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包拯而言, 查此小案並不算難,甚至可以說是易如反掌,他帶著學生顏查散, 並白玉堂展昭, 連同公孫策一並帶去,不過用了一月時間便將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令人深感啼笑皆非的便是, 如果要說當年夏竦所查的巫祝等人尚且有幾分本事,懂一些草藥知識亦是有些個傳承, 那麽這次搞事的完完全全便是一個外行人。


    但是這個外行人緊緊抓住了人性的弱點。


    他於大災發生之後,官府救援部隊尚未到達之時揭竿而起, 帶著之前已經被他洗腦的信眾在民間遊走、布道,再用上了一些江湖騙子知識糊弄當地人,直至後來他甚至厚顏無恥得說官府救援抵達是因為他開壇布法。


    這倒也罷,他為了在百姓之間突出其重要性,竟然百般阻撓當地救災之事, 甚至鼓吹“屍體火化無法投胎”論。


    事實上到了宋仁宗時期,大宋朝人民的死後之事已經開始出現了火化,此受到佛教影響。


    但是也限於佛教信徒能夠接受如此,官府對於民間行為不予幹涉, 但是對於染疫屍體必須強製性火化,於是這可惡教派便抓住了這一點, 說他們巫教教眾不允火化。並且鼓吹複活論。


    他的本意是想要以和官府打擂台之舉獲得在民眾心中更高的存在感, 卻不想因此舉直接導致疫病爆發, 此後他又畫符為水大發災難財, 直接被送入狗頭鍘之下。


    當時當著無數要來阻止行刑的信眾,包拯直言:若其貨真價實,當真有治世之能,怎的就救不了自己了?若他當真如所說一般全能,當可生皮肉骨啊。


    為此,他還特地選在了一開闊廣場處斬此人。這人當然是沒有這份才能的,他足足痛嚎了兩個時辰,終於咽氣。


    但是這次案件對於大宋的影響極大。


    趙禎直接下令,繼他老爹之後,開始折騰宗教,不過他的折騰方法完全和他老爹反著來,他讓如今負責管理宗教方麵的祠部派人去民間公開征集宗教信息。


    簡單的說,你民間有什麽宗教,你就必須先一步得申報,將你的宗教神來龍去脈祖宗八代、幹了什麽有什麽用負責什麽,你的教宗、教義都要說清楚,得到審批後,你才是一個正經教派,否則便是邪教。


    當然,就算是正經教派也不是可以胡來來的,從申請到審批後有兩年時間的預備期,這兩年內你們都必須交代幹了什麽好事,有沒有做對社會有益的事。


    什麽?


    你們隻負責吃齋念佛為國祈福?


    連個布施修路收攏難民照顧孤兒都沒有還想掛個普度眾生的名頭?再去審批吧。


    如此,短時間內居然隻有佛道兩教過了審,畢竟這兩個都是老牌宗教,無論是神話譜係還是口碑都很不錯,加上也算“朝廷有人”自然無所畏懼啦。


    即便是通過了審批的教派,自此大型布教行為必須通過審批,未經官府報備的民間行為若被察覺一律嚴處。


    原先宋對於“道”便進行了一番整治,對於道士的個人情況予以考核和控製,如今這一要求被覆蓋到了全教派,由官方對佛道兩屆進行了全麵考試,都是基礎知識,其基礎知識不合格者一律沒收讀碟。


    這番動作使得民間連翻炸起,道教諸人淡定以待,他們基本免考,僧人則難免需要抱抱佛腳,至於旁的各種教派問題便嚴重了,國家也懶得研究你們的教派然後給你們出題,幹脆統一宗教考試,基礎法考題,就算信仰宗教也不能罔顧國家法律不是。


    像此次以宗教名義影響官府救災之事,還有以教派大肆斂財影響百姓健康之事絕對不被允許。


    夏安然本人是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他正忙著交子印刷和模板製造,這些事本不該由工部負責,大宋有專門的印刷部門,但是偏偏因為夏安然的幾句話,這事落在了他們頭上。


