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鬿不由得皺眉,越發覺得易靈門的人非同一般人, 他們對荒澤秘境極為熟悉, 古籍記載, 每一次進入秘境,去到第七層的人都沒能活著回去, 可季戎帶著一行人從第七層到第九層,竟是所有人都毫發無損,他穿梭在空間亂流中也是輕車熟路, 他知道太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容嶼的事情。


    在荊棘林裏對付枯血藤的時候,他曾說容嶼是用他母親的命在苟且偷生,當時在考磐山上見到母子別離的人無一人幸存,他們又是怎麽知道的?


    想到當時護住容嶼的漫天藤蔓,庚鬿道:“你母親可是易靈門的人?”


    容嶼微愣了一瞬, 側頭看過來,道:“是。”


    “她不是人吧?”


    “……嗯。”


    “……”


    雖然是自己的猜測, 話問的也不太尊重, 見他承認, 庚鬿還是忍不住微微瞪眼。


    易靈門的人,竟真如他所想的那般!


    他們能與植物交流!


    他們非人,也有本體!


    他們怕火!


    還有容嶼的母親在考磐山上所化藤蔓,會如人體一般淌出鮮血!


    易靈門的人根本就是植物修煉而成的精怪!


    難怪他們總是隱世, 宗門困於結界中一年才出來一次, 此事若是讓各大宗門知曉, 隻怕會給易靈門帶來滅頂之災!


    或許他們能準確的避開空間亂流,與他們的能力也脫不了關係。


    庚鬿又看向身旁的人,“那你……”


    魔界中族群很多,隻要修煉至化形,不同種族之間亦可聯姻,若是育有後代,族群長老亦有法子判定孩子究竟屬於哪一族,可植物生殖不同,植物與人類誕下的孩子,身體會不會和普通人類不一樣?


    兩人坦誠相見過,似乎並沒有什麽不一樣!


    難道還需要深入了解?


    這個也有過,不過那是在幻境!


    現實中的這人,會不會和幻境中的他有所不同?


    見他看著看著自己就變得麵紅耳赤,且目光灼灼讓人很難忽視,容嶼一把拽緊了他,一本正經的傳音道:“回去再看。”


    庚鬿哼道:“誰……誰要看啊?”


    “真不看?”


    他又猶豫了,狐疑道:“……真的不一樣嗎?”


    容嶼抿笑:“等你自己看。”


    “……”


    庚鬿便又撅了噘嘴,被勾的有些心癢癢,更加好奇了。


    這一心癢便有些等不了了,前麵的人走得小心翼翼拖遝的很,想到易靈門的人的目的可能和他們一樣,未免到時候會起衝突,他還是先下手為強的好!


    他傳音對容嶼說了兩句,走在最後的兩人突然動作,一人拽了一個,閃身便走。


    青寒隻聽到腦中有人傳音讓他跟上,回頭便見尊上在一條岔道口折了方向,忙悄然跟了上去,等到前麵的人因聽不到腳步聲壯著膽子回頭,身後早就沒了人影。


    分道的幾人在一處山石峭壁上停下,庚鬿提著人沒有放下,那原本還有些蒼白的臉因氣息不順憋出了淡淡的紅,解北影道:“我與尊上可是有仇?”


    庚鬿拽著他後頸的衣料,聞言哼了一聲,見少年跟上來,直接將人一扔。


    青寒本能的伸手,將人抱了個滿懷,隻是稍微矮了點,身形後仰還晃了晃才站穩。


    被容嶼帶走的那位待遇便好多了,腳落實地,背後還有地方能靠著,隻是他似乎受到了驚嚇,瞪著眼睛看著對麵岩石上站著的紅衣男子。


    豔勝桃花,驚才絕逸。


    他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魔尊!


    可是魔尊抓他幹什麽?


    他沒欺軟也沒怕硬!


    怕魔尊那不是怕硬,他可沒忘了自己帶皇族世家子弟來秘境是為了什麽!逃命啊!


    對上魔尊還要挑釁,那是雞蛋碰石頭自取滅亡!


