我的鼻子更好。”


    夏安然雙目灼灼,“他借口感染風寒,同我保持距離,又以濃香遮住了其本身的味道。”


    “隻要隔了稍遠一些,又有風寒咳嗽鼻塞為掩護,那麽聲線不同自可解釋。”


    “但是,我還是聽出來了。”


    “他們二人,聲線不同,足音亦是不同”


    “隻是此人模仿的極好,安然初時並未發現……直至前幾日。”


    陸小鳳頓了頓,他細細思索,忽而展顏“可是羊毛那一日?”


    “是。”


    “羊毛腥臭,但那幾日白大哥稱是染了寒氣,他不同我們共同用膳,便是以沒了味覺,吃飯不香,怕影響我們的食欲為由。”


    “但是那一日,他做了一個動作。”夏安然將折扇緩緩打開,以扇頂輕輕搭在自己鼻尖處。


    正是這個動作,讓他對這人產生了懷疑。


    他篤定道“此舉為本能,他應當自己都未曾察覺。”


    “會嗅扇,是因為白大哥的扇子上也有熏香,他想以扇香擋住屋內腥臭,隻是若當真如他所述自己風寒以至失了味覺和嗅覺,根本不需如此。”


    “撒謊的理由便是要隱藏自己沒有感染風寒,他是個健康人的事實,既然未曾感染,那麽他聲音忽而變化,就十分可疑。”


    “他不知從何處知曉景熙嗅覺、聽覺都極佳,為了瞞過我,便用了這一借口。”


    “而為何要騙過我……吾思來想去,便隻有有人易容成了白兄的模樣,替了他的身份登船這一理由了。”


    “當日白兄其實就在船上,所以船隊才會正常起航,沒有等待白兄。”


    “既如此,吾見到的那人輕功登船,然後取白兄而代之,為避免兩個一模一樣的白大哥見麵,船上應當還有那人的同夥,於起航忙亂之時,挾持了白大哥。”


    “唯有如此,此行事方才可以神鬼不覺。”


    而且,他將時間把握的極佳,選在了陸小鳳登船之前,如此他的輕功騰挪,才不會讓同樣會武的陸小鳳生疑。


    這一刻,夏安然感覺自己被古往今來諸多推理大拿附身,自覺在這個同時有陸小鳳、包青天兩個推理命人的世界裏頭,自己也算是不負籠罩世界的推理之光了。


    就連陸小鳳顯然都沒能想到夏安然能抽絲剝繭將種種奇異之處理出,最後得出了如此離奇卻聽著有些道理的結論,他摸了摸鼻子“我知道了,等到今晚我會想辦法探上一探,你今夜可小心些,莫要出船艙。”


    見夏安然點頭答應,二人均都心事重重,隻因一件很可怕的是——若是這人扮作了白錦堂的模樣上了船,那麽真正的白錦堂去了何處?


    白錦堂,又還活著嗎?


    從陸小鳳口中得了承諾的夏安然在這一天夜裏坐在自己的小房間裏,他靠在艙門背後,努力傾聽外頭的動靜,隻是今日一切都很平靜,直到天光破曉也無甚反應。


    夏安然捏住了自己的手。


    他雖相信陸小鳳的能力,但是也怕陸小鳳被人有心算無心所暗算。


    這個有易容術的世界真的是太討厭了。


    他咬緊牙關,拿起了身側的防身木棍,隻因他耳朵一動,已經聽到了從遠處而來的腳步聲。


    那是陸小鳳的走路方式。


    他等了一會,自己的房門被輕輕敲響“夏弟,是我,開門。”


    那人頓了頓,見裏頭沒有動靜,笑道“好吧,暗號是,得得不是多多。”


    門外的陸小鳳是用粵語說的這句話,這裏滿船會粵語的隻有夏安然一人,這是二人之前說好的暗號,就是怕陸小鳳也被人偽裝。


    當然,當時跟著夏安然學這一句話的時候,陸小鳳也是拗了很久的舌頭。夏安然手上有陸小鳳給他的傳信煙花,如果今日陸小鳳不歸,那麽夏安然就會點燃報信,至於點燃後的後果,陸小鳳沒說,夏安然也沒問。