    水印的印刷較為容易,紙張重疊時候可以有一定的容錯率,但是凸紋卻沒有這般簡單,做出來的效果至今不盡如人意,到最後夏安然都想搞個特別點的紋路直接打上去算了。


    但是想歸想,他還是跟著匠人們一同抱頭苦思。


    他們越不容易做出來的花紋防偽效果自然最好,即便成本高一些也無妨,這麽好的方法,若要放棄還不太舍得。


    水印的模樣已經交給趙禎看了,雖然花紋還沒有最終確認下來,根據夏安然的想法幹脆把宋太-祖的半人頭像掛上去得了,但是華夏人對於頭像、畫像這種替代性質嚴重的東西多少有些避諱,故而這個提議待定,他們試做的便是一個【大宋交子】字。


    用的趙禎親筆書。


    效果還不錯,趙禎立刻就批了,至於究竟以什麽為防偽花紋這個還得經過一番爭論,現如今小半個工部都在忙著攻克凸紋無法完全重合的問題。


    按照夏安然的目標,最後的效果是層層堆疊有如敲印的模樣,但是要達到這個效果對於匠人的要求極高。


    加上凹凸紋還是在一張紙上的,容錯率非常低。


    除了這個之外,夏安然之前畫好的馬匹配甲的製作也陷入瓶頸,宋軍原來有馬甲,但是如今改進了煉鋼技術之後自然可以做出來一套板夾的馬甲,問題就卡在了因為保護的對象主要是馬額這塊為重,而大宋如今的軍馬種類繁雜,種類不同,臉自然也不同。


    以哪種馬為模板便成了焦點。


    最後樞密院和兵部吵了一架之後,將馬模特帶了過來,是一匹漂亮的西藏馬。


    而直到此時,夏安然才意識到大宋居然真的已經搭上了吐蕃的路子從那裏采購馬匹啦!


    在此之前,大宋的馬匹主要來源是西北方向,基本都是高頭的蒙古馬、亦或者大宛馬、烏孫馬這類大長腿,但是這些優良的馬種基本都在唐末期多方混戰時候被打沒了,剩下的那些也在宋建國後至今的這些歲月裏老死。


    沒有優秀基因作為母本和父本,加上宋初為了提高馬匹數量,這些馬和本地矮小馬種進行了交-配,也因此到了仁宗時期,大宋中心腹地的馬匹肩高有了顯著下降。


    這些是仁宗告訴他的。


    無奈如今他們隻能通過走-私少量引入西域馬,但是經過的大遼和黨項等地會有意識不將種公馬進入宋國境內的封鎖後。每一次采購的數量至多隻能夠保證將領們使用馬匹的質量,至於尋常騎兵那便是沒了法子,這就是技術封-鎖啊。


    幸好仁宗運氣好,他在吐蕃上頭的投資給了他豐沛的匯報。


    去歲一年,吐蕃的唃廝囉牽線,一口氣給大宋進口了三千匹西藏馬,這些馬經過了長時間的環境適應,很快便表現出了他們優秀的耐力和奔跑速度,去年夏安然養來喂牛的苜宿草和旁的草料被他哥征討過去大半,就是為了保證這些英俊的小公馬們能夠在春天保持充沛的體力。


    馬的妊娠期有差不多十個月,時間到了現在,本土的小母馬們已經有了不少顯懷,除了小母馬還有一批小母驢也大腹便便,故而如今大宋的糧草壓力很大。


    幸好打開了西北商貿後可以進口幹牧草,加上大宋現在開始鼓勵人們在貧瘠地帶、無用的山林地帶種植牧草,倒也能夠支撐起這一批馬匹的開支。


    坦白說,某種程度上馬比人要難伺候的多。


    就軍糧吧,人實在不行還能吃肉,還能打獵、捕魚,但是馬不行。現代人總以為戰略儲備來說以人為本,實際上不是,大軍的戰備都是以馬為本。


    人餓了可以忍一忍,馬缺了糧就得撂挑子。遇上個卑鄙些的敵軍,拿出些幹草什麽的一引誘,心智不堅定的馬就得衝著那兒跑過去。


    而從上頭送下來指令:馬臉根據西藏馬來造甲這一點看來,便也說明了上頭的態度。


    首先,吐蕃是我們的好朋友,(貨源穩定質量可靠),其次,短時間內大宋不會購買旁的品種的馬匹取代吐蕃馬(貨源被切斷了,不知道誰幹的,等有機會幹他丫的),最後,吐蕃馬會被訓練成軍馬,有關部門你們要做好準備。