    他眼神閃爍,看看另一邊的湛王殿下,又看看身後的大皇子,有些摸不準這位魔尊到底想做什麽。


    庚鬿忽然從岩石上跳下來,瞬間近至陳靳身前,剛想繞過去,眼前突然橫了一隻手。


    “魔尊陛下意欲何為?”


    “……”


    陳靳生的魁梧,此時沉著一張臉,嚇嚇小孩子還行,隻是這強自鎮定的模樣卻有些引人發笑。


    庚鬿似笑非笑的盯著他:“你覺得本尊意欲何為?”


    陳靳渾身一僵。


    士……士可殺不可辱!


    “屬下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動大殿下一根毫毛!”


    “可你們的大殿下我已經動過了啊!”庚鬿玩味的眨了眨眼。


    陳靳瞳孔一縮:“不可能!你……你……”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荒野寂寞,遇到這麽一個天下無雙的美人兒,本尊豈能放過?你們的殿下早已經是我的人了,不信你問問他?”


    “……”


    他有心調侃,笑的越發肆意。


    陳靳哪裏敢問?若是真的,他開口問了,大皇子豈不是要無地自容?


    他隻能臉紅脖子粗地瞪著眼前的人,敢怒不敢言!


    眼見著陳靳眼睛越瞪越大,庚鬿擔心他會把眼珠子都瞪出來!


    容嶼無奈開口:“別鬧了。”


    “就鬧!”


    “……”


    “……”


    下意識地應了,庚鬿愣了愣。


    幻境裏他總是變著法的撩人,容嶼被他撩的按捺不住了,總會按住他的手讓他別鬧了,他便得寸進尺地道:就鬧!


    有些蠻不講理,但絕對不惹人厭。


    見陳靳突然一副見鬼的表情,庚鬿心道:麻蛋,人設全崩了!


    不由得抵唇輕咳了一聲,庚鬿繞過因太過震驚僵在原地的人,靠到容嶼身邊道,哼了一聲道:“誰讓他攔著我的?”


    “……”


    容嶼輕歎,取了一顆薄荷糖塞進他嘴裏,被他玩味地在指尖吮了一下。


    陳靳徹底驚了,他恍然間聽到魔尊在向他們大殿下撒……撒嬌?!


    不,這一定是他的錯覺。


    於是他猶疑地側身,看到的就是兩人親昵投喂的畫麵。


    陳靳:“……”


    他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其實是被大皇子提來的!


    兩人默契地同時動作,說明什麽?說明這兩人一開始就勾結在一起的!


    堂堂天芷宗少宗主,皇族的大皇子,同魔界至尊混在一起!


    還有另一位,也是大皇子安排進入秘境,與魔尊關係匪淺,長得和湛王一模一樣!


    他皇族兩位最引以為傲的皇室宗親,都成了魔界的人?


    那他被帶來這裏,是為了殺人滅口?


    陳靳膽寒的咽了咽唾沫,去找還被人扶著的和他同病相憐的人——謝崢。


    那位比他自在,倚靠在湛王殿下身上,愜意的很。


    陳靳暗道:吾命休矣!


    正在這時,替魔尊散了緞帶又重新綁發的人開口道:“因何帶上他?”


    “……”原來大殿下一開始沒想帶著他!


    他又看向魔尊,正巧那人抬眼看過來,視線一對上他立即撇開眼!


    那雙紫金異瞳太有壓迫力了!


    庚鬿挑了挑眉,“我怕他被打死。”


    “……”他幫了魔界中人,沒準真會被其他宗門的人打死!


    庚鬿又笑了笑:“聽說你跟過湛王?”


    陳靳看向另一邊的少年,回頭道:“是又如何?”


    “湛王府被屠一事你可知曉?”


    陳靳一怔。


    當年湛王府被魔界護法血屠之事,傳遍了桑中城,他如何不知曉?可他直覺這人所說的不僅僅隻是聽說。


    庚鬿又道:“皇族親王走火入魔,整個王府被屠,你們金甲衛,是何時得到的消息?”


    “王爺出事,我等自是……”魔界中人闖入桑中城,他本想說金甲衛是第一時間得到的消息,視線觸及另一邊的少年,他驀然一震,竟也顧不得這人魔尊的身份,沉眸道:“此話何意?”