    大家心知肚明即可。


    待到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聽到了裏頭家具挪動的聲音,足足響了有半盞茶的時間。


    陸小鳳不由苦笑,這小子究竟堆了多少東西在門口。


    等門被推開一條縫,青年清俊的麵容被露出的時候,他透過那一條縫以及屋內亂七八糟的家具知道了答案——全部。


    夏安然把床都拖過來了。


    他不由一陣失語,見青年人緊張又心急的模樣,揮揮手示意自己不進去了,反而讓夏安然跟著他出來。


    兩人一鳥邊走,他便衝夏安然解釋昨夜發生了什麽。


    夏安然的推斷對了,但也錯了。


    他們見到的白錦堂,的確不是白錦堂。


    或者說,不完全是白錦堂。


    聽此之言,一時間雙重性格一詞在夏安然腦中閃過,但是當推開門後,他發現事情比他想的簡單一些……也更複雜一些。


    屋內坐著兩個一模一樣的男人。


    都是一襲白衣,麵容俊朗,隻如今一個持扇靠牆而立,正含笑看著推門而入的兩人,另一個坐在矮榻之上,指尖捏著一盞茶盞,一手懶懶撐腮,看他的眼神明滅不定。


    二人相貌相同,但是如今坐在一塊,便可一眼分辨。一個氣質溫煦,看著極好說話,另一個此時姿態悠閑,隻如那斑斕猛虎一般,隻是看著懶洋,實則淩厲無比。


    白錦堂是雙胞胎。


    這個最簡單,也是最讓他沒有想到的結論,如驚雷一般劈到了夏安然的腦中,震得他嗡嗡作響。


    他之所以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正是因為白錦堂口口聲聲說自己有個年幼許多的弟弟,自己又是長子,他便全然沒有想到他還有個雙胞兄弟。


    一時間室內安靜無比,陸小鳳輕輕將呆滯的夏安然推進去,然後關上了房門,他有些尷尬得摸摸鼻子“就是這樣,我昨晚看到的……咳。”


    這一刻,


    夏安然簡直羞恥得要把自己挖洞埋進去。


    啊啊啊啊!!!


    他,他昨天和陸小鳳腦補了那麽多,謀財害命、見財起意、貪圖家財等等戲碼全在兩人的腦補中被完善,他一路腦補到了此人的野心巨大所圖非小,甚至想好了到時候要怎麽拆穿怎麽搏鬥雲雲。


    最後二人都覺得這是一場


    但是就是沒想到這兩人是雙生子。


    人家雙生子在自家地盤交換身份玩有問題嗎?沒有啊!完全沒有啊,法律又沒規定雙生子一定要都出現在你麵前。


    雖然這兩人明顯是在隱藏身份,但是隻要沒幹壞事,那就是人生自由。


    夏安然站在那兒,紅暈一路染到了耳根。


    見他如此,白錦堂扣上折扇,走到夏安然身邊,對他一揖,見夏安然後退了好幾步,就快要貼到門板上,他笑著搖搖頭,“夏弟勿須如此,在下並未責怪夏弟,相反,還要多謝夏弟費心。”


    他笑得很溫柔“這世間哪有因為旁人關心卻反過去責怪對方的道理。”


    見夏安然臉更紅了,他索性手一揚,請二人坐下,夏安然縮在陸小鳳身邊,他視線左右轉轉,心中雖是浩氣,卻還是沒去探聽這對兄弟為何要假扮一人,又是何時開始假扮一人的。


    白錦堂先為二人點茶,然後他向這二人介紹“此為我二弟,白錦羲。”


    夏安然說不出話了,他視線直直與那也在看著他的男子對上,一時之間,此人的名諱在他腦中回轉。


    白……白錦羲?


    陸小鳳靜靜得凝視著吃驚模樣的夏安然,說道“是,我昨日聽到白二弟名諱之時也被嚇到。”


    他雙目鎖住夏安然麵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夏弟,你的名諱是自己起的。”


    “你之前道,自己名為夏安然,字景熙。”


    “既如此,有沒有可能,你同白二弟在什麽沒注意的時候有過牽扯?正因為你於白二弟深有印象,故而才在失憶之後為自己取名——景熙。”


    夏安然嘴唇翕動,竟是有些失語,他內心感覺有些哭笑不得,不知該感謝這種巧合還是別的。


    但是此時此刻,他心中不免還是甜蜜的。


    嘿,嘿嘿嘿,我男人,就算他看起來不記得我了,但是他的名是我的字呀!


    而當他閃亮著雙眼看向話題的另一人時,白錦羲也正靜靜看著他,片刻後,他置下茶盞,眸色淡淡“我應當未曾見過你。”


    眾人齊齊無語,一時之間環境有些許尷尬,陸小鳳甩甩手,言“白二弟別急,可能也不是你們二人麵對麵,畢竟景熙這二字確實比較少見,且你二人字調完全一致,若說巧合,那也未免太巧。”


    “反正南下路還要約莫一月,你二人不妨稍稍接觸下,”這位江湖人士此時彰顯出了他行事的爽利幹脆“夏弟你應當沒有問題吧?”