    馬匹體型發生變化造成的結果絕非小事,旁的不說,馬鞍的大小就要重新設計,過大的馬鞍會給小體型的馬匹帶來負擔,而且重心偏移亦會影響騎士的穩定性。


    屆時其負載能力也會下降,這也意味著重甲騎兵的鎧甲重量必須降低,否則馬背不動。


    不光如此,飼料的適口性,這些吐蕃馬的生活習慣,都是一係列的變化。


    這些事由畜官負責,但是最終還是要來工部訂做設備取樣滴。


    尤其在夏安然嘴賤說了一句:不妨試試將馬糧食打碎後重新碾壓成型試試?3


    眾所周知,對於糧食來說,它們被碾碎後質量不變,體積會明顯縮小。而且不少馬會有挑食的老-毛病,如果遇上它們不愛吃的便會少吃一些,但是這些問題在遇上加工後的飼料就沒這麽麻煩了。


    比如夏安然家的汪們,特別不愛吃蔬菜,但是犬類作為雜食性動物,還是應當適量攝取一些果蔬的,夏安然就拿這些蔬菜煮過之後烘幹,再打碎,用混著肉泥的麵粉加在裏頭做成小夾心。


    他們家的汪被他養的可好啦!春天不知道有多少小母狗蹭過來拋媚眼呢。


    他倒是真沒用過液壓機做過狗餅幹,畢竟直接拿麵粉烤出來的餅幹已經足夠硬了,在拿液壓的做也沒必要。


    食草類的咀嚼能力要遠遠高於犬類,他記得現代買給兔子的糧食裏頭就有不少是草餅,人拿剪刀都開不動,兔子咬起來就和玩一樣,那理論來說馬也可以吧……


    如果可以做成壓縮小能量塊的話,毫無疑問日後攜帶輜重的時候可以方便許多。


    所以說禍從口出。


    當時這個戶部官員聽取意見時候看起來多和藹啊!


    現在蹭過來要用他的液壓機的時候又是多麽的惡形惡狀,還要問他意見,這位郎君,你還記得我們分屬不同部門嗎?


    就算不記得……你還記得我是大宋的王爺嗎?


    “王爺您洪福齊天,天資聰穎我等不可及也,”戶部侍郎衝著夏安然躬身道“還請王爺賜教。”


    夏安然:……???


    故而,好不容易才抓住時機偷個閑悶頭午睡的夏安然被突然夢到太一神的時候他是蒙圈的,等聽完那位小道長對他說的一番話,更是茫然。


    越聽小道長解釋,他的表情越來越嚴肅,因為太一神拿不出出生證明和神話傳說,還有保佑範圍,現在已經要被打成邪教了。


    他!至高無上的尊神!現在變成了邪教!


    雖然沒能看到神本尊,但是夏安然從後方越來越旺的火盆還有不科學燃燒出藍色火焰的蠟燭可以判斷出太一神非常生氣這一點。


    夏安然整個人都驚呆了,對了,前一段時間他哥好像的確有說過這事,當時他還提了幾個小建議呢,萬萬沒想到就坑到自己頭上來了。


    小道士性格極好,麵對夏安然震驚的模樣他指了指神位,建議夏安然直接同尊神對話。


    怎麽對話?夏安然的視線轉了過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己上次帶來的牛角。


    ……哦豁。


    他腦子裏頭飛快運轉想著解決方法,直接說太一神至高無上那肯定是不可能了,畢竟現在信仰天地已經被佛道兩界平攤,他一個人人言微輕,哪裏鬥得過這兩座高山。


    他在心頭將問題重複了三遍,然後投擲出牛角。


    【大神您有信得過的靠譜人可以解決這件事嗎?】


    擲出的牛角平平向下,笑杯,說不清。


    夏安然皺皺眉,第二問。


    【您介意我給您編個來曆嗎?】


    這次牛角在地上滾了幾圈,依舊是笑杯。


    夏安然思索了一下,問不過三,這最後一個問題…………他很認真得提出:


    【您覺得做弟弟怎麽樣?】


    順便在心裏頭補完試圖說服太一神做個弟弟,常言道世上還是哥哥好,有哥的弟弟是塊寶,鍋有哥哥背,災有哥哥抗。


    當弟弟隻要傻樂嗬就行,偶爾還能行坑兄之舉,如果被哥哥欺負了全天下都會指責他,


    所以您要不要做個弟弟呀?做弟弟的話我就可以按照記憶裏的神話故事來瞎編您的出生啦!