    見他似是開了竅,庚鬿道:“不如我換個問法,在得知此事之後,金甲衛可曾在第一時間趕過去?”


    “……”


    陳靳愣了。


    百年前發生的事,他早已記不清了,隻知道他們金甲衛趕到時,湛王府早被劇毒腐蝕成了一片廢墟,他們一路追出桑中城,還是讓人跑了,隻後來聽湛王府周圍的百姓描述,根據王府內的毒推斷是魔界護法解北影所為。


    留在王府的湛王屍體,有走火入魔之兆,乃靈力爆體而亡。


    故而所有人都以為是魔界護法報複不成牽累無辜。


    解北影來的突然,逃的也快,他從未想過金甲衛趕到王府的時機有沒有差池,可如今湛王明明還活著,且已經入了魔,如果湛王走火入魔並未身故,湛王府中人為何不派人求援?


    他當時雖然還隻是金甲衛中一名普通的將領,卻也知道金甲衛護衛皇城,消息傳遞有多迅速,可他們卻是在湛王府幾乎被屠盡的時候,才得到了消息!


    湛王走火入魔被隱瞞,金甲衛消息滯後……不,或許不是滯後,是得了消息故意拖遝不去救援。


    桑中城內,能掌控金甲衛的,隻有帝王!


    陳靳被自己得出來的結論嚇到,喃喃開口:“這不可能!”


    庚鬿嗤道:“信與不信那是你的事,我且問你,當時住在湛王府的人,除蓮城公主和其駙馬之外,可還有其他與湛王親近的人?”


    陳靳沒動,有人動了。


    青寒正聽的認真,倚在他身上的人突然直起身,肩頭一輕,他側頭仰視,見著這人嘴角的笑意一點一點斂去,變得極為沉重。


    這時,陳靳回神道:“有,湛王及冠那年,接太妃與年幼公主入王府同住,因王爺常年閉關,太妃不舍蓮城公主嫁出去,便招了駙馬入贅湛王府。”


    “……”


    這一招,便招了一個白眼狼!


    庚鬿心下微涼,抬頭看了解北影一眼,對上他的視線,暗歎了一聲,遂不再問。


    陳靳被突然得知的事實震到,也忘了害怕,無意識地跟在容嶼後麵,時不時看看身邊的少年。


    幾人離開峭石,行至一片枯林,臨近河邊,庚鬿替解北影調息,借此支開了青寒,直接開口道,“那位太妃,是誰殺的?”


    “多謝。”解北影避而不答,淡聲道謝。


    庚鬿沒應,他知道這人謝的不是自己耗費靈力給他療傷。


    解北影沒回答,卻已經是給了答案。


    如果太妃是他所殺,他會直接承認,既然不肯說,就必然不會是他。


    想到湛王府所見到的死在青寒手中的十幾具屍體,庚鬿隻覺得渾身冰涼。


    頓了片刻,解北影又道:“你如何知道的?”


    庚鬿道:“你自己告訴我的。”


    “……”


    “他被空間亂流卷走,陷入了幻境,這座秘境可以讀取人的記憶,你和他的記憶也有相合之處,在秘境製造出的幻境裏,我看到了湛王走火入魔。”


    “……”解北影沉吟:“是嗎?”


    “嗯。”


    荒野秘境利用解北影的記憶完善豐富了容嶼陷入的幻境,若非解北影跟來這裏,這段記憶也不會被呈現,說是他自己告訴別人的也不算錯。


    庚鬿手中靈力運轉,在他經脈中遊走一圈,見他氣色好了些才罷手,他也隻能修複他的傷,受損的經脈他無能為力。


    見他遲遲不動,庚鬿猶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你的傷到底怎麽回事?”


    原本以為他不會回答,剛一起身,卻聽他開了口。


    解北影道:“他走火入魔之前,已至元嬰期大圓滿之境。”


    庚鬿微微皺眉,元嬰期大圓滿,進一步便是化神。


    而青寒閉關,走火入魔……


    如果他在走火入魔的時候突破瓶頸,庚鬿心下陡然一沉:“你,替他扛了雷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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