    夏安然微微搖頭,於是眾人都看向了白二弟,最後白大哥拍板“二弟,你就同夏弟接觸接觸,夏弟失了記憶,極為不便,若當真同你有些許關聯,那也是大善一件。”


    “是呢。”陸小鳳幫腔“夏弟越早恢複記憶越好,他身子可拖不得。”


    聞言,白錦堂麵上帶了幾分疑惑,他看看麵色紅潤的夏安然,有看看賣關子的陸小鳳,拿扇骨輕輕捅了他一下“夏弟身子怎麽了?”


    “他呀。”陸小鳳撿了桌上一枚杏仁,剝開了塞在嘴裏“他忘了怎麽運轉內力。”


    此言一出,屋裏兩個習武之人都猛一皺眉,齊齊看向了他,夏安然驟然間被這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盯著都感覺有些暈乎乎,他忙擺手“無妨的,陸兄之前為我切過脈,他說我的內力較為溫順,破壞力不強,不妨事……”


    他話剛說到一半,麵前便伸過來了一隻手,正是白錦羲的手,他皮膚白,手也很白,在室內並不亮堂的光線下竟讓人有這隻手亮到反光的感覺。


    夏安然稍稍一愣,但是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自己的手就擺上去了,二人當下手掌交貼,不說別的,這兩人的手都很好看,於盈盈日光下骨勻肉健。


    見眾人紛紛側目,他頓時有些尷尬,這……這要怎麽說呢,多少年的習慣了……不是換個身體就能改掉的。


    白錦羲的手有些涼,他見夏安然乖順,手一翻就掐住了他的脈搏,隻片刻後,他右手一招引來兩個蒲團,拉著夏安然一同坐下。


    夏安然就感覺到一股暖意自二人接觸之點鑽了進來,這應當就是內力?


    夏安然有些好奇,他視線落在了二人接觸點,發現自己的皮膚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看來內力的流動應當不是從表皮層傳動的……


    唔!


    他稍稍皺了眉。


    “夏弟且稍稍忍耐。”白錦堂走到了二人麵前,他並沒有觸碰二人中的其中一個,而是挪去將艙內的窗戶關上,然後他便站在窗口鎮守,為其護法。


    陸小鳳則是站在了門口,背抵著合上的房門。


    夏安然的另一隻手被白錦羲拉起,此次二人五指相對。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手掌間有了磁力吸引一般,明明是平舉在空中,但是一點都不吃力。


    夏安然有些好奇,他可以感覺到二人左右手對上之後,白錦羲在他經脈中緩慢前行的內力移動速度快了許多,就像是找到了前行方向一般,他抬眸看了眼闔著雙眸的白錦羲。


    雖然這人現在閉著眼睛。


    但是夏安然有感覺,他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


    這就是武俠世界的不科學之處啦!他索性也閉上了眼睛,帶著好奇之心,仔細感受著體內內力的流動。


    夏安然自是不知,他剛閉眼,白錦羲就睜開眼眸,他抬頭看向在門口的陸小鳳,後者表情有些慎重得對他點點頭,白錦羲稍稍皺眉,再看向閉著眼睛的夏安然時眼眸深邃。


    他的確是忘了怎麽使用內力。


    內勁循環於武人而言就相當於血液流淌一般,他曾遇到過一個瘋子,即便已無神智,吃喝拉撒亦也是勉強行之,連潔身都忘了,卻還是記得如何運轉內力動用功夫,且正是因為他已無神智,於武道反入了天境,那時折損了好些個兄弟。


    白錦羲可以明顯得感覺到,自己的內勁可以在這夏郎君體內肆無忌憚得移動,夏安然對他沒有半分防備,他甚至在自己的帶動下牽引了更多的內力跟著他的路子在走,按照如此行徑,他若有意,輕易便可使得他靜脈逆行。


    但是白錦羲並不打算這麽做,在他們還沒有調查處這人究竟是誰,他身上又有什麽秘密的時候。


    他不能死。


    這也是官家的意思。


    夏安然,有著一張和官家一模一樣的臉。


    這一點,在他閉著眼不帶表情的時候更像了。


    白錦羲緩緩閉上了眼睛,一心二用。


    他在暗中觀察此人已有一月,此人雖無內力,但是於視線、嗅覺、聽覺敏感非常,本也不是由他親上,隻是因為他於窺伺目光實在太過敏銳,下屬監探之人均都無計可施,最後隻得匯報上來。