    他在丟出牛角的時候隻覺得手中一滑,一個牛角平平落地,凸麵朝上,另一個則是在擲出時候敲到了桌沿,在空中彈出之後竟然落到了小道士手上,那道士麵上掛著笑,將牛角放在了地上,正是平麵朝上。


    一凹一凸,聖杯,應允。


    隻是這……這樣還作數嗎?


    夏安然瞪大了眼睛正想問什麽,便見那看不清麵容的道士衝他笑了一下“無妨的,你且放手去做,尊神口中不說,實際上對郎君很是滿意。”


    著灰白色道衣的男子衝著夏安然作揖“某亦是要謝謝郎君。”


    “……嗯?”夏安然眨了眨眼,有幾分不自在,他側跨幾步避過這一禮,然後趕緊將人扶起“道長這是作甚?吾並不曾為尊神做過什麽。”


    邊見這道長唇邊含笑,他抬眼看向夏安然,雖然眉眼均是不清,但其周身氣場卻讓夏安然感覺這一定是一個柔和清雋的道長形象,“郎君不必過慮,吾謝郎君自有理由,如今時辰未到,郎君且耐心等待便是。”


    夏安然聞言眉尖微蹙,隻覺得有什麽計劃外的事情又要發生,然後他就聽到這道人說“郎君如今似有困局?”


    “尊神讓我帶一句話。”


    “莫要讓一枚秋葉遮住了滿目春日風光。”


    夏安然怔楞片刻,忽而展眉一笑。


    在如此一動一靜之間,他隻覺之前縈繞於身的煩躁、苦惱之意全數散開,忽然間有煥然一新之感。


    雖然不太清楚太一神指的究竟是什麽,但他也明了此為對方好意,細細想來,最近他的確有一種莫名的焦躁感,隻覺得時間太過緊迫,但是若是細思一番,他還有四五年時間可以籌謀呢,便是四五年後出了些許差錯,也並非不可挽回。


    哪兒就需要這般著急。


    如果不是這具身體才二十多,都要以為到更年期了。


    懷抱著如此大不敬的想法,夏安然衝著彩塑的太一神像作揖致謝,然後亦是衝著小道士道了聲謝,他忽而轉念一想,問小道士“道長,不知你生辰八字幾何?不若在下亦是將君屆時一同供奉?”


    道士明顯得怔楞了一下,他沉默良久微笑道“不必了,吾隻是尋常侍奉君神的普通道士罷了,並不走修煉之路。吃不了供奉。”


    夏安然了然點頭,隨後他隻來得及向此間二人道了一聲別,便被人喚醒,叫醒他的小吏見夏安然神智回籠,便嘴皮兒翻飛,極有效率得嘚啵一片,將事情說了個幹幹淨淨。


    這一快速語氣讓夏安然很快忘了夢境中的些許不對勁,洗了把臉之後集中精力,重聽了一遍小吏的匯報。


    這日工房全體官員都歡喜至極,因官家工部尚書的官職終於升了。


    這裏就要說到宋朝官職的一點玄妙之處了,宋的官、職、差是分離的。譬如拿包拯舉例,他是權知開封府,但是同時他也是大理寺丞,龍圖閣學士,而大理寺丞這個職位是一個寄祿官,也就是有名聲沒有活幹,可以領工資但是不太高,也就是說,包拯一個人可以領三份工錢,哪怕他其實沒有幹過大理寺丞的活。


    但是說到工部尚書,他當年被提為工部尚書的時候,無論是他本人還是皇帝都把他當做了一顆螺絲釘,暫時堵一下口子而已,但是這幾日皇帝終於把這位小可憐的待遇給提高上去,工部尚書的工資之外還給他按了個殿中丞,算是給了個名頭。


    雖然比起工部尚書二品大員的工資來說算不得什麽,但是在大宋這個官員流動非常快的時代裏麵算是一枚雙保險,也基本可以看出帝王對於這個工部尚書很滿意,暫時不會挪他的姿態。


    和大家一起湊熱鬧祝賀完工部尚書之後,夏安然便告了一個假提前回家了,他沒有乘坐馬車,而是靜靜走在街道上,耳邊縈繞的是大宋汴京城百姓充滿了生活趣味的喧嘩聲,聽起來極為鮮活,叫人心中平靜。


    隻不多一會,小王爺聽著聽著便覺得了有幾分不對,這是不是提到軍隊的頻率多了些?