    在陛下即將親政之時,忽然出現的一個一模一樣的成年男子。


    氣度、文采、行事均可謂不凡,隻多少有些小兒心性,貪食、貪玩。


    夏安然的出現,帶來了太多的變故。


    而且負責監視的皇城司人員很快發現,還有另一批人在盯著他。


    被逮住的人說是為了他身上的玉而來,卻不是為了他腰間配掛的那一枚,應是另一枚。


    一塊千年古玉,正麵刻天魔地煞,反麵刻梵經。


    羅刹牌。


    不知為何,傳言羅刹牌就在夏安然那身上。


    但是從司空摘星那邊得到的消息,夏安然身上的確除了現在配掛的這一枚玉佩,還有一枚路上購買的扇墜,再無其他。


    傳言羅刹牌是千年古玉,其本身價值便不遜於和氏璧,而夏安然腰上配掛的這一枚雖然也是古玉,但年齡約莫也就五六百年,價值遠低於羅刹牌。


    最麻煩的是,羅刹牌除了是一枚古玉之外,還是西方魔教的身份象征,見之如見玉羅刹。隻是一枚身份令牌,自然沒有必要在意,但是傳言這枚令牌是在玉羅刹的獨子手中,而且當年玉羅刹曾立下規矩,他死後玉牌在誰手中,誰就能繼承西方魔教。


    玉羅刹作為江湖勢力的刺頭之一一直是皇城司的關注對象,但是西方魔教主要勢力還在關外,雖一直有向內滲透之心,但是似乎忌憚著什麽,不曾真正出手。


    這件事本為江湖事,還是和大宋沒什麽關係的江湖事。


    但是偏偏這件事被放到了有著和帝王一樣相貌的夏安然身上。


    無論羅刹牌是否在夏安然手中,這件事勢必會牽扯到當今。


    而且如果傳聞屬實,夏安然是玉羅刹之子,那麽有著相同相貌的今上又是誰?


    白錦羲同時近距離接觸過這兩人,如今這世間恐怕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了。


    相似到這種程度,說不是雙生子旁人也不會相信,作為有著一個雙胞兄長的白錦羲便被派來處理這件事。


    實則,對於夏安然的處理態度,內部的觀念其實是一麵倒的。


    ——抹殺。


    無論他和官家又什麽關係,像到能讓人心生懷疑的程度,就已經注定他的存在會是對官家的威脅。


    旁的不說,兩個人若是站在一起,誰能分辨哪位是官家?就算能夠分辨,那麽,焉知當年,被定為皇嗣之人,是官家,還是這位?


    其中牽扯太大,一個不小心便能牽動國祚。


    而官家卻反而持有反對意見。


    他對這個疑似兄弟的存在帶著幾分好奇,還帶著幾分不應當有的心軟。


    他想著暫且將這個神秘人物先遷出東京。


    他想要調查清楚這個猛然間出現的兄弟的身份。


    而且,陛下對自己的身世產生了懷疑,不知從何時開始,官家就開始用手下勢力暗中調查自己出生之事。


    如果夏安然的真實身份可以操作的話,那麽可以以此來牽掣劉後。


    姑且不論白錦羲對於官家堪稱天真的想法有什麽評價,他隻是管家手中的一把刀,他的任務也隻是聽命從事罷了。


    靠著白錦堂這一條線,他們可以說是輕易得將夏安然帶離了汴京,接下來……就是要查清楚他的真實身份了。


    白錦羲靜靜看著這張臉,忽而心中生出了一個想法——其實也不是那麽像。


    他看著要稚嫩些。


    眼睛也更圓,還有酒窩。


    最近日子過得很滋潤的夏安然,對比起因為各種事件而有些憔悴的官家……顯得圓潤了許多。雖看得出教養很好,但是身上的氣息並非出自帝王之氣,應當是以輔臣的身份被教養的。


    會很多地方的方言……衣服出自南方,所有目標都指向了一個人。


    隻是問題在於,之前傳來的信息表示,平南王府的世子一直好好得待在王府裏。


    說來,前幾日他還聽到傳聞,因為沒有好好背書,這位世子被關了禁閉抄書……


    嗬,禁閉。


    是真是假……派人走一趟便知。


    他闔上雙目,專心為夏安然傳功,不知不覺之間,他那隻本是倒扣夏安然命脈的手已經翻轉過來,與人掌心相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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