    “可不止呢,”隨行護衛的兵哥見夏安然好奇這個,便湊趣到“您若是去茶館裏頭坐上一坐,十個短劇有六個是和軍隊相關的。”


    啊,莫不是我是太久沒上街,錯過了京中時尚嗎?


    夏安然笑了一下,“既如此,我們便去茶樓裏頭聽聽看吧。”


    然後他就被一連串【我和遼國大將的故事】【霸道王爺小間諜】【俏麗千金從軍記】【該拿你怎麽辦才好,我的遼國愛人】給震得滿腦子暈乎乎。


    再看到路上舉著一根小竹棍呼喝著“別跑,吃我一棍”的小娃,以及巡邏的開封府廂兵和民眾之間的可以互相打招呼的熟絡關係,更是有些暈。


    什麽時候軍民關係如此和樂了?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多虧了《軍報》。”


    建議夏安然去茶樓的那個兵哥解釋道“自去歲以來,《軍報》寫了不少各地軍籍兵士的故事,民眾們亦是總算分清了我等軍籍的差異,”這個兵哥長期僵硬的麵容上扯出了一抹笑“他們本以為邊軍同廂兵一般不需演練,如今非戰時日子更是極其舒坦。”


    他話沒有說下去,夏安然卻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他皺了皺眉,幾乎可以想象尋常百姓們的心情。


    宋代人的稅是交給國家的,和現代宣揚的“稅務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思維模式不同,此時他們更多的是像交保護費的想法。


    但是即便如此,當得知國家用從他們這兒收取的錢去養一群閑著沒事幹的大頭兵,尤其聯係到自家縣城內這些廂兵模樣的兵哥的時候,百姓心裏頭必然是不愉快的。


    加上宋的兵製度是雇傭製,這種製度比之之前各朝各代的強行征募減輕了百姓的負擔,但也無形之間讓百姓有了更高的期待和更低的謝忱之情。


    而《軍報》中種種信息便告知了他們,大宋的邊軍即便沒有戰事每天都在訓練,大宋的旁的營軍亦是也會參與到當地的救援行動。一方麵這是對於軍隊的宣傳,另一方麵也是各大軍區之間的比拚。


    在若幹次削軍行動過後,如今的大宋軍隊多以熱血男兒郎為主,如此構成便注定了他們爭強好勝的性格特征,《軍報》如今不僅僅在民間傳覽,也會被送到各大軍區,供兵士們翻看,一眼瞅到這一月自家的表現最好兵士們就很高興,如果被隔壁軍區壓了一頭就極其火大。


    如果排到最末就更不必提了,別說他們了,將軍參軍都看不過眼,就連日常文質彬彬總是陰陽怪氣的監軍都受不了這個。


    誰能忍受自己所在的軍被比下去啊!就算是再看不過眼這些糙漢,那也是老夫罩著的糙漢。


    老夫欺負可以,旁人來,不行。


    就在這種頗為扭曲的思維模式之下,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大宋的各大軍區動作頻頻。


    什麽上山打老虎,什麽下山抓土匪,什麽掃蕩馬匪,什麽幫忙修葺屋舍,什麽養了好吃的豬便宜賣種種不一而足,也就是夏安然後來將這條線交給了趙禎,也不知道趙禎後來是怎麽弄得,怪不得前段時間那個禦史會攻擊《軍報》呢,可不就是形象塑造太過激進了嗎。


    這樣可不行,夏安然在本子上記下了這件事,軍隊形象不能塑造得太過,捧得太高一旦摔下來會比之前更嚴重,大宋的軍隊如今也隻能說是稍稍比之前好上一些,真要掛個軍紀嚴明的牌子指不定得摔得多慘。


    “王爺,這個味道如何?”正當他奮筆疾書之時,便聽到一男聲小聲說道,隻他雖然壓低了聲音,卻還是被夏安然靈敏的聽覺捕捉到啦,正當小王爺莫名其妙看過去的時候,他就看到了應當在宮闈裏麵加班的親堂哥,此時他正捧著被夏安然誇獎過好幾次的驢肉火燒啃得起勁。


    麵對店家的問詢,此人笑容和煦,同樣小聲說道“名不虛傳。”


    夏安然:……嗯???


    他忽然聽到了一聲來自遠方蒼穹的天音,以及來自於他說服太一神當弟弟的真實打